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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晚唐【作者:木子蓝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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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4章 杀人立威

  新官到任三把火,李璟接任登州刺史之后,也立即开始烧自己的新官三把火。

  第一把火,便是下令镇东军分驻四县,接管各地防务的同时,立即展开代号为雷霆的绥靖剿匪行动。除了怒涛营和黑熊营被李璟留在了大谢群岛,左右厢驻守辽东青泥城与卑沙城外,前中后三厢二十五个营中的二十三个营登陆登州。然后其中工兵、医疗、后勤、辅兵、辎重五个后厢的营入驻登州不参与剿匪,剩下的十八个营,包括军编外的军官侍卫营也参与此处全面剿匪行动之中。

  一次xìng出动了十九个营,将近两万人马,这场行动势如雷霆。

  这是李璟在与李良李振和郭承安、林威等一入登州就已经商议好的结果。既是为了剿灭登州境内的大小盗匪山贼海贼,还登州一个稳定安宁的环境,也是为了震慑登州境内的大小豪族世家们。

  先前登陆登州码头的那次,虽然也大为震慑了一回,不过这还不够。特别是经过飞鹰营斥候们的侦察,以及梅花门公孙兰的调查得知,登州境内的许多股海贼其余亦商亦盗,他们很多时候既是商队,可也经常会客串一两次海贼。那些山匪盗贼们的情况也差不多,不少的盗匪都与当地的一些豪族勾结,为祸地方。

  特别是眼下。登州虽然富裕。可也是饥荒严重。出现了许流民。这些盗匪们便已经在蠢蠢yù动,想要趁机做乱。这既有盗匪们的贪婪,也有那些说豪族们的试探。特别是在宋温带着各地的兵马走后,这个情况更加的严重。在这样的时候,李璟绝不会手软,不管是谁,只要敢挑战他的威严,那绝对是杀无赦。

  登州四县数十乡。人口五万多户,按唐开元十八年三月十七rì敕。“太平时久。户口rì殷。宜以四万户已上为上州。二万五千户为中州。不满二万户为下州。其六雄十望州三辅等。及别敕同上州都督。及畿内州并同上州。缘边州三万户已上为上州。二万户已上为中州。其亲王任中州下州刺史者。亦为上州。”

  登州有五万多户,人口达到三十余万人,下面四县,也都达到上县标准。登州四县,因为有登州港,特别是在中唐以后,经济一直处于全国领先水平,不但商业发达,农业也很发达。登州耕地面积达到了十万顷,也就是足足一千万亩地。三十余万人,人均能达到三十亩地。

  不过晚唐土地兼并严重,登州也是一样。这上千万的土地,普通的自耕农所占据的只有很少的一部份,绝大多数都由大地主们占据了。

  登州的地主豪强多,许多人都是家中良田千亩,甚至有良田百顷,千顷的。登州的富商们也多,由于登州的海岸线长,港口众多,又有登州港,加上入渤海新罗的海道,距离新罗的直线距离也不过两三天的距离,又处于河北与江南的中间,因此,登州拥有众多的海商,跑新罗rì本,沿海岸下江南,上幽州,无所不去。赚的钱也多,登州的富商很多,因此地主豪强极多。

  李璟虽然在大谢砦一年来建立不下的声威,但对于登州的许多豪族来说,李璟终究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青人,又不是世家出身,不免轻视。李璟这一次,就是要借剿匪,借那些盗匪的头颅来震一震这些人。只要让这些人震住了,接下来的事情才好办。

  十九个营一起出击,可以说登州四县每个县都分派了二十多个都,四五千人马。在这样强大的攻势行动下,各山各寨的盗匪们纷纷被剿灭。到了此时,他们才发现了镇东军的厉害。

  打不过,想要依山坚守,对于以前那些剿匪的军队来说也许有用。但对于镇东军来说,这一点也没有用。不管是什么样险要的地势,凭借着数量上的优势,镇东军能轻易的包围他们,然后将投炮、飞火等重型器械以及远程大威力武器,对付他们。再坚固的寨门,在被那手臂粗的弩枪shè中,也会被直接轰塌。再坚固的防御,在一阵飞火的攻击下,他们也得被攻破。

  李振给李璟出了一个计策,就是在登州的城门外,树起了上千个木桩,还在城门口设立了一个高台。

  镇东军出击之后,几乎每一天都有匪贼的山寨被攻破,除了被直接斩杀当场的贼匪,所有的贼匪们都会被立即押到登州城外。李璟会坐在那个高台之上,当着登州百姓的面公开审判这些盗匪。而且这个审判都是从重从严,按李璟的话说,这就是一次严打。

  只要是盗匪,不论老少年幼,通通在审判过后,直接斩首,然后把首级扔油锅里炸一遍,再插在城外的那尖桩之上,暴尸。而贼匪们的家眷,都要被发配劳改,在军囤堡中,进行十年以下三年以上不等的劳动改造。

  第一天公开审判的时候,前来围观的百姓成千上万。造成这么轰动的原因,是因为被审判的乃是登州史上最具传奇的一个大盗。这个大盗是一个女人,一个四十左右却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一个女人。但这个看起来很漂亮,甚至有些让人怜惜的女人,却在登州有着二十年的传说。

  传说她家本是京师的一个官宦之家,后来因得罪了权贵而获罪。她一族无人幸免,只余她一人。那时她才六岁,逃脱后以乞讨为生,后遇一道姑收为徒弟,学得一身神秘莫测的本领,然后十年后下山。下山后直接找到当年害他家的权贵,一夜间杀了对方一族三百六十四口,不但杀了。而且全都剁了首级。

  这在当年引起极大轰动。由于那家家主虽然已经致仕。但以前也是朝廷大官,因此朝廷派出六扇门追捕。追捕了几年,反被她杀了几十个密探,最后一次追捕中被打下山涯,本以为她死了。没想到,一年后,她出现在了洛阳,成为了一个神偷。专门劫富济贫。六扇门再次找来,然后又消失了一年多。

  本以为她这次总死了,可谁知再次出现,她却已经成了纵横在兖州一带的一个马匪首领,几年的时间里,一度发展到上千号人马。再然后,过了几年,她的那支马贼被剿灭,她消失不见,最后在登州露面。成为纵横在登州的一个极有名的女海贼。

  这次李璟剿匪之时,这个叫红娘子的女人就带着她的八百海贼被扑了个正着。一番交战,海贼们想从rǔ山浦中出逃海上。但李璟早有准备,怒涛营的几支分舰队在海上四处巡逻,她们无人逃脱,连带着这个三十年来都没有人捉到过的女魔头,也成了李璟开刀立威的第一人。

  梅根听说这样的一个女人后,特意向李璟求情,想要把这女人留下。不过李璟亲自见过这个女人后,就没打算放过她了。虽然她曾经也有过劫富济贫这样的举动,可这女人的神智似乎童年受过太大的刺激,以至于对于富人和官员,有着刻骨的仇恨,绝无法化开。不要说让她加入镇海营,就是放她走,说不定回头就得来找李璟和镇东军报仇。

  一个如此传奇的女人,却成为第一个公审的对象,这让登州上下观者如cháo,甚至附近的莱州和青州、以及更远的徐州都有人特意赶来观看。

  一番审问之后,红娘子却也硬气,并没有不肯承认自己的罪行。李璟一挥手,刽子手提起手中的大刀,狠狠一刀下去,顿时一腔鲜血飞起,这个传说了三十年,以至于到现在很多人都把这人当成了一个神鬼妖分不清的女人杀了。

  第一天,杀了红娘子以及他的部下海贼。然后第二天,又杀了有三百多个盗匪。第三天,第四天,看着城外的那片木桩很快插满,再也没有多少人愿意来看杀人砍头了。对于那些登州的豪族士族们来说,李璟的这番杀的人头滚滚,也让他们脸面失sè。

  一连足足杀了半个月的时间,登州境内大小一百多股山匪马贼海贼通通被剿灭,被公审后斩杀的人数多达一千多人。这还是因为后面李璟见震慑的作用已经起到,便只把一些凶名累累的匪首给杀了,其余的都判了劳改。那一百多股大小山寨,加起来审判后被杀一千余人,剿匪时也有二三千人直接当场战死。另外还有五六千盗匪被判押往各囤堡劳改,他们的家眷加一起还有两三万人之多。

  这么多的匪贼,但是剿灭后抄得的财物却很少,不过几十万贯子财物粮钱。李璟也明白,其实很多盗匪都不是什么悍匪,有超过一半的都是去年那场灾荒后逃入登州境内的外地流民,最后沦落为匪。

  剿灭登州四县境内大大小小的盗匪之后,这一千多颗人头,彻底的让登州的上下认识到了李璟的强硬与铁血。

  “张录事,准备一下,张榜公告,后rì起,登州四县开始开仓放粮振灾。”李璟对钱粮大管家张宏道。

  张宏有些为难道:“郡侯,登州可有五万多户,三十多万人口,这开仓放粮,只怕我们顶不住啊。”镇东军的仓库里粮食还有不少,但这都是一直以来备荒存粮存下来的,平时用的那些,包括上次给宋威的那些,都没有动用过那些仓库里的粮食。除了那些,仓库里也还有粮食,但却并不多,根本不可能供应三十多万人。

  “你先派人去通知登州四县的各豪族世家,另外田产一千亩以上的地主也都请他们过来,明天我要摆一场庆祝剿匪功成的宴席,请他们来赴宴。”李璟笑着道。

  “郡侯难道打算打这些人的主意?”

  李璟哈哈大笑:“什么叫打他们的主意,我大唐除了官仓之外,各县各乡可都是还有义仓的。平时丰年的时候,大家都有交粮,现在到了这个时候,不正是义仓起作用的时候了吗?当然,义仓的粮食也不多,因此,我们镇东军得拿一部份粮食出来,但这些登州四县和众乡里有名望的大族地主们,这个时候也得起一些表率作用,扶危济困,帮扶一把的。”

  张宏有些犹豫,这样的灾年,代大族们借粮,这不是要割他们的肉吗,谁会肯?

  李振道:“张录事尽管去就行,其它的郡侯自有打算。”

  等张宏走了,李振笑着对李璟道:“郡侯这几下办的漂亮,剿匪即是稳定登州安宁,也能震慑登州上下,更还能筹得一笔钱粮。而现在剿完匪,杀完头,转身便开始要放粮振灾,这是恩威并济啊。而且现在这个时候郡侯提出借粮,我想登州上下绝不会再有人故意作对拒绝了。”

  李璟摇了摇头:“杀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但如今的局势,如果不剿一剿,杀一杀。那现在的饥荒情况下,登州的局势只会更烂。民为本,不安民如何能发展。振灾更是必须,不然,今天我们杀了这一批,明天估计就又有一批上山为匪了。关健的还是得让百姓先有饭吃,哪怕先有碗粥喝也行。”

  “但是眼下饥荒如此严重,只怕就算我们开仓振灾,这义仓中的粮食其实却年就用的差不多了。而我们虽有些粮食,可除了登州,大谢岛和青泥、卑沙两城还有好几十万人呢,粮食再多,也顶不住这六七十万张嘴啊。地主们眼下肯定会慑于将军威势,拿出一些粮食来,但这也绝不会太多的。”郭承安有些担忧的道。不说军用储备粮不能动,就算能动,也坚持不了太久的。

  “这个问题我早有想过,眼下最重要的是把登州的局势稳定下来,不能因为宋温把军队带走了,我们新接管就起乱子。更不能因为饥荒,让登州的百姓都成为流民。镇东军虽强,可如果我们登州的百姓都跑了,那我们想办法得来的登州,可就没有半点价值了。”

  先剿匪杀人立威,再来开仓振灾示恩,这些都得一步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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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5章 疯狂


  登州的城上已经换上了李璟和镇东军的旗帜,城上头和城门前都站着笔挺的士兵,还不时有一队队的巡逻士卒巡逻。南门外,有大量的逃荒的百姓云集来,他们就在城门外草草搭起了窝棚。这些人都知道李璟在沙门岛上的仁厚,因此都赶来了登州,还有更多的人正在往这边而来。

  李璟骑马穿过这片窝棚区,感受到无数迎面而来的目光,这些目光中有感恩、激动乃至拥戴,不过没有人靠上来。既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挡道,这即是因为李璟身旁的军官侍卫营的那些穿着锃亮铠甲的军官军士们,也是因为李璟旁边骑在马上的昭王李汭。这些军官军士,还有亲王的依仗,让这些流民带着些畏惧。

  “流民越来越多了,前半月还没有,这几天突然间就跟雨后chūn笋一样的全冒出来了。”李汭与李璟并辔而行,看着那些窝棚淡淡道,语气之中既没有嫌弃。却也没有同情或者可怜的意思。“州城统计了一下。目前已经有差不多三千多人了。每天还有数百上千人前来。”

  之前登州兵和登州水师在打仗,那些流民自然不敢前来。后来李璟又兵进登州,和登州兵形势也一度紧张。现在登州兵走子,李璟成了登州之主,特别是听到李璟和大帅宋威成了义父子后,百姓都知道这仗打不起来了。许多人都知道李璟在大谢岛上,岛上的百姓过的都不错,虽然有饥荒。可根本对他们没什么影响。如今青黄不接,连年灾害,百姓无奈之下,便都朝着登州来了。

  “这些流民这些天如何安置的?”李璟转头问。

  落后一些的官员中,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立即催马上前一点,落后李璟半个马头,在后面道:“这些天,州城有开粥棚,所有的前来的灾民每天施两次粥。”

  李璟点了点头,宋温带着兵马离开登州。不过登州的文官们却都没有走的。李璟接任登州后,却也做了一些调整。原来的三上佐中。长史王敬文离开后职位空缺下来,另外还有一个司马的职位也空了下来。长史李璟任命了李璟母族那边的韩家人韩安民,韩安民四十多岁,是李璟母亲的从叔父,进士出身,曾做过县令。因为夺青州时,韩家人主动内应开城,李璟和韩家人有过几次接触,印象不错。司马的位置,则是萧家人接任。

  新任司马萧定邦是老夫人的次子,也是萧玉楼的叔父。一开始李璟刚任沙门镇将时,萧老夫人正好从江南回青州,因为韩家的商队之事曾经借李母寿诞找过李璟,并一直留在登州。一开始,萧家与李璟的关系,萧家是高高在上的。李璟还两次借了萧家的高利贷,萧家更曾因此派了十个家中子弟入军中。

  不过如今,正如李璟当初预料的那样,李璟的发展速度是超乎萧家人的意料的。短短时间,李璟就成了一方豪强,手握重兵,更得天子看重,大帅认为义子。眼下萧家已经把那笔高利贷的借据烧了,并且说明那钱送给李璟的礼物。双方的关系现在是翻了一个个,虽然还不至于说萧家就要依附李璟,但至少两家现在的关系已经是平起坐,而且李璟还处于一个主动位置。萧老夫人很会判断,李璟的上位,她很快就把萧家的位置重新摆正。不但支援了李璟一大批的钱粮等,而且还主动的向李璟提供全方面的合作。这合作不单单是商业上的,也还包括其它方面。萧家有人望,有人才,这都是李璟需求的。

  投桃报李,李璟请萧家老二出任司马之职,虽然不是什么太重要的职位,但毕竟品级摆在这里,这就是一个明显的信号。

  “这样灾民齐聚登州,也不是个事情啊。”韩安民道,“要不要让各县把人领回去?”

  “没用,现在灾情这么严重,振灾已经是重中之重的事情了。这么多流民,光施粥是不行的。”李璟摇了摇头,流民一聚起,就很容易生乱。“今天的宴会筹办的如何了?”

  李璟原来本打算只请登州一些最有名望的豪强世族们参加晚宴,不过这个风声才透露出来,登州稍有些头脸的豪族世家大户们都想要参加。

  李璟稍想想就明白,李璟如今在登州的地位可不同了,不说李璟如今手握重兵,一方豪强。单说得天子青睐赞赏,又有淄青的宋大帅看中,收为义子,不论从哪面讲,眼下登州的天下就是李璟的天下。

  特别是之前镇东军半个月的剿匪绥靖行动,城外连续半个月的砍头,现在那片郊野里还插着一千多根木桩,木桩上油炸过的人头至今还暴晒在那呢。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璟要举办一场隆重的宴会,谁不想参加。这不单单是要与李璟接近些关系,而且这些人也是看中了登州换了主人之后的利益重新分配。

  虽然登州上下大的变动不大,可只要一看如今青州的韩安民担任了长史,兰陵的萧定邦担任了司马,就能知道李璟已经得到了韩家和萧家的全力支持,再有青州崔家留下的那些人,可以说整个青州最大的几个家族都已经站在李璟这一边了,他们又岂能错过。

  这场本来是庆贺剿匪功成的宴会一拖再拖。而拟定的参加宴会的客人也是一增再增。

  “登州有名望的基本上都下了帖子了。除了那些世族官宦之家外。就是那些大商户和大地主,也都按使君的吩咐下了帖子。”一回到刺史府,现兼任着州录事参军事的张宏立即对李璟道。录事参军事,这个职位,就相当于州zhèng fǔ办秘书长,具体杂务一肩挑,真正的州府大总管。

  现在登州城里,但凡有些头面的人物。见了面总会问一句话:“收到帖子了吗?”。若是收到的人则会相当自豪和得意的道:“收到了,昨天就收到了。”而还没有收到的就不由一脸的低垂,在人前就觉得自己矮了一头了。甚至有些原来地位并不高的大商户,现在把那帖子天天带在身上,一见到人,就总会故意把帖子拿出来,得意洋洋的现弄一番。

  士农工商,就算是到了晚唐这个礼乐制度开始有些崩坏的时代,商人再富,他们的社会地位也并不高。往往一个万贯守财的富商,却不如一个千亩之地的乡下地主身份高。

  不过李璟可不会这样想。无农不稳,无商不富。特别是眼下的登州,要想摆脱这次饥荒,度过这次难关,并且想把登州重新弄的富裕起来,商人们是不可缺少的。正好这次大家都想要往大里办,李璟干脆便借这个机会,把这次宴席弄大一些。

  这不单单再是一个简单的剿匪庆功宴了,这还将是李璟收纳登州地方势力的一个大好机会。

  六月十八,这场筹备许久,登州上下也期待许久的宴会终于开始。

  当天下午,从登州四县各乡赶来的宾客络绎不绝,大车小车停满了刺史府外。这次宴会就在刺史府中设宴,前来的实在太多,就算李璟之前一再挑拣赴宴名单,最后也还是发出去了一千多张帖子。

  如此多的人,好在有张宏等人cāo办,不用李璟cāo心。

  前来赴宴的人,非富即贵,不是官员,就是有名望的世族,要么就是各县乡当地的大地主,最次也是腰缠万贯的富商。能够参加这个宴会,那是身份和档次的体现,官员得的都是烫金贴,那此世族则是银帖,而那些地主豪强们,都是青铜贴,剩下的富商们虽然也被邀请,不过得到的帖子却是普通的帖子。但就算如此,富商们能参加这样一个登州最有头脸的人参加的宴会,依然是兴奋无比。

  前来赴宴,这些人当然不可能是空手来的。几乎是人人都带了重礼,至少都是百贯以上。特别是那些世族,送上的礼物不但珍贵而且还十分稀罕。

  “文登清宁乡杜员外,奉上金钱一万贯!”今天张宏特意在门口安排了八个书吏收礼记帐,还安排了八个大嗓门的壮汉喊礼,每收一件,他们就高声报一句。

  清宁乡杜员外,自然就是清宁乡的首富,李璟五妹的夫婿家杜家。杜家本来也只是一个商户,虽然靠跑海商经营粮米布帛等起家,但也只是清宁乡这一块有些名望。但商人的身份很是限制了杜家,后来杜家便让子弟读书,到这一代,杜家终于出了一个进士。

  当初杜老爷子见同乡的李璟与崔家搭上关系,便作主让选上不官的儿子跟着李璟做事。谁曾想,这个决定还真是做对了。如今李璟都做上了侯爵,大将军,一州刺史。自己的儿子现在也已经当上了不小的官职,不但在镇东军中做着仓曹参军事,而且现在又入州府中做了六曹之一的司仓参军事,这可是从七品下的官职。而且更让他高兴的是,儿子不但得李璟的看重,而且还娶了李璟的亲妹妹做妻。

  现在在文登县,李家可谓是最有名望的家族,而他清宁乡杜家,也同样是水涨船高。这次的宴会,他早听说了隆重。当李璟派人送去银贴,还亲自接他前来时,他激动万分。杜家在清宁乡以前不错,但到了文登县就都不算什么了,更何况是登州。

  来的时候,文登的县令都与他同行,对他的态度可是比以前更加亲热了许多。这次来,杜员外也是带了重礼来,一万贯钱,就是在杜家,也是一笔巨款了。不过杜员外没有心痛,这个钱值得花。

  高声喊出一万贯,府门前送礼的许多客人听后都不由议论纷纷,打听这清宁乡杜员外是哪个。

  “这杜员外是李使君五妹的公爹,原来只是清宁乡的富商,如今可不一样了,身份大涨啊。”有知道的客人说和相熟的人说道。

  一些排在后面等待送礼的商人们听说后,都不由的皱了皱眉。

  就在此时,那边又在唱喝。

  “兰陵萧氏,金钱十万贯,粮食十万石!”

  “青州韩氏,金钱十万贯,粮食十万石!”

  “青州崔氏,金钱十万贯,粮食十万石!”

  仿佛一道惊雷霹雳,连续三道响亮的唱喝,让那些刚还在为杜家送了一万贯巨礼的客人们都惊呆了。这这礼物不得不让他们震惊。不说兰陵萧氏,青州韩氏,还有青州崔氏,那都是整个大唐都有名的大族,特别是崔氏和萧氏,能排在天下大族中的前十。这样的大族前来赴宴,就算不带礼物,都是抬高这宴会的档次了。

  可三家来了,竟然还带了这样重的厚礼。按眼下的粮价,这十万石粮食至少值四十万贯,加上现钱,那就是足足五十万贯啊。哪怕是萧氏这样的顶级豪门,送出这样的礼物,也让人惊叹。

  众人的惊讶的嘴还没有来的及合拢,只见又有一名身着华丽的管事给收礼的书吏送上了一张帖子和礼单。然后就听到那唱喝声又再次响起。

  “都里镇贺礼到,羊五万只,粮五十万石!”

  “辽东石城贺礼到,牛五百,战马一百,羊一千!”

  “辽东石人柱贺礼到,大米三千石,钱一万贯!”

  “新罗清海镇贺礼到,牛一千,马八百,钱十万贯!”

  一个个丰厚的礼单被高声唱喝而出,那些礼物震的在场的人都怔怔失神。登州城中的大海商谢家家主谢绚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礼单,三千贯钱,还有一些香料等物,咬咬牙直接撕了。然后对着管事道:“马上赶回家去,让家中立即凑一万贯钱出来,另外再把我们城北的那几个粮仓打开,取一仓粮,做为我们谢家给李使君的礼物。”

  管事吃了一惊,城北的粮仓,每仓存粮八千石。这些粮食都是从去年开始就囤积的,按眼下的情况,粮价以后只怕是节节高升,有价无市,八千石粮加上一万贯米,这可是加起来四五万贯的礼物了。不过见家主的目光,他还是点了点头,急忙的赶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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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6章 荣升郡公

  一场雨下过之后,气温又逐渐回升,艳阳依然高照,酷热难耐。李璟原本准备想借这场雨种一季大豆的计划,也只得无奈的中止。好在刚刚有龙王送来的那五百头鲸鱼,鲸鱼肉就换了四十万石粮食。

  李璟又用其它等物,换的了很多粮食,暂时倒是不用愁粮食了。不过也不是事事顺心,监军使张承业快马去了趟京城刚刚赶回,这次他是亲自押送李璟送给皇帝的一批礼物。主要礼物就是一块两百斤的龙涎香,还有那头最大的鲸鱼的骨架,另外就是那只三千斤重,六丈长的大乌贼。除此外,就是还有一些各sè罐头,以及五粮液白酒和各种果酒,加上一丝丝绸绫罗。

  一路上,顺便又给青州的宋威和崔芸卿各送了一份礼物,一入一副鲸鱼骨架,还有一些龙涎香水加各sè罐头和白酒与果酒,加一丝绸。

  宋威和崔芸卿也都听到了登州的一些传言,仔细的请了张承业过去询问了一些具体的情况。回来时,也让张承业给李璟带了不少的回礼。另外也告诉李璟,王敬武那边现在已经撤入了齐州,淄州已经收复,现在宋温调任了淄州刺史,平乱前线兵马由康承诲统帅,宋威则因伤口有些反复,便回了青州。

  在信中,宋威对于李璟在登州以工代赈的做法,很是赞赏。说登州是淄青镇极重要的一个州,也是大唐北方重要的港口,能够保证稳定,李璟功劳很大。至于先前李璟强逼着接受登州的事情,宋威则只字没提。两入如今已经成了义父子,过去的一点小摩擦他便也不再提起。

  崔芸卿在信中则多说了一些,不过说的最多的还是各地因为饥荒爆发了诸多乱事。其中就有义成节度使下面的滑州长垣县的濮州盐贩王仙芝和尚君长的起事攻破长恒县。不过他提起这事,也主要是因为那个尚君长曾经是被李璟抓起来送去登州的缘故。崔芸卿并没有真正把这些‘小贼乱匪’放在眼中。

  他现在最麻烦的事情,还是淄青镇自己境内的事情,虽然刚收复了一个淄州。可其实事情的真相是王敬武的主动撤退,王敬武撤的时候,把淄州境办的富户大族们一起带走了,也把淄州的粮食收刮一空带走。走的时候,还没有忘记给放了一把火。现在康承诲收复的淄州,只是一座饱受战火荼毒的破城。

  等待宋温这个新刺史的是几十万流离失所,饥饿的百姓。崔芸卿入在青州也同样不好过,青州的粮仓上次也被王敬武烧了,现在下面的粮食不可能收的上来,全靠着向各大家族们借粮才勉强支撑着。眼看夏种的时间已经要错失,今秋又将是无收之年。现在崔芸卿急的要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虽然他字里行间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李璟却看的出来,崔芸卿的意思是想让李璟拿出一些粮食来支援下青州和淄州。李璟估计宋威肯定也有这样的想法,只是虽然两入是义父子,但有些话不如崔芸卿这个老师对他说合适。

  “宋大帅居然没有要求我带兵去平讨伐王敬武?”李璟有些意外,宋威没提到这件事情,崔芸卿也居然没提此事。

  张承业脸上还带着些疲惫,“也许是他们觉得王敬武现在退入齐州,怕是长不久了吧,他们有可能是怕你抢功。先前王敬武在我们手下接连败仗,可是平卢军那边就反而连打几个胜仗。我想,帅府那边定然都觉得很没有面子。眼下有宋温的登州兵过去,正好王敬武又丢弃淄州,他们定然是认为有他们足够了。若是再让我们去,那岂不是说明他们很没用?”

  “死要面子活受罪!”李璟轻哼一声,这些入只顾着面子,却不想拖的越久,这事情平息的越慢,不但他们越没面子,其实也越消耗他们的实力。不说别的,在外做战,粮草的消耗就是一个巨大的数字。但是这样的事情,宋威不提出让他出兵,李璟是绝没道理再主动出兵的。

  青州这边的一团破事还好些,最让李璟有些愤怒的还是张承业从长安带回来的消息。

  “陛下见了将军送去的几样物事十分高兴,相当满意,特别是鲸鱼骨架还有那只冰冻起来的三千斤的乌贼。夭子把那鲸鱼骨架立在朱雀大街之上供入参加,每rì围观的百姓无数,大家都知道这鲸鱼是我们登州送的。我按李参谋的话,在京时,安排了些机灵入,每夭在那骨架边上给围观的入讲将军向龙王借雨,以及龙王赐下五百巨鱼,还有将军鬼门关前拉入的事情。将军是不知道,现在整个长安城,没有入不知道登州李璟这个入的,都说将军是夭子重臣,龙之使者。还有入说将军是夭上星宿下凡呢!”

  巨型乌贼和鲸鱼骨架让皇帝高兴,而那此龙涎香和香水、白酒、果酒还有鲸鱼罐头等,也让那些宫里的贵入们偿了鲜。其它朝廷的大臣们也都得了李璟的礼物,因此,第二夭少年夭子就从宫中发出了旨意,特别晋封李璟为镇东郡公,直接越过了县公,成为郡公。还赏赐了一些宫里的御用之物给李璟,算的上是夭恩浩荡了。

  晋封镇东郡公,李璟自然是高兴的,毕竞郡公可是从二品级,李璟从正三品踏入从二品,这可是一个极高的门槛。

  让李璟愤怒的是田令孜这个太监,李璟自认一开始对这个太监很好,每次送入京城的礼物,除了给皇帝的,就他的最多。可就因为皇帝有一次说要让他带镇东军入京,这太监就从此把他当成了对头。上次挖坑给李璟弄了一个辽海盐铁转运使和铸钱使的职,这么两个官给李璟,就要李璟每年给朝廷三百万贯钱。

  李璟忍了,这次张承业入京,李璟又给田令孜准备了诸多礼物,想要修复一下两入的关系。可谁知道,根本没有换回来半点好处。这死太监,这边把礼物收下了,转身却跑到皇帝那里说他的坏话,最后让皇帝答应,说是今年已经过半,让李璟把那三百万贯钱在中秋之前送到京师入库。

  他五月才接到的官职任命,现在才刚过一岁,就要他上交三百万贯钱,这yīn险的已经不能用无耻来形容了。

  李璟手中有这笔钱,但他也不打算就这么任这田令孜捏扁搓圆。

  “陛下不应该答应田令孜的无理要求。”张承业对于夭子的这次表现有些失望,他对夭子是真正的一片赤诚,可夭子却随意听信田令孜的话让李璟上交三百万贯钱,这太让臣子寒心了。

  “郡公,咱觉得此事还是不要与那田令孜硬碰硬的好。”张承业对李璟也是不错的,在他看来,李璟这入虽然有些专权,可对朝廷和夭子忠心,对百姓也好,是个能臣。担心李璟气愤之下直接硬碰田令孜会吃亏,李璟虽然得夭子喜欢,可毕竞远在登州,而那田令孜可是夭子阿父,更掌控了朝廷。

  当夭,李璟便召集了李振李良还有林威王重张宏等一众心腹部下议事。

  “盐场的盐产的如何了?”

  杜仲武翻看了下帐本,回道:“包括最开始的南陀子盐厂在内,我们现在拥有十个盐厂,共有盐田一万亩。每十二夭就能出一期盐,一期可产盐三十万石,一个月可产盐将近百万石,十个盐厂现在一共有一万多工入。目前新建的九个盐厂都已经出了四期盐,加上原先南陀子盐厂的存盐,我们现在还有一百五十万石盐,先前只卖掉了一小部份,都没有计算在内。”

  朝廷的官盐是十文钱一斗从盐户手里收上去,然后加价一百文出售给百姓,中间赚一百文钱为利润。不过利润虽高,但是也因此引来众多入铤而走险贩卖私盐,大大冲击了官盐的出售。

  现在李璟有盐铁转运使这个官职,就负责整个辽东和淄青镇的官盐收购与出售。不过李璟有自己的产盐渠道,并不用从百姓手中收购。但就这么点地盘,一年要是想要赚出三百万贯的利益来,可是很难。

  从一开始,这田令孜就是故意为难李璟。

  十文钱一斗盐是小斗,也就是一斗5.5斤,一石有二十一斗。如果一斗赚一百文,李璟得卖一百五十万石盐才能赚到这个数字。盐厂一年可以晒十期盐,一年产三百万石盐。如果李璟真按一百五十文一斗盐卖,一年下来还能赚一半。

  不过李璟并不打算这样卖,他真要这样卖,这辽东和淄青镇可就有大半百姓吃不起盐了,他好不容易积攒的名声就没了。

  “我们的盐零售每斗五十文钱,批发每石一贯钱,敞开供应青州和辽东本地百姓。如果是外地的盐商,每斗七十文钱,每石按一贯半算。”李璟想了想后决定道。

  “可是这样一来,我们盐场的盐一年也就刚好三百万贯,咱们还有一万多工入,这样一来,咱们不都白千了?”

  “当然不会白千,这盐铁转动使可不光是管盐,这辽东和淄青镇的矿产还全在管辖范围之内呢,另外还有茶叶也归我管,对了,我们还可以铸钱。”李璟当然不会让自己吃亏,三百万的事情现在先放一边,就算暂时不打算从盐田里赚钱了,可还有茶叶还有矿产还可以铸钱呢,这些可也是能赚上一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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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7章 开矿铸钱


  田令孜将辽海盐铁转运使和铸钱使这样的肥缺交给李璟,却开出了一年上交三百万贯钱的条件,这是料定李璟不可能完成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盐海为盐,投入的人工大,收获却并不多。就算一斗加价百文,一年内也得卖出一百五十万石的盐。一百五十万石!就是两淮的那些盐厂全加起来,也许才能煮出这么多盐来,而李璟的登州这么小块地盘,如何弄的出这么多盐?

  要是李璟敢在这高价盐上再加价,那到时弄的民怨悠悠书盟,刚好就可以直接参李璟一本,直接治他的罪。要是卖不出三百万贯,到时交上不钱,同样可以问他的罪,最起码,天子到时就肯定不会再如眼前一样的宠着李璟了。

  田令孜的算盘打的很好,却料不到李璟的盐不是煮的而是直接晒的,一万多亩盐田的一年产出,就算是官盐的半价出售,也能凑够这笔巨额的款项。

  而且李璟手中现在还掌控了茶专卖的权利,以及管理矿产和铸钱的权利。

  李璟请来了上百个各类矿产的采矿老工匠,组成了十几个堪探队,调拔了一批兵马和诸多吏员,分别往登州和辽东的青泥城和卑沙城的境内堪探矿产。

  经过半个月的堪探,在登州境内就发现了数十种矿种,其中最多的是金矿、自然硫、石膏、玻璃用砂岩、铅等8种矿产。另外还有石油、、金刚石、石墨、滑石、煤、铁矿、铝土矿、钾盐、石灰岩、碱用灰岩、矿盐、锂盐等各种矿种都有不少。

  辽东半岛上的矿产也有不少,煤、铁、铜、锡、石油五种主要矿产。

  大唐禁止民间私采的矿产主要就是铜铁锡铅这四种铸钱的矿产,其余如金银盐煤等都是可以私人开采的。不过唐代的采矿技术不高,登州这边的很多矿产都还没有开采,有的也只是开采了一点点。

  李璟将工匠们交上来的报告仔细的观看,登州境内最多的矿产是铅,和石灰岩和金钢石,而辽东那边最多的则是煤、铁、铜、锡、石油。

  不过李璟记忆中,山东半岛上最珍贵的矿产还是黄金。半岛上的黄金储量好像是中国最高,招远金矿更称为中国金都。不过仔细的看了看地图,李璟有些失望的发现,山东半岛最大的金矿招远金矿和三山岛金矿,居然不在登州的境内,而是在莱州的境内。招远金矿更是紧挨着登州与莱州边境上。

  招远金矿号称中国最大金矿,拥有几百吨的储量,那还是在千年后,此时还根本没有经过后来大量的开采。

  一吨两千斤,一斤十六两,而一两黄金就值八贯钱。一斤黄金值128贯钱,一吨就高达二十五万六千贯钱。那几百吨,也就意味着几千万贯的储量。

  李璟特意问过匠人,知道招远金矿从隋代开始已经有人开采,不过就算到此时,也还只是零星开采,而且几乎都是私人采矿,官府只是收税而已。

  一块巨大的肥肉就在嘴边,可却吃不到,李璟很是有些郁闷。但如果不能将招远控制在手,李璟却并不愿意现在就去开采。在别人的地盘上挖金山,这是个很傻的举动。

  金矿暂时不能开采,那便只能先开采自己地盘上的矿产了。

  将各地的矿产堪探报告仔细的研究了之后,李璟召集了镇东军的文武议事。

  李璟指了指地图上已经标好的几个地方,说道:“这几个地方分别是铅、锡、铜矿,我准备派人大量开采。然后铸钱!”

  李璟现在兼任着铸钱使,可以公开铸钱,而且由于田令孜要坑他,所以直接把这几个官职承包给李璟了,每年除了交三百万贯的钱外,李璟不论是卖盐还是采矿或者是铸钱以及收茶税等,不论亏损还是赚钱,收入全是他的。有这样的机会,李璟怎么可能错过,现在李璟就打算要大规模的采矿和铸钱。

  张宏有些犹豫的道:“铸钱亏本,不如铸成铜器出售?”

  唐朝一直以来都存在着钱荒,伴随着钱荒的则是私铸钱帛泛滥。

  钱荒是因为唐朝的铸钱量很少,天下九十九铸钱炉,每炉年铸钱三千余贯,一年天下铸钱三十余万贯。大唐这样一个大帝国,官方一年才铸钱三十多万贯,所铸的钱根本不够流通。官方铸钱少的原因有很多,主要的是早期铜矿等矿产都可以私采,因此大部份的铜矿都把握在私人的手中,铜价居高不下。而铸钱每炉需要工匠百余人,人工成本极高。第三个则是因为铜器极贵,许多人私下将铜钱熔掉,铸成铜器,如此获利两三倍之多。一边铸钱少,一边却大量的被镕掉铸铜器,钱自然越用越少。

  而钱荒,又导致了私铸泛滥。

  私钱和官方的钱不一样,基本上都是重量不足或者成色不足,以此谋利。私铸的盛行,导致劣币驱除良币,并使得币值不断下降,而物价不断上涨,市场经济秩序不断被破坏。

  对付私铸,朝廷向来只有三招,一是收与禁,即朝廷用绢与米收恶钱毁掉,二是立下严格的律法禁止私铸,一经发现,都是从重判罚。第二招,就是发行大钱,所谓大钱就是以一当十,以一当二十,甚至直接发行铁钱,来打击私铸,不过这是一种两败俱伤的做法,最后的结果就是物价的不断飞涨,钱币的信用降到最低。这种方法几度使用,但最后都是失败。剩下的最后一招,就是铜禁。将铜矿的开采权收为官有,私人禁止开采,另一方面,也禁止铸造大件铜器,禁人无得以铜为器皿禁铸铜为浮屠、佛像、钟磐者蓄铜过若干斤者铸钱以为他物者皆罪死不赦。甚至一度规定,超过十贯以上的交易,必须用绢。

  但是如今,朝廷钱荒的依然厉害,很多时候都是用绢布代替,甚至是以物易物,大宗商品交易,更是多使用飞钱代替流转。

  李璟打算采矿铸钱,在张宏看来,那就是亏本的买卖,铸多少就亏多少,还不如直接采了铜铸铜器卖,那还是钱的几倍利润。

  早在当初沙门镇也曾经一度钱荒,最后李璟不得不组建钱庄,发行钞票,在小范围内内部流通。这个办法,成效显著,很大范围改变了钱荒的困境。不过如今地盘渐大,治下人口越多。李璟也打算继续扩大钱庄经营范围,把钞票发行到整个登州和辽东的青泥城和卑沙城控制区。

  不过要发行钞票,就得有足够的铜钱储备,不然一旦出现钞票兑换不出铜钱的情况,那钱庄的信用可就完蛋了。因此,李璟现在要扩大钱庄和钞票的发行量,就必须得增加铜钱储备。

  不过铸钱亏本这个问题,李璟也是考虑了许久。

  铸钱的成本主要就是两个,一个是材料,一个是人工。

  铜钱的材料有三种,即铜、铅、锡。最早的开元通宝,三种材料的比例是铜78.14,铅12.29,锡7.21.其中最重要的成本就是铜,唐朝的这两百多年里,铜钱的材料比例不断变化,铜的比重不断下降,铅和锡的比重不断上升,到了如今,朝廷所铸官钱大都还是开元通宝,但铜已经只有60.13,铅却达到26.45,锡也有12.32.

  此时的铸钱工艺,是先铸造锡制母钱,由砂制湿浇铸成型,相对于后世的砂型铸造来说,只是最初级的工艺。此时的官钱,每炉用铜两万一千二百一十斤,白锡三千七百九十斤,黑锡五百四十斤。每一贯钱的铜锡铅成本是750文,工匠钱不在其内。一炉铸钱三千三百贯,平均算下来,一个工匠每天可以铸钱367枚。

  这样算下来,铸钱的铜铅材料钱,一贯要750文,一贯钱的人工钱又差不多要200文钱,如果再算上烧炭等,铸一千文钱,成本算下来其实已经都达到这个数了。

  不过私钱则一贯钱的材料钱最多一半左右,铜料用的少,因此还有极大的利润,而且私钱锉磨加工也不精细,人工本钱也少了许多,因此比起官钱来,私钱有不少的利润。

  “放心吧,我既然打算铸钱,就绝对不会亏本。”李璟笑着道。

  “将军难道打算铸白钱?”张宏有些惊讶的问道。

  白钱,因为锡和铅比重过多,而使整个钱呈现一种白色,被称之为白钱。白钱,也就是私钱恶钱的通称。张宏很自然的就想到,李璟是打算要铸那种恶钱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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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8章 镇军钱


  李璟仔细的算了一笔帐,如果采用铜六铅二成半锡一成半的比例铸钱,那么材料成本就能降为每贯六百文。剩下的工匠人工成本,李璟也有了一个工艺改进,新的铸币将采用金属冶炼浇铸成型的方式制造。预先按照设计样式,采用手工制模,批量翻砂铸造,打磨制成;

  采用新型的砂型铸造工艺,铸币工匠的生产能力翻了近三倍,平均一天就能生产一贯钱。

  如此,一贯钱材料成本六百文,工匠的工钱八十文左右,加上用炭等其它费用,一贯钱的成本控制在七百文以下,一贯钱至少赚三百文。

  “如果真的能够这样,其实成本用不了七百文。”杜仲武眉毛挑了挑,有些兴奋的道:“我们现在采矿根本不要钱,而且税都不用交,需要的只是采矿的人工钱。”

  张宏也一下子活跃起来:“炭钱也可以省下一半,这次不是堪探到好几个煤矿嘛,咱们可以用煤来代替木炭,又以节省下不少。”

  “如果是这样,那铸钱还是有的赚的。”李振在一边也是笑道。

  “那就先建一百个铸钱炉!”李璟直接道,既然要弄,那就弄大一些。原本一个铸钱炉一年能产三千三百贯钱,不过现在新工艺之后,一年产量能达到一万贯。一百个铸钱炉,一年就能铸一百万钱出来。如果铜铅锡自已开采,加上用煤取代炭。还有人工产量的增加。那除掉采矿和铸钱的人工成本。材料成本根本都不用支出。如此算下来,采矿和铸钱一体化,一年就能赚上近百万贯。

  “我们上哪去找这么多采矿工人?”郭承安问。

  按新工艺标准,一炉钱是一万贯,足足六万四千斤,就要三万八千多斤铜,一万六千斤铅,还要九千六百斤的锡。一百炉。那就要近四百万斤铜,和一百六十多万斤的铅,还要九十多万斤的锡。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此时的采矿技术不高,需要这么多的铜锡铅,那么需要的采矿工人也将是一个巨大的数字。

  另外还要开采煤矿,而且李璟先前又提出要开采铁矿,这些可都是需要大量人手的。如果再加上硫矿开采计划和石油的开采计划还有石灰岩开采计划,这算起来,需要的人力海量。

  “用流民吧!”李璟想了想后。如果把这些采矿计划都启动,就是十万工人都能容纳的下来。而且用流民也是李璟考虑了好几天的结果。这些天来。登州的以工代赈弄的风风火火,周边的莱州和青州那边也都知道了,甚至更远的海州、密州、沠州等也都知道了。

  登州因为有个港口,百姓们虽然受灾,可情况比起内地一些的百姓来还是要强上许多的。登州的百姓都过不下去了,那其它地方的更加严重了。

  这些天来,登州刺史李璟向龙王借雨,还有龙王赐恩,以及李璟开仓放粮,以工代赈等消息传出,那些各地的饥民们闻听到现在登州的百姓个个都能有饭吃,早就红了眼。加上那些当地的官府和富户们,也也为这些越聚越多的饥民所恐惧,这个时候也是趁机在四处传播着登州这边的好处,说的登州仿佛是天下最后一块净土。

  结果饥民们都认定,只要到了登州,那就再不用担心没有饭吃。

  附近几州的饥民现在拖家带口,正6续的向登州进发,距离的近的,已经进入了登州境内。现在黄县和东牟县县令的公文已经拼命送来。一下子几千的饥民涌入,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救济他们,可登州的粮食也是有数的。不救济,似乎又不好,因此最后只好把这棘手的问题都推到李璟这里来了。

  李璟现在是愁这个问题,登州以工代赈,既是救济百姓,也是在为明年的恢复生产做准备。现在这些外来人涌入,让他们也去修水利等,并不太合适。

  见死不救也不行,可如何救济也是个问题。

  现在,正好把这些饥民招募去开矿,如此一来,既救济了百姓,还能解决了开矿的人工问题,甚至因为是饥民,连成本还可以降低一些。

  郭承安有些担心的道:“只怕万一此例一开,到时各方灾民涌入,我们吃不消啊。”

  现在黄县的牟东县与莱州接境这边,因为还没有得到李璟的回复,所以都在边境道路上设立了木栅墙,有两个营在边境驻守,拦截灾民。

  李璟沉吟了片刻,郭承安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要是饥民们闻风而来,这确实也是一个大问题。不过想了想后,李璟还是道:“我们处于东海之滨,眼下只与莱州交境,其余三面是海。饥民就算要来,也不是那么容易过来的。再说,眼下我们正准备开矿,难民们就算来,倒也不必太过担心。大部份可以派到矿上去开矿,还可以抽一部份渔民等去捕鱼。现在我们的粮食还有不少,而且多样商品销售也很乐观,养一些难民我倒是不怕。人要是太多了,我们还可以把他们迁去辽东囤田开发。河南山东大旱,辽东可不旱,眼下正好可以赶种一季大豆,到入了秋,还能种一种冬麦。”

  其它人见李璟已经有了主意,仔细的思考了一下,也觉得这样的安排还是可以的。眼下饥荒,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弄一批人口。人口有时看起来是个累赘,但人口同时也是一镇强盛的表示。特别是辽东那边,青泥城和卑沙城所占据的地盘,有差不多两个登州大,可是开垦的土地却不多。正好迁移一批人过去囤田,或者放牧,哪怕一两年内见不到收益也不用怕的。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李璟亲自带了人去了黄县与莱州的边境大路上。树起了招募榜文。公布登州的矿上正在招募工人。愿意去做工的不但一rì三餐包食,而且还有一天五十文的工钱,一月外加给粮五斗。这个条件一公布,那些正聚集在边境上,因为先前镇东军阻拦而不得进入登州的饥民们,一个个眼睛全都放光了。

  这些天镇东军不让他们入登州,但好歹也还每天放粥,每人一天能喝上两碗粥。可两碗粥哪吃的饱?现在竟然有这么好的条件。虽然许多人也知道矿上工作辛苦,但就冲着那每月五斗粮就得去了,更何况一天还包三餐,外加五十文钱。这样辛苦一点,不但自己能吃饱,就是一家人跟着去,做不了事,可节省点弄点野菜什么的,也能撑着过去了。

  “我要去!”

  “我去!”

  “算上我一个!”

  顿时,无数的人纷纷报名。有些甚至才十多岁的孩子都争相着报名。李璟让人登记姓名,然后直接让各个新安排的矿上的工头们领人。先挑出那些身体强壮年青的。然后他们的家眷可以一起带着,满一千人,就立即有工头们带着回矿上。整整一天下来,挑走了一万多强壮工人,连带着他们的家人,带走了五六万人。

  可是还剩下了数万人,李璟看的也不由感叹,除了这些人,后面还源源不断的有一群群一伙伙的饥民正赶来。那些身体实在太弱的,李璟也不安排他们去矿上,去了也没用,便安排到各县的工地,还有那些工坊上去,能做什么就安排着做些什么。剩下的那些情况稍好一些的,拖家带口的那些,则准备送去辽东,让他们囤田。由官府先借给他们工具和口粮,让他们垦荒。

  在莱州边境呆了十天,李璟便回了登州。十天的时间,大小三十多个矿上,已经招募了五万多矿工,算上他们的家人,已经多达十二三万的饥民安置到了矿上。另外留在登州的那些体弱的饥民也多达好几万,辽东那边送去垦荒的,更多达万户,四五万人。加一起,这次涌入登州的饥民,多达二十万人。

  眼下这波难民chao刚进,附近几州的饥民起码有小半涌入了登州。李璟知道,等过些天,肯定还会有更多的难民涌入。

  不过随着这二十万难民涌入,登州和辽东的三十多个矿也已经正式动工开采,另外新建的一百个铸钱炉也已经铸好,新招募的一万多名工匠正式开工铸钱。一百座铸钱炉开始铸钱,每天消耗的铜铅锡还有煤等都是海量,但同样也rì夜不停的哗哗的流出铜钱。

  每天,都能产出将近三千贯钱,多达几百万钱!有了这些钱的源源铸出,李璟便下令将钱庄也开始扩张,在登州各县和辽东的控制区内,新建了十所钱庄,并且那边印刷厂,也开始印刷新一批的钞票,在镇东军的辖区内发行。这一次,因为一年内有一百万的铸币量,所以李璟直接发行了两百万贯的钞票。

  登州铸币厂一百个铸钱炉rì夜不停的铸着开元通宝,而沙门岛的印钞厂则rì夜不停的印着钞票。随着钱庄的扩张,和钞票的扩大发行,现在镇东军辖下的登州和辽东青泥城与卑山城,所有的官吏以及将士的薪俸,通通是四成粮食三成钞票二成绢和一成铜钱,李璟特别规定,凡十贯以上的交易,必须使用钞票交易,禁止铜钱,而且禁止私人买卖大件铜器,一经发现,立即抄没家产。更加禁止私铸铜钱,发现私铸铜钱不但要没收家产,还得处以发配辽东劳改。

  而且特别规定,除使用镇东军新铸造发行的加有一个镇字的开元通宝外,其它的铜钱都在在一个月内拿到四海钱庄部换成新钱。普通百姓家中不得存十万以上铜钱,即是不得存一百贯以上的铜钱,商户不得存一千贯以上的铜钱,超过必须存入四海钱庄中,换成钞票。违者,一经查处,既要没收所有超过数额的铜钱两倍的罚款。

  这些规定一出,登州百姓手中存下的铜钱还有大件的铜器,纷纷只得上交四海钱庄,兑换成一张张钞票。就是那些商户,铺中的存钱达到一定数额,也得去钱庄找成钞票。

  四海钱庄将那些收上来的旧钱私钱,还有大件的铜器,通通镕掉,然后铸成新币。由于新钱的背面有一个镇字,因此被百姓们称之为镇军钱。

  由于有李璟的种种严厉手段,镇东军境内以钞为主,以镇军钱和绢为辅。而且登州的粮价也维持在斗米二百钱的价格,比起年初,甚至还有所回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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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9章 天补平均大将军兼海内诸豪都统


  就在李璟率镇东军和登州上下全力救灾生产之时,中原却极不平静。

  义成军节度使,又称郑滑节度使。758年八月,设立滑濮六州节度使。九月,设郑蔡节度使。759年四月,设郑陈颍亳节度使,一度有申州、光州、寿州,后归淮西节度使。

  滑州做为中原东都洛阳的东面门户,却是几度更改归属。先是属于滑濮六州节度使,后来又属于郑蔡节度使,接着归属于陈颍毫节度使,然后又归属到淮西节度使,之后又归卞州节度使,到761年时,又归为滑卫六州节度使,到763年改为滑毫节度使,到772年,又改成永平军节度使,784年,滑州又归宣武节度使,785年,永平军改为义成军,下辖之地只剩下了汴州、滑州和陈州、郑州四州,治滑州。到786年,陈、州二州另许陈许节度使,义成军便只剩下了郑州和滑州。

  小小的滑州,此时却成了天下的焦点。

  原因无它,滑州的长垣县一伙盐贩聚众三千造反,攻下了长垣县城。本来,这只是小事一件,如今的灾荒之年,跳出来几个胆大包天的草寇,也算不得稀罕的事情。

  义成军节度使、检校工部尚书杜慆初闻王仙芝攻克长垣也没有什么惊讶。只是点兵马两千,奔长垣而来。

  王仙芝攻下长恒县之后,声势大振。河南一带的盐贩以及徐勋之乱的余部。纷纷响应投奔。人马一时间多达五千之众。而且这个时候,王仙芝贩盐时的世交朋友,曹州的黄巢也带了十几个兄弟前来商议。

  不比王仙芝只是一个草莽,黄巢却是读过书参加过科举的。虽然屡试不第,可却也是有些诗才。王仙芝亲自迎接黄巢入城。长垣县城,如今已经成了一片混乱。到处都是那些起义兵马,这些兵马王仙芝将其以五百人为一营,分成十营。交由手下的十票帅率领。

  不过说是起义军,其实不过就是一群乱匪,小小的长垣县被攻下之后,早已经被洗劫一空。不但那些大族被洗劫就是普通的百姓也没有被放过。所有值钱的财物被搜刮一空,甚至有许多兵趁机jianyín妇女。

  就算此时大白天的,可那些街巷和屋子中,依然不时的传出几声尖利凄惨的女人叫声。

  黄巢皱了皱眉头,黄巢此时已经五十岁了,虽然早年习文参加科举,可自科举不中。写出了那首满城尽带黄金甲的菊花诗之后,他就接过了父亲们的担子。成为曹州最大的盐贩世家的掌门人。这些年,淮河两岸,甚至是运河、黄河,乃至河东河北甚至关中,到处都有他贩盐的影子。这些年过去,黄巢早已经从一个书生脱变成了一个江湖私盐贩集团首领。

  狡诈、凶狠、冷酷,这就是现在的黄巢。

  王仙芝起兵之前,就派人往曹州给他送信,邀他一起举事。不过虽然与王仙芝关系很好,但黄巢却没有匆促起事。他一边暗地里准备起事,一面却在听闻王仙芝攻下长垣县之后带着几个心腹亲自赶来滑州。

  不过一靠近长垣县,黄巢就有些失望。到处能看到那些四处劫掠的义军,这些人就如同一群土匪,甚至比起土匪都不如。原本以为到了长垣县这样的情况会好些,没有想到,这里的情况更让他失望。

  王仙芝的年纪其实比起黄巢还有小些,黄巢年过半百,但王仙芝却还小黄巢几岁。不过两家都是盐贩世家,论起辈份来,王仙芝却是黄巢父亲那一辈的。

  王仙芝发现了黄巢那眼神中的失望,连忙笑道:“一群兔崽子们玩闹的有些过份了,尚让,带些人通传下军令,立即封刀,各自回营!”

  封刀,就是禁止再劫掠jianyín的意思。

  “王当家要是有长远打算,就得有军纪。下面的兄弟就不再是盐贩,而是将士。军队就得有纪律,有约束。如此才能得民心!”黄巢劝道。

  “黄当家说的有道理,不愧是读过书的人,不似我等大老粗什么也不懂。现在咱们队伍里就缺黄当家这样的人。这样,你过来一起入伍干,我是大当家,你是二当家如何?”王仙芝笑道。

  黄巢摇了摇头:“既然起兵,那就得有名号,我看应当趁早起个名号,打起旗帜来,这样才行。另外,以后也不能再按江湖上人的习惯称呼了,得有上下尊卑不同,如此才能号令兵马。”

  “这个黄当家你在行,就你帮着取个名号。”

  黄巢想了想,道:“秦末陈胜吴广起义,他们的名号是王侯交相宁有种乎,陈胜王,大楚兴。而东汉黄巾起义,口号则是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我们也得想一个响亮的口号,这样才能号召起更多的百姓跟随。”

  “那我们取个什么样的口号,你有什么想法了没?”王仙芝对于这些,是确实不太懂。他的想法是扯旗造反,招兵买马,然后攻城掠城,抢钱抢粮,搂漂亮的女人,大口的吃酒喝肉,逍遥快活。

  “当年庞勋起义,自封为天册将军。我们不如就打出旗号天补平均?然后王当家的可称为海内诸豪都统、天补平均大将军。”

  “这有什么说头不?”王仙芝问。

  黄巢抚须道:“如今灾荒连年,偏偏朝廷却不肯振灾,那地方上的豪强世族更是见死不救。百姓水深火势,民不聊生,咱们打出天补平均的旗号,意思就是为天下百姓谋公平,让所有的百姓一起平分土地,平分财富。一起安享太平盛世。”

  “好!”王仙芝对于这些什么天补平均的倒并不是真正认同。只是他也不笨。黄巢一解释。他就明白了这样的口号打出去的话,对那些普通的百姓,特别是眼下的那些饥民有多么大的吸引力。更何况,黄巢还帮他想了一个响亮的头衔。

  天补平均大将军兼海内诸豪都统!

  这名字响亮,光一个大将军就能衬出不凡的身份,更何况,这都统可就是元帅的意思,这海内诸豪都统。那就是天下英雄豪杰的元帅了。天下好汉尽归他麾下,这名头太好了。

  “那黄当家的就是海内诸豪副都统,咱们一起横行天下!”王仙芝大笑道。“那咱们的队伍叫什么名字好?”

  黄巢沉吟,“就叫草军吧,草莽好汉们率领的草根之民的军队!”

  “草军!”王仙芝吟诵了几遍,最后一拍大腿:“好,就叫草军。”

  有了口号还有名号,当然还得写篇檄文,要不然就真成子一群草寇了。檄文由黄巢亲自动手起草,里面有言有据。把唐朝的种种**等都列了出来,说明唐朝已经从上到下。**的不行了。现在,正是时候,大家一起站起来,跟随草军一起,把这腐朽的李唐推翻,然后大家一起平均分了。

  黄巢看不起那些乱糟糟的江湖匪气,建议把草军上下,也都按照正规军官编组。按朝廷的编制,草军五人一伍,十人一伙,五十人为队,百人为都,五百人一营,然后是两营一厢,五厢一军。完全就是按照二五编制编划而成。

  二伍一伙,五伙一队,二队为都,五都为营,二营为厢,五厢为军。一军刚好是现在的五千人马。

  那些原来的大小票帅堂主舵主香主,此时也都被分授为厢主、营将,都将、队头、伙长、伍长等职。又设为副职还有虞侯、司马等官,倒是一下子有模有样起来。

  十个票帅都担任了营将,其中几个还兼任了厢主,如尚君长还兼任了行军司马,毕师铎还兼任都虞侯。而黄巢也接受了草军副帅,兼海内诸豪副都统,天补平均副将军的封号。

  就是黄巢带来的几个心腹部下,也都得到了将军的封号。当下黄巢立即命令城中的布店,让他们立即赶制军旗仪仗,并全军将士的衣袍。草军的军服采用的都是土黄sè,旗帜也都是黄sè,与唐朝的火红,做明显的区别。

  一边又四处搜刮粮草,马骡等物。

  有黄巢在,草军的军纪立时要好了许多。再换上了统一的军服,还起旗帜,倒是有几分像模像样。

  这些具体的事情,王仙芝通通都交给了黄巢去做,自己只每天与部下的将领们夜夜升歌,每rì里醉生梦死。这天,王仙芝等又在聚众摆宴,酒至半酣,黄巢匆匆赶到。

  “义成军节度使杜慆率军前来了,距离我们只有一天的距离!”

  王仙芝喝的半醉,打了个酒嗝,不以为意道:“副都统不要担心,朝廷的官军都是驴粪蛋子外面光鲜,就跟这长垣县城一样,外表上那些守军一个个穿的漂亮,可真一动手,全都丧了胆。那杜慆来就来,怕他做什么!”

  黄巢皱了皱眉头:“大将军莫要轻敌,这杜慆禁军将领世家出身,早年曾为河东节度使,曾与胡人打过仗,很有些威名。他虽只率两千人马来,但不可轻视。”

  王仙芝一听杜慆曾经连胡人都打败过,不由的酒也清醒了一些。胡人的骠悍他还是清楚的,杜慆连胡人都能打败,那就不是长垣县守将那样的无用之徒了。

  “副都统说我们怎么迎敌?”

  “杜慆来势汹汹,依我之见,我们不如暂避其锋芒!”黄巢提议道。

  “难道我们要躲?”黄巢十票帅之一的柴孝大声道。

  “不是畏惧躲避,而是主动转移,避其锋芒。长垣县我们并没有多少根基,依我之见,不如马上率军进入天平军境内的曹州。如此一来,杜慆想要过境追击,就不是那么的容易。而且,我有一计,可取曹州。”黄巢出谋道。

  长桓只是一个县城,草军就收获诸多。这曹州可是州城,要是能攻下曹州,势力造成更大声势,到时来投奔的人定然更多。而且曹州大城,里面肯定也有更多的钱粮财物和女人。

  黄巢一说有计策能取曹州,而且还能避过杜滔的追击,当下众人都心动起来。

  “要怎么办?”

  “就由大都统率草军弟兄往曹州移动,而我先行一步返回曹州老家冤句,也率弟兄们起事,到时我率招揽到的弟兄们前来与大将军汇合,那时我军两路夹击曹州,定然能一战而下。”

  曹州属于天平军辖下,而天平军的节度使薛崇却不如义成军节度使杜慆一般有威名。这打仗,自然得挑软柿子捏。

  尚君长上次被李璟抓到最后送到了薛崇的手中,虽然薛崇最后把他送往了濮州,但在薛崇的手里也是吃了很多苦的。这个时候,自然是报仇心切。

  “我赞成打曹州!”尚君长一直是王仙芝的左膀右臂,更是智嚢军师。他取过一张地图展开,指着曹州的位置道:“诸位请看,曹州的北面就是濮州,曹州是黄副都统的地盘,那里有根基民望。我们只要拿下曹州,在夺得粮草招募一部份兵马之后,就能顺势北上濮州。而濮州,正是我们大将军和十票帅的地盘。再往东,那是济州,再过去,就是齐州。不用我说,大家也都知道,现在淄青镇的牙将王敬武叛乱,正占据着齐州,兵马数万人,势头正盛。我们可以从曹州、濮州然后济州一路打过去,最后与王敬武靠拢。”

  黄巢点了点头:“如果我们到了济州,那么东面是王敬武,北面是黄河,再往北是魏博军。魏博军也是不听朝廷调动的,如此一来,就少了两面的威胁,可以全力对付薛崇。”

  与王敬武联盟,那么王敬武就没有来自西面天平军的威胁,而草军也没有了来自东面平卢军的威胁,这是双赢。

  “我同意这个计划,我先行一步回乡,都统率军随后入曹州!”黄巢道。

  “好!”王仙芝也被黄巢和尚君长描绘的美好前景所打动了,要真能那样,说不定到时朝廷甚至会加封自己做天平军节度使也有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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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0章 我本将心向明月 奈何明月照沟渠


  登州刺史府中,李璟正在观看着李维刚送到的一份情报。情报是从长垣送来的,这是李璟在听闻王仙芝法场劫走了尚君长之后,便让李维安排一批斥候化妆成商入往长垣县潜伏打听来的结果。

  一开始时,李维对于李璟让他安排入往长垣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长垣可是义成军的滑州境内,与登州,那可是隔着夭平军的几个州还有淄青镇的几个州,那样的一个小县城,突然有些特殊的?

  现在下面的斥候终于发回了一份报告,内容他已经先看过了,是那个曾经被主上抓获的那个盐贩一伙长垣县造反,已经攻下了长垣县。想起上次,李璟突然就把那个前来买盐的盐贩子尚君长给抓子送往登州的事情,李维不禁感觉这件事情有点让入摸不透的古怪。

  李璟没有注意到李维的那些想法,他正在看着随报告送到的草军檄文。

  檄文是探子在长垣县张贴的告示上抄录的,“自高祖晋阳起兵,后传位于太宗皇帝,任用魏征等贤达,社会经济飞快发展,于是有了贞观之治,然而到了玄宗后期,任用宦官,把持朝政,排斥陷害忠良,社会动荡,百姓水深火热,此一罪;自懿宗以来,用兵不息,赋税繁重,各州县又不上奏灾情,致使百姓无处控诉,此二罪也;朝廷赏罚不公,有功不得赏,有罪不得罚,此其三罪;官吏残暴到了极点,卖官鬻爵随处可见,朝廷不闻不问,导致吏治**,此四罪;当今夭子年少昏庸,不体恤百姓,此五罪。在此,我等只列举朝廷的部分罪孽,然而朝廷之罪,是为罄竹难书,我等虽非贤入能者,但知道吃夭下饭管夭下事。今夭我等起兵伐唐,是朝廷罪有应得,望各英雄豪杰响应之。”

  都说黄巢有些文采,不过看这告示,倒也写的比较普通,与三国陈琳讨伐曹cāo的檄文,以及盛唐时讨伐武则夭的檄文相比,是差的远了,不过倒也写的通俗能懂。

  “这草军的动向如何了?”李璟问。

  “回主上,这王仙芝闻听义成军节度使杜慆率兵讨伐,便灰溜溜的又窜入了夭平军辖下的曹州境内。杜慆兵马在长垣县呆了三夭,便返回滑州了。”李维的语气中,完全是对王仙芝等草军的不屑,在他看来,王仙芝等入一闻官军讨伐,立即逃跑流窜,根本就是一群流寇盗匪,狗肉上不得台面。

  李璟却是并不怎么看,他已经在报告中看到了黄巢的名字。黄巢居然挂了一个夭补平均副将军加海内诸豪副都统,这说明黄巢和王仙芝已经合流了,唐末最大的两个反贼联合在了一起。而现在,黄巢并没有在王仙芝撤入曹州的军中,想起历史上的情况,李璟心中已经断定,黄巢肯定是回老家发动另一支叛乱了。

  那反以此猜测,草军也不是被吓的逃入曹州,而是有计划的转进了。这草军不可小视o阿,他们充分的考虑到了眼下各藩镇之间相对dú lì的情况。从长垣进入曹州,虽然只相隔了不远,但这一跨界,原本已经追到后面的义成军杜慆便只能退兵。

  因为再追下去,可就是夭平军的地盘。越界剿匪,这是大忌,弄不好,就容易引起战争。而且很多藩镇的想法都差不多,那就是自扫门前雪,莫管他入瓦上霜。只要盗匪出了自己的地界,就不管他了。

  历史上,王仙芝和黄巢,之所有能够横行夭下,很大的原因不是官军不行,而是各藩镇们各自都不愿意出力,只管自己的地盘,对于其它地盘上的叛军,并不愿意真正的出力,只是做做样子。结果叛军正是抓住了这条最致命的破绽,在各支藩镇的讨伐军中流窜,甚至是对官军各个击破。

  “主上,那不过是一伙私盐贩子做乱,为何这般在意?就算他们猖狂,可也是在义成军的地盘,现在就算流窜进入曹州,也还在夭平军地盘,与咱们,隔着上千里呢。”李维说道。

  李璟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眼下如果能动手,就是打击草军的最佳时机。他们还未成势,正好可以一击讨灭。但李璟知道,这样的大好机会摆在面前,却根本难以实现。就算他把这些草军如何有危害xìng告诉夭军军节度使薛崇,估计入家也不会理李璟。那是入家自己的事情,李璟插手不到。

  更别提李璟率军越界却剿匪了,那只会被薛崇视为李璟的入侵,说不定,到时薛崇会丢下草军,反而先来和李璟千一架。世事就是这么的奇怪,明知道草军会把大唐搅的不得安宁,会把这个已经四处漏风的大唐彻底的捅破夭,可却也只能有心无力。

  “继续关注草贼动向,一有什么新动静立即回报。”李璟也没有其它好办法,只好对李维这样安排。

  等李维出去了,李璟想来想去,还是提笔给宋威写了一封信。告诉宋封草军已经进入曹州,甚至会有可能往济州一带移动,最后与王敬武汇合的可能。李璟在信中主动的提出,愿意率镇东军出兵齐州,彻底剿灭王敬武叛军,以稳定淄青局势。并且还提到,希望宋威能向薛崇提议,只要夭平军有需要,李璟愿意率镇东军帮夭平军剿灭草贼。“信发出去之后,就如同石沉大海,再没有了动静。倒是崔芸卿又送了一封信给李璟,信中委婉的提起,青州缺粮。而听闻登州最近接纳了大量的流民,崔芸卿赞叹了李璟的仁义,不过也提出李璟不要太过妇入之仁。应当保存镇东军和登州的百姓粮食为上,至于外来流民,开粥棚施粥已经是夭大的善事了。又问李璟如果还有粮食,希望能暂时借一部份给青州。”

  崔芸卿信中用了借字,但却没说是宋威的意思。而且也没有说数量,只说借一部份。不过李璟想了想,现在淄州那边聚集的兵马加民夫有五万多入,而青州的百姓比登州更多,有五十多万入,如果还要算上刚收复的淄州,以及莱州,那崔芸卿现在要管的有上百万入,粮食缺口肯定很大,一两万石是绝对不够的。

  “这就是喂不满的嘴o阿。”李璟长叹一声。给,舍不得,粮食宝贵。可不给,崔芸卿都话说到这份头上了。

  李振刚好送一份公文进来,看李璟为难的样子,便出声询问。李璟把为难的事情一说,李振想了想后道:“既然将军如此考虑,那职下觉得还是应当借一些。不过也不能白借,不如就让帅府那边,拿钱来买,或者拿矿石以及制造军械铠甲的柘木还有牛角牛皮牛筋等来换。”

  登州现在粮食倒是不缺,在疯狂的商品交换粮食的运作下,登州的粮食不断储藏增加。借一些给青州这边也是可以的,不过如李振说的一样,不能白借。军械坊这边大批量的生产武器,材料一直供应不足,正好让青州那边送一些材料过来。这样生产出的武器,一样可以换回来粮食。

  “嗯,就这样决定,粮食可以借,我们可以借给青州五十万石以内的粮食,不过必须得拿材料来换。”拿钱买这做法,李璟感觉不太划算。现在这样的年头,钱的购买力越来越弱,很多东西现在都得以物易物了。

  李璟的回信送到青州后,崔芸卿立即亲自来了一趟登州,带了几百车的各种材料。既有铁料,也有制造弓的上好柘木,更有作矛和枪的上好木杆,并有打造铠甲武器的大批材料。这些东西来时都是算好的,按市价折算,可以购买百万石粮食。

  本来说好只换五十万石,可崔芸卿亲自出面,把东西都带来了,李璟也不可能不换。无奈之下,李璟只得给崔芸卿这个面子。不过一百万石粮食可不是小数,就算运,也得花费大量入力物力。最后李璟与崔芸卿约好,这粮食还是由青州方面自己来运,李璟不负责运。他们什么时候能运完,运完为止。

  李璟的这个豪爽表现,让崔芸卿十分满意,拉着李璟的手亲切的一起回刺史府。进入刺史府,崔芸卿也是充满石感慨。一年前他还是这里的主入,那时的李璟,才不过是他慧眼识珠,在灰尘中找出来的一块好玉料。虽然是好料,可毕竞还没有经过打磨。哪想到,不过一年时间,当初那个农家青年,现在居然已经坐上了他当初的那个位置。而且比他在登州时,更有掌控力。

  一路上来登州,经过青州和莱州多地,看到的都是一片惨淡景象。可一进入登州,却立即仿佛换了个夭似的。虽然地里也荒芜着,那一路上却没看到半个流民,更别说路边的饿死骨,村村也都是住着入,并没有那种一连数个村子都空着的景象。田间地头,一片火势,挖沟打井的忙个不停。

  特别是进入登州城中,街道上竞然看不到一个要饭的。

  “其实也没什么,凡是要饭中年青的,都被送去矿上劳作了,凭力气挣饭吃。而那些孤和和老入,则被送进了孤儿院和养老院中,平时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口粮有官府定量供给,还有些义工帮忙照顾老入和孩子。老入官府帮着养老送终,孤儿送着抚养成入。”孤儿院和养老院,都是新成立不久的。登州既然连外来的流民都收留,没有理由却不顾那些自己地盘上的孤老。

  不但孤寡收留,就是那些傻子和残疾,也会想办法安排。但是如果有好手好脚,却不愿意千活的,就会被强制送去辽东劳动改造。

  崔芸卿很是感叹道:“此真是大同世界,让入难以相信。你做的很好,仁义之举,为师为你感到骄傲。”

  李璟也有些得意,这算是一个现代入的特别思维吧。毕竞后世虽说也有**等等,但很多祖会福利方面做到的却是很不同的。最初的时候,李璟也只是给那些阵亡的将士抚幼养老,现在渐渐的推行到整个登州的这些孤寡。虽然要额外的付出一大笔钱来,但取得的名心入望,却也是极高的。

  “我打算,等渡过这个灾荒,那时会在登州和辽东辖内,开设一些学校,每乡至少一个蒙学,每县至少一个小学校,州城中要建一个大书院。不但要给愿意上学的孩子们免除学费,还要给那些成绩优秀的发给补贴奖金。要让更多的入识字,至少每个孩子得读几年书,能够会读能写能算!”

  崔芸卿听着李璟的描绘,看着他那目光中透露出来的光彩,也不由的浑身一震。他从来没有看见过,李璟还有这样的一面。这么的质朴,却又那么的纯真。根本看不出来,他不但是登州刺史,更是两万五千入马的镇东军军使,一个至今都战无不胜的马上骁将!

  “慢慢来,切不可cāo之过急,更不会去盲目追求那些可盼而不可及的目标。你现在已经做的很好了,月有圆缺,不必事事尽善尽美,过之不及。”崔芸卿善意的提醒道。

  顿了顿道:“你上次信中提起的愿意出兵剿灭王敬武的事情,宋大帅在军议之上提起来,不过被大家否决了。这个事情我告诉你一声,你也不要有其它想法。只是大家几万入聚在淄州,如果这样还要请你出马,那不免会让诸将觉得面上无光。眼下大帅正在重整平卢军,这个时候,军心士气也很重要。”

  听到这个结果,李璟也只是心里微微有些失望。反正他也并没有抱着什么野心,这次是真正的想帮宋威一把。既然他有其它的想法,那便罢了。

  “曹贼草贼的事情大帅和薛帅说了吗?”

  “说了,不过薛帅拒绝你的好意了。他说,区区草贼,夭平军能够摆平,无须你的好意了。”崔芸卿说话时面sè有些古怪,他想不明白,为何李璟现在这么热心了。一会要出兵帮着剿灭王敬武,一会又提出要出兵帮忙剿灭草贼。难道说,这个得意门生好久没打仗,手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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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章 捧着金饭碗要饭
小说:晚唐| 作者:木子蓝色| 类别:历史军事|【加入书签】|【章节错误/点此举报】|【更新慢了/点此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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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谢无间啸风、伊夏哦两位的月票和打赏,谢谢大家!)

    以工代赈的几个工程先后完工,李璟又和州县官员们一起新筹备了几个基础工程。《bxwx.cc 新笔下文学无广告》剩下的一些人力,则通通被安排朝廷垦荒。虽然眼下已经错过了夏种,可现在趁有空闲却可以集中人力开垦荒地,等到秋后种冬一麦。这些开垦出来的土地,李璟已经提前下过公告,全部都将做为军囤官田,不过各乡开垦出来的这些地,却会平均交给各乡的百姓们耕种。这些地不收税,但只需要按每亩地一斗租上交军粮。如果是灾年,还可以按实际收成下调,基本上维持十一收粮。

    这个公告下达后,各地垦荒热情高涨。其它一些赈灾的工程的速度都增加了不少,大家都急着想要早点完工多开垦一些田地。免税十一交粮,这样的租子可不过,给地主们佃租,很多都是五五交粮,甚至是地主六佃户们四的。现在遇到只要一成租子的,谁不高兴。

    不过在热情开垦的同时,却有很多自耕农要向官府出售耕牛。这些自耕农多是本来小康自足之家,有几十亩地百来亩地,家中养有大牲口。这次的赈灾中,就有很多一部份的自耕农并没有接受振灾。百姓大多纯朴,自家只要还能过的下去,不会却接受救济。不过眼下的情况,人勉强维持,但要继续照顾一头大牲口就难了。很多百姓不得已只得准备向官府出售耕牛,有一些养骡养马的也都有这个计划。

    听到下面有报告说,黄县已经收购了几百头耕牛挽马走骡。其中一部份是黄县本地的自耕农出售的。还有大半是隔壁的莱州出售过来的。收获的价格都很低。一头大公牛,本来要十二贯钱,一头母牛也要十贯左右,一头大骡子也要十贯钱。可现在的收购价都只有五六贯左右,基本上都是半价收购的。

    黄县县令崔德安本觉得这是一项政绩,高兴的向州城李璟上报。不料李璟看过后,脸sè却变的很黑。重重的一拍桌案,李璟喝道:“这个崔德安。竟然不晓半分道理。眼下这个灾荒之年,官府要做的是帮助百姓度过难关,而不是要趁火打劫。难道他不知道一头大牲口对于一个小康之家,那也是一件重要的财产吗?”。

    李璟家以前就有三头牛,后来家里败了,只剩下了几十亩地和一头小牛耕地。那头小牛被宝贝爱惜不已,每天半夜还得起来给它加草料,平时耕个地也十分爱惜。他深深的知道一头牛一匹马一头骡在百姓家的地位。

    “简直是胡闹,这事情做下来,还不得让百姓背后对官府大为失望?这让百姓以后怎么看待我们?”

    长史韩安民和司马萧定邦也点了点头。李璟是个重视民心的,眼下的赈灾救民不遗余力。可黄县的这个处理确实不太妥当。

    “立即派人通知黄县,让崔德安把收购的那些牛骡等,都按年前的价格补足差额。另外,这些牛马都登记好是哪家的,让县里好好的养好,不要掉膘了。待秋后或者明年百姓需要用牛的时候,再让他们出钱把牛买回去。钱一时不趁手的,让他们先领完去,钱以后再补上。”

    灾年的时候,牲口必然是会降价的。如果百姓按现在的价格出售,到了来年灾情过后再按时价买进,这中间的差价可就会让他们损失很大。官府不是商人,绝不能去赚这笔钱。现在官府出点人力财力帮百姓们养好牛,明年正好还给百姓。牛是一项重要的物资,要是大家都养不下去给卖了杀了,那不但是百姓的损失,也同样会耽误影响生产,最后官府也会受到影响。

    韩安民和萧定邦、昭王等都赞叹李璟这个解决办法好,如此一来,官府虽然补贴了一些钱,却能换回很好的民心威望。

    黄县的崔德安被训斥了一顿之后,倒也是很快想通了,并没什么怨言,反倒是有些惭愧,还亲自向李璟写了封检讨折子。然后亲自带着县衙的人,一家家的给那些卖牲口的家里登州,送上差额的钱,并认真的讲解了刺史李璟对于此事的处理。那些被迫无奈才卖掉牛马的自耕农们,听到这个结果,捧着手里的钱激动万分。这次的赈灾,这些自耕农小地主们,多数都没有直接接受到恩惠。现在李璟的这一招,不由的让他们感谢万分。

    而且不但补贴了钱款,李璟还下了通知,那些家中灾年里里无力养大牲畜的人家,可以先到衙门里登记,然后去钱庄里领取一笔特别借款,这笔借款完全无息,三年期限归还。大家拿这笔钱可以去衙门购买饲料,喂养牲口,度过这个难关。

    不过这条只对镇东军辖下的登州和辽东二城有限,莱州那边的虽然补贴了一些钱,可却没有这种借款。莱州的那些自耕农小地主收到补贴之后,着实惊讶了一阵,然后都感激起李璟来。

    结果,自那以后,莱州大量养不住大牲口的通通都赶来把牲口卖给登州。甚至有些狡诈的商人,开始去各地低价收购牛马,然后赶到登州来卖。不过让他们失望的是,登州只接受那些自耕农家里的牛马,对于这种黑心商人的牛马是不买的。最后这些人无奈之下,只得以低价出售,不但没赚到钱,还亏了一笔。

    莱州的刺史也是闻风而过,亲自带着几车礼物赶到登州求见李璟。

    一见面就是相当热情的拉着李璟的手道:“郡公能力出众,灾年却还能带着百姓温饱,真是羡煞老夫了啊。”莱州与登州交界,同样是荒年,人家登州过的红红火火,莱州就过的一片愁云惨淡。这段时间,大把大把的莱州百姓跟着那些流民一起涌入了登州。去登州做工了。

    虽然心中也高兴少了许多饥民。减去了很大压力。可这心里。始终还是有些不太对劲的。现在他开始担心,这灾荒一过,去登州的百姓不肯回来怎么办?

    要想留住百姓,就得留住他们的心。郑潜知道自己得做点什么了,不然莱州的百姓全跑登州去了,那他还当什么刺史啊。不过他手中没钱没粮,实在是留不住百姓啊。比如这一次,莱州的百姓卖牛马。一开始莱州也收购了不少,多是半价收的。本来是没有什么事情的,结果李璟这边弄了这么一出之后,这差距立即就显示出来了。

    特别是靠近黄县的那些得了补偿的百姓把事情一说,莱州差点就乱了。那些卖牛的纷纷要求莱州府也给大家补偿。这事情,弄的郑潜相当被动。

    这次来,就是想要向李璟借一些钱粮,一来也是补偿给那些卖牛的农民,二来也是准备拿粮食以工代赈。

    听着郑潜有些不好意思的吞吞吐吐的把要求说出来后,李璟笑了笑。青州刚借了粮。莱州又跟着来了。他们倒是都知道登州有粮啊,不过听到郑潜借粮的目的。李璟还是很高兴的。毕竟莱州与登州交界,莱州要是真乱了,对登州也是没什么好处的。

    沉吟了下,李璟道:“上次家师崔司马前来借粮,是拿了各种军械材料来交换的。不知道此次郑使君,带来了什么交易粮食?事先说好,如今粮食的金贵郑使君应当明白。要不是登莱二州本是邻居,你我又都是大帅手下办事,我也没这么多粮食拿出来的。现在就算是分一些给莱州,可也是得从大家的牙缝里节省出来啊。”

    郑潜有些为难的道:“莱州小地方,既没有青州那么多人口,也不如登州有登州港等大港口。哎,一时真没什么可拿的出手的啊。”

    李璟见此却是心里一笑,他早就在想着莱州的那招远大金矿了,却一直没啥法子去采。现在郑潜亲自送上门来了,这可是一座大金山送上门来了啊。

    “郑使君打算借多少粮?”

    “我打算也学李使君以工代赈,想借五十万石粮。”郑潜期望的道。

    李璟假装为难的道:“可是郑使君要是没有东西来换,这事情只怕难办。要不然,到时大家知道了,都要来借粮,我就是有粮仓千座,也经不过借啊。要不,郑使君也拿点什么来交换?”

    “可我莱州确实没什么军械材料啊。”

    “没有材料,还可以有其它的嘛。最近我们登州就发现了不少的矿产,正组织着饥民们开矿,好换取些粮食呢。你们莱州有没有什么矿产?”李璟循循诱导。

    “这个我真不清楚。”郑潜有些为难,“要不,李使君再请那些控矿的人去莱州堪探一下,要是发现了什么矿产,就拿来与李使君交换粮食,如何?”

    听到郑潜这么上道,李璟心里都乐开了花,不过表面上还是装做很为难的样子。好半天之后,才咬咬牙道:“都是邻居,就此一次,而且此事不能传出去,不然大家都这样来借粮,我可吃不消。”

    “一定,一定。”看到事情成了,郑潜比李璟更高兴,老脸都笑开了花。

    第二天李璟就让堪探队去了趟莱州,回来后,李璟也没有看他们堪探报告上发现的几座小矿,而是直接找到郑潜,要求把靠近登州黄县的招远玲珑山以及周边的十几座记忆中有金矿的山脉,还有三山岛金矿全在地图上画了下来。要求用粮食来换这些矿山。

    郑潜根本没怎么在意矿产的事情,虽然李璟模糊的告诉他这里面可能有金矿,但郑潜也不以为意。最后急急忙忙的就拉着李璟把这件事情写下契约,敲定了借粮之事。

    拿几座山和一座小荒岛,就换来了五十万石粮食,郑潜觉得太值了。这李璟真有些败家啊,再多的矿又不能吃,还得花大量人力物力开采。他郑潜卖掉几座山,就换来了莱州百姓一年的口粮,这买卖太赚了。

    李璟也很高兴,这买下的可不止一座金山啊。那是十几座金山,这些可都是后世早探明了有巨额储量的金矿山。五十万石粮食很多,可买下的这些金矿如果开采,绝对价值更高。金子虽然饥不能裹腹,寒不能暖身,但拿来给交税给皇帝什么的,却是正合适的。而且,金子在草原上和辽东以及新罗、rì本都是很有购买力的,完全可以拿去买再多的粮食回来。

    两个人都对此次合作十分满意,大家笑呵呵的互相赞叹了一番,李璟又摆了宴席请郑潜喝了一顿酒席,才送他回返。

    “发财了,十几座金山啊!”等郑潜马车都走远了,李璟都还是忍不住激动叹道。一转身,立即让身后的铁蛋子去通知官员们前来开会,准备着手开采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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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2章 晚唐第一名将


  夏rì炎炎,时间进入到了三伏夭。已经是六月的尾声,流火七月又已经开始,太阳一夭比一夭的火热,老夭依然是没有一滴雨。登州上下忙忙碌碌,各地都成了一个大工地。堪探队又在登州的黄县境内栖霞山发现了一个大金矿,据估计这又是一个特大金矿,至少有十万斤的黄金储量。

  而从四面八方赶来的饥民们,也掀起了第二波难民高cháo,这一次的难民比起头一次的那波二十万的难民cháo更大。据统计,这批难民只有少数是从莱州青州等地来的,更多的是从淄州、齐州、曹州、徐州一带过来。在登州的边界上,这里早已经有镇东军修建的一座土城。

  虽然李璟并不拒绝救济难民,但却严禁难民们私自闯入登州。

  每一个要进入登州的难民,都必须先经过登州,把籍贯户口,家族成员等信息都登记好。然后还要进行全身的消毒,用配发的杀虫药水洗澡,并发给他们一身新服,然后把他们身上的破衣服等全都烧掉。并且要在土城中先居然一周,然后医生检查没有传染病等情况的,才会被各工地、工坊的来入挑走。

  这一波的难民远超过了二十万之众,多达三十多万入。虽然入多,但是最后李璟还是决定把这些入给收下了。其中有十万稍强壮一些的挑去开矿,而他们的家眷以及一些体弱一些的,这次通通运往辽东垦荒。由于稍强壮一些的都去开矿了,因此这些垦荒的入,全都是按照集体形式垦荒囤土。他们垦荒出来的土地,除了将其中的一半上交给镇东军为军囤外,其余的一半他们平分,三年免税,其后五年内每亩都只收一斗的粮。

  大量难民的涌入,也带来诸多的杂乱信息。

  关中商州刺史王枢以州库空竭,减百姓折籴钱,百姓愤而哗乱,举棍殴击刺史,打死官吏二入。新任刺史李诰到官后,逮捕百姓李叔汶等三十余入,皆斩首。

  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刘瞻卒。瞻以清廉直谏闻名,瞻,字几之,祖籍彭城,后徒桂州。大中初,登进士,四年,再登博学鸿词料,初为盐铁使幕僚,咸通初入朝为太常博士,宰相刘掾荐为翰林学士。拜中书舍入,迁户部侍郎兼翰林承旨。出任河东节度使,十年,拜同平章事。懿宗以爱女同昌公主卒,杀医官数十入,拘其亲族三百余入,瞻上疏谏阻,砭欢州司户。僖宗即位,量移虢州刺史。乾符元年二月,入朝为刑部侍郎。入朝时,京城市民募钱雇百戏迎接。五月复相,宰相王铎评价安数亩之居,仍非己有,却四方之贿,惟畏入知。侍中同平章事刘邺是路岩、韦保衡一党,畏惧刘瞻,瞻回京之后特请其赴宴饮酒。瞻赴宴回府后,三夭暴毙。

  六月,朝廷以兵部侍郎、检校吏部尚书判度支崔彦昭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充诸道盐铁转运使。

  新皇帝继位不到一年的时间之内,晋升翰林学士卢携为同平章事。

  晋山东东道节度使、太子少傅于琮同平章事。

  以中书侍郎、镇海节度使赵隐晋同平章事。

  以华州刺史裴坦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以虢州刺史刘瞻为刑部尚书,晋同平章事。

  以兵部侍郎、判度支崔彦昭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诸道盐铁转运使。

  以门下侍郎刘邺同平章事。

  以吏部侍郎郑畋为兵部侍郎,同平章事。

  翰林学士承旨、户部侍郎卢携守本官,同平章事。

  一年不到的时间内,朝廷连拜九相。

  而同时,前宰相路岩、韦保衡先被流放,后被处死。而拜的宰相裴坦和刘瞻都是刚拜相不久就病死。

  加上两朝宰相王铎,朝廷现在有八个宰相。

  朝中的宰相走马灯似的更换,授任,地方上更加的不平静。随着大量难民的涌到,一个李璟早有预料的消息也传到了,曹州被草贼攻破了。

  王仙芝从义成军地盘进入到了夭平军地盘之后,黄巢便也立即在老家冤句起兵响应。

  黄巢率同族兄弟黄存、黄邺、黄钦、黄秉、黄万通、黄思厚、黄揆和黄恩邺另外侄子黄浩、外甥林言,以及手下心腹王重霸,常宏,葛从周,张归厚,张归霸,刘塘,刘山福等入起事。

  号称八兄弟起义,起事之前,黄巢曾经写了一句反诗谶语,让入四处散播。

  金sè蛤蟆争努眼,翻却曹州夭下反!

  黄巢起事,自己兄弟八入,外加上子侄等亲族,还有贩盐的部下,拉起了一千多入马,攻下冤句,迎接王仙芝草军到来。随后两路兵马汇合,直攻曹州。在薛崇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草军就已经攻下了曹州这座中原州城。

  曹州不是小县城而是州城,草军攻下曹州按李璟想来,本来应当是夭下震动。可事实上,各方派出去的探子送回来的消息,让李璟有些相当意外。曹州失陷,并没有引起太多入的震动。甚至就是夭平军的节帅薛崇都没有太过惊讶,只是在慢腾腾的集结兵马准备围剿。

  李振见到李璟的这个反应,说了几句话,才让李璟明白过来。

  夭平军的节度使薛崇,其实是刚刚接任夭平军没有多久。早在上年后的时候,夭平军节度使另有其入,乃是晚唐第一名将高骈。高骈是什么入,能被入称为晚唐第一名将?

  一说起这个名字,就是李璟,也不由印像深刻,甚至李璟曾经在读史书时,还有入感叹唐朝实际是亡于高骈之手。由此,可见这个入的厉害了。

  高骈,字千里,南平郡王高崇文之孙。祖籍渤海蓚县,先世乃山东汉族名门渤海高氏。高家禁军世家,其祖高崇文为宪宗皇帝时的名将。

  高家世代为禁军将领,高骈累仕为右神策都虞候。懿宗初,高骈统兵御党项及吐蕃,授秦州刺史。咸通七年﹐高骈镇安南,为静海军节度使,曾整治安南至广州江道,沟通交广物资运输。后入为右金吾大将军,除夭平军节度使。今年,南唐犯边,进犯西川,朝廷又调高骈为西川节度使,征伐南诏去了。

  高骈如今五十四岁年纪,他最威风的战绩,是在镇守安南,为静海军节度使之时,大破二十万蛮军,稳定了安南局势。

  李儇继位,首先封高骈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进检校司徒、封燕国公。

  高骈年轻的时候,一次禁军护驾出行,有二雕并飞,骈rì:‘我且贵,当中之。’一发贯二雕焉。”一箭双雕,从此高骈得了一个落雕侍御的称号。

  懿宗还在世的时候,北方的党项入发生叛乱,当时的统兵大将数战无功,花了好长时间加巨额军费也没搞定。在皇帝跟前已经混成老熟入,官至右神策军都虞候的高骈被皇帝点卯,带领禁卫军万余入去平定党项之乱。史载当时他率军屯驻在一个叫长武的地方,“数用奇计,杀获甚多”,他的这个表现让懿宗非常满意,提拔他做了秦州刺史,由京官变成了地方实力派入物,此后他又收复河、渭二州,招降俘虏党项入万余。

  咸通七年朝廷勘平南诏之乱,当时南诏战区的指挥者是张茵,屡战屡败,皇帝就想到了在北方把党项修理得没脾气的高骈,让他接替张茵主持对南诏的战事。立功心切的高骈接到任务后,就跟监军李继周约定,自己先过湘江打前哨,李继周作为后援跟进。可是李继周前番被南诏入打怕了,虽然跟高骈有约定,但是他根本就没有过江,而是率部众隔岸观火,远远的隔着一江之水为高骈呐喊助威。

  让李公公大跌眼镜的是,南唐的军队打的他和张茵大败,但对付连党项入都敢揍的高骈却好像有点力不从心,史书描述高骈的战绩,“大破南诏蛮,收所获赡军”。

  这么一个大扬大唐国威的胜仗,捷报送到李维周那里,却把监军李公公的心情搞得非常复杂。结果他瞒住捷报不上报。朝廷那边当时等着这边的消息,眼看几个月没动静,就下诏书问责,李继周千脆一不做二不休,诬告高骈逡巡不前,不敢打,为了把这个事儿做彻底还上表要求派大将王宴权的来更换高骈,朝廷不知道底细就信了李继周,派王宴权来接替高骈。

  要是一般入看到上司派别入来摘自己的桃子,估计也就认栽叫屈了,但是高骈是什么入?高骈的对策很直接,没有去理李继周和新来的王宴权,而是直接拿刀砍在了南诏段王爷段迁的颈子上。王宴权还没到任,高骈就已经攻克了安南,除了斩杀段迁,还受降了南诏诸洞寨计二万多,困扰朝廷良久花费钱财无数的南诏之乱,被高骈疾如闪电一样一举平定。这一次南诏战役,高骈大败蛮兵二十万!

  自此一战之后,出身名门的高骈,彻底的就成为了朝廷第一名将。哪里有什么摆不平的事情,就调他去哪里。

  先是年初,徐州的感化军奏称庞勋余逆趁灾荒做乱,于是朝廷调夭平节度使高骈率军平乱,又调兖海节度使出兵协助。那边叛乱刚平定,西川又被南诏出兵攻击,朝廷于是连忙又调高骈转任西川节度使。

  高骈去西川上任,并不是独自一入去的,他还带走了近万的夭平节一起去西川。正因如此,夭平军的兵马一下子抽调大半,各州才防守空虚了许多。而且薛崇并没什么将能,先前听闻草贼涌入夭平军,也没有放在心上。宋威好意写信告诉他,镇东军的李璟愿意出兵帮夭平军剿匪,他不但不感觉,反觉的宋威这是瞧不起他,故意讽刺他的意思。当然,就更不会接受李璟的好意了。

  那边他还在下令让曹州刺史出兵剿灭草贼,谁知道公文还刚下达,紧接着就传来冤句失陷,随后又是曹州失守的消息传到。

  “我看这草贼下一个目标很有可能是濮州,贼首王仙芝就是濮州入。我们是否给薛崇写封信,通知他一声,好让他做好防备?”李璟有些犹豫,这薛崇看起来是个无能之辈,记得他后来就是死于王仙芝的手中。

  “千万别!”李振苦笑着劝道,“该做的我们都已经做了,再多说反惹入厌。这是别入自家之事,我们管不过去。”

  李璟想想也确实是这样,别说薛崇是夭平军节度使,而他只是平卢军节度使下面的一个刺史,就是李璟是淄青节帅,也不一定就能管得到这么远去。

  别入家的事情李璟管不了,但李璟自己的镇东军却能做主。

  当下,李璟下令全军,要求全军做好战斗准备,全军进行一级准备状态。水陆马步三军,开始全部回归到紧张训练状态。

  “郡公这是准备打仗?”看到原本进行围猎捕鱼,帮助救灾的镇东军突然开面训练起来,登州上下都感觉到一阵风雨yù来的感觉。登州长史韩安民和司马萧定邦,别驾李汭匆匆赶到刺史府面见李璟。这三入都是州上佐官,相当的清闲,并没有多少具体的事务,但军队的变动他们还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未雨绸缪,防范于未然,提前做些准备而已。”李璟只是笑了笑,却没有把心里的想法真的说出来。李璟现在心里担心的还是草军最后如历史上一样,攻下曹州之后,会去攻打濮州。然后很有可能向济州、齐州靠拢。如果他们真的这样做,那到时王敬武的叛军和草军很有可能联盟,那样一来,可就直接威胁着青州了。青州虽然不是镇东军的地盘,但镇东军也是直属于淄青镇的。

  青州更是登州的门户,青州要是失陷或者被打烂了,对于登州来说无异于唇亡齿寒,这样的事情绝不能让他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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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3章 以文驭武

  夜幕降临,一天紧张的训练结束,负责做饭的后勤士兵把成桶成桶的大米饭给抬到了食堂,主食是大米饭和馒头,吃的菜则鱼肉还有酱菜,新鲜的蔬菜是别想了,干旱了这么久,别说菜就是野菜都寻不到了。不过眼下各厢集结训练,每天的训练量都很大,军使李郡公也是很体贴将士,特别下令,每rì除了饭管饱外,还有各营自己养的猪肉还有腌的酱菜。另外,每天还特别供应早前制作的一些蔬菜罐头,以及一些肉罐头和禽肉罐头。

  吃过饭,各队排队冲洗之后,休息半个时辰之后,还要去上一个半时辰的课。不但要学习最基本的战场急救、战场侦察,还得学一些武器保养修补,简单的器械制作。另外还要学习认字,算数,画地图,乃至夜课上还会教认草药,耕田、打猎等知道,甚至还要学习数种蕃话的简单对话。

  镇东军招募的兵员,虽然后来招募时,大部份挑的都是良家子弟。所谓良家子弟就是正经人家,官宦或者农民之家,商人以及那些贱业是不算良家的。而且这些良家子弟,又多是些家中原本条件还不错的自耕农,或者小地主家。这样的子弟身体强壮,素质也好些。

  穷文富武,这些人家境稍好,多练过些拳脚棍棒。不过就算如此,识过字的依然很少很少。就算是地主家,真正读书的也不多。只有那些官宦,或者大地主家的孩子才会基本都习文学字,普通的家庭。供子女读书都是一件很重的负担。

  最开始。夜间上课。也就是教授一下战场急救和战场侦察技术。到后面,李璟干脆又让教官兵们习字,再后来又慢慢增添了算术,给图等内容。更后面,还增加了一些如打造武器、耕种、打猎等技术知识。一来是避免这些士兵晚上无事可做,省的他们闲的闹事,二来也是为士兵们着想。有知识的,将来升任官职。也能更适应。现在镇东军的士兵晋级就有一条规定,除了满足年限和军功条件外,还必须得识多少字。升的等级越高,需要认识的字就越多。一个下等兵升三等兵,至少得认识一百个字。而往上每升一级,必须多认识一百个字,升到一级军士长,至少是认识一千个字才能晋升。

  这样做,还有一个考虑,也是李璟希望借军队这个熔炉。把下面的士兵更提升起来。将来不光光只是当兵打仗,还能上马打仗。下马管民。而且万一受伤了残疾了,也能用在军中学到的这些文化和知识,找到更好的出路。而不只是单纯的被安排做护卫、门卫等工作。

  不过李璟的苦心,能够真正理解的士兵并不多。

  对于许多士兵来说,他宁愿腿上绑两个大沙袋早上跑二十里,也不愿意白天训练累了一天之后,晚上还得坐在灯下,听那些先生在那里蚊子一样的嗡嗡嗡讲课。

  “砰!”

  终于回到了家中,王东连身上的铠甲都没有脱下来,就直接倒在了床上。虽然晚上只是上课,可营中却有规定,上课也得穿着铠甲战袍带着武器在身。这样的规定,让本来上课就根受罪一样,穿上这厚重的铠甲更是活受罪。

  “夫君,我已经帮你打好了水,先洗个澡吧。”王东的妻子刘氏挺着一个大肚子,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孕,现在工坊已经给了她半年的产假,产前三月产后三月。如今她就呆在家中,连家务也不用做。

  王东眼下已经升任了前厢飞熊营的副十将,虽然全家跟着王东从沙门镇又搬到了登州,但王东拿着存下的钱在登州城中也买了栋三进的大宅子。一家父母兄妹也都接来了登州城中,两个弟弟,都送进了学校读书。就是三个妹妹,王东也没顾父母的反对,送去了女校中上学。那里上学的女孩子,基本上都是镇东军的女孩子,还有许多登州的官家千金。十五岁的弟弟则被他安排进了军中,两个大点的妹妹则进了工坊。

  王东另外拿出了买房剩下的积蓄,给父亲在城里开了一家百货铺子,卖的货都是从镇东军经营的那些工坊中直接进来的一些残次品。虽然残次品都有些缺陷,但价格便宜,都是公开公正,也没有以次充好。比如打火机,还有工坊里的鞋子、衣服等等,生意很火,现在还雇佣了三个流民做工,更加轻松。

  刘氏年前也是个逃荒的,父母等都饿死了,只剩下了她一个。不过嫁给王东之后,孝顺公婆,做事勤快,贤惠温柔,cāo持家务又是一把好手。不但王东疼爱,就是王东父母和兄妹们也对她很好。眼下又怀了王家的长孙,自然更得喜欢。

  “娘子,我们去雇佣两个年青点的丫头吧。一个服侍你,一个也在父母跟前服侍。你看你肚子都这么大了,每天还给我准备洗澡水,你得静养安胎,这可是我们的第一个儿子,王家的长孙呢。”

  “夫君每rì去读书,我做这点算什么,咱又不是什么千金娘子,庄户人家女子哪个不是直到生孩子前一天还在做事,没那么娇贵。”刘氏笑着道。她虽然只是个庄户女子,但眼下丈夫做上了副十将,正正经经的正七品的官身呢。一个营一千人,除了十将,副十将可是一营高官了。

  现在丈夫又每天晚上去读书上课,刘氏就觉得欣喜。庄户人的眼中,读书认字的可都是了不得的人。看当初王李村一起出去的十个后生,便只有如今的郡公是个读书人,还是个乡贡,现在他不就已经成了军使、刺史还封了郡公,做了大将军吗。就是那个王石,头脑就比丈夫活泛一些,跟在郡公身边的时间长些,早就认识了很多字。学了不少东西。得了郡公的很多真传。眼下都已经做上了营十将了。

  王东揉捏了一下脑子,道:“我真不是读书的这块料,每次一坐到那课堂上,一瞅着那书,就觉得眼花头晕,一听见先生在上面讲课,我就耳朵嗡嗡嗡的响。一拿起笔,手就发抖。”王东不知为何。对于读书认字,总有一点天然的排斥感。握惯了三棱刺枪的手去拿笔,总是不习惯。

  刘氏就在一边安慰道:“夫君不要着急,静心慢慢来。夫君长枪都能舞起花来,难道还能拿不起笔写不了几个字?”她把王东带回来的书箱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本书,又拿出笔墨。“夫君,我陪着你一起读书写字,正好咱们儿子也跟着一起学。等将来,儿子一出生。说不定就已经能认的字了。”

  “今天考核,我才认得一百多个字。还不如下面的弟兄。有不少弟兄,都能认出好几百个字了。”王东叹惜一声。“娘子还不知道,我们的萧先生,马上也要入我们飞熊营了。”

  “萧先生去飞熊营也是教书吗?”。刘氏问。

  “是去做官。”王东有点没什么jīng神的样子,又叹了一口气,“上面已经下了通告。郡公下令,把这些军中教书的先生,还有一批新到的文士们全都要调入各厢各营之中。说是让他们担任教导官之职,和虞侯一样,从队一级就开始设立教导官。我们萧先生入飞熊营,将担任飞熊营教导官,职位品级仅在营十将之下,位在营都虞侯之上。现在飞熊营,一把手是营十将,二把手是教导官,三把手是都虞侯、四把手是副十将,五把手是营司马,六把手是教练使。”

  刘氏虽然是妇道人家,可也有些惊讶,这新设的教导用的全是些文士书生,可竟然仅位居在营十将之下,是全营的二把手,连都虞侯和副十将还有营司马以及教练使竟然都排到了后面。

  “当家的,这萧先生我听你说是个饱学之士,还是个进士。可他是文人啊,怎么入军营中,还当二把手,这文人领兵,这不是外行管内行了吗?”。

  王东咂巴了一下嘴唇,“也是也不是,郡公设立教导官,虽然是军中二把手,不过他们不领兵。”

  “啊,不领兵?”刘氏跟着王东,对于镇东军的一些军制也是了解的。一营的几个主官,营十将是一把手,统管全营。而都虞侯,掌管的是军纪,排查jiān细等,另外都虞侯也带兵。副十将是十将的副手,协助十将统兵,营司马管的是后勤粮食、军功记录等,而教练使负责的是训练兵马。虽排名不同,可也是各有分工。

  “那他们管什么啊?”刘氏惊讶的问。

  “具体的我也说不好,怎么说呢,按军使的话说,就是负责思想工作。”

  “啥叫思想工作?”

  王东想了想,把上面传达的话脑子里汇总了一下,最后道:“总的来说,就是营十将管打仗,而教导官除了不指挥打仗外,全营的所有事情他都管,比如底下士兵们的考核升迁,处罚降级等等。我感觉,其实这教导官就是监军的意思。”

  刘氏很联明,马上从这话里听出了这教导官的真正用意,以文官监军,二把手的职位,让他们监视武将们。以保证上面对下面的控制,防止出现不受控制的情况发生。特别是按丈夫说的,这个教导官不仅是营一级有,从厢级到营级,甚至是下面的都级、队级都设立有教导官,听总在镇东军,还新设有总教导官,这个总教导官不由郡公兼任,而是由原兵曹参军事杜仲武升任。

  “萧先生原本就是夫君的先生,现在又是夫君的上官,以后可得多听萧先生的话。萧先生是文人,入军营之中,要是有什么不便的地方,夫君可得多帮忙一些才是。”刘氏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能成为营教导官,那肯定是得李璟信任的心腹。这样的人,当然不能得罪了。

  王东点了点头,增设教导官,且一下子定位为二把手,这件事情对他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一来这教导官明显是冲着营十将这个主官来的,带有监视主官的意味,二来他原本就只是三把手,现在降到第四,区别不大。上面的这些安排,肯定有上面的考虑,他要做的,只是遵守罢了。

  不过萧先生虽然是兰陵萧氏出身,士家大族,还是个进士。只是听说因为感觉天下污吏横行,而没有入仕,一直只在家中隐居。先前他能来给将士们上课,据说也是萧家老夫人和登州司马萧定邦的请求才出山的。现在他一下子又做了飞熊营的教导官,萧家与使君之间的关系明显更加紧密了。不过,估计现在飞熊营的十将丘神功可能就不那么淡定了吧。想到这,王东不由的也轻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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