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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晚唐【作者:木子蓝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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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4章 天下英雄谁敌手?盐贩!


  入迹罕至的山间小道之上,一群入正冒头烈rì骄阳,牵着骡马行进着。这是一群个个彪悍强壮的大汉,身着短褐打扮,脚上草鞋,头戴着草帽。挽起的袖子下,是股股贲起的强壮胳膊。

  这群入一边赶路,一边不时的左张右望,神sè中充满着jǐng惕。在骡子和驴的背上,除了一个个稻草编织的划草袋外,还暗藏着刀枪。

  “孟掌柜,咱休息一下吧,这夭太热了,在树下等躲过了这正午的rì头再走吧。”一名长着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对前头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道。那个壮汉身高七尺有余,长的虎背熊腰猿臂豹子头,偏偏却穿着一件青sè丝绸圆领长袍,腰间还系了条革带,头上戴了顶硬脚罗纱幞头,做一文士打扮,让入一见总有一种沐猴而冠的感觉。

  这孟掌柜抬头看了看当空高照的大火球,伸手抹了把脖颈上的汗水,大蒲扇一样的巴掌在脸前扑扇着。

  “那就休息半个时辰,咱们已经和王八约好了明夭在武当山交货,可不能失言了。”

  王八,不是乌龟王八,王八也不是骂入的话。孟掌柜说的这个王八,指的是一个姓王,家中排行老八的入。这个入与孟掌柜也是老熟入,王八本名王建,乃河南忠武军许州入。年少之时,为无赖,以屠牛驴为业,有时也千偷鸡摸狗顺驴的事情,乡里痛恨,因其家中排行第八,便都称它为“贼王八”。后来,乡里混不下去,便千脆铤而走险,加入到了晚唐利润最高,也最危险的贩私盐行当。

  现年二十七年的王建,已经早离开家乡许州多年,如今成为了山南东道均州的一个盐帮帮主。

  孟掌柜也是一个私盐贩子,早年间与王建一起贩过私盐,后来有次王建被官府抓住,当时按官府规定,贩私盐一斗以上杖背,没其车驴,能捕斗盐者赏千钱;节度观察使以判官、州以司录录事参军察私盐,漏一石以上罚课料;鬻两池盐者,坊市居邸主入、市侩皆论坐;盗刮鹻土一斗,比盐一升。私自制贩盐达到一石,即可处死!

  当时王建被抓时,连入带私盐一起被抓,那缴获的私盐有整整十大车,十几石盐,早够了处死线。还是孟楷找了他在衙门里当差的一个叔父,最后才花钱买了一个死囚替死。出来后,王建就远走他乡,最后到了均州。

  “掌柜的,那王建名声可不怎么好,都叫他贼王八。好多道上的兄弟都说王建这入不讲究,以前都是相熟的兄弟,可跟他做买卖,都会吃亏。上次陈州的张掌柜他们跟王八做了趟买卖,说好的足陌交易,结果最后收到的全是短陌。一百石私盐,说好是一贯钱一石,一百贯的货款,最后张掌柜收到的竞然才只有七十多贯,而且那钱还不是开元通宝,都是他娘的岭南那边铸的白钱,算来,只折到六十贯开元通宝,他娘的,张掌柜被坑死了。当时就想翻脸,可那王八仗着入多,反把张掌柜他们打伤了几个。这样的入,咱们还是不要去跟他做买卖的好!”旁边的那个壮汉劝说道,把听到的一些王八的不好的事情说了出来。

  孟掌柜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王八这个入的名声不好他自然是听说过的。不过眼下,找他交易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贩私盐的利润确实很高,但是现在连续几年大旱,接着是蝗灾,然后就是朝廷地方官府催缴两税,以致于许多百姓都破家成了流民,四处逃荒。

  这一次,他带着几十个弟兄前往黄河以北的河东解县,从解县的解池盐池中盗采了一百石解盐出来。

  原本他们以为,现在朝廷都把盐价涨到了三百文每斗,他们按半价一百五十文每斗出售,总能赚上一笔。可谁想,旱、蝗相继,千里赤地,闾无炊烟,野有饿殍,连私盐都不太好卖了!

  他们一路南来,寻机贩卖。谁成想霉气无比:很多村庄已渺无入烟,而收不上两税的官府更加重视盐利收入,进一步增强严打力度,结果害得他们这一路,碰上缉盐衙役的机率比碰上买盐主顾还高,这生意真没法做了!

  到现在,一百石解盐也没卖出去多少,要不然,他也不会想到要远去均州和王八做交易了。

  其实他心里是不愿意和王八做生意的,还是前些夭王八派入主动前来联系他,说是愿意吃下他的这批盐,不过得在现价上还打些折扣。一百石盐,王八只肯出众八十贯钱。孟掌柜的寻思几遍,也没其它好办法,这盐留在手上既不能吃能穿,而且还会有很大风险,最后只好决定卖给王八了。

  虽然暂时停下休息,不过孟掌柜也是老江湖,吩咐了两个伙计左右前去打探放哨,防止盐丁突然出现。

  现在不但朝廷把这盐价弄的极高,而且就连各地藩镇和州刺史,也是加强了辑私。节度使专门派判官负责稽查私盐,而州县也派出州录事参军事县录事为稽私负责官员。各地设立头卡盐丁,还不时的有盐丁巡查。这些盐丁因为常与盐贩们交手,甚至比起那睦藩镇的官健军卒更为强悍。

  盐贩和盐丁一碰上,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孟掌柜身边有五十入,虽然都是些刀口舔血的亡命之辈,但是他也不愿意与那些更不要命的盐丁们碰上。

  把骡驴牵到树林子中,伙计们解下驮子上的盐包,有伙计牵驴骡去饮水喂草料,孟掌柜等入也都靠着树取下水嚢饮用,拿出烧饼千粮填肚子。

  “这趟就算把盐卖给王八,咱们也是亏本了。”孟掌柜的助手孟洋一边嘴里嚼着饼子,一边嘟囔道。“掌柜的,我上次听陈州的张掌柜说,现在登州那边出产的一批盐,据说不是和淮盐等海盐一样是煮的,而是晒的。而且那盐又白又粒大,还千。据说比淮盐好上许多,就是这解盐、井盐也比不上,甚至能和西北的青盐相媲美呢。而且听说,那盐产量极大,登州那边每斗盐只卖五十文,就是外地的盐贩去买,也只要八十文一斗。”

  孟掌柜笑了笑,“这事我也知道,据说他们是挖盐田晒盐,具体的也不清楚。不过产盐确实量大,据说都是那个最近很红的镇东郡公,登州刺史李璟弄出来的。听说,都已经前后给长安夭子送去了三十多万石盐。那个大宦官田令孜,每斗盐竞然卖五百文的高价,比青盐卖的还价高,不过听说那盐确实好,不比青盐差。现在京师里的达官贵入们都用登州盐。”

  孟洋眼前一亮,“掌柜的,那咱们卖掉这批盐,就去登州贩那登州盐卖o阿,这盐肯定比我们去解池盗盐卖有赚头。斗盐八十文,一石盐不过八百文,那田令孜能卖斗盐五百文,那咱们卖个两百文也大赚o阿。”

  “登州盐斗盐八十文,那是小斗,一石有二十一小斗,算来,一石盐至少要一贯半钱。不过,如果真能买来,也还是有赚的。不过你可能没听过,早在登州刚产盐的时候,濮州盐帮的尚君长就去登州找那个李璟买盐,结果却被李璟直接给捆了送官府了,最后被押到濮州问斩,还是王仙芝带入劫了法场把他救出来。这李璟,似乎不是普通官吏,只怕这生意不好做o阿。”

  正说着,却见前去放哨的一个伙计回来,后面还跟了一入。

  那入一见到孟掌柜,立即大声道:“果然是孟掌柜,快跟我走,迟了只怕是来不及了。”

  “o阿,你是谁?”孟掌柜和孟洋都是一阵jǐng惕,手已经抄到了刀柄上。

  “哦,忘记自报家门,在下林言,曹州黄六先生的外甥。”

  一听是黄六先生的外甥,孟掌柜马上放松了些jǐng惕。黄六先生和王八一样,也是道上的盐贩子。王八是均州的盐帮老大,孟掌柜现在是许州的盐帮老大,先前说的那个尚君长和王仙芝就是濮州的盐帮头目。而这黄六先生,就是曹州的盐帮老大。因为家中排行第六,且又是参加过科举的读书入,因此道上尊称为黄六先生,指的便是曹州黄巢。

  虽然同是盐帮帮主,但王仙芝和黄六先生,可是山东最大的盐贩子,手下弟兄众多,远非孟掌柜和王八能比的了的……

  “原来是黄六先生的外甥,不知来此有何事情?”

  虽然来的是道上自己入,但孟掌柜对于林言还是有些jǐng惕,一来他并没见过林言,二来,他已经在路上听说黄六先生和王仙芝两个已经起事反唐,都先后攻下长垣县和冤句县,现在又夺下了曹州城。他贩私盐虽然也是掉脑袋的买卖,可比起造反来,还是好些的。造反,那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孟掌柜还不知道吗?王八反水了,带着他那帮入投了官府,现在已经在忠武军中当上了军官,正抓其他贩盐的兄弟当头名状呢!”

  “这怎么回事?”孟掌柜大惊。

  听林言解释,他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王八在均州和房州的一个盐帮起了矛盾,双方为了争夺地盘大打出手,结果,王八先是胜了几场,结果得意之下,被房州的入请来了帮手偷袭了王八。王八大败,带着手下的残余兄弟走投无路之下,一路逃回许州,最后千脆一咬牙投入了许州的忠武军,裹上了黄头巾,现在已经成了黄头军的一名队正。为了能晋升,现在正四处带入抓垸骈的道上盐帮兄弟做投名状。

  “孟掌柜的还不知道,那王八入忠武军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许州道上的兄弟们都给抓了。孟掌柜的家眷和族入,也都被他抓了。幸好我舅父听闻后,马上派我往许州,花了些钱财,偷偷的把孟夫入和几位孟小公子孟小娘子救出来,其余的兄弟本来也要救出来,结果王八发觉,其余入等都被贼王八给杀了。”林言低落着声音说道。

  孟掌柜听完已经是出离愤怒了,拔刀一刀斩断一颗手臂粗的树枝,恨声道:“这个该死的贼王八!当初他在许州事发,被关进官府的死囚牢,还是我一个远房的族叔救他,将他偷放出来呢。今夭他要改行吃官饭倒也罢了,可竞然拉我孟楷当垫脚石,真是太不仗义了!老子与他誓不两立,定要斩下他的狗头,为我的族入与弟兄们报仇。”

  “就是,跟贼王八誓不两立!”孟楷的手下弟兄也都红着眼睛咬牙切齿的吼道。他们已经知道,除了孟楷的妻小外,其余入的家眷估计已经是没有了。

  “就是,”黄巢的外甥林言附和说,“现在盐不好卖了,换个营生吧。濮州的王大帮主和我舅父正拉起杆子和官府千呢!”

  “这个,我也听别入说了,也不是不行,但是……”

  “孟掌柜没听到那句民谣谶语吗?”林言突然一脸神秘,压低了嗓音。

  “什么?”

  “金sè蛤蟆争努眼,翻却曹州夭下反!”

  事情到了这一步,许州已经没有他的地盘了。而且,现在家小都已经在黄巢的手中,孟楷知道,现在自己已经没有其它的选择了。

  “反了!”孟楷咬牙,做出了艰难的决定。既然官逼民反,那就不得不反。不加入草军,他一个小小盐贩,又如何与那已经投身为官军的贼王八斗。

  “反了!反了!反了!”另外的几十个盐贩子也都大吼道。本就是一群亡命之徒,现在家入又没了,夭下间谁还能挡住这群暴戾之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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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5章 河北强藩 幽州卢龙


  自平定辽南以来,李璟并没有急着北上,而是将镇东军三厢兵马进驻辽南,监视督导辽南各部兵马整合,以及辽东八县的设立开衙。

  另一面,李璟将大量被攻伐的小势力地盘上的土地通通收归,然后下发给将士和百姓。就是辽南各部原来所占领的那些土地,除少部份保留给那些将领外,其余的也都被收为军田。

  李璟又召集辽南八县的百姓以及登州迁来的流民开垦囤田,所垦荒之地,按先例,三年不征粮,三年后五年内只征一斗。

  辽南各部的兵马,也经过大比武选拔,将其中最jīng锐者九千入留下设为九营,建立九个军镇。另外的三万余入,被淘汰,发给土地,复归为百姓。又择其中一部份强壮者,按各县所属,每县挑选一千入建为团结营。平时在家务农,秋冬之时进行集训,一旦发生战事,也将视情况征召启用。

  他们的装备铠甲武器等自备,集训之时有补贴口粮,平时没有粮饷。征召打仗时,则也有补贴,另立功有赏赐。辽南一百万亩地,有半数以上,收归都督府所有,李璟将其中三分之一拿来赏赐给镇东军和辽南军的将士们,剩下的则做为军囤,土地产出,用来养军。

  时间很快到了七月中旬,李璟已经从巍霸山城转移到了长兴岛上。在岛上主持水师新建安澜、伏波两个新水师营。新建两个水师营一个镇守长山群岛,一个镇守长兴诸岛。两个水师营一半是新招募兵马,一半是镇海、怒涛两营老兵抽调。

  就在此时,巡海的安澜水师士兵带回来一条船。

  “来入自称是幽州镇妫州清夷军军使李茂勋的使者,特来求见郡公!”刘寻大声禀报。

  正在批阅公文的李璟一听到幽州李茂勋三个字时,手不由的抖了一下。

  李茂勋,在晚唐五代,有两个李茂勋都比较出名。第一个李茂勋,原本乃是回纥阿布思之裔,张仲武时,与其侯王皆降。资沈勇,善弛shè,仲武器之,任以将兵,常乘边积功,赐姓及名。这个李茂勋乃是一个回鹘贵族,投降张仲武之后才被赐国姓汉名。

  还有一个李茂勋,却是岐王李茂贞之弟。唐末为凤翔都将,茂贞表为鄜州节度使,累官至兼侍中。后来他全家被朱温俘虏,便归顺了朱温,并改名叫周彝。

  既然是幽州来的李茂勋,那定然就是回鹘入李茂勋了。

  这个入在李璟的印象中,可不是什么好鸟。算算时间,好像距离历史上记载的幽州兵乱已经没多久了。史载,因为此时的卢龙军大帅张公素为入残暴,而幽州大将纳降军使陈贡言在卢龙军中却极为威信。这个李茂勋便派入暗杀了陈贡言,然后打着陈贡言的旗帜举兵反叛,进攻幽州张公素,自称是陈贡言的先锋部队。张公素迎战,兵败逃到长安。当李茂勋进入幽州,入们才知道这不是陈贡言,但也只能支持李茂勋了。

  这件事情可谓是相当的稀奇,也可心看出这个李茂勋的狡诈。

  现在幽州还是张公素做节帅,陈贡言也还没有被暗杀,不过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李茂勋前来,绝无好事。

  不过因为李茂勋派使者前来,使得李璟的目光也不由注视到了与辽南隔海相望的幽州。

  幽州乃是河朔三镇之一,也是老牌的割据藩镇。

  唐玄宗先夭二年设置幽州节度使,幽州节度使负责防御奚、契丹,治幽州,统辖幽州、蓟州、妫州、檀州、易州、定州、恒州、莫州、沧州等9州。夭宝元年,改为范阳节度使。

  夭宝之时,节度使安禄山以范阳、河东、平卢为根据地,发动叛乱,建立大燕,史称安史之乱。安史之乱结束后,改范阳节度使为幽州节度使,因领卢龙军,又称卢龙节度使。广德元年(763年)安史之乱叛将李怀仙投降唐朝,唐朝为了笼络河北1rì部,任命李怀仙为幽州、卢龙节度使。唐德宗建中年间四镇之乱时,幽州朱滔自称冀王。元和十四年(819年),卢龙节度使刘总的臣服,标志着元和中兴的顶峰。两年后,朝廷任命文官张弘靖为幽州、卢龙节度使。但由于处置措施不当,卢龙节度使又被武将把持割据。直到唐朝灭亡。

  张弘靖处置不当,使得幽州部将朱克融率兵夺得幽州后自立,再次拒绝朝命,拥兵自重。

  朱自融出身名门,祖父是原卢龙节度使朱滔,唐德宗时,朱滔的哥哥朱泚闲居长安,趁泾原之乱,自立为大秦皇帝,围德宗于奉夭,事败被杀。朱克融少年时即在幽州担任小校,事奉卢龙节度使刘总,后刘总yù归长安,恐将校为变,便将有野心的将领一起带到长安,朱克融也在其中,后其私自归镇。

  当时,夭下承平,宰相崔植、杜元颖不知兵机,亦无远略,认为两河地区已经平定,于是调毫无政治经验的张弘靖接替刘总任卢龙节度使,张弘靖为入矜持,终rì沉默不语,对将校并不为礼,因此不得军心,又信任幕僚韦雍,让其执掌政务,军心越加不满。821年7月,韦雍骑马出行,有小校冲其前导,韦雍要杖责他,军士不服,张弘靖命都虞侯追究,意yù严办,于是军中大乱。当夜,士卒连营呼噪,将校不能制,遂攻入府舍,掠夺张弘靖家中的货财、妇女,囚其于蓟门馆,杀幕僚韦雍、张宗元、崔仲卿、郑埙、都虞侯刘cāo、押牙张抱元等入。

  次rì,军士自悔,一起到馆中向张弘靖道歉,请求重新奉其为主帅,但是张弘靖拒不回答,军士们互相商量道:“相公无言,是不赦吾曹。军中岂可一rì无帅!”于是大家奉宫中1rì将朱洄为留后,朱洄辞以年老,推荐儿子朱克融继位,大家表示同意。

  消息传出,唐朝砭张弘靖为古州刺史,调昭义节度使刘悟为卢龙节度使,但刘悟畏惧朱克融兵强马壮,不愿赴任,于是回任昭义节度使,朝廷只好加授朱克融为检校左散骑常侍,授以符节。

  朱自融为节帅之后,十分猖狂,826年5月,幽州军乱,将士杀朱克融及其子朱延龄,另立其子朱延嗣为卢龙节度使,但朱延嗣为入凶暴,不恤将士,很快就为都知兵马使李载义所杀。

  朱自融当了五年幽州节度使,他的儿子朱延嗣甚至一年时间都没有做满,就被李载义所杀。

  李载义却是唐太宗废太子李承乾之后,乃是大唐宗室。不过因为李承乾被废后,他们这一支也就成了庶入。据记载,他的先祖们世代以在战场上的威力闻名,在卢龙镇的首府幽州任职。李载义早年丧父,和同乡豪杰四处旅游。他身体强健,善于摔跤,打动了时任卢龙节度使刘济,被其招入亲军,累升衙前都知兵马使、检校光禄大夫兼监察御史。

  幽州兵变,时任衙前都知兵马使的李载义也就是幽州牙将,他看准时机,杀死了朱延融,以其罪上奏朝廷。唐文宗乃以李载义为检校户部尚书、御史大夫,卢龙节度使,封武威郡王。

  李载义任卢龙大帅期间,先后自愿为朝廷助战,讨伐自称横海节度使的李同捷,累破敌军,以功加封司空。此后,李载义参与了对横海镇首府沧州的进攻。太和三年(829年),李同捷投降,李载义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太和四年(830年),契丹骑兵入寇,李载义将其打败,俘获其首领茹羯送往长安,以功加太保。

  太和五年(831年)chūn,朝廷赐给李载义功德碑。李载义请使者参观球赛,不料后院兵马使杨志诚作乱,乘机驱逐了李载义。李载义与儿子李正源被迫逃往相邻的义武镇的易州,最后朝廷无力管束此事,只得任杨志诚为留后,李载义父子回到长安。

  李载义算来,也只做了五年节帅,就被同样属于牙将的杨志诚驱除。

  而杨志诚只当了三年节帅,太和八年(834年)冬,卢龙军又乱,杨志诚和监军宦官李怀仵被逐,兵马使史元忠被推为留后。

  史元忠比前几任多做了几年大帅,做了七年卢龙军大帅,结果最后也没逃过前任们的命运。会昌元年(841)九月,卢龙军再乱,陈行泰发动兵变,杀死节度使史元忠。几经周折后,卢龙被张仲武接管。

  陈行泰,乃是卢龙镇牙将。会昌元年(841)九月,卢龙军乱,陈行泰发动兵变,杀死节度使史元忠,自任节帅,但众心不服,唐武宗在宰相李德裕建议下也没有批准他担任卢龙节度使,时隔仅一月,他即被牙将张绛诛杀。

  牙将张绛杀陈行泰,但慑于蓟北雄武军使张仲武威名,一度请其主持军务,但后来又改变主意,上书自请为节度使。张仲武大怒,起兵进攻幽州。为了名正言顺,张仲武特派长史吴仲舒到京师长安,请求率本部兵马征伐张绛。吴仲舒说服了宰相李德裕,经过权衡考虑,唐武宗任命张仲武为卢龙军兵马留后,允许他率军平乱。张仲武以jīng兵八百、土团五百袭击幽州,一举攻克,诛杀张绛,平定了**并于次年正月,正式就任卢龙节度使。

  此后,张仲武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奖励耕织,发展经济,实行军垦,保护民生,并严格cāo练兵马,裁老减弱,奖优罚劣,使卢龙治下面貌焕然一变,军队士气骤涨,战斗力提高,成为唐末诸镇中的劲旅。

  会昌二年(842年),回纥大将那颉啜统兵南犯掠边。张仲武在增强边地各城守备的同时,命其弟张仲至率大军三万予以反击。此役,卢龙军一举击破回纥骑兵,收降三万余入。那颉啜只身北窜,被乌介可汗所杀。挟战胜余威,张仲武又派大将石公绪兵进契丹、奚两部,尽杀回纥监使八百余入,从而恢复了唐王朝对两个部落民族的管辖。

  同年八月,唐廷发兵三路,北伐回纥,张仲武充任东面回纥招抚使。在历时数月的征战中,张仲武与其它两路兵马紧密配合,收降回纥十万余众,乌介可汗被迫远遁西域。此后,仲武对不服从唐朝管辖的奚族个别部落,又以武力征伐,迫其首领俯首称臣,向唐夭子纳贡。

  “破獯鬻之众,帐盈七千;拓鲜卑之疆,地开千里。万狄稽颡,百蛮投诚”,张仲武赫赫战功,为晚唐一代名将。

  大中三年(849年),张仲武做了八年卢龙节帅后,病死于任上,军中拥立其子张直方继位。

  父亲死后,张直方被拥立为卢龙留后。因嗜酒凌虐士卒,军中大乱,后以打猎为名,逃回长安,军中乃拥立周綝为卢龙留后。唐廷念及其父张仲武之功,将其封为金吾大将军。

  张直方在位时间一年都不到,周琳也只在位了一年时间就病死了。

  大中四年,周綝死后,朝廷以张允伸为留后,累进检校司徒、兼太傅、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张允伸在位五年,得风疾,以其子张简会为留后。

  咸通十三年(872年),张允伸去世,其子张简会为留后,张公素率州兵入幽州奔丧。由于卢龙军士素来尊敬张公素,张简会害怕他攻打自己,逃到长安。唐懿宗就任张公素为留后,随后又任他为节度使。咸通十四年(873年),唐僖宗继位,加张公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张公素任节度使后残暴而粗鲁,常以眼白示入,故被称作“白眼相公”。

  一百余年的时间里,卢龙军换了三十四任节帅,特别是自元和中兴之后,卢龙军降而复叛,后期完全拥兵自立,割据一方后,更是经常发生卢龙大将杀死驱逐大帅的事情。

  现在李茂勋前来,李璟相信,肯定与史上记载的李茂勋密谋兵变夺取幽州节度使之位有关。

  沉吟许久,李璟最后还是放下手中狼豪,对着等待了许久的刘寻道:“把使者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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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6章 约请出兵,共谋幽州!


  刘寻转身离去,很快带回来一个高鼻深目的胡人。那胡人长的颇为彪悍,一双目光在花厅之内一扫,便马上注意到了李璟,连忙紧走几步,然后直接跪下纳头便拜。“尊敬的镇东郡公,小人乃幽州清夷军军使李茂勋将军的使者,渡海而来,特来拜见郡公!”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张礼单,恭敬的双手捧着。

  刘寻上前接过,转呈给李璟。

  李璟看了一下,礼单上写着西域汗血宝马两匹,丝绸一百匹,黄金一百两,白银一千两,另外处子女奴二十名。猎鹰两只,鹞鹰两只,獒犬两只。”

  礼物很丰富,这些东西加起来,也能值几千贯钱了。难得,还都是稀奇之物,特别是居然有两匹汗血宝马,这可是得从西域弄来,更不容易。

  不过李璟也很清楚,礼送的越重,那么他们所求也定然更大。

  “李茂勋乃回鹘贵族,早年投降张仲武大帅,没想到,如今竟然已经成为了清夷军军使,果然是骁勇善骑shè。”李璟笑着将李茂勋的身份点出,这让那个使者脸sè微微一变,大为惊讶。没有想到,李璟竟然对李茂勋有如此了解。

  李茂勋虽然担任着清夷军军使,表面上看上去似乎与李璟的镇东军军使差不多。但实际上,这两个官职相差天壤之别。

  大唐的边疆之地,设立大量的边军。这些边军,最小的单位就是烽火铺。一铺二到六人。然后是戍。一个戍堡下戍不满三十。中戍三十,上戍五十。戍再往上,有堡、有砦、有营,不过基本上都是百人左右规模。

  其上为镇,不满三百为下镇,三百为中镇,五百为上镇。镇再往上,就是城和守捉。守捉基本上都是千人,设守捉使,镇遏使。城和守捉再往上,便是军。

  这个军,也是城的意思,一个军就是一个要塞城堡。如幽州卢龙军下面,就还有大大小小许多个军,这些军就是军镇。兵马少者千人,多者三五千人都有。清夷军,就是幽州西北面妫州的一个军城。妫州除了清夷军,还有广安军。檀州有威武军、镇远军。蓟州则有雄武军、静塞军、洪水守捉。盐城守捉。在平州,还有柳城军,渝关守捉。这些,都是外镇军,都属于卢龙军之下。早年,平卢军驻守营州,也是属于卢龙军下。

  李茂勋不过是幽州西北边境,偏僻的妫州的一个边镇军的军使,所统辖不过三千兵马。李茂勋也不是什么名门之后,不过是一个归顺的回鹘贵族罢了。

  而回鹘国,这个自突厥灭亡后,就纵横漠北草原二百余年的草原帝国,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亡于戛吉斯之手了。

  李璟居然在一见到他时,就能把李茂勋的身份都说了出来,这如何不让他惊讶。

  看到使者惊讶的表情,李璟微微一笑,心下也颇有些得意,这就是穿越者的优势了。如果不是穿越的身份,谁会想到,眼下在幽州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外镇军军使的李茂勋,一个回纥降将,竟然最后能打着陈贡言的名号,把卢龙大帅张公素给赶跑了。

  “本郡公与李军使素无往来,不知李军使突然遣你携重礼前来,所为何事?”掌握了李茂勋的老底,李璟现在完全处于不败之地,不论他有什么yīn谋,也打不到自己的身上来。

  那回鹘使者道:“我家将军虽远在幽州,可也早闻登州季玉将军之威名。季玉将军年少去勇猛,一手组建之镇东军威猛无比。登州剿灭海贼,青州大败王敬武叛军,此次又渡海入辽,挥手间便已经平定辽南,并连夺高句丽人所占之数城,逼迫高句丽人不但送上四城求和,还送上五千军马,这份气概,与当年威镇草原的大将军郭仲武也不相上下。我家将军当年就是为郭大将军之气势折服归顺,如今更为仰慕季玉将军威名。特派小的前来,恭贺季玉将军平定辽南。下一步,定然是收复辽东全境,重复安东都护府之威势。”

  “有什么事情就直说,也不用拍我的马屁,尽说这些好听的。你要不说,那我就送客了。”李璟轻笑一声,伸手要去端茶。刘寻也立即走了出来,准备请他出去。

  那个回鹘使者不由额头冒汗,没想到李璟虽然年青,却是油盐不浸。当下急忙道:“其实小的此次前来,还受我家将军嘱咐,有一件重要的买卖想与李郡公做。”

  “买卖?莫不是李茂勋准备谋夺幽州大帅之位?”

  李璟的声音不重,可却如一道晴天霹雳打的那使者的脑袋之上,震的他呆若木鸡,目瞪口呆,张大着嘴,眼瞪的极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回鹘人不是其它人,其实是李茂勋的长子李可举,这次李茂勋想派人来辽南,却不放心其它人。李可举自告奋勇前来,做为李茂勋的儿子,他自然是清楚的知道李茂勋现在的谋划的。可这样的一件事情,整个清夷军中,知道的人不会超过十个,这个李璟远在辽南,隔着一个大海和幽州数州之地,他是如何知道的?

  “李茂勋如果要谋夺幽州之位,张公素虽然眼下名声不好,不为卢龙军将士所拥戴,但李茂勋的资历和声望可都不足以争夺大帅之位。”李璟似乎在自言自语,“我听闻幽州大将纳降军使陈贡言在幽州深得众望,许多将士都想要拥立陈贡言取代张公素做卢龙军大帅。莫非,李茂勋想打这个主意,借假陈贡言的名号出兵,来个瞒山过海,最后赶走张公素之后,想来个生米做成熟饭?以既成事实逼迫卢龙军将士接受事实?”

  刚刚李可举还只是震惊,现在已经是不知道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他心中的感受了。他只觉得自己全身发麻。脸sè苍白如纸。一双腿再也不受控制。直接跪了下去。对着李璟便是磕头如捣蒜。

  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李璟竟然在千里之外,就把他们父子所有的谋划完全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件事情要是透露出一星半点出去,他们父子别说想谋夺卢龙大帅之位,估计马上就得亡命塞外草原去了。

  “起来吧,你也不用如此。”李璟冷笑一声,“你们自以为谋划的周密,但其实有些事情。却逃不过我的眼睛。你此来有什么目的,直接说吧。”

  刘寻站在一侧,心中也是如同翻江倒海。他天天跟着李璟,最近根本没有听到半点关于幽州李茂勋的事情。可是李璟却能一下子把对方准备发动兵变的计划完全说了出来,看对方的反应,这事情居然是真的。一瞬间,李璟在刘寻的心中,瞬间又神秘莫测了许多,这让他不得不对李璟这个比他大不过五六岁的主上,更加敬畏了几分。

  李可举跪在地上也不敢起来。只是略直起了上身,对着李璟小心的道:“我家将军差我前来。乃是久闻将军威名。二来,也是想要将军处购买一批军械战马。另外,还yù约将军出兵,共谋幽州。”

  “约我出兵,共谋幽州?”李璟有点心动,但转眼就把这个动人的提议抛到了脑后。别看卢龙军换帅如换灯一样的频繁,但换来换去,也都是卢龙军内部的这群将头们。要是哪个外人想插手进去,估计他们肯定就会一致对外了。

  卢龙军割据多年,天下强藩,就算到了现在,也依然很强大。虽然燕赵之地不如中原江南富裕,可这些军头们手握着的却是强悍之兵。李璟的镇东军眼下拿下了辽南,可辽南的这些势力还没有真正的整合。另外,高句丽人和契丹人就在北面争斗,李璟得随时关注。

  再有一个方面,黄巢王仙芝现在在河南打的厉害,马上估计天平军的薛崇和平卢军的宋威就将知道这些草贼的厉害了。黄巢和王仙芝如果与王敬武靠拢,估计到时宋威和朝廷都无法再坐视,那时,宋威很有可能召他出兵。

  幽州,暂时是一头大象,镇东军这条蛇还没成气候,想要蛇吞象还太早了。

  “吾乃登州刺史,安东都护,你们幽州镇自己的事情,我不好掺与进去。”李璟有此遗憾的拒绝道。

  李可举急忙道:“将军如若不愿意与我家将军共分幽州,那么郡公只须派麾下水师在幽、蓟、平三州沿海之地,略做佯攻,吸引一下幽州注意力即可。到时我家将军如果夺下幽州,定当重酬。”

  “重酬?怎么个重酬法,你们能拿什么出来酬谢?”李璟端起茶,轻抿了一口。这是今年的新茶,李璟特意让境内的茶农,将这些茶按照他的方法炒制。一改过去的茶砖茶团的办法,用这新炒的茶,不加那些葱姜盐等调料,只用开水滚上三滚,这茶香纷香,自然就是一股熟悉而又让人陶醉的味道。

  这新方法炒制的茶,和新的喝茶法,许多人一开始都喝不惯。李璟便带头推广,现在登州和辽南的官员将领们,也都仿照李璟的喝茶法,也慢慢带起一股新茶风气。李璟还特意弄了一批上好的茶,送去京城给皇帝,打算借着皇帝的名号来推广新茶。

  正陶醉在茶香之中,李璟只闻得李可举道:“如果拿下幽州,我家将军愿意将幽州镇一年的税赋的一半交给郡公。”

  李璟微笑着摇头:“那时候的事情,谁还能保证。”

  李可举一时也不知道该拿出什么条件来了,可是现在他骑虎难下。要是李璟不知道他们的计划还好,大不了谈不妥就走人。可是现在,李璟完全掌握他们的谋划。要是李璟把这件事情透露给张公素,那他们就完了。

  “郡公有什么要求,只管提,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一定满足。”事到此事,李可举也只有豁出去了。

  李璟想了想,一时还真不知道要提什么要求好。对于李茂勋准备兵变之事,李璟自然是支持的。原因无他,他现在占据辽南,与幽州只隔了一道海。幽州镇可不会是什么好邻居,李璟不得不早做提防。而且,将来如果他收复了辽东,那接下来就是辽西。那时,肯定得与卢龙军有番争夺。

  对于未来的对手,李璟自然是不会错过削弱他们的机会。

  提出土地要求,让他们割让一块地盘出来,这不太现实。隔着海,那就是一块飞地,就算对方给了,他也难真正掌控。给粮,现在河北也是大灾,他们不可能有多余的粮食拿出来。剩下的,还有什么?

  “我可以卖一批军械战马给你们,也可以帮你们保守这个秘密,甚至,我还可以派我的水师在你们需要的时候,出兵佯攻幽、蓟、平三州的海岸。至于代价,军械战马必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第二,就按你们所说的,如果你们事成之后,我只要一百万贯钱,或者三十万石粮食。除此外,你们得答应我,将来我安东都护如果收复了辽东之后,辽西之地你们得让我们收复,而不得出兵干扰。”

  “就这三条吗?”。李可举小心翼翼的问道,简直有些不敢相信李璟居然就这么轻易的放过痛宰他们的机会。李璟掌握着他们的兵变计划,这个时候李璟就是提出再过份的要求,他们也只得答应的。

  可现在李璟提出的要求,这也太简单了。购买的军械战马,也没有加价。另外的两个要求,还只是要事成后完成,一百万贯钱或者三十万石粮食虽然不少,但是与整个幽州镇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了。至于那个辽西的事情,李可举甚至觉得都没必要单独提出来。

  因为辽西这一块,现在基本上已经早沦为了契丹人的地盘了。卢龙军虽然还名面上占有,但也只是每年出塞一次,威慑一下契丹人而已。实际上,大量的契丹人已经在辽西走廊上放牧,汉人则大量的迁移到了渝关之内的平州。营州,名义上是幽州地盘,实际上已经基本上成了契丹人的地盘。

  李璟要是真有本事收复辽东,再去收复辽西,那就让他收复好了。

  再三确认了李璟没有其它要求了之后,李可举兴奋的当即就又给李璟磕头拜谢。两家的事情就算此约定好,李璟让刘寻带他去找张宏,谈具体的军械战马购买的事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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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7章 抢幽州


  刘寻把李可举带到张宏那边,回来之后向李璟报告:“那回鹘人订购了一千套军械,全套的。包括长矛、横刀、步弓、单兵弩,骑弓、牛皮盾、方铁盾,还有铁甲、皮甲,兜鍪。每样买了一千套,特别是铠甲,铁甲和皮甲都买了一千套。另外还买了一千匹战马,他还看中了我们的马刀,以及驽车和投炮。张录事没同意给他马刀和投炮驽车。这家伙还打听我们的飞火、神火,不过张录事没有理他。”

  镇东军生产出售的这些军械,基本上属于批量生产的大众货。镇东军自己装备的军械,都是由单独的工坊制造的,如马刀、三棱刺枪、枪旗这些军械都是镇东军独有的装备。不但材料用的最好的,工艺也完全是不一样的。这些装备绝不外售,完全自己装备。还有如重弩和投炮这些,也是按照标准零件生产的,完全可以做到随时拆卸和组合,甚至各个弩机投炮之间的零件都能相互使用。战斗时,如果一台损坏,也做到迅速修复,就是损毁的,一些完好的部位也能拆卸下来供其它的使用。

  这些重弩和投炮自然是不会出售的,至于飞火和神火,这是镇东军的核心机密。杀手镜战略级武器。想买。提都不要提。

  “张宏开价多少?”李璟随口问道。

  “全套三百贯,包括战马在内,一共是三十万贯钱。”刘寻回道。

  这个价格确实很便宜了,甚至可以算的上是出厂价了。一套铁甲至少五十贯以上,一匹战马也至少是一百贯以上。更何况,他们购的全套里面,弓就两把,盾也两面。还有一把弩,盔甲也是铁甲、皮甲各一套。

  不过李璟倒不用担心亏本,这些出售的军械完全实现了流水线作业,统一标准零部件打造,因为使用了大量的工匠学徒和普通工人,生产速度提高了许多,人工成本也降低了很多。产量高了,成本自然也就低了。反正是为了支持幽州内乱,李璟倒也并不太在意这批货能赚钱。至少,那一千匹马还是赚了些钱的。辽南不是中原内地,这边乃是战马出产地。马匹虽贵,但没有达到中原的那种珍贵地步。

  “这批货要我们送还是他们自己来取?”

  “他们自己来取,不过要我们帮他们装船送到幽州海边的漳水入河口。他们有人在那里等候,接到货就直接付款,然后秘密的运回妫州。三十万贯钱,钱绢各半。”

  “无所谓了。”李璟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你去把李司马、李参谋还有郭掌书房,裴判官,和王副都督他们,还有林副军使他们一起请来议事。”

  众人到达,李璟直接让张寻留下列席会议。本来张寻的级别是不够资格留下的,李璟有意培养张寻为自己的心腹,所以眼下场合,便让他留下,叙说先前与李茂勋谈好的事情。

  张寻站在下首,面sè平静,但心里却十分激动的把事情娓娓道来。众人见此,也知李璟对张寻的看重,经过上次张寻成功的把握了李璟经略辽东的三步战略之事后,安东都护府的高层们,也对张寻这个小将十分器重。眼下,并没有人提出什么异议。

  一众人安静的听完了张寻的述说之后,李振问:“这个李茂勋胆子很大,心很野啊。不过,就算他们打算冒着陈贡言的名号起事,这事情只怕成功的把握不大吧,主上好像认为他们能够成功?”

  李振直接抓住了问题的重点,对于李璟支持卢龙内乱,他是持赞同态度的。他也没有去问李璟哪来的这些情报,而是直接问李茂勋有没有这个能力成事。

  李振眼下担任着镇东军司马一职,稳坐李璟麾下第一谋士之位。才刚过三十的他,虽然是个读书出身,可也担任过禁军武职,身体健壮得像个二十岁的小伙子。即便坐着,他依旧显得身躯高大,两腿颀长,肩膀宽厚,小腹平坦,手臂虽细却肌肉结实。一身绯sè官袍,加上罗纱幞头,却有一股儒将气概。

  李茂勋历史上就成功了,但李璟不能这样回答他。只是笑道:“李茂勋虽是个归顺回鹘人,但自归降郭仲武之后,也是屡立军功,本身也是相当的勇武,他的清夷军虽只三千人马。可在妫州,却有大量的内附回鹘贵族以及牧民。把这些人武装一下,便是强悍的战士。况且,他也没有打算蛮干,而是打算利用陈贡言的威望名头。幽州许多将士早就不满张公素了,对想迎接陈贡言换帅。如此一来,李茂勋打陈贡言的名号出兵,所遇抵抗定然不强。张公素虽然也曾经有勇名威望,但自做了大帅就残暴不仁,将士们早不满于他了。这回,我料李茂勋定然夺得幽州大帅之位。”

  “既然如此,那大帅开出的条件是不是太低了一些。事成之后才一百万贯钱而已!”郭承安问。

  李璟笑笑,“其实不过是派舰队在幽州海岸晃一圈就能收一百万贯,这可是大便宜事情。幽州那边,我们现在还无法直接插手。这次,也不过是想借机添一把火,让幽州更热闹而已。甚它的,不过是搂草打兔子而已。”

  李振等人原本还担心李璟打算强势插手幽州镇,现在听来都不由松了一口气。

  随后的事情一切如预料般的进展,李茂勋购买的那笔军械交易完成,水师带回了三十万贯货款。七月二十三rì,李茂勋又派了使者前来。约李璟七月二十五rì一起出兵。

  二十五rì。李璟调了镇海、怒涛、安澜、伏波四个水师营共百余艘战舰。并装载着辽南十个营趁着夜幕,在幽州海岸的幽、蓟、平三州的海岸多处靠岸,上岸突袭。

  这次李璟给辽南两厢兵马只说了一句话,前往幽州的各部,任由他们劫掠,而且劫掠到的钱粮货物,李璟只要一半,剩下的一半劫掠所得。尽管各部自己所有。

  这句话一出,原本还犹豫的辽南两厢十营兵马都兴奋起来了。这样劫掠的机会以往可是难得有的,可以想象,有镇东军四个水师在后面支援,绝不用担心其它问题。抢劫一把之后,便可以立即坐船走人。

  这样的好事,就连镇东军都有些心动了。不过李璟以镇守辽南为由,没有同意各营的请求,不过承诺将辽南十营兵马劫掠上交来的五成钱粮,到时拿出两成来做为留守各营的赏赐。才平息了众将士们的求战热情。

  二十四rì晚,趁着夜sè和迷雾。四个水师营加辽南十个营的一万四千人马,共大小一百多艘战舰,后面还跟着李璟调集起来的大小五百多艘海船一起扬帆启航前往幽州。

  刘寻站在李璟身后,跟到码头一起送大军出征。

  “怎么,也想去幽州抢一把?”李璟回头,正好看到刘寻目光直望着远去的舰队。

  刘寻抿着嘴唇笑了笑:“职下只是以为,这下幽州热闹了。不过,职下先前也没有想到,郡公竟然会调集这么多兵马去抢幽州。有些意外!”

  “反正李茂勋张公素他们狗咬狗,咱们也插不上手。干脆啊,趁机抢一把,顺便让弟兄们捞点外快。”李璟轻笑。

  “事情真这么简单?”都里镇城主,如今担任着辽南副都督、都里镇镇遏兵马使,都里县县令王普,望着远去的白帆,也听到了李璟的话,转头对着老朋友裴宥摇头笑道。

  裴宥目光望着王普:“那你以为呢?”裴宥现在和王普一样,都是李璟的老丈人。要说区别,那就是裴宥比王普制造李璟理彻底些,曾经李璟的敌手,现在却反过来,成了李璟监察都里镇的大将。王普是都里镇镇遏使,裴宥是都里镇教导使。王普是都里县县令,裴宥是县丞。王普是辽南副都督,裴宥是辽南都督府判官。而且除了这个,裴宥还兼任着安东都护府判官,镇东军判官等职。昔rì的部下,却其实已经成了他的上司了。

  王普看着裴宥,自从归顺了李璟之后,他整个人似乎都更年青了一些。目光中,透露着闪闪的溢彩。

  “我觉得,都护此次派大军抢幽州,不只是为了抢一把,赚点外快这么简单。虽然镇东军派出了全部四个水师,可其它兵马却一个也没派出。而且,水师这次的任务是护送辽南二厢兵马,并不会上岸。因此,我以为,都护这个决定,其实是因为最近辽南各部整军后,各营将士都有些压抑,这次让他们去抢幽州,自然是最好的放松方法。大家放松发泄过了,自然就把原本紧张压抑的心情释放了,原本可能会对郡公和镇东军的一些不满,自然也就转移到了幽州去了。”

  裴宥笑了笑,没置可否。

  王普也是把话头打住,其实他心里觉得,事情并不止如此。李璟把辽南两厢兵马全送去了幽州,应当还有想借幽州兵削弱一些辽南兵的意思。另外,辽南军全去了幽州,李璟也正好可以对辽南五县的那些错综复杂的地方势力,来一次大整合。

  不化是哪一样,李璟这次派军抢幽州都十分高明。既是帮了李茂勋夺幽州,牵制了幽州一部份兵马。另一方面,又将辽南兵这段时间的一些不满心理借口抢幽州给转移掉。辽南兵抢到财物只收一半,这是大大收买辽南兵的举动。再一个方面,把这些辽南兵都调走了,李璟便能放开手,毫无顾忌的对辽南眼下的各方来一次大的整合,稳固其在辽南的控制。

  一举三得,一石三鸟,而且事情还做的这么不留痕迹,各方满意,李璟做事。越来越稳准狠了。

  二十五rì。李茂勋假意邀请陈贡言议边事。却于半路袭杀之。然后立即连络妫州回鹘部族民,率清夷军起兵举事。声称陈贡言不满卢龙大帅张公素,要率兵驱逐张公素,称自己为陈贡言先锋兵马,讨伐张公素。

  李茂勋打着陈贡言的旗号,自幽州西北的妫州,顺着桑干河直杀奔幽州而来,清夷军与招募的回鹘战士共八千兵马。号称两万。

  张公素闻信,匆忙召集幽州城中牙兵,准备迎战。

  恰在此时,李璟的四个水师营将一万辽南兵送达幽、蓟、平沿海岸。一万辽南兵按营分成十路,向三州沿岸各县发起突袭,劫掠各地。

  幽州镇此时一心放在李茂勋起兵之事上,不料后院起火,根本没有想到,李璟居然突然发兵从辽南渡海来攻。一时间,陷入两面作战之中。

  镇东军的舰队甚至直接沿着漳水和鲍丘水的入海口逆河而上。然后进入了运河、潞水。直接将几营辽南兵送入了幽州的雍奴,会昌诸县。

  秦宗守的狼牙营更是凶狠异常。直接连夜突袭攻陷了雍昌县城。

  辽南其它几个营也是战果丰硕,在幽州镇还没来的及反应之前,就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续夺下了幽州南面的新昌县、新城县、安次、固安六城。

  张公素大惊失sè之下,连忙派信使传令卢龙各镇兵马一路往幽州西北面集结,准备与陈贡言、李茂勋决战。一路兵马则往幽州东南面驰援,让他们夺回失守各县,痛击辽南军。

  各路兵马纷纷出动,不过最快的一路顺着运河赶到雍奴县城之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等候他们的只有一座空荡荡的城池,城门大开,里面连个人影都没有看到。城里的百姓不是逃了,就是被抓走了。辽南军抢劫完了之后,因为水师直接顺着运河把船开到了城外,因此,他们干脆把所有的钱粮装船之后,顺便把城里的青壮男女也一起赶到城外装船运走了。这次,镇东军出动了两百多艘战舰,还有五百多艘大海船,强大的运输能力,让辽南兵的想法成了现实。

  雍奴、会昌、新昌、新城、安次、固安,幽州六城陆续收复,可雍奴、会昌、安次、固安四城已经成了空城,不但府库民仓全空,就是城中的商铺民宅也都被抢掠一空。甚至四城的中的青壮男女,也全都被抢走了。

  三天之后,一封急报随着送到幽州,报称雍奴、会昌、新昌、新城、安次、固安六城全部收复,但六城被抢掠一空,而且,四城有近十青壮男女被掳走。各部兵马追击,但镇东军已经扬帆入海,追之不急。

  已经被李茂勋杀到城下的张公素看到这封信后,差点晕了过去。不过听闻镇东军大抢一番之后已经从海上退走,心中不免终于又安定了一些,当即稳了稳心神,率兵出城与李茂勋决战。

  两军相战于幽州西北面的西山,战于桑干河北岸。

  李茂勋部八千兵马,清一sè的骑兵,又兼新装备了从李璟处买来的大批铠甲军械,士气高昂。而张公素身边此时也不过一万余人,且许多兵马见到李茂勋打着的陈贡言的旗号,都不愿意与之相战。

  下午,两军开始决战,从下午打到黄昏,张公素不但没有击败李茂勋,反而手下将士越来越怠战。当夜,两军各退十里扎营。半夜时分,李茂勋从回鹘人中挑选出八百敢战死士,夜袭张公素大营。

  张公素营中被安排的守将见到李茂勋杀到,不但没有抵挡,反而开营迎接。李茂勋杀入营中,随后李可举率大部掩杀而来,许多张公素部下兵马都不战而降,张公素回天无力,最后率着亲兵营往南败逃。

  天亮,李茂勋进入幽州,然后自称节度使留后。直到此时,幽州上下,才明白过来,陈贡言根本没有反,李茂勋也不是陈贡言的先锋。但事情到了这一步,李茂勋已经夺得幽州,手下又有八千jīng锐骑兵,最后众将只得承认李茂勋为新的代理卢龙大帅。

  按照大唐帝国在高宗永徽年间制定的《唐律疏仪》,里面有十项罪行被认为是极其严重,不可赦免的,即所谓的“十罪不赦”。其中第一条为“谋反”,“谓谋危社稷”,意指策划、实施推翻现有政权;第九条为“不义”,“谓杀本属府主、刺史、县令、见受业师。吏、卒杀本部五品以上官长;及闻夫丧,匿不举哀,若作乐,释服从吉及改”,简而言之,下级官员杀害上级领导,就是不义。

  总之,按大唐律法,李茂勋的行为已经同时触犯了两条“十恶”大罪,可以这么说:xìng质非常恶劣,后果极其严重,社会危害xìng极大,怎么严惩,都不过份!

  但是,在长安方面得知卢龙镇发生的这次“谋反”加“不义”特大恶xìng事件后,大唐朝廷却并没有什么特别表示。

  不久,朝廷下发的旌节送到了幽州,李茂勋就正式成为幽州节度使。

  不过,这已经是两月之后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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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8章 底线


  七月二十九日,距离辽南兵出发仅四天,辽南兵又由镇海、怒涛、安澜、伏波四个水师营载回了都里镇港。短短几天,他们满载而归。

  一百多艘大小军舰载满了出征辽南十营得胜兵马,还塞上了无数的钱粮。

  而李瓃在辽南军出发前临时调拔给他们的那五百艘大海船,平均拥有一千多石载量,全部一起高达近百万石的海船竟然全都塞的舱满,连甲板之上都堆满了财货。

  没能参加此次抢幽州的都里镇军和镇东军都争相赶到码头前来观看,许多诸多商贾百姓也都赶来一睹为快。数百艘大船缓缓入港,然后一艘艘的往长兴岛的码头上靠。

  当先一条小船最早靠岸,登上岸来的是獠牙秦宗守,还有辽南兵的两个兵马使石守诚和姜举,另外还有镇海营的十将李绪,怒涛营十将梅根,副十将茱丽,安澜营十将张烈,副十将孟洋,伏波营十将吴迁等一众人军官。

  一众刚上岸的军官都是喜形于色,见到李瓃连忙上前拜见。秦宗守嘿嘿的对李瓃笑道:“将军,此次弟兄们收获颇丰,一共攻破了幽州六座县城,另外几个营还抢掠了数十个集市乡村,水师的弟兄们把船直接开进了幽州的漳水、运河还有鲍丘水和平州的濡水。可惜还是船太少了,好多东西都装不下。要是能多调些船,不要多,只有那种两万石载量的和州载。给来个十来二十条就足了。”

  李瓃也是心情不错,笑骂道:“还几十条和州载,就是这次出动的五百条海船,还大部分都是从都里镇和青泥城还有登州港的商队们暂借的。那和州载本来是专跑运河和长江下游的,这次好歹借来了十条就已经不容易了。你居然还想要多要十来二十条。你是不是想直接把幽州给搬来。”

  辽南左厢兵马厢石守诚充满着期待的望着事李瓃:“少帅,这次收获不下,在海上时匆忙的大致清点了一下。抢到的铜钱约有一百万贯左右,绢二百多万匹,另外麻布有二百多万匹,另外其它的绫罗绸缎等上等丝料有三万多匹。除此外。还有一些金银珠玉首饰等。再加上一些六城中取来的好些值钱的货物,也能值个百万上下。”

  李瓃笑而不语,只是看着石守诚。

  石守诚也不敢有所隐瞒,继续报道:“另外还有就是我们知道现在粮食宝贵,就特别把六城的粮库和粮店中的粮食,都给搬上船了。连那些居宅中的粮食,也都给搜出来了。好家伙,六城的粮食加起来,竟然足有五十多万石。幸好咱们水师把船直接开到了城下,不然还真带不走。”

  “另外,我们还抢了十万青壮男女回来!”最后一条,石守诚说的时候有些心虚。

  不用他说。李瓃其实也早已经看到了港口上那些船的甲板上都挤满了一脸惶恐的百姓。而且,早在舰队入港之前,李绪和梅根他们就已经提前派人回来,向李瓃通报了这次出兵的战果。几相对照,李瓃对这次的收获可是十分的清楚。

  初听到抢了十万幽州青壮回来,李瓃也是有些吓了一跳。这比李瓃得知他们竟然抢下了六座县城更让他震惊。攻下六座城,有婿其不意的意思,但是抢十万人口回来,真是意外中的意外。

  看着辽南诸将们那期待的目光,他知道这些人在等待着什么。他们在等待他兑现出兵前的承诺,将一半的收获发给他们。

  李瓃略沉吟了会后,便当场道:“按出征前说好的,出征的各部所得,一半上交给军中。军中再拿出其中两成来发给留守的诸军将士,剩下归军中养军。另外的一半,按约定,由抢得的将士们自己留用。”

  “将军英明!”石守诚等人此时激动万分,抢下这么多钱粮财物,也是在他们的意料之外。回来时,既高兴又有些担忧,怕李瓃到时反悔,不肯把这些一半分给他们。

  当下,李瓃叫来了诸多幕僚吏员和士兵帮忙,对每艘船上卸下来的钱粮货物进行估价计算登记。最后统计出来,这次抢幽州,所有的钱粮布匹货物加起来,值六百多万,这还没有算上那十万人口。其中光五十万石粮食,现在就值二百多万贯钱,另外绢布等加起来也值三百万上下。

  直接抢了六座在幽州中也算的上是繁华的县城,另外还抢了不少的村落乡集,那些商铺和运河上的仓库被他们直接搬空了。

  李瓃没有实言,当场让军士将其中一半值三百万的钱粮收为军中所有。三百万,李瓃又拿出了六十万贯,下发给留守的一万四千镇东军和五千都里镇军。折算一下,平均每个留守的士兵这次都分到了三十一贯钱。当然,钱不是均分,得按品阶等级,一级级往下降,不过最少的一个下等兵,也分到了二十贯钱。

  当然,为了方便迅速,李瓃发给士兵们的都是四海钱庄发行的钞票。二十贯钱,直接两张面值十贯的钞就完事了。大家有需要,再拿钞去购买。

  剩下的三百万贯,辽南十营也没有全得,石守诚和秦宗守等人主动提出要把四个水师营一起算上平分。对这个,李瓃自然也是没有反对的,其它的辽南兵也觉得是应该的,没有水师大胆的直接开进幽州内河,他们也不可能取得这么大的收获。

  十四个营,一万四千人分三百万,每人所得平均两百一十四贯,这就算是对一个中层军官来说,都是一笔巨额的赏赐。最后依旧老样子,李瓃让镇东军将这批物资钱粮全部收归仓库,然后直接给辽南兵和水师发钞票。

  三百万发下去,最低级的下等兵都分得了一百四十贯钱。虽然一百四十贯只换成了一叠还散发着油墨味道的大钞纸,但这段时间来,辽南兵与镇东军接触的久,早知道在登州和镇东军,早已经是发这种钞票代替粮饷。虽然只是一张纸,但一样是可以买东西消费的,而且比铜钱方便的多,也不用担心不值钱买不到东西的情况,大家都高兴的收下了。

  船上的物资还在港口码头卸货,不过由于镇东军已经派人和辽南军官们估算过货物价值,因此不用等到所有货物卸下来,就已经拿到他们到手的一份子了。虽然这样的估算不够精确,实际上的货物肯定不只六百万这么一个大致的数字,但大家出海一趟,就已经得了上百贯的钱,哪个还在意那点余数。

  现在所有的钱货都是镇东军的了,与大家无关。怀里揣着钞票的辽南兵并没有马上离去。

  还有十万个青壮等着分配呢,自辽南整合以后,上到石守诚、姜举、秦宗守这样的高级军官,下到普通的士兵,几乎都分到了一块田地,多者千亩,少的也有十几二三十亩。而且现在各地正在大力开垦荒地,各家军士的家中也大多都在开垦荒地,正是需要劳力的时候。

  以往高句丽人和契丹人就经常这么干,打草丛时劫掠汉民,做他们的奴隶,给他们耕种。是以,他们这次才会抢了这么多的青壮回来,打的就是让这些人给大家耕种的主意。

  李瓃很清楚众人的打算,不过就算对方这群百姓都是早已经不服唐朝管束的幽州民,但好歹他们也是汉人。奴隶自己的同胞,这件事情,他做不到。这不同于战场上面对面的撕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事情。

  想了许久之后,他转头望了望李振几个谋主,他们的目光也是不太赞同把幽州民转为奴隶的。文人不似武将,读的经典子集多,心中毕竟受儒家影响。

  “这些抢来的幽州百姓,我看,辽南左右厢的每个士兵可以留下两个,伙长到队头级别的可以留下四个,都将头可留下六个,营级军官可以留下八个,另外厢级将军可以留下十个。四营水师兄弟也按此,镇东军和都里镇的将士则按此减半。”李瓃斟酌着说道。

  早等着瓜分奴隶的各部军官们聚精会神的听着,听到这样的瓜分比例倒也没有反对,这样分起来,比较平均一些。前面大家都大赚了一笔,对这个就不是特别在意。

  听完分配方案,各部将领就想要去挑人。

  “慢着!”李瓃大声道:“我话还没有说完。”他咳嗽一声,缓缓道:“这些虽然都是幽州的百姓,但他们也是我们的唐人同胞。如果是胡人,我不反对大家把他们做为自己的奴隶,但对于同胞,我们不该如此奴役他们。我提议,这些人分到各家之后,一律按佃户对待,让他们帮你们开荒耕地,上交一定的租税。余下的粮食,留给他们生活。租子,就定为你六他四。”

  许多将领有些惊讶,没有想到,李瓃最后居然会提出这样的一个提议。

  见到大家沉默,李瓃有辛重的道:“这算是我李瓃代这些幽州百姓对大家的一个请求!”

  李瓃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虽然各将都有一点不是很满意,但最后也只得上前道:“我等遵令!”

  看到众人都答应了下来,李瓃心里稍心了一口气。虽然唐末乱世,人命不如狗,但有些底限他还是无法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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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9章 飞虎子李鸦儿



  大唐咸通十五年七月二十九日,河东道云州城外南郊斗鸡台,原云州防御使支谟离任,新到任的云州防御使段文楚及一众官员送别到此,折柳相送,呤诗告别。

  七月底的云中秋风瑟瑟,吹的支谟的绯色官袍飘飘荡荡,让他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单。支谟打量了前来送别的原同僚们,多是些云州的文官,那些旧部武官们竟然无几人前来。

  段文楚也发现了这个事实,已经日过正午,早已经通知到的云州武将竟无人前来。这让他既为支谟这个前任感到气愤,同时也对自己的这些新部下,感到十分不满。

  “太不像话了,骄横跋扈,竟至如此!”段文楚忍不住喝道。

  支谟连忙一把将段文楚拉到一边,轻声道:“段兄切莫如此,在云州为官,还是稍微低调一些为好。特别是对于那个李鸦儿,更是能让则让罢。”

  段文楚也是个心高气傲之人,更兼出身大唐名门之后。他的祖父段秀实,是唐朝中期著名的忠臣良将,论功勋、气节、名望,都还远在如今号称大唐第一名将高骈的祖父高崇文之上。

  段秀实早年征战西域,历任安西府别将、陇州大堆府果毅、绥德府折冲都尉。安史之乱后,授泾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四镇北庭行军泾原郑颖节度使,张掖郡王,总揽西北军政,期间吐蕃不敢犯境,百姓安居乐业。后加封检校礼部尚书。不久因杨炎进谗贬司农卿。调回长安。泾原兵变时。当庭勃然而起,以笏板击朱泚,旋即被杀。朝野赞叹:“自古殁身以卫社稷者,无有如秀实之贤”。

  出身于这样的将门之后,段文楚自细一帆风顺,特别是懿宗时,段文楚还将自己的堂妹嫁给了懿宗皇帝,是懿宗的国舅爷。不过段文楚却没有祖父段秀实的马上本领。却有些其祖父的倔强脾气和忠义肝胆。只可惜他的运气一直都不太好,早年曾任邕管经略史,提出过一个合理化建议。当时唐朝为防备南诏入侵,从中原各藩镇抽调了三千军队驻扎于岭南西道,三年一轮换,已成制度。段文楚到任后,经过实地调查,他认为中原士卒大多不愿意远戍西南,因而士气很低,常常闹事。而且军队长途调动所需的费用也很高,便向朝廷提议。将三千兵的军饷直接拨给邕管,在广西当地募三千土人为兵,这样就不用再从中原调兵了,既省钱,也可以增强边疆的防御。

  本来这是一个不坏的办法,朝廷也同意了,但才开始执行不久,段文楚便调入京城任金吾将军兼殿中省省监,此时土兵才刚募到五百人。新上任的邕管经略史李蒙,是个比较标准的贪官污吏,马上不动声色地停止了募兵,好在每年私吞余下那二千五百份空饷。

  不久后,南诏军队便大举进犯广西。南诏军连下数城,逼死经略使李蒙,接着又打败接替李蒙的新经略使李弘源,攻陷邕州,大肆烧杀掳掠一番后才满载而归。朝廷最后又调他出任邕管经略使,希望他收拾残局。谁知,最后却被人诬陷为此次南诏入侵的祸首,最后朝廷竞将他贬为威卫将军分司。之后段文楚受冷遇一年多。之后,调任天德军防御使(治所在今内蒙古乌梁素海土城子,为唐代西北藩镇中的第一弱镇),享受塞外风沙的洗礼。

  直到僖宗继位一年多后,才想起他这个国舅爷,看他表现不错,将他升任云州防御使兼水陆发运使。这下不但挪了个好地方,而且还兼任了一个发运使的肥缺。

  段文楚前来上任,那是有种吐气扬眉的得意之感的。

  谁知道,前任居然提醒他要对新部下忍让,这不免让他大皱眉头。“支兄,这里面莫非有什么说头?”段文楚当年在岭南也是吃过亏的,现在便不由多了分小心。

  支谟对于段文楚印象不错,这个时候便好心提醒道:“这代北啊,其实比起岭南来更加的不好管啊。岭南还只是群蛮子,可这代北全是些骄横的胡人。杂居着汉、沙陀、粟特、吐谷浑、鞑靼、奚、回纥、党项、契丹等多个部族,民风骁勇,号称“番民杂居,刚劲之心,恒多不测。而要说云州的这些骄横胡族,又当以沙陀族最骄横,沙陀人里,又当首推李鸦儿。”

  “李鸦儿?”段文楚对代北的情况并不熟悉,不由问道。

  “李鸦儿就是我的前任原云州防御使,现任振武节度使李国昌的三男李克用。”

  段文楚惊问,“李国昌是否就是那个咸通早年,率沙陀兵随康承训、宋威一起大破庞勋之乱,得先帝赐国姓李,将他们归为郑王世系的那个沙陀首领朱邪赤心?”

  “没错,李国昌就是朱邪赤心,乃沙陀三部落的首领。李国昌有九子,这个李鸦儿就是李国昌的第三子。生下来就一目微眇,自小说喜军中语,年少之时就曾与鞑靼武士比试箭术,曾经一箭双雕。这样的本事,也只听说过本朝的高骈大将军和前朝的长孙晟有过。”支谟在云州这几年,可谓是过的十分的不顺心。那飞鸦儿李克用十四岁就爱封云中守捉使,在云州,他这个防御使,其实还得看李克用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家伙脸色行事。

  就在今年前段时间,一次他正在防御使衙门办事。那李克用带兵操练结束后,突然心血来潮,带着他在军中的一帮心腹人马大摇大摆地闯进防御使的衙门,然后,这群沙陀兵就把这个衙门变成了一个大戏台,旁若无人地玩起“升堂”。那少年怡然自得地坐在防御使的宝座上,煞有介事地吆五喝六,下边一帮同党跟着起哄。现场乌烟瘴气。甚是滑稽。

  这种事本属于严重的“犯上”行力。但防御使支谟当时却不敢按律追究一下这位跋扈的下属,甚至都不敢责问一句。大同这块地盘,早就成了李国昌父子的地盘了,他支谟虽然顶个防御使的头衔,其实处处还得看这位跋扈下属的脸色。

  当时,很有自知之明的他只得调动疲惫的五官,挤出一付“愉快”的笑脸,向这群兵痞打招呼:好玩不?如果大家玩累了。是不是可以让我办公了?

  想想这些事情,就觉得憋曲,好在终于调离这个鬼地方了。不过走前,还是好心提醒一下段文楚吧,看他这个脾气,只怕有的亏吃啊。

  “眼下李国昌虽然升任振武节度使,离开了代北。但是,沙陀在大同的势力根深蒂固,那个李鸦儿已经长大,如今已然代替李国昌成为了大同沙陀部的掌事者。虽然沙陀兵马使之职由李克用的叔父李尽忠担任,李克用现在只担任沙陀兵马副使之职。但实际上,大同还是李克用说了算的。今天,段兄通知李克用前来,可他不但自己没来,其余的沙陀诸将也没有前来,这不只是对老夫的轻视,也是对段兄的下马威啊。不过,我劝段兄,若是还想在此任职,那还是对这李鸦儿稍稍忍让一些。”

  说完这些话,支谟放下一身沉重负担,终于轻松上路了。

  送走支谟后,段文楚回到云州。不过对于支谟的那番话,他并没有认同。沙陀人再跋扈,他们也是大唐治下之民。那李国昌父子再嚣张,也还是朝廷之臣,难道他们还真敢反了不成。在他看来,支谟就是过于懦弱,所以才会让李克用一个少年得寸进尺。要对付李克用这样的小儿,就是不能示弱让步。

  不过还没有等段文楚想好要怎样与李克用斗智斗勇,他就面临一个艰巨的难题。代北饥荒严重,虽然饥荒还没有中原那么的严重。但这代北本就不如中原富裕,这饥荒一起,却更不经打击。

  救济百姓的问题还顾不上,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当务之急的第一件事情是,云州的官吏和将士们的薪俸粮饷都发不出了。

  面对愁眉苦脸的判官,国舅爷段文楚这个文臣,很天真的决定,要云州官吏将士们上下一心,一起来渡过这个饥荒。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段文楚手里也没钱粮。无法开源,最后便只能节流。

  段文楚眼下遇到的问题,在西川,新任的节度使,名将高骈也正好遇到了。高骈的对策是依靠自己带去的天平节亲兵营,对当地的那些官员将士,拉拢一批,打击一批,通过削减开支来应对。

  段文楚也打算削减开支,不过他的方法却更加的简单,直接将云州所有的官吏和将士的薪俸扣减。

  这个决定一出,那些本就跋扈的代北胡兵哪肯接受。不少人开始就跳起反对,甚至小股的聚集闹事。

  判官柳汉彰充满担忧的对段文楚道:“这是李克用的试探,段国舅,我看李克用十分不满我们的这个做法,是否退一步?”

  防御使府书房的桌案之后,段文楚的眉头紧紧的皱成了一个川字,右手几根手指捻着几根颌下长须,胡须不经意间被他扯下来一根,他也没有发觉。

  “段防御,是不是暂时先把扣押起来的那些闹事兵痞给先放了?”柳汉彰小心问道。

  段文楚的目光中露出一抹坚定,咬了咬牙,沉声道:“不能放,眼下要放了,那以后还如何治下?”缓了缓他又道,“当年,家祖父段公也曾在彬州严惩过汾阳郡王郭子仪之子郭晞手下的不法士卒,最后不是还传为了千古美谈。越是这个关键时刻,我们越不能示弱。柳判官,你负责军中纪律,这些闹事的人该怎样处罚就怎么惩罚,适当的,还可以从严处罚。”

  柳汉彰沉吟,许久后终于道:“职下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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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0章 李克用反唐

  第二夭一早,云州防御使判官柳汉彰将所有羁押的闹事沙陀兵全都押出牢房,带到了防御使府门前。在防御使衙门前对沙陀兵进行处罚,这是段文楚的特别要求。

  防御使衙前,站满了前来围观的入。既是云州的普通百姓,也有商户小贩,更多的还是穿着军袍的士兵。这些士兵既有沙陀兵,也有一些汉兵,甚至是突厥入、回鹘入、吐谷浑入、党项入、靼鞑入、奚等各部早已经内附投降唐朝,世代居住在大同云州的胡入。

  风,不停地刮,棕色的枯叶在周围旋转,太阳从云朵后钻出来,明亮耀眼,以至于柳汉彰不得不拉起退后几步,站在衙下阴影中,遮住刺眼阳光。

  “行刑!”看着越聚越多的入,特别是后面出现大量沙陀兵的时候,柳汉彰不得不将原准备午时行刑的计划提前到了现在。

  十几名防御使的亲兵冲上前去,一把将那些戴着链鉫的闹事沙陀兵按下,扒去裤子,露出臀部,当场杖责起来。

  “一!”

  “二!”

  每打一棍,旁边就有一个亲兵高喊一声。每一下,都是重重的一杖落下,完全是实打,而且打的比一般的杖责还狠。就算是这些沙陀兵都是身强体健之辈,可才打到二十杖,就已经有一半被打的血肉模糊,屁股开花,昏死了过去。

  不过柳汉彰没有喊停,今夭所有的闹事者不分贵贱高低,一律四十军棍。这些行刑的士兵也全是特选出来的汉入军士,这些入在代北一向被沙陀入欺负,眼下有国舅爷撑腰,那当然是得狠狠的算回账,四十军棍没有一水分的打完,所有的闹事沙陀兵已经全都昏死过去。

  一桶冷水泼过去,也只有十来入醒来。

  “各部军官,自行把入领回去,如有再犯,严惩不怠!”柳汉卿沉声道,说完带着亲兵转身进入了衙门。

  大同的士卒军官们,有很多是平日强横霸道,素来不守法度的沙陀雇佣军,平时无事都要闹三分,何况段文楚已经严重侵犯了他们的利益。因此他们早对姓段的恨入骨髓,正准备发动一次兵变千掉他。要知道代北的军队一向好勇斗狠,可不像成都的突将营那么好说话,他们刀一出鞘,是一定要见血的。

  当夭夜晚,云州城内的沙陀兵马使李尽忠召集了云州城中的诸将校议事。康君立、薛志勤、薛铁山、李存璋、程怀信、王行审、盖寓等入纷纷前往。

  一众军将坐定,李尽忠对康君立打了个眼神,康君立会意,直接道:“如今夭下大乱,朝廷的号令在外边已经越来越不管用,这正是英雄豪杰建功立业、求取富贵的大好机会o阿!段文楚是个懦弱之入,难以共举大事。如今全国各地盗贼群起,朝廷武威不振,大丈夫不能在此时立功建业,就不是入中豪杰。李振武父子勇冠诸军,我等应该顺势辅佐,那么代北之地,不日就可平定,我们的功名富贵也就指日可待了”

  康君立家族世代都是大同边境豪强,眼下担任着云州牙校之职。不过云州乃是沙陀入经营多年的地盘,他与李克用父子早就是利益一体。李尽忠乃李克用叔父,不好直接开口,便让康君立把这番话说了出来。

  程怀信的祖上乃是安禄山的部将,也是早反过唐的。此时也听说中原淄青镇的王敬武正举兵叛乱,而夭平军境内,又有一伙盐贩子起兵反唐,两下正打的热闹。而在西川,当了十六年南诏王就跟唐朝打了十六年的蛮子酋龙,眼下又在大举寇边。这个已经将南诏改称大礼国,自称皇帝的蛮王,是铁了心要和唐朝过不去。

  大唐可谓是四面风雨,这时举事,很有机会。

  程怀信道:“我赞同康兄的意思,眼下这大唐,我算是看透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们看那登州的那个李景,一年前谁听过这入是谁?可你看现在,此入一介农夫出身,后来进入团结兵中做了一土团乡夫。再看现在,竞然已经爵封郡公,位至大将军,不但实领登州刺史,而且还手握镇东军数万入马。听说,眼下又夺下辽南大块地盘。刚刚还和幽州的李茂勋合谋,赶走了卢龙大帅张公素。”

  “确实如此!”康君立接嘴道:“想那李景我也是听说过一些的,此入能一路飞升到现在之高位。靠的是什么?据说此入还是登州的团结兵队头之时,就暗下黑手,帮刺史崔芸卿刺杀了长史封长卿。之后得以升任沙门镇将,又把上司大谢砦封彰杀掉,吞并了他的舰队兵马,然后势力渐强,最后甚至直接从宋威的手上硬夺下登州。可你看,结果因为他兵强马壮,宋威不但没出兵对付他,反而收他做了义子。”

  登州,距离云州虽然很远,可幽州离他们却不远。

  刚刚李景助李茂勋夺下幽州之事,他们都已经知晓,李景和李茂勋二入的成功之路,都让这些云州的骄兵悍将们心动不已。不过蛇无头不行,就算起事,也得找一个有威望的入来做头。同样姓李的李克用父子,就是他们眼中最好的共主。

  李克用父子有兵马有威望,最适合当这个头。

  说千就千,几入商定之后,李尽忠立即让康君立前往此时正在蔚州的沙陀副兵马使李克用。蔚州也是大同镇下辖三州之一,李克用的祖父曾任蔚州刺史,蔚州是沙陀入的根据之一。李克用眼下任沙陀副兵马使,驻守蔚州。

  康君立带着一队新兵连夜赶往蔚州,赶到蔚州时夭还未亮,李克用听说云州康君立紧急来见,急忙披衣而起,连眼罩都来不及带。

  “康校尉何故星夜来此?云州出事了?”

  康君立抹了把头上的露水,“眼下还没有出事,但马上就要出一件大事了。”

  “什么大事?”李克用隐约猜出了几分,但却不动声色。

  康君立左右四下,见无他入,便直接道:“方今夭下大乱,夭子付将臣以边事,岁偶饥荒,便削储给,我等边入,焉能守死!公家父子,素以威惠及五部,当共除虐帅,以谢边入,孰敢异者”

  李克用自小在代北军中长大,十四岁就跟着出战平庞勋之乱,回来后在代北呆了几年,早有野心,故意以试探的口气说:夭子在,办事应当依据国家的典章律令,你们可不要轻举妄动。再说,我父亲远在振武即使起事,也得禀告父亲。”

  康君立以为李克用不想起兵,顿生一计,假做着急地说:“现在事情已经泄露,迟了就会生变”。

  事情到了这一个地步,李克用也知道不用再拿捏了,李尽忠乃他叔父,又是沙陀兵马使,如果他事泄落入段文楚手中,肯定对他们父子也没有好事。

  当下,李克用道:“你且先回云州,我随后就来!”

  等康君立走后,李克用立即派入招来沙陀兵各将校,言明起事之事。那些沙陀兵将校也是跟着李克用父子很久的老部下,无一入有异议。

  李克用让诸将召集兵马,准备连夜赴往云州。临行前,他回后院与新婚妻子刘氏告别。刘氏听闻后,沉吟许久,然后道:“夫君如果要带兵回云州,贱妾便也要随军而行。军中兵马之事,贱妾不通,但贱妾有一语提醒,夫君手中兵马不过三千,此去云州胜负难料,何不多招募一些蕃兵胡民,以壮声势。”

  李克用勇武无双,他的妻子刘氏却也不凡,乃是一武将之女,自小精通骑射。李克用率兵,她也常跟随军中,还能经常为李克用出谋划策,才十八岁的李克用对于刘氏,很是听从。

  当即,李克用便带上了刘氏一起出兵。在蔚州去云州的路上,又一路派入往各胡入部落中招募兵马。蔚州杂居的各部胡入听说李克用举兵,纷纷响应。等李克用到达云州时,兵马已经达万入之众。

  李克用到达云州南郊,准备入城。这时刘氏又道:“夫君不如暂时屯兵斗鸡台,城中就交由叔父他们去处理,只须在城外等候他们前来迎接即可。”

  稍微一想,李克用也就明白了妻子刘氏这番话的意思。城中现在情况不明,冒然入城还有风险。再来,李克用前来是要做起事众兵之主的,如果他赶入城中去见叔父,那时威望不免减少许多。不如稳坐斗鸡台,听候城中消息。

  城中的康君立等入已经得到李克用率一万兵马到达的消息,当下激动不已。知道李克用兵马屯驻南郊斗鸡台不进后,也马上明白了李克用的想法。李尽忠和康君立等入当即发动兵变,防御使府中,段文楚还在睡梦中,就已经被闯进来的沙陀兵给俘虏了。

  两夭之后,已经完全控制了云州城的李尽忠将防御使的符节、印信等遣入送出,请李克用就任大同镇留后。防御使段文楚、判官柳汉璋等五个防御使府官员,也披枷带锁,被送到了斗鸡台下。

  面对着敢于当众杖罚沙陀军士兵的段文楚和柳汉彰五个朝廷命官,李克用没有丝毫放过他们的意思。

  随着李克用的一声令下,段文楚等五名朝廷命官被扒去衣服,裸身绑在木架上,几名沙陀军士手持牛耳小刀,一刀刀慢慢割去他们身上的皮肉,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回荡于斗鸡台上!但这样的声音和场面,竞然也没有影响到李克用手下那批沙陀军士们的好胃口,活剐下的入肉也不烹饪一下,就带着鲜血与热气被他们塞进嘴里,大快朵颐!入多食量大,没过太长时间,刺耳的惨叫声消失了,木架上只剩下五付血淋淋的骨架,李克用又吩咐将它们掷于地上,纵马践踏,踩为骨渣!

  凌迟处死,还生吃其肉,再马踏其骨。

  才年仅十八岁的沙陀猛将飞虎子李鸦儿,虽然祖上向唐朝效忠了二百余年,移入大唐河东也过了六十余年,而李克用还曾经在长安御赐的宅第之中居住过一段时间。可此时,依然展现出的是可怕的胡入特性,竞然生吃入肉,凌迟处死朝廷命官。

  各镇虽然时有叛乱发生,但一般都是夺位之后,将主帅驱逐出界。最恶劣的情况不过是一刀杀了,或者是一杯毒酒了结。如李克用这般,夺了位,还要将入凌迟处死的恶劣事情,这还是头一回。

  凌迟了段文楚等五个朝廷官员之后,大同镇的将士联名向朝廷奏表,请求任命李克用为新的大同防御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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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1章 英雄难过美人关,爱美人更爱江山!

 

  喘着粗气,李璟从那具雪白的**上翻躺一侧榻上,任由身上细密的汗珠汇聚成小小的溪流流淌。这应该是最后一次了,李璟已经不记得这是今晚第几次脑中划过这个念头了。可每一次结束没片刻,他都会不由自主的又被吸引回去,然后扬枪跃马,纵横驰骋起来。

  这是第五次,还是第六次,或者已经是第七次了?

  晃了晃头,他感觉可能是这段时间太过忙碌。而且家里的几个女人先后怀孕,郡主又留在了沙门镇上,公孙兰却去了长安还没回来。也许自己是压抑的久了,不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这段时间镇东军连续的扩张,也带给了李璟极端的忙碌,接连的胜仗和顺利,让他脑中持续兴奋,却没有发泄的地方。

  “还要吗?”。那个惹人心跳的声音又如大海中人鱼的歌声一样充满魅惑的响起。

  “还要吗?”。没得到李璟的回复,声音的主人又问了一遍。

  这句话在李璟听来,总觉得有几分挑衅的感觉,仿佛就如同是在问你还行吗的意思。先前女人每次问出这句,李璟给予的回应都是更加猛烈的冲锋驰骋。女人问了几次,他就冲锋了几回。

  不过现在,李璟感觉自己有些气自粗重,他知道自己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叹了一口气,这场两个人的战争,竟然是他输了。

  有些不甘心。李璟伸过一只手。一把按在了那雪白圆润的丰满之上。用力的揉捏了几下,女人似乎有些无动于衷。李璟一下子又没了兴致,意兴索然的收回了手,虽然是那么的柔软和饱满,充满着弹xìng。

  这回女人没有再问他还要吗这个浅显了然的问题了,雪白的**在榻上坐起,李璟只瞥了一眼,女人就只留给了李璟一个光滑白腻。且顺滑而又充满着曲线的后背。

  他躺在那里,只能看到手臂间露出的半个倒碗状的丰满随着她的动作而在微微颤动,那颗红宝石在一片白腻的颤动中是那么的显现,诱人。

  她拿着一块细麻布擦拭着大腿根,运作轻柔又小心。

  李璟笑着道:“难道你不愿意为我生个孩子吗?”。

  女人的手明显的顿了顿,李璟甚至能清楚的看见她的背微微弓起,甚至那片本来光洁的背上,毛孔竖起。

  “你答应过我的。”女人小声的道。

  “我答应过你什么!”李璟轻笑,心生戏谑之意。

  女人的手停了下来,她转过头。面露哀求之sè:“你答应过我,我陪你睡一次后。你就放我回渤海国。”

  李璟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取了两个天鹅绒枕头势在背下,让自己的上半身抬高了点,这样他便能与她的目光保持着平行。在她焦急的等待中,李璟微微笑道:“你先前自荐枕席,自己脱衣解袍,说是要和我交易。可是,至始至终,我都没有答应过你什么的吧!”

  “不过你刚才的表现真的不错,原本还以为你会生硬的躺在那里呢!却没有想到,嘿嘿,对了,还有你的胸部真的很美!”李璟一边说着,一边从后面伸出手,绕过她的手臂握住了保右边的那个半圆,轻轻的揉捏着。

  她一下子脸红起来,说来也是奇怪,她与高昭康婚后四年,可以往夫妻敦伦之时,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甚至有一些应付的感觉,特别是一直没有身孕之后,高昭康一个月便只去她房间睡一晚,有时就是这一晚,也不一定会做什么。时间久了,她也不会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反而心如止水。

  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很特殊。

  被俘以来,先是在巍霸城中被软禁许久,现在又转到了长兴岛上。眼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她几次偷偷让两个婢女打听消息,得到积利城中,公爹和丈夫与契丹人的仗打的很不顺利,自龙潭山城失守之后,积利城西北面的一座山城又失守了。

  想到丈夫还不知道她此时落入李璟手中,还在苦苦的等候着她带援兵回去。她便坐立难安,特别是呆在这里,整夜的失眠,一睡下,总会想到那天在塔中,从昏迷中醒来,李璟抱她在怀,而她的衣襟解开的样子。既是羞涩,又是恼怒,李璟的音容笑貌更是不时的出现在脑海,缠的她吃不好睡不好。

  到今天,她终于下定了决心,要找李璟做个了断。这了断也不是其它,只是想和李璟做个交易。李璟这么年青,且有那天塔上的事情,他觉得李璟对她是有些心思的。她就想任由李璟一回,然后放她回渤海,搬援兵救积利城的丈夫一族和积利州的百姓。

  这样的事情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说服自己的。当她要求见李璟的要求得到通过,最后被带到李璟的书房时,她当时腿都要迈不开了。

  “你有这么漂亮的身材,不应当穿的太保守藏着她们。你应当穿的漂亮点,那样才能衬托你的美丽。”李璟的手滑到她的腰间,轻抚着那连一丝赘肉也没有的蛮腰。皮肤很白,却又十分的紧致,没有半点的松驰,也没有那种微微的脂肪赘肉。

  大月儿终于伸手抓住了他的手,不让这只大手再四处游动。她凝望着他,目光中既是羞愤又是恳求,“你答应过我的!”

  看到她处于崩溃前兆的神情,李璟也有些感叹,不知道先前究竟是什么力量在支持她前面的所为。但是现在,很明显的,当外面的那层防护衣被无情的撕开之后,终于显露出了那个真正的渤海公主大月儿。

  那只是一个外表坚持,但其实内心很柔弱的女子。

  李璟忍不住生起怜惜之心。将她拥入怀中。

  柔声的对她道:“我知道你想救积利城高德新一族。可实际上现在谁也救不了他。就算我真的肯放你回渤海。渤海国为在此时千里迢迢的发兵来救高家?你应当很清楚,现在的渤海国早已经不如当初了,渤海国自顾不暇,要不然,辽东又怎么会失控,重新让高句丽人拥兵自重,近乎割据?要有能力,渤海国早发兵对付辽东高句丽人了。你父王没有这个能力。渤海国也没有这个能力。现在高德新向渤海国求救,渤海国即拿不出援兵,也不会来援的。”

  “积利城夹在我与契丹人之间,就算他们能顶住契丹人的攻击,最晚也得覆灭在我的镇东军铁蹄之下。”李璟将脸贴着大月儿的脸,轻轻的摩挲着。“如此红颜,我实不忍让你凋残。高家即将覆没,就算回渤海,你的rì子也不会有多好过。你不如留下来,我会疼惜你的。”

  李璟终于想起来。今天她在他的胯下承欢七次。刚才,两人激情如cháo。欢爱无比。这个女人,就如同是水做的一般。他,实不忍离她离去。

  大月儿怔怔的靠在李璟的怀中,无声的流泪。到了现在,她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先前豁出一切的那股子气势,现在早已经在李璟的面前荡然无存。

  一想起,先前与李璟欢爱之时,那种从未有过的激情,她就不由的羞愧和脸红,觉得自己对不起丈夫。可当李璟将他拥入怀中,那强健的身体,贲起的肌肉,俊郎的面孔,不就是她少女时代的梦中情郎的样子吗。尤其是他那温柔而又有力,更是花样繁多的爱抚,总是让她迷失其中,不由自主的跟着应和起来。

  那一句句还要吗,与其说是想要早点完事,不如说是她已经沉迷其中,有些上瘾般的不能自拔。

  当李璟几句话把她心中的那点幻想破灭之后,她终于明白过来,李璟说的没错,高家没的救了。可她,又该何去何从?她想离开,她觉得自己就算知道高家没救了,可她也得试一试,或者回到积利城和丈夫在一起。

  可她浑身好像没有了半分力气,让她无法自李璟的怀中挣脱出来。

  李璟在她的耳后吻了几下,柔声道:“你就在这好好睡一觉,一会我会派人给你送来衣服热水,伺候你更衣沐浴。”

  她任由着李璟将她安放在榻上,然后给她盖上一袭薄被。在李璟的注视下,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披衣而起,轻轻的带上房门,吩咐两个守在外面的婢女,不得打扰后,李璟前去沐浴。

  “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李璟洗浴好,刚出门,就看到李振一脸笑意的迎接上来,还说了一句让李璟有些不好意思的话。

  “主上真打算留下此女?可得想好了,她不但是高德新的儿媳妇,还是渤海国的公主,万一渤海国知道主上强行纳了其女,只怕引起诸多不便啊。为了一个女人打仗,这可是最不划算的事情了。”李振劝道。

  “我没有强纳,一切都是她自愿。”李璟淡淡的道,“渤海国王要是知道当上了我李璟的丈人,只怕高兴还来不及吧。”

  李振一愣,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李璟。

  “怎么,我李璟难道是那种强抢民女,jiānyín妇女的恶人么?”李璟装假不满问道。

  李振回过神来,忙道:“不是不是,只是这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相信。不过,依主上以往的经历来看,渤海国公主自荐枕席绝有可能。谁让将军是玉面郎君呢,以后如果有对付不了的人,将军倒是可以试试这招美男计,直接把他们的女儿拿下,一切就没问题了。”李振此时,也和李璟开起了不大不小的玩笑。

  笑了一阵后,两人刚刚的一点小尴尬就都抛到脑后。李璟问:“司马这么早来见,可有何急事?”

  “是有个情报,刚得到消息,河东云中防御使段文楚被部下军士哗变杀了,现在沙陀兵马副使李克用向朝廷请封大同防御使留后!”

  “李鸦儿李克用反了?”李璟大吃一惊,历史上李克用不是应当还要过好几年才反的吗?怎么现在这么快就反了?

  再一想,历史上此时,青州王敬武没反,王仙芝、黄巢也都还没有反,幽州的李茂勋也没有反,河东的李克用更没反。难道说,他就是那一只小蝴蝶,因为他的到来,扇动的蝴蝶翅膀,导致了这些巨大的改变?

  李振见李璟那么惊讶的样子,不由的道:“不过是一群胡人叛乱而已,这些边地上的胡人时叛时服,早已有之。区区沙陀人,掀不起什么浪花来。”

  李璟严肃的对李振道:“李司马可千万不要小看这沙陀人,自懿宗时,这些沙陀人就已经是大唐最jīng锐的兵马了。当初宪宗皇帝手上的一把利剑,如今已经成了一把双刃剑了。以前沙陀人只是客军,没有自己的地盘。可是早几年前,沙陀人就有了大同这块地盘了。特别是沙陀人到达代北后,与早已从河西移居于此的昭武九姓胡人逐渐融合,形成新沙陀三部:沙陀、萨葛、安庆。而且现在所谓的沙陀军,也早不是纯粹的沙陀人了。所谓的“沙陀军”并不纯正,包含了沙陀、契必、吐谷浑、回纥、汉等多个部族。甚至其中仅汉人所占的比例,可能就不低于从西北迁移过来的“真沙陀人。”

  六十年前,沙陀人叛吐蕃,重归大唐时,三万沙陀人最后与吐蕃一路大战,经过三千里的迁移后,到达大唐,只剩下了一万人口。后来安置到了代北之后,与从河西移居于此的昭武九姓胡人逐渐融合,形成新沙陀三部,沙陀、萨葛、安庆。

  而特别是经过李克用父亲李国昌几次率沙陀军征讨后,势力更盛,沙陀军中又揉合了契必、吐谷浑、回纥、汉等多个部族。现在的沙陀,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纯粹的沙陀。

  也正因如此,现在的沙陀兵更强,马更壮,地盘也更大。

  李璟很清楚,唐末之后,沙陀称雄,五代的五个朝代,沙陀人就建立了三个。李克用这么快就起兵了,只怕沙陀人,也将更早的纵横中原了!

  沙陀人,当是他的劲敌,不可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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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2章 朱阿三的春天


  河南道感化军节度使治所徐州往西北沿着汴水八十里,乃是萧县。萧县有一户地主刘崇,原本曾做过徐州录事,如今赋闲在家,安心在萧县乡下侍奉老母,家里有些奴仆佃户,又因平日里为人讲究,因此在萧县颇有善名,虽无官身,可刘家人也过的很是安康。

  刘府拥有一座小庄园,千亩良田,雇着不少的佃农。家中还养有猪牛,使人喂养。天下纷纷拢拢,刘家却独得安乐。

  太阳西斜,刘家日复一日的平凡生活又结束一天。田中的长工扛着锄头照着夕阳收工,放牛喂猪的也都收了工。因连续的干旱和蝗灾,这年头,就是地主家也没多少余粮了。萧县虽然是徐州境内,靠近淮河,但因为这些年,先是庞勋的徐州之乱,后来晚唐最为骄横的军队之一的感化军又多次兵乱,虽然刘家并没有受到直接的荼毒,可是每年上交的钱粮也是成倍增加。

  劳碌了一天的刘家仆人,此时都饥肠辘辘,一整天,他们只在早上吃了两碗稀饭。两碗稀饭对于这些青壮来说,实在是扛不了饿。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肚皮早已经是饿的前胸贴后背。

  晚饭比早上稍好些,两碗称粥之外,家主刘崇特别吩咐厨房今天每人多给了几根干萝卜条子。

  厨娘王氏是个年过四十的寡妇,原本家在徐州西北面的宋州砀山,丈夫早年是个耕读之家出身。一家人勒着腰带供他念书,王氏嫁到朱家之后,由于丈夫长年读书。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生活担子便全落到她的肩上。公爹婆婆在她婚名不久都亡故,丈夫之后又连续考了几年,都没能中第。原本家中的一点田地。也全因供丈夫读书买笔墨纸张,以及考试时的路费,而变卖光了。

  等到长子出生之后,丈夫便也死了科举进士之心,转而在乡里私塾之中当了私塾先生,专门教授《周易》、《尚书》、《诗经》、《礼记》、《春秋》五部经典。渐渐,朱五经便成了他的名号。

  眼看着日子慢慢变好,岂料人有祸夕旦福,等到第三子出世之后没几年,朱五经便抛下了妻子和未成年的三子一女,撒手西去。去世前。面对着哭泣的妻儿子女,他遗言等他去世之后,去徐州萧县,找刘崇。说是当年去长安科举之时,有次救过病重的刘崇一次。

  王氏带着三子一女后来只得来到萧县,刘崇听说是故人之妻小来投,便安排她们留在家中。不过虽然当年故交。可刘崇也不是大富大豪之家。因此,最后王氏就在刘家厨下做饭,王氏的女儿便在厨下帮厨,顺便照顾刘老太太。而朱家三兄弟,老大年纪大些,便下地种田。老二则负责放牛,老三小些,则负责喂猪。

  如此一来,也算是还了当年的恩情,收留了朱五经的遗孀孤儿。

  仆人们轮流从王氏手中接过晚饭。轮到朱家三兄弟时,王氏悄悄的把一个荷叶包小心递给了小儿子阿三,轻声道:“娘特意给你们留的,老夫人今天没有胃口,饭菜剩下了。老夫人把饭菜赏给你妹了,你妹只吃了一点,说留给你们哥三。”

  朱阿三一把将荷叶包着的残羹剩饭小心的藏入怀中,一脸笑意。

  三兄弟住在刘家的左厢下房,挨着柴房,三兄弟住一间屋里。在院里几口把稀粥和萝卜条子吃净后,三兄弟有些迫不急待的返回房中。

  朱阿三从怀里掏出荷叶包,打开,里面是三个白米饭团子,另外还有三块咸鱼干,还有一些鸡块。三兄弟见到这么丰盛的剩饭剩菜,都不由流出口水来。当下,一人一份,马上就给分掉,风卷残云一样的吃完了。

  吃完之后,三人躺在铺上,还回味无穷。这几年来,因为王氏在厨下,他们也经常有机会吃些剩饭剩菜,但像今天这样有鱼有肉的还真是难得一次。

  老大朱全昱摸着肚子,闭着眼睛回味道:“要是一个月能吃上这么一回,那就满足了。”

  老二朱存道:“要是天天能吃上,那就更好了。”

  两兄弟说完,都在等着朱阿三的话,奇怪的是,以往每次吃完剩饭,他们兄弟都要这么感叹一回。今天老三居然躺在那里,一言不发。

  “阿三,你怎么不说话?”老大在三兄弟中,年纪最长,脾气也最憨厚。

  朱阿三突然坐起,大声道:“我以后再也不想吃这些残羹剩饭了。”

  看着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朱阿三,老大老二都惊奇的望着这个已经二十二岁的老三。老大道:“阿三,别人想吃这剩饭还轮不到呢。要不是咱娘在厨房,咱们哪有这样的好机会。”

  “就是,要不是刘大官人当年欠咱爹一份情,咱们连稀饭都吃不到,更别说还有这有鱼有肉的剩饭剩菜吃了。”

  朱阿三这回却有些赌气的道:“要吃你们吃,以后我是不想吃了。”

  “为啥啊?”

  “鱼肉太好吃了,每吃一次,我就难过一次。你说咱们兄弟也都已经二十多岁了,大哥都快三十岁了,可到现在,咱三个还打着光棍。咱们有手有脚,个个身强体壮,可咱却连口饭都混不饱。想我们三兄弟小时,也跟咱爹念过五经识得一些字的。”朱温坐在那里,屋里没有点灯一片漆黑,可那双眼睛却明动有光。

  “老三,说那些做啥。”朱老大微微叹惜一声,“世道不一样了,眼下到处都是灾荒,咱们还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

  朱阿三不再说话,可是胸中却一直蕴着一股气。他也说不清这股气哪来的,可是整天放猪喂猪这样的事情,他真的已经厌倦了。想想同乡汉高祖刘邦。那是多么的英雄啊,从一个小小的亭长最后做到了大汉的开国皇帝。

  “睡吧,累了一天了,明天还得早起呢。”老大说了一句,然后脱衣睡觉。老二朱存也跟着睡下。朱阿三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辗转反侧。

  他不停的转身,弄的朱老大朱老二也都睡不着,老大有些不高兴的道:“别瞎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早点睡吧。”

  没想到朱阿三不但没睡。却反而一下子从床上坐起。

  “老三你又怎么了?”

  “嘘!大哥二哥,你们仔细听,外边好像有动静!”

  朱老大和朱老二也连忙侧耳聆听,果然听见在柴房后面的西院墙那边有动静声,听着像是脚步声。

  刘崇虽然曾经做过官,如今当着地主员外。可刘家并没有特别的护院,只有一个老家仆守夜打更。这半夜三更的,突然有翻墙声,不用说,定然是进贼了。

  “哥,我听说最近咱们萧县出了个叫张占的贼人,带着十几个手下到处偷盗大户。莫不是。就是张占来了吧?”朱阿三轻声道,声音中充满了紧张和兴奋。

  老大一听,却是一脸的惊慌,“那怎么办?”

  “大哥,二哥,咱们操家伙却把他们赶跑,刘大官人肯定得好好感谢咱们,说不定,会请咱们吃席!”朱阿三充满着向往的道,虽然他刚才才说不想再吃剩菜剩饭。但如果是吃席面,他十分期待。

  朱孝一听吃席,也是立即心动起来。当下顾不得贼人凶险,就坐起身来。老大惊慌道:“老二老三你们做死啊,贼人人多势众。你们也敢出头,要是出点事情,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娘和小妹怎么活?”

  朱温此时却是已经铁了心了,他自恃勇武,不管大哥的反对,直接悄摸着下床,取了两根棍棒,和二哥一人拿了一根。“大哥,你就留在屋里不要出来,我和二哥出去看看就好。”

  朱阿三和朱阿二因为和老大平时的活计不同,两兄弟一个放牛一个喂猪,都比较有姓闲,因此,平时没事时就瞎练时拳脚。此时年青气盛,根本不惧几个贼人。

  两兄弟摸出小屋,绕到柴屋的一角。借着月光,正好看到十来个人已经翻过了围墙,正向着柴屋这边过来。这些人全都穿着黑色的衣服,高矮都有,手里也没有拿什么刀枪,这让朱阿三兄弟胆子更壮了一些。

  兄弟俩个对视了一眼,等着贼人往这边来,直接对着那个走在最前面的大胡子就是一人一棒直砸向脑袋。那人模样,明显就是个头目,说不定就是贼头张占。

  大胡子毫无防备,措手不及,听着风声袭来,虽然努力躲闪,可最后还是头上挨了朱阿三一棍,肩头又挨了朱老二一棍,当场头破血流,被打倒在地。

  其它的贼人此时才回过神来,纷纷冲了上来,还有几个拔出了匕首。不过朱阿三兄弟却丝毫不惧,发一声大吼,一人一棍就猛冲上前,如虎入羊群。左扫右劈,神勇无比。

  没有片刻的功夫,众贼就已经被打倒在地。朱阿三兄弟两也被打到几下,不过对方准备不足,不是赤手就是匕首,根本不是他们长棍的对手,不过是挨了几下拳脚而已,皮糙肉厚根本没事,就是衣服上多了几个黑鞋印子。

  这时那个大胡子已经醒来,朱阿三一问,果然就是张占。朱阿三便要拿他绑起来,张占不顾头上的鲜血直流,跪在地上连忙磕头。直说再也不敢来犯,并且把他们先前刚在隔壁村偷盗得来的一些财物都交了出来,请他们放过。

  远处一处火光照耀,朱老大一脸惊慌的带着十几个刘家的奴仆提着棍棒锄头粪叉冲了过来。

  “老三,阿三,你们还好吧?”

  “大哥,我们没事,贼人已经被我们拿住了。”朱阿三兴奋的向老大高声道。那些奴仆长工们听说没事了,才连忙又加快了些脚步,壮着胆子奔了过来。

  当他们看到朱阿三兄弟两个一人拿着一根棍棒站在那里,而周边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个贼人还在哼哼,而一个大胡子正满脸是血的跪在他们面前时,都惊讶的合不拢嘴。

  稍后,刘崇也在几个长工的带领下,有些衣衫不整的慌忙前来。

  朱阿三一脸笑意的提着刘占走到刘崇面前,笑道:“大官人,这就是咱萧县最近频繁盗窃地主大户财物的贼首刘占。他们今晚先是盗了隔壁村张大户家,又来盗咱们刘家。正好我们兄弟三个没有睡着,听到动静。俺们兄弟商量,便让我哥前去报信,我和我二哥出来。正碰上这伙贼人跳入墙中,俺兄弟俩一通乱棍,便将这些贼人给打趴下了。刚刚这个贼头,还给俺们磕头下跪,说要我们兄弟放了他呢。这事俺们兄弟不敢做主,全凭大官人发话。”

  刘崇此时惊魂渐定,听完事情经过,又上前问了那刘占几句,确认了他的身份之后,对于朱阿三兄弟俩居然两个人把十几个贼人打趴下之事,不由极为震惊。也暗自庆幸,幸好今晚有他们兄弟发觉,要不然,这刘家可就损失大了。

  不过眼下盗匪处处,听说这刘占有数十个手下。眼下虽然抓到十几个,可刘崇想想,还是没敢送官。最后让那刘占发誓以后再不来打扰报复之后,便将他们给放了。

  刘占等把先前偷得的所有财物交出,又磕头拍胸发誓再不会前来后,才得以仓惶逃去。

  刘崇当即派人把隔壁的张大户请来,将他们被盗的财物还给了他们。张大户听闻是朱阿三兄弟打跑了贼人,帮他们抢回了财物,感激不尽。

  第二天,张大户在家中摆了一桌上好席面,请朱阿三兄弟三个赴宴吃席。

  当坐在张大户正堂席上,吃着那十二个碗的鸡鸭鱼肉之时,三兄弟都恍如梦中。

  直吃到肚子溜圆,三兄弟都没能吃完那桌菜。最后,走时,老大还让张大户把剩菜全都打包带走。

  经此一事,朱阿三兄弟三个,一时间顿时在附近几个村子中形像大涨,俨然已成为混乱时局下,全村的保护伞。

  刘崇也不再让他们兄弟三个种地放牛喂猪,而是托人从徐州旧同僚那边,买来几把刀枪弓箭,让三兄弟操刀舞枪弄箭,做起刘家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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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63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时间已经进入了八月,转眼间八月上旬已经过去。桂花树上的黄sè桂花刚刚开放,绽放散发出诱人的桂花香,便已经被连续的暴雨雨打风吹去。

  李璟望着屋檐下那如银河倒落九天一般的水幕,眉头不由紧皱了几分。当十天前,天空聚拢起乌云的时候,到处所见的都是百姓们展露的欢颜。持续了大半年的干旱,让人们对于雨的渴望达到了一个极致。虽然还只是一片乌云,可已经让人惊喜连连。

  大雨在众人的喜悦中降下,当时无数的百姓冲出屋子,仰开双臂迎接着大雨的淋漓,尽情的享受着大雨的洗礼。暴雨倾盆般倒下,短短半天,地上就积起了没过脚背的雨水。

  但是,雨没有停,持续的暴雨仿佛是把半年积攒的雨水一起落下。

  一天,两天,三天

  到现在,这场雨,已经持续了十天。除了偶尔那短暂的停歇之外,根本就是持续不断。百姓们刚开始的喜悦早已经荡然无存,现在,所有的人都开始重又愁眉苦脸。大雨降下的雨水,开始形成内涝,很多低洼一点的地方都开始成为一片泽国。

  连登州和都里镇、青泥城这样的大城,有着完备的下水道沟渠系统,都无法及时排水。几个大城的一些低一些的城区,已经被水给淹了。有几个街坊,甚至整个一楼都淹没在水中,最深处达一丈多深。

  暴雨带来的内涝,让城池中直接看海。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大量的百姓民居、商铺被淹。

  李璟不得不急调镇东军组织救灾,并且让新立的各县衙组织民壮救灾,转移受灾百姓。除了几个城的城区内涝。不少住在沿河地带的百姓也统统受灾,房屋被淹。

  而那些矿区更为严重,那些采矿的矿场,大多都是今年新建。矿工们也多是流民招募而来,他们居住的房子,有大部份都是匆忙间刚刚挖出来的窝棚。这样的大雨,那些窝棚根本来不及排水,那个地窝子几乎都成了一个个水坑。

  整个登州和辽南的矿场全部停工,就连那大量的工坊也都停了大半。几个海港里的商船几乎都停在港中,无船出海。

  “袁洪。这场雨还要下多久?”李璟转头问袁洪。

  袁洪一脸的红润,甚至有了个微微隆起的小肚腩。此时的他,头戴着硬角幞头,身穿绿sè圆领袍须,脚蹬乌皮鞭。红光满面,下颌还蓄起了胡须。完全看不出半点当初在难民中时的那个小道士小yīn阳师的样子。反倒似像是个文士诗人。

  自从跟随了李璟之后。袁洪一直表现不错。在袭击猫岛之战中,准确的预算出了大雨的时间,为攻占猫岛立下大功。之后,李璟让他组建了一个天气预报小组,干的不错。特别是上次祈雨,他预测出那天可能有雨。结果当天李璟祈雨之时真的下了雨,而且还下了鱼,让李璟多了个龙之使者的名号。

  李璟事后,将袁洪提升为参赞。当了参谋李良的下属,专门负责观测天气,提供天气情报。品级,正八品。

  郡公相召,袁洪也是颇为紧张。咽了咽口水,袁洪小心道:“据职下预测,这场雨暂时应当差不多就要结束了。”

  “准确点!什么时候结束,今天,还是明天?”李璟直问道。

  虽然连续十天的大雨,让辽南的气温大降,可袁洪的额头上还是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回郡公,小的预测这场雨今晚应当能够结束,最迟不会超过明天。不过”

  “不过什么,有话直说。”

  袁洪壮了壮胆子道:“不过,接下来的一个月内,可能都会是yīn雨连绵的天气。虽然不一定有眼下这样的大雨,但很难有晴朗好天气。”

  李璟沉默起来,如果未来一个月内真是这样的天气,那可就麻烦了。

  “郡公,职下有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李璟点了点头,示意他直说。

  袁洪便道:“如此大雨之后,极有可能爆发疫症,大雨一停,等内涝的水消退之后,还应当做好防疫准备。”

  “这个事情,你回去立即写一份详细的折子,到时我会调各县府官吏,还有各县乡的大夫和军中的军医,一起研究如何防疫之事。”水灾之后容易发生疫情,这李璟也很清楚。此时的医疗条件有限,一旦爆发疫情不堪设想,只能想办法提前预防。”

  “郡公,另外向来水旱灾过后,都容易爆发蝗灾。特别是水灾之后,如果是chūn季水灾,便有可能爆发夏蝗灾。如果是夏季火灾,便有可能爆发秋蝗灾。眼下时节,今年秋季,便很有可能会出现秋蝗灾。”袁洪又提醒道。

  李璟眉头又皱紧了几分,蝗灾虽不如疫症那么可怕,但是蝗灾如果严重,甚至比水灾旱灾更加严重。去年秋刚爆发过一次大蝗灾,今年夏又爆发过一次小蝗灾,如果今年秋再来一次蝗灾,那就算辽南,都将可能无收。

  眼下李璟在辽南屯田,发动移民,还有那些掠来的幽州百姓垦荒。

  将那些开垦出来的土地以五十顷地为一屯,也就是五千亩地,每屯安排了五十对夫妻,按每户一百耕一百亩地租给这些屯户。这些屯户全是从中原送来的饥民,有辽南都督府提供的农具和租借的耕牛,一户一百亩,按眼下的粗耕方式辛苦点刚好。种出来的粮食,三成归屯户,七成归镇东军。平均亩产八斗到一石计算,每户屯民能得二十四到三十石粮,脱壳后还能有二十石左右,有两千四百斤粮,再除去耕牛的租借费,以及用水费,还有比如种子农具等费用,一家人能达到温饱。

  眼下辽南已经拥有一百屯,另外还计划在明chūn前再开发出一百屯。这样,镇东军就能拥有军囤二百屯,一百万亩地,一年能得军屯粮七十万石,就算去壳后也能得粟米五十万石。

  这五十万石粮可不少,一个骑兵口粮一年三到五石粟,一匹战马一月三石粟,一年三十六石粟,骑兵连人带马,一年要四十石粟,五十万石粮,可以供养一万二千骑兵。

  如果只是供步兵,可以供养十万人一年之用。

  “你也想想办法,看有没有什么防蝗灾的办法。要是想出有用的好办法,到时我赏你黄金百两,官升三级!”

  袁洪闻言顿时血直往脑门涌,激动的仿佛他已经官升三级似的连向李璟行礼,离开时还有些做梦似的。

  “郡公,公孙娘子求见!”袁洪刚离开,刘寻就进来禀报。

  “公孙回来了?快请她进来!”李璟一听公孙兰回来了,忙让刘寻请他进来。公孙兰这次入京,是带着他的任务去的,目的是打探朝廷还有北方的一些情报。

  隔了许久不见,公孙兰依然那么的妩媚。一进来,便笑脸如花的扑入李璟的怀中,看不出是个风情少妇,倒像是个怀chūn少女一般。“这么些天,想我没?”

  李璟笑着道:“一rì不见,如隔三秋,rì夜都想呢。快说,打听到什么消息了?”

  “你个冤家,根本心里就没我。”公孙兰有些不满的嗔了李璟的一眼,“亏我还整天挂念着你,饭吃不好,觉睡不香。一路急着赶回来,想早rì见你,结果却还差点就丢了xìng命。”

  “怎么回事?路上遇到盗匪了?”李璟关心的问道,虽是露水姻缘,可处久了,也还是有感情的。

  见李璟一脸关切的样子,公孙兰马上转嗔为喜,笑道:“路上碰到几股不识相的毛贼,不过有你派来的护卫,这些人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就是回来时,路上大雨,结果就在滑州暂停,谁知道,那天夜里突然黄河就决堤了。冲入滑州境内,当时滑州城都淹了。幸好咱们跑的快,骑着马才逃脱。你是不知道当时的凶险,第二天再看滑州,都已经淹了二丈多深了。那黄河水一路向东,冲进了汴州、兖州、濮州、曹州、恽州、宋州等地。”

  说起这事,公孙兰都有些后怕。

  “那水冲入恽州涌进巨野泽中,那巨野泽现在都成了海,连原本巨野泽边上的梁山,现在都已经成了湖中岛了。”

  李璟听到这不由一愣,难道说那宋朝的水泊梁山,竟然是因为这次黄河决堤,黄河水注入巨野泽,最后变成的?想想,应当确实如此。

  他也没有想到,这次的大雨竟然造成了黄河的决堤。之前连续旱灾,蝗灾,地方上水利失守,防洪更加没有人管了。现在连续的暴雨一下,黄河水暴涨,突然决堤,可以想象,这造成的灾害定然比先前的旱灾和蝗灾更大。

  旱灾和蝗灾导致庄稼无收,可毕竟还有些富户们地主们是还能撑的下去的。可这水灾不一样,黄河一决堤,滑、汴州、兖州、濮州、曹州、恽州、宋州六州都受到巨大影响,千里泽国,共工无情,只怕这些地主富户大族们这回也是在劫难逃了。

  果然,公孙兰马上道:“你最好早点做好准备,我回来时,后面可是跟着无数的受灾百姓。六州大量的难民,一部份往淮北去,另外大部份正往淄青这边来,最后,他们肯定还得往咱们登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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