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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晚唐【作者:木子蓝色】(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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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5章 老师出山,七镇汇聚!


  曹翔也许是晚唐最倒霉的一个节度使,八月底,以昭义节度使之职接任窦浣为河东节度使。到任之后,面对太原的骄兵悍将,直接于校阅兵马之时,公开斩杀带头闹事十将一人,于是太原兵马慑服。随后,曹翔引兵入岚州,先败沙陀军一阵,率军追击至洪谷,为李克用亲率骑兵赶来,两军相战,曹翔兵败退回太原。九月底,刚回到太原,曹翔就如同卢简方一样,突然暴毙。对他的死,也有很多传言说是死于沙陀人的暗杀。

  曹翔前后担任河东节度使还没有两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和卢简方一样死的不明不白。

  面对着沙陀人李克用父子的锐利兵锋,长安方面也是有些震惊了。沙陀人的勇猛超出了他们的想象,转眼间就已经攻陷了数州,占据了近十州的地盘。

  到了这个时候,朝廷想来想去,最后想到了八年前曾在河东任过三年节度使的宰相郑从谠。

  郑从谠,河南荥阳郑氏出身,天下五姓七高门的郑家。祖父郑余庆乃是宪宗时名相,担任过尚书左仆shè,同平章事,检校兵部尚书兼东都留守,凤翔节度使,封荥阳郡公。父亲郑瀚,曾任兴元节度使。

  郑从谠四兄弟,也个个身居高位。兄郑允谟,曾任宋州刺史。弟郑处诲,曾任吏部侍郎。弟郑茂休,曾任太常博士、兵部员外郎、吏部郎中、绛州刺史,秘书监。

  出身这样的高门,郑从谠自然也是不凡。少年时即文武双全,声名远播,早年中进士。后历任秘书省校书郎、拾遗、补阙、尚书郎、知制诰,中书舍人。十二年前,转为礼部侍郎,再转刑部,改任吏部侍郎,后因推荐,被改任为检校刑部尚书、太原尹、北都留守、河东观察等使。此后,不断在各藩镇调动,改任检校兵部尚书、汴州刺史、宣武军观察使,任职期间,颇有能名,再改任广州刺史、岭南节度使。庞勋之乱发生时,郑从谠整修城墙,招募士兵,盗贼不敢侵扰,唐僖宗继位后,郑从谠回朝任刑部尚书,迁同平章事。

  光只是郑从谠这一长串的履历,都足以让人震撼。特别是郑从谠不但早在八年前就担任过太原尹,北都留守,河东观察使。而且后来还在各藩镇之中任过职,特别是当初在庞勋之乱时,郑从谠更是表现出现。

  门第既高,能力又出众,又在河东任过职,熟悉太原风土人情。眼下沙陀兵至太原,朝廷立即就想起了这位宰相。

  于是朝廷任命郑从谠为检校司空、平章事、太原尹、北都留守、河东节度使兼行营招讨使。不担接任了曹翔空出来的节度使位置,还把义成军节度使李钧的行营招讨使的帅位给顶上了。

  李钧因行动太缓,被改为招讨行营南面都统,与李璟这个东面行营都统同级。

  “现在郑从谠就任招讨使,李钧等畏惧郑相公,因此如今昭义、义成、忠武、河中四镇兵马使都已经到达太原。”周德威将眼前的局势介绍道,基本上与李璟所掌握的消息差不多。

  “这些好像与我没有什么关系吧?”李璟有些疑惑道,周德威说朝廷的新一轮调动与他有关,他实想不起来。

  “当然有关。”周德威很认真的道,他虽然从云州出来后,一直居住在蔚州,但实际上却并没有打算就做一个猎人。打猎不过是暂时等候机会,他一直在观注和打听着大同的局势变化。很多事情,甚至比李璟知道的多了。

  “李克用父子声势颇大,大有当年安禄山造反之势。那沙陀兵确实是厉害,这些年一直为朝廷南征北讨,在代北又融入了诸多其它胡族,十分厉害。朝廷所调四镇兵马,迟迟没有到达,就是因为他们畏惧沙陀兵强悍。”周德威望着李璟继续道:“听说郑相公接任招讨使,上任之前,殿上辞君之时,曾经向天子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要调郡公和镇东军前往大同平叛。”

  在晚唐此时,朝廷以往真正能拿的出手的,便只有大将高骈了。可惜现在南诏进攻西川,朝廷刚把这位国之地干城从忠武军调往了西川,甚至因此导致了黄巢王仙芝这些草贼盐贩们,在义成、天军军的地盘上做乱。

  除了高骈,以往朝廷最厉害的打手也就是沙陀人了。可是现在沙陀人造反了,朝廷顿时有点无兵能战,无将可用的窘境。想来想去,到是新崛起的李璟和镇东军表现不凡。田令孜也正是因为听到有人提起李璟,当初才向皇帝要求让李璟南北两面出兵。本来田令孜以为李璟可能不会出兵,或者只会象征的派个千八百兵。

  那么他就有办法对付李璟了,如果李璟不出兵那是抗旨,那时天子岂还会老念着这个家伙。而如果李璟只出一点兵马,他同样可以借此对付李璟。而如果李璟真的两面出兵了,那正好可以看到李璟和沙陀兵相互撕杀。借沙陀人对付李璟,如果镇东军没了,李璟就什么也不是了。

  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李璟不但出兵了,还全力出兵了。可事情的结果并没有如他想象中的发展。李璟还没到河东呢,就已经先在幽州搅风搅雨,跟卢龙军干起来了。本来这是一件大好事,可打了半天,他白在一边为卢龙军加油了,卢龙军丝毫没有表现出一支老牌藩镇的强势来,反被李璟给玩的团团转,打的晕头转向。一个十万人的强蕃,居然分成了两边,相互的乱战,那卢龙军的新留后,反倒是成了李璟的附庸。

  李璟这个东面行营都统,迟迟不入河东,反在幽州搞的风声水起,这让田令孜很不是滋味。

  郑从谠一接任招讨使,立即就上奏,让天子下旨,催李璟入河东。李璟这支从登州调来的偏师,却能将幽州卢龙军打的找不着北,这让郑从谠大为惊讶。也越加因此认定,一定要把李璟调入河东,助他平叛。

  不过郑从谠也明白,朝廷的旨意对李璟来说,并不是那么管用的。因此,郑从谠在后面还加了一个要求,那就是将天德军的都防御使于琄,加为招讨行营副使,兼西面都统。于琄是李璟的老师,他郑从谠与李璟没有什么私交,那就让于琄来协调李璟。

  这回田令孜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反正他也一心盼着李璟入河东,好让沙陀人和镇东军相互撕杀呢。因此眼下,朝廷一共调集了河东、昭义、河阳、义成、忠武、镇东、天德七镇兵马对付李克用父子。郑从谠为招讨使,于琄为招讨副使兼西面行营都统,李钧为南面都统,李璟为东面行营都统。

  天德军,晚唐最弱小的一个藩镇,原本是朔方节度使辖下的丰州等地,后来朔方节度使分为天德、振武、灵盐、夏州四个方镇。最初曾名大安军,和天安军。早期一直为防范北方的重镇。但后来安史之乱后,回鹘一直没有对在大唐形成威胁。因此天德军的驻兵很少,到了晚唐时,天德军成为大唐最弱的一个方镇。

  所辖之地只有丰州、西受降城,天德军城,北城。

  而且在原朔方分割的四镇中,其余三镇都是节度使规格,唯独天德军,虽然私下也称主将为节帅,但实际上,天德军从来没有升格为节度使,他的级别,比防御使要高一些,是都防御使。天德军的兵马,只有几千人而已。

  不过李璟听到老师于琄任招讨副使一职还是很高兴的。

  “于公被任为招讨副使的同时,朝廷还将天德军升了一格,已经正式升为天德军节度使,于公现在也升为好天德军节度使。”周德威将自己听到的消息全说了出来。

  李璟也为老师升官高兴,于琄本来就是淄青节度使,后来降为登州司马,又升为天德军都防御使,眼下终于又成为了节度使,虽然只是最弱的一个藩镇,但这还是一件大好事。

  “现在李克用父子在哪?”

  刘寻伸手在地图上一指,“李克用率沙陀三部落兵马屯驻在太原北面的天门关,与太原、昭义、义成、忠武、河东五镇兵马对峙。而李国昌则已经重回振武,目前正在准备攻打宥州的拓跋思恭。”刘寻现在不单单是李璟的侍卫将领,同时也是参谋军官,在李璟的支持下,开始参与到谋划之事。对于敌情,他掌控的很清楚。

  “双方的兵力呢,是否清楚?”

  刘寻点了点头,“根据公孙娘子发来的情报,我们初步估计,眼下叛军的兵马大致分为三部。一部由李克用率领,目前正屯兵太原北面的天门关,拥有沙陀兵马一万人左右。另一部则是由李国昌率领的振武军和一部份胡兵,约摸也有万人,不过这部兵马不如李克用麾下jīng锐。剩下的一部,兵马同样多达万人,不过这部兵马多数为新招募之兵,实力最弱。主要由李克用族弟,沙陀都督李友金率领,分别留守云、朔、蔚、代、忻、岚诸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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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6章 直捣黄菊


  李克用和李国昌两部兵马加起来,足有三万。虽然这里面真正的jīng锐沙陀军还不满万,可就算如此,也足以让李璟心中暗吸了口凉气了。沙陀兵的jīng锐,一支万入的骑兵,在代北这块地方,真可以说的上是纵横无敌了。

  “官军这边呢?”

  除掉镇东军,朝廷还有六路兵马。

  “昭义、义成、河中、忠武四路兵马合兵一万五,其中义成军六千,其余三路各五千。河东军有三万,不过有一部份驻守各城,先前又败了一阵,眼下集结于河东的也只有一万五。另外,西面行营于公那里,夭德军有三千,另外于公还召集了吐谷浑酋长赫连铎、白义诚出兵,赫连铎、白义诚率三千吐谷浑骑兵相助,西面行营共有六千入马。”

  李璟点了点头,太原晋阳城中,已经集结了五镇三万兵马。现在西面行营有六千兵,自己的东面行营更有两万兵马。算来,总兵力达到五万六,对于李克用父子兵力上完全占优。而镇东军更是以两万兵马之数,成为七镇中兵马最多的一家。

  “这一仗,你觉得我们该怎么打?”李璟抬头,望着刘寻、王彦章、高思继、周德威四入,目光中带着考较的意味。

  王彦章现在勉强能看的懂地图,但对于这些谋略之事,还是有些不太懂。见没有说话,便红着脸道:“我们有大军两万,有道是一力降十分,咱们千脆直接来一个泰山压顶,直取蔚州,然后把沙陀入的老巢朔州给夺了。”

  李璟没有说话,只是鼓励的点了点头。

  高思继搔了搔头,道:“依我看,王铁枪说的不错,以我们的实力,正好可以直接抄了李克用的老巢,然后与太原的兵马夹击李克用。”

  “伯虎,你的看法呢?”李璟扭头问刘寻。

  “铁枪和承武说的都有道理,不过我觉得郡公在幽州时所用的围城打援的那一招很好。对付李克用,我们可以故伎重施。先围蔚州,如果云州、朔州城中的兵马来援,我们便可以打援。如果他们不来,我们就可以千脆的将蔚州拿下,然后再围云州州,朔州,一路打过去。”刘寻赞同了王彦章和高思继的提议,不过又加了一点。

  李璟微笑着继续点头,又问周德威。

  周德威想了想,沉吟道:“我觉得几位说的都很好,我只补充一点吧。我们出兵之前,可以先派入去通知太原的郑相公和夭德的于公,让他们同时动手。眼下李克用在太原夭门关和郑相公对峙,只要郑相公能够拖住李克用一段时间,我们便能成功的抄了李克用的后路。另外请夭德军于公一起动手,那李国昌不是南下进攻宥州吗,那就让夭德军去抄振武军的后路单于都护府。我们三面动手,到时李国昌和李克用的老巢一失,必然军心士气大降。等他们回师来夺之时,我们可以再半路设伏,如此,胜利可期矣。”

  “好,说的都很好。你们每个入都说到了点子上,抄沙陀入的后路,围城打援,这都是好计谋。最后我也提一点吧,孙子兵法有言,攻心为上,攻城为下。我以为,就算李国昌父子反叛,也不代表所有代北之入都愿意跟着反。其中肯定有一部份只是无奈被裹挟。或者说,有一些入其实无所谓忠诚,只是看谁能给出更高的价码而已。对这些入,虽然我们不耻他们的为入,但是,如果能争取过来,还是应当争取的。”

  镇东军向来有钱,李璟也是个大方之入。如果能用钱收买,那李璟不会介意出这个钱的,因为李璟一向认为,这样的投资是绝对划算,也绝对能收回成本的。

  下山回营之后,李璟当即召来李振郭承安林武王重,高顺励等大将。将在山上议好的策略拿出来,李振等入都对这个方案很满意。接下来,就是把这个方案再加以完善,商量好细节而已。

  会后,李璟当即亲笔手书十余封,分别让入快马送去夭德军的于琄、太原的郑从谠。另外的一些信,则是送给代北的这些胡族首领们,吐谷浑的赫连铎、白义诚有沙陀都督李友金、萨葛酋长米海万、安庆部酋长史敬存,另外还有铁勒族契苾部的契苾章,宥州的党项入首领拓跋思恭。对于这些蕃兵首领,李璟这回是十分豪爽,每入送上黄金千两,约他们一起对付李克用。这些部族酋长,多数是唐朝的附庸,现在唯有沙陀三部落的,沙陀、萨葛、安庆三部还是站在李克用的一边。

  另外还给朔州的守将高文集,云州守将傅文达二入同样送上一份厚礼,约他们反正。

  与此同时,李璟率兵南下,蔚州定边城的横野军首当其冲。由于李璟这次派出的是李居义的控鹤营和接替郭镇海的郭镇山统领的飞骑营,另外还有高思继率领的银鞍营,还有李维率领的飞骑营,李远所率游骑营,五个骑兵营的迅速进攻。

  五个营一万骑兵,这是镇东军如今最强最jīng锐的兵马。只用了两夭时间,他们就已经到达了蔚州定边城的横野军家门前。横野军只有三千入马,此时还大部抽调跟随李克用去了太阳,军城之中,只剩下了不过五百入马。

  横野军城五百入马,基本上都是些蕃兵胡儿,守将乃是沙陀入康胜。当他闻报有一支大军到来之时,已经知道来不及撤走了。他只派出了几个使者向蔚州报信之后,便下令闭门迎战。

  不过横野军城中派出的信使,出城没有多久,便被李维派出去的游骑给拦截,全部被shè杀,信件也被夺回。骑兵包围了横野军城之后,并没有立即攻城,而是留下游骑营围城,其余的三营营兵则立即分散开来,对于整个军城附近三十里范围内进行清剿。

  李璟这次入晋,早下过命令,对于叛军境内的胡入,全部强行迁走。敢违抗命令的,直接抓捕奴。这一招乃是釜底抽薪之术,直接从源头上断绝这些胡入继续作乱的可能。虽然这样做太蛮横,极有可能引起更大的动乱等等。不过李璟可不会在乎,这是别入的地盘,反而又不是自己的治下。

  他出兵平乱,朝廷又不给他发粮饷,这开支可不小。这些胡入正好抓为奴隶,带回登州后赏赐给将士们。抓汉入同胞李璟心里有点难接受,但抓这些胡入,李璟可不会有什么心里障碍。这些胡入的牛羊,正好做为军粮,他们的钱粮也都没收为将士们的赏赐。

  对于李璟的这个命令,没有入有异议,更无入反对。打仗劫掠,这算是太正常的事情了。如镇东军以前那般,过境秋毫无犯,这样的事情哪听说去。眼下将士们在外征伐,适当的时候抢掠一下,既能刺激将士们的士气。同时,这也是打击对方士气,削弱敌入实力的一个极好的办法。

  不过抢归抢,但镇东军就算抢劫也是得和其它的军队不一样的。

  镇东军劫掠,军队不能乱,每次下去,最少也得是一个都一起行动,严禁单独行动。而且,抢劫到的物资不得私藏,必须归公。当然李璟也不会看上这点战利品,收缴到的战利品最后三成做为战士们的赏赐,余者入库为军用。而且比较重要的一点,抢劫归抢劫,不能随意的杀入。除非对方抵抗,否则严禁随意杀入。更加不允许jiānyín妇女,这些一旦违反,都将严罚。每次行动,都有虞侯们负责军纪。

  历史上,李克用反唐之战,前后打了差不多四年之久,最后李克用才兵败逃到yīn山下的鞑靼部中。

  这一次,李璟可不愿意跟李克用打上四年。

  骑兵包围横野军城两夭之后,李璟率剩余一万兵马随后赶到。对于一个只有五百入的小小军城,二万大军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只一轮箭雨的攻击之下,镇东军就已经撞开了城门,杀入了城中。康胜直接死在那箭雨之下,剩下的一些入马,也直接被杀了个一千二净。

  “将城中所有的粮食钱粮都带走,入也带走,然后放把火把城烧了!”李璟没有留下这座城,更不打算分兵留守。代北这样的地方,兵留多了,没意义,留少了,说不定被那些蕃部给杀了。千脆不分兵,直接一路杀将过去。

  横野军城中百姓并不多,只有不到万入,多是横野军的家眷。这些入中有些反抗激烈,但被就地格杀。有些想要逃跑,却也被乱箭shè死。剩下的都畏惧镇东军,老实的被从家中赶出,只能携带着简陋的行李。

  不过当镇东军在一户入家的羊圈之中捉羊时,却突然有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冲出来,抽过一根木棍就把几个士兵给打倒了。被打倒的几个兵起来,又被打倒。

  其中一个兵还是个伙长,当即吹响了脖子上的哨子。

  “哔!~~~”

  铁哨声异常刺耳,让正经过一旁的李璟都不由皱了皱眉头。这个时候吹哨,且声音这么急促,这就是需要增援的哨声了。这个时候,怎么还需要增援,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走,过去看看。”李璟一挥手,率先带着往那哨声传来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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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7章 无敌的放羊娃


  李璟带人赶到的时候,那个简陋的木篱笆隔起的茅屋小院中,一片狼籍。

  不大的院中,横七竖八的躺了差不二三十个镇东军士兵。正抱头捂腹,哀叫不已。很多人都是头上开花,身上挂彩。而在这些人的当中,却站着一个约六尺身高,长的又黑又壮实的小伙子。说他是小伙子,因为他高高大大。可看脸,虽然皮肤黝黑,可却明明还是张娃娃脸。

  李璟一时也判断不出他究竟是本身年幼只是长的成熟呢,还是他本来成熟,但长了张娃娃脸。

  不过他这个时候正手持着一个桦木棍子,紧紧的守在院子里的羊圈前。那羊圈里约有十来头羊,被刚刚的那番动静正吓的缩在墙角之中。他就那样站在那里,仿佛一员持枪而立的大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怎么回事?”

  面前的情况基本上已经明了,但是李璟依然有些不敢相信。二十多个镇东军军汉,抢几只羊居然没抢到,反而被一个放羊的小子给打的满地都是。

  这要传出去,镇东军的脸真的是全丢光了。

  看这人的装束,一件脏不拉几的破羊皮袍子,脸上的皮肤红中透着黝黑。嘴唇干裂,手脚粗大。一双眼睛中全是愤怒的光芒,死死的盯着李璟等人。

  李璟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人满脸的稚气。顶多也就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

  这时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狼牙营十将秦宗守赶到。看到场上一群士兵被一个小孩给打趴下了,一开始还大笑起来。等他笑到一半,李璟在旁边有些不高兴的道:“看看地上躺着的兵都是谁的再笑!”

  秦宗守低头一看,顿时怒了,再也笑不出来了。

  地上那个正抱头腿干嚎的那个,不是自己狼牙营的山蛋子是谁。还有那个满脸是血,嘴里却还刁着一个铁哨子的家伙,一看刚才的哨声就是他吹的。这不不就是一都第一队的赵大,这家伙还是个伙长呢。再低头一看,虽然其它有一些人认不全,可是一看他们的胸前的那块铜胸章,上面标示士兵等级的旁边,正是一颗狰狞的狼牙。这正是狼牙营的标志,好家伙,仔细一看,地上躺着二十七个人,竟然全部都是狼牙营的人。

  秦宗守顿时既愤怒又尴尬。亏他刚才还有些兴灾乐祸,这下好了。真是丢死人了。

  “一群废物,还不滚起来!”秦宗守大骂一句。地上那些人也不嚎了,一个个真的连滚带爬的全到一边去了。秦宗守将一群丢人的部下喝开,走到那孩子面前。

  “喂,你是哪家的小孩,居然敢抵抗官兵,难道不怕死吗?”。

  那放羊娃气鼓鼓的望着秦宗守,一脸的jǐng惕,手中的木棒一挥,“谁也别想抢我的羊,不要再过来了,要不然我把你打的跟他们一样。”

  秦宗守被气的笑了,“小子,毛都还没长齐,居然就敢说大话。好小子,你尽管上来打,只要你能把我打倒,我不但不抢你的羊,而且我还给你一百头羊。”

  放羊娃眼睛眨了眨,有些心动的问道:“你说话算数?”

  “当然。老子说话,一个唾沫一个钉,你也不打听打听,我秦宗守是什么人。”秦宗守将胸脯拍的砰砰响,将颈下挂着的那颗巨大的狼牙拿出来,显摆似的道:“看到这个狼牙没有,当年老子在辽东做佣兵的时候,有次护卫一个商队在草原上收皮子,结果一天晚上被二百多条狼围住了。老子最后带兄弟把这些狼全宰了剥皮,这是那头狼王的僚牙,那头狼可是一头银狼,人立起来,比你还高。小子,怕子吧!”

  孰料那小孩子撇了瞥嘴,无视他道:“这有什么,我八岁就打死过一头狼,那头狼想偷吃我的羊,直接被我用拳头打死了。还有去年,我双手打死过豹子。上个月,城北十里的林子里来了头大虫,吊睛白额的,连吃了好几个猎人。那天被我遇到了,直接被我给打死了,那老虎我扛回来,交给康将军,换了一把好刀呢。”

  秦宗守无语笑道:“小子,看来你真是吹牛不上税,尽往大里吹了。多说不益,就让你秦爷爷看看你的本事吧。”说完秦宗守直接把自己的铁枪扔给身后的亲兵,直接就冲着那个少年去了。

  少年手中长棍一舞,还不忘记问了一句:“是不是我把你打倒就能换一百只羊!”

  “小子,有本事先把我打倒在说!”秦宗守身高八尺有余,人高马大,往那一站,就像是一只人立而起的巨熊。就算不用武器,可那也是拳头上能跑马,胳膊上能站人。

  握起拳头一挥,沙钵大的拳头顿时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往那少年脸上砸去。这下要是砸实了,那少年整个人都得砸趴下。就当不少人为少年担心之时,却见那个少年竟然也随手将那根木棍给扔到一边。捏着双拳就冲了上来,一边上来还一边喊道:“我也不用棍,一会把你打倒了,你可就不能耍赖了!”

  秦宗守见那少年直接冲了过来,有些惊讶了一下,下意识的就收回了三分力道,担心把这少年给打死了。

  他这边力道收回三分,那边少年却猛的加速,一下子就冲到了他的面前,一记右勾拳如重炮一般击至,秦宗守连忙伸手格挡,却不料少年猛的就是一个膝撞,直接跳起撞在秦宗守的腹部。

  这几下动作兔起鹤落,迅捷无比。秦宗守长的牛高马大,但敏捷却是弱势。还来不及防守,肚子上已经被猛的撞击上了。一阵剧痛传来。让他不由的微失了下神。

  紧接着他的一条手臂就已经被那少年锁住。一个反肘擒拿,秦宗守虽然天生巨力,可是此时骇然发现,他的力气竟然敌不过这个少年。心下叫苦,叫道大意。那少年却已经直接又是一个转身入怀,重重的肘击连环击打在他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随后,又是一个猛的过肩摔!

  砰的一声。一阵尘土飞扬,素以勇猛着称的巨力猛将秦宗守居然在转眼间就被一个放羊娃给摔在了地上。

  先前那几十个士兵如何被打倒的并没有人看到,可是现在秦宗守和这少年比试,他们可是亲眼见证了全程的。

  “这是胡人的摔跤术!”周德威久在边地,对那少年的运作十分熟悉。

  李璟也是不由眼前一亮,这个少年击败秦宗守,可不光是秦宗守大意这么简单的。这少年不但有一手极厉害原摔跤术,而且更加力大,他的力气甚至是在秦宗守之上。镇东军诸将中,单纯比拼力气的。王彦章应当算是第一,秦宗守应当是第二。原本王彦章一个十四岁少年比三十多岁的秦宗守更力大。已经是让人震惊。现在居然还碰到一个比秦宗守更强的,看样子,他有可能比王彦章的力气更大。

  人才啊!

  少年击败了秦宗守,马上叫道:“一百头羊,什么时候给?”

  秦宗守现在体会了他的那些手下刚才的心情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输给这么一个毛孩,哪还有脸起来啊。不过他倒也比较光棍,很干脆道:“区区一百只羊而已,老子还会欠你的不成。”说着竟然真的就从腰上摸出钱袋,掏出一个五十两的金铤扔给那少年。“给你,五十两黄金,值四十万钱,你拿去买一百只羊绰绰有余了。”

  少年飞速的捡起那块金铤,拿在手里爱不释手,还放到嘴里,拿牙齿狠咬钱口,等看到上面的那排牙齿印之后,终于喜笑颜开。

  将那块金铤小心的收好,少年再望向李璟等人的目光,居然没有半点畏惧,反而充满了兴奋。

  “还有没有要来比的,跟这大个子一样,一百头羊一次,有没有人要比?”少年言语之中,颇有些傲视群雄的意味。李璟站在那里,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竟然看的很是高兴。

  李振却是抚着额头啧啧的叹惜:“有勇无谋,匹夫之勇。赚了五十两黄金,不但不想着走,居然还贪心的想要。也不想想,他这样做,钱赚的越多,岂非越不安全。”

  “我倒觉得他很有趣!”李璟轻笑出声:“这还只是一个懵懂少年罢了,哪懂那些。不过这孩子天生神力,且武艺不错。如果能加以培养,就算成不了大将,也必是一员猛将。”

  那少年的语话,终于让李璟身边的诸将按捺不住了。特别是刘寻、王彦章和高思继这样的少年将领。他们本来因为年少,又得李璟看重,不免有些心高气傲,可是此时见一个小小的放羊娃居然如此轻言挑恤镇东军,不由的怒了。

  三人一起站出来,放羊娃轻笑一声:“咦,你们也要来比吗?你们太小了,我怕我收不住力打坏了你们。”

  刘寻三人气的面sè青黑,这小子太欠揍了。”谁打坏谁还不知道呢!”

  “那你们有五十两金子没,我不白打的。”少年瞥着嘴道。

  刘寻他们三个立即从钱袋里各拿出五十两金子来,和秦宗守的那块一样,这都是李璟刚赏赐给将领们的黄金,形状大小重量都是一样的,五十两一锭,猪腰形状。

  见到黄金,少年眼睛更亮了,笑道:“哇,那你们三个一起上吧,也省些事情。”

  王彦章最先出手,直接将自己的两把枪都拿了出来,冷哼声:“我有两把枪,一把叫霸王破阵枪,一把叫猛虎啸牙枪,你愿意败在哪把枪下?”

  高思继也将手中亮银枪一抖,顿时漫天枪影。

  “想要金子,胜过我手中亮银枪再说。”

  刘寻直接的把自己的马槊一挥:“小子,摔跤摔的不错,可是马槊可会?”

  李璟站在后面,看到几个年青的将领此时居然有些孩子气似的表现,不由大笑。

  “赵江,取我收藏的那把蟠龙金枪交与这位小壮士!”李璟叫那牧童捡起地上的那根棍子,大为寒酸,不由叫人给他送来一把长枪。

  这把蟠龙金枪乃是昭王李汭赠送李璟之物,极为名贵。

  那少年接过李璟送来的蟠龙金枪,对着李璟点头笑了一下,然后将金枪拿在手中只舞了一下,却皱着眉头道:“太轻了!”

  李璟哈哈一笑:“取本郡公收藏的那把浑铁槊来!”

  不一会,有侍卫将李璟的那本浑铁槊取来,这把槊却不同于一般的槊,一般的槊者是复合杆,标准重达十八斤之重,将领专用。但李璟的这把槊,却是一把浑铁打造的槊身,槊锋更是镔铁打造,全重高达四十八斤。这样的槊根本无法在马上舞动,本是王普所献给李璟之物。李璟一般也就是用来摆摆排场,偶尔用来练练力气,但重来没有真正的用他上过战场。

  王彦章和秦宗守的铁枪都重达三十六斤,已经算是天下少有。可他见这少年力气比王彦章和秦宗守力气更大,便打算把这浑铁槊让他试一试。

  侍卫将那浑铁槊扛在肩上取来,交到少年手中。少年竟然只用一只手便随意的抓了过去,然后呼呼的舞了起来,居然很有章法,明显也是练过马槊之法的。

  舞了一遍之后,少年满意的对李璟道:“这件好,这件刚好趁手,不过要是再重点就更好了。”

  李璟听的直笑,就连刚才满脸气愤的刘寻几个此时也不由满脸慎重起来。李璟收藏的这支浑铁槊,他们可是见识过的,刚刚这放羊娃舞的飞起。原本三人打算一个个上去教训下这娃,此时也不由的相互对视了一眼后,决定厚脸皮的三人同上。

  “一起来吧!打完了,我还得去放羊呢。”少年手握浑铁槊,浑不经意的说道。

  “看我双枪!”王彦章大喝一声,双枪在手。

  “吃我一枪!”高思继亮银枪一抖,也冲了上去。

  刘寻端着马槊,这个时候也大喝一声加入战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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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8章 王不过霸,将不过李,刘王高李,李璟四徒


  铁枪王彦章、白马银枪高思继、和一步百计刘寻,三个镇东军眼前最得李璟看重,红的耀眼,前途无量的小将一起上前,将那个放羊娃团团围住,四个入战作一团。

  放羊娃夭生巨力,得了李璟送的浑铁槊,当下更是如锦上添花,恍然如吕布得了方夭画戟,关云长得了青龙偃月刀一般。舞着四十八斤的浑铁槊,少年丝毫不吃力,这马上的长兵,在步下也被他舞着似蛟龙出海、猛虎下山。

  劈、砍、刺、拔、拦、封、撩、扫、切、削、挑、斩!

  马槊的十二路基本战法,这少年居然娴熟无比。这让李璟不由的心生疑惑,马槊这样的武器,乃是极为珍贵之物,一般都是将门或者世族出身,才能拥有马槊,习得槊法。可这少年明明是一个放羊娃,力气大可以说是夭生。可这马槊使得这么jīng湛,这就让入奇怪了。

  王彦章两把铁枪齐上,招招都是猛劈猛砸,铁枪却以棍法、锤法使出,威猛无比,刚劲绝伦。

  高思继手上一条亮银枪,走的却是轻盈的路子,专门挑、刺、扫等几式,不时舞起无数的枪影,犹如梅花绽放,枪出如龙。

  刘寻使的却也是一把马槊,和那放羊娃的路数基本相当。

  三个入围着那放羊娃,走马灯似的撕杀。

  初时少年还不以为意,可数个回合之后,王高刘三小将却是配合的越来越默契,高思继的枪不断的舞起枪花,在他面前摭住他的视线。而王彦章的两把铁枪却专门和他硬碰硬,逼他对招。又兼有刘寻的马槊,如狼似虎的在一旁窥视,不时的补上一槊,却是拿捏的极好。

  如此打了百十回合,放羊少年便渐渐不支,处于左摭右挡,手忙脚乱的地步了。

  李璟看到少年已经连退了数步之后,便知道少年已到极限。当即大喊一声:“停!”

  刘寻三将闻声立即后退几步站定,放羊娃此时仍然还在舞着槊一边后退,一边左摭右挡的做抵挡状。

  他的那样子,引来一阵哄笑。这时他才发现三个对手已经退了,当时不由的有些羞涩脸红,尴尬的站在那里。

  李璟上前几步,高声笑道:“刚刚小壮士要求以一敌三,也收下了一百五十两黄金赌金。不过眼下来看,这一阵可是小壮士辅了,这个,你承认么?”

  少年胀红了脸,最后还是道:“我输了。”说完如斗败的公鸡一般,灰溜溜的,低头丧气。

  秦宗守这个时候早已经起来,把身上的土也拍千净了。看到连刘寻三入一起上,才勉强打赢了那放羊娃,他觉得自己刚才败的倒也不算丢入了。这时高声喊道:“喂,小子,愿赌服输。按规矩,你输了这阵,就得赔三百头羊出来。”

  少年满心不舍的从怀里掏出了刘寻三入先前给的金子,扔到地上:“喏,拿回去吧。”

  秦宗守笑着上前把地上的金子捡回来,却道:“这可不对,你输了,这三锭金子本来就是我们的,你还得拿出三锭来。如果没有,就拿三百头羊出来。”

  少年把秦宗守刚才输给他的五十两金子也不舍的扔了出来:“全给你们了。”

  “还差一百两黄金呢!”秦宗守故做大声的道。

  少年掏了掏口袋,里面什么也没有。

  “小子,一百两黄金,说吧,拿什么来还?就算把你的那十头羊,和这破院子一起算上,顶多给你算十两黄金,还差九十两呢!”

  少年将目光望向李璟,很明显他也看出李璟才是这里的头。

  李璟笑了笑:“你叫什么名字!”

  “安敬思!”少年带着些拘谨,此时完全没有了刚才那副傲视群雄的气势,真是一文钱逼死英雄汉,更何况,他欠下了九十两黄金的债。

  听到这个名字,李璟心中有点果然如此的感觉。在当这个少年击败了秦宗守的时候,他就已经怀疑,这个少年有可能就是五代上最猛的大将李存孝了。

  五代史上记载,李存孝本是代北的一个放羊娃,一次李克用发现他力气很大,便收在帐下听用。后来又收为义子,改名李存孝,此后成为李克用帐下最有名的十三太保。

  没有想到,这次入晋,刚刚才收了一个大将周德威,眼下居然又来一个李存孝。

  如果把这些五代的将领和三国的将领一起比较,高思继属于赵子龙一类,王彦章属于夏侯敦这样的,而刘寻应当是张辽一类的。周德威,能算是姜维这样的,至于李存孝,自然就是吕布和马超这种绝世猛将了。

  极力掩饰着自己心中的激动,李璟上前拍了拍安敬思的胳膊,那胳膊上的肌肉硬的和铁一样。

  “以后就跟随我吧,加入镇东军,吃粮扛枪当兵,绝对比你放羊要强。”

  “那我欠的钱呢?”少年担忧的问。九十两黄金,那可是数不清的羊o阿。

  “哈哈哈!”李璟大笑:“只要你跟着我,不但欠的钱可免,以后每月都还有钱来。”

  少年笑着答应了下来,他并没有其它家入,家中只剩下他一入。据他说,他家本是在yīn山下生活,后来被鞑靼入给劫掠为奴,后来横野军跟鞑靼入打仗,又把他给抢了回来。不过他父母亲入却是死了,到横野军城后,他便在这里做为那个已经死掉的康胜的奴隶,替他放羊。

  “你的功夫谁教你的?”李璟把自己一直放在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摔跤是和鞑靼入学的。”

  “马槊呢?”

  “一个老和尚教的,那次我在外放羊,有一只饿虎想吃我的羊,结果被我给赶跑了。那个老和尚正好路过看到了,便说我适合学槊,后来老和尚在城外的庙里住了三个月,我每夭放羊之外就跟着他学。”安敬思很老实的回道。

  一旁的周德威忍不住插嘴道:“那和尚是不是长着一个大鼻子,眼窝特别深,而且有七尺多高,长长的白胡子,大约七十多岁的样子。”

  安敬思惊讶的望了周德威一眼:“你怎么知道,你认识他吗?那次他教会了我马槊之后,就走了,然后再也没看到了。”

  周德威对李璟道:“看来,教他马槊的那个老和尚就是虚空大师了。”说完对着安敬思笑了笑:“我也得那位大师教过拳法,说来,我们其实也算是同门师兄弟了。”

  当下,由李璟作主,安敬思便拜周德威为师兄。

  安敬思扛着李璟的那把浑铁槊,爱不释手。李璟笑着道:“你喜欢,这把浑铁槊就送给你了。”安敬思惊喜不已,李璟千脆又让入取来一套猊铠甲赐与他。

  “你可会骑马?”李璟问。

  “会的,在鞑靼的时候,我经常骑马,还会shè箭呢。”安敬思有些得意的道。

  李璟便又让入将他的战马中的一匹黑sè西域汗血宝马牵来赐给安敬思,另外又赏赐了他一把良弓。

  其它的将领见了,只是羡慕,倒没几个不服妒忌的。之前的那场比斗,到后面有数百入亲眼看到了,连狼牙营十将秦宗守都被直接一个回合打趴下了,连刘寻、王铁枪、白马银枪三个一起上,都才勉强打赢这个放羊娃。这事情已经一传十,十传百,整个镇东军的将士都知道了,许多入都特别跑来要一睹这个神奇的放羊娃。这样厉害的一个家伙,郡公对他再好,大家也没什么可不服的。

  收得如此猛将,李璟相当高兴,直接把这员猛将留在身边,让他担任侍卫营都将,并且担任身边的亲卫。

  李璟心中对于五代的李存孝总有点特别喜欢,就如同三国的赵云,马超一样。

  “敬思,我给你改一个名字,叫李存孝如何?”李璟忍不住道。

  安敬思还没有回答,周德威却已经替他回道:“好,郡公赐姓,还不赶快磕头谢过。”

  赐姓,除了李唐皇室喜欢这么千,其实那些大家士族以及那些将领们也是喜欢这样千的。

  同时,赐姓也往往意味着收义子,拜千爹这样的事情。不过也偶有例外,做义子认千爹也有不改姓的。如李璟就认了宋威做义父,不过由于李璟的实力摆在那,所以宋威自然不可能要求李璟改姓。

  现要李璟突然给安敬思赐思,周德威马上认为李璟是要收安敬思做义子。当即帮他答应了下来,李璟现在还从没有收过义子,如果能做了李璟的义子,那这个师弟以后的rì子定然会更好过。虽然眼下李璟如此厚待安敬思,但在镇东军中,却只是个毫无根基的新入。

  见到安敬思真的下跪磕头跪拜,李璟笑了笑,扶他起来。仔细的想了想后,还是不打算收他做义子,虽然自己还没有儿子出世,可义子虽然能用这种假血缘关系拉近关系,主要还是培养私入势力。李璟并不觉得自己的镇东军中,自己需要这样做。镇东军从一开始,就同其它的军队不同。因此,李璟也不需要用这种家族式的办法来统领军队。

  有利有痹,其实大量收养子,用家族式的办法统领控制军队,初期还好。但到了期,特别是当这个主帅到了晚年,新老交接的时候。就很有可能出现养子和亲生儿子争位的情况,最终导致内乱的产生。如朱温后来,就是因为养子和亲生儿子争位,结果,最后朱温反被儿子杀了。又比如,南唐的徐温,最后也是亲生儿子被义子千掉了。甚至是收了几百个义子的李克用,后唐最后也是如此内讧。

  左思右想之后,李璟对新改名成李存孝的安敬思道,“你以后跟随着我,学些兵法战策,领兵之术,不如,就做我的门生吧。”

  门生和义子差别还是很大的,但也是一个笼络部下,以及增加自己掌控能力的一个不错的办法。

  既然要收门生,李璟这次千脆就很不要脸的把刘寻等入也找来。

  最后,刘寻因为最近投靠李璟,因此按惯例,他就成了大弟子,然后王彦章为二弟子,高思继老三,李存孝算是最晚入门,是小师弟。

  在李振等诸将的见证下,李璟端坐在那里,刘寻、王彦章、高思继、李存孝四个门生依次上前向李璟敬茶磕头。李璟很是满意的接受了,然后一一扶起,又各自赏赐了一把他收藏的宝剑。

  镇东军中的诸将,对这四入都是十分的羡慕。能做为郡公的门生,那以后自然是会得到重用了。

  原本李璟想把高思详和高冕也一起收为门生的,但考虑到高家也只是刚归附没多久,上次对高顺励等入的安排,已经有些老部下觉得太过优厚了。如果再一下子收三个高家子弟做门生,这就不免让入太惊讶了。

  本来如周德威这样的猛将,要是能收为门生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起码能让将帅之间的关系更亲密一些。不过考虑到周德威都三十多岁娃都两个了,他实在不好意思却当入家的老师。

  攻下横野军,将城中的钱粮扫荡一空,李璟又收了四个门生之后,镇东军一把火烧掉了横野军城。那些城中百姓也被押着后面跟随。

  随后,镇东军沿着蔚州的飞狐道,直接南下,兵临直谷关。

  李璟兵马到达直谷关下,关上有约千入守关,守将也是一员沙陀将。听闻镇东军兵至,吓的不敢出城。李璟带着诸将骑马来到关前观看,直谷关夹于两山之间,十分的险要。这不比横野军城,如果要强攻直谷关,估计得付出不小代价。

  李璟皱着眉头:“有没有什么小径山路之类的?”

  “我知道有一条小路,可以直达直谷关后面。”李璟的第四门徒李存孝站在后面连忙道,见李璟回头,他有些得意的道,“以前康胜来这里打过猎,那时我跟着来过。在直谷关往东二十里,那里有一个山谷,从那里进去,便有一条野兽踩出的兽径,虽然十分难走,可却能直达直谷关后。”

  “好。”李璟高兴道:“伯虎、铁枪、承武、虎臣,为师便将银枪营交给你们四个,今夜你们就从这条小路绕到直谷关后。等你们到了关后,便放火为号,为师率兵攻关接应!”

  “弟子领命!”刘寻四入得到出兵任务,都十分高兴的接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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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9章 驱虎吞狼

  

  咸通十五年十月,西河套北岸的西受降城。

  唐代在河北北岸建立三受降城,又称为河外三城。三城分别隶属于天德军与振武军,其中西城归天德军,中城与东城归振武军。三受降城虽冠以“受降”之名,但却不是为了接受突厥贵族投降而建的,而是外驻防城群体,与周边军镇、州形成中晚唐时期河套内外的防御体系。

  三城在中宗时修建,前后仅用时两个月时间。

  唐中宗时,被灭掉的突厥复国,时常寇边,朝廷乃在河套北岸筑三受降城防御。中受降城即在拂云祠所在地,今内蒙古包头市西南。东受降城在今内蒙古托克托,西受降城在今内蒙古乌拉特中后联合旗西南,各距中受降城四百里。又在中受降城东北的牛头朝那山(在今内蒙古固阳东)以北设置烽堠一千八百所,时刻警惕地监视突厥的动向,及时传递消息。

  西受降城,简称西城,796年后分隶属于天德军。西城坐落在今内蒙古石兰计狼山山口南,黄河北岸渡口,控扼南北交通要冲,在三受降城中军事地位至为重要。建城伊始,安北都护府就自河西走廊的西安城迁入此城。

  西城几十年前曾因黄河改道而受侵蚀,不过在于琄上任之后,又请拔钱粮将西城修复。于琄到任之后,修复西受降城,并且奏请重开西城边市,与草原胡人绢马互市。由于新开了互市,西城重又繁华起来。

  到眼下,西城有人口超过五万人。其中天德军兵额七千,另有战马两千。

  西受降城为两重层关,外城之内还有一座内城,当地人称之为大城、小城。

  此时小城中的都防御使衙,已经刚刚换上了天德军节度使衙的牌子,天子从长安赐下的双旌双节也已经与圣旨一起送到,此时节度使衙前树立六纛。连旧衙门都重新扩建过,以符合节帅府的地位。

  天德军主将于琄防御使升格成节度使,而且天德军的兵额也增加了三千,眼下天德军拥有一万兵额。这些天,天德军正树立招兵大旗,正不断招募新兵。

  帅府节堂内。于琄正刚刚收到了门生李璟送来的书信。

  自从登州前来天德军赴任之后,于琄与李璟并没有疏远多少。李璟这个门生还是让于琄很满意的,平时不但书信不断,而且礼物更不少。不但逢年过节不可少,而且就是不逢年不过节,隔个半月二十天的,就总会有一批礼物送到。

  就在今天。随这封信一起来的,就还有黄金三千两,以及不少的丝绸绢帛等物。于琄到任天德军后,能从北城重新移回西受降城,还多靠李璟数次送来的那些钱,帮了他一个大忙。要不然,光靠朝廷拔款,西受降城是不可能这么快修复好的。而且互市以后。李璟又让商队送来许多货物,吸引了许多草原上的胡人贵族们前来交易。使得西受降城日渐热闹,天德军也收到了大量的税收,原本天德军士兵欠下的粮饷赏赐也都补发下来。

  “大帅,登州那边又送礼物来了,大帅这门生可真是孝顺啊。”吐谷浑酋长,阴山都督赫连铎一阵爽朗的笑声中踏入节堂。

  于琄笑着起身相迎:“郝连都督来的正好。本帅正有事与你商量呢。”

  赫连铎身高七尺有余,虎背熊腰,一张被塞上朔风吹的黑的有些发紫的方脸膛,不论何时。他总是带着笑,笑声十分的爽朗。跟他一起进来的,还有吐谷浑的另一位酋长白义诚。白义诚同样是吐谷浑的酋长,不过却是要削瘦一些。两人都穿着唐人的打扮,长袍靴子,从装束上看不出半点胡人的感觉。

  “大帅有这样的好门生,真是让我们羡慕啊,不知道这一次,又送了什么好礼来啊?”白义诚一边笑道,一边很自然随意的找了个位置坐下。

  “季玉刚送来三千两黄金,另外还有一批金创止血等药物。”于琄和他们也都是十分熟悉,且关系很好,当下也没有隐瞒。

  三千两黄金,闻言赫连铎二人都有些惊讶。于琄收的这个门生真是让他们羡慕啊,三千两黄金至少能换两万多贯铜钱。两万多贯钱,就算他们是酋长,这也不是一笔小数。更何况,这礼也不是头一回了,于琄都不知道收到多少回了,哪次的礼物不是既精心又珍贵的。算下来,每次的礼物就没有低于一万贯以下的。

  “季玉确实是个不错的门生,当初老夫没有走眼。”于琄笑了笑,将一张礼单推到二人面前。

  赫连铎拿起来一看,见礼物上写着黄金三千两,而礼单下还有一张单子。却正是一张标示着四海钱庄的支票,数额三千两黄金。当下心头不由一愣,这四海钱庄他是清楚的。当初于琄要在西降城设市,他的门生李璟便组织了一大批的货物送到西城,全是一些稀罕紧俏的商品。并且随后还在西城中开设了大大小小几十家店铺,经营着各种从登州送来的货物。除了那些店铺外,他们就还开了一家四海钱庄。不但经营柜坊的飞钱业务,还提供这种比飞钱更方便的支票业务。

  只一看这张支票,他就明白,这是货真价实的。凭着这张纸,他能马上从那钱庄中取三千两黄金出来。只是他不太明白,这黄金是于琄的弟子李璟刚送来给他的,怎么于琄现在却要送给他。

  吐谷浑部族虽然生活在阴山南面,其中大部份都在天德军辖下。但其实,他们并不直接归于天德军统领的,吐谷浑有自己的阴山都督,他们也有自己的兵马。在唐朝战争的时候,唐朝经常召他们出兵,性质更类似于雇佣兵的性质。帮唐朝打仗,唐朝给赏赐。平时,唐朝不管他们,自然也不会有钱粮军饷这些。

  于琄将赫连铎推回来的支票又推了过去,徐徐道,“这次请二位来,其实也是有要事相求。沙陀族的李国昌父子作乱之事,二位也当是知道的。实不相瞒,眼下朝廷调郑从谠相国担任招讨使兼太原府尹,北都留守,河东节度使职。原招讨使李钧已经降为南面行营都统。而本帅,朝廷已经召我为西面行营都统。另外,我那门生季玉,也已经率兵从幽州进入大同,现正任东面行营都统之职。“

  赫连铎二人点头,这些情况他们自然是清楚的。先前李国昌刚一叛乱,于琄便已经召他们一起集结了六千兵马在与振武军的边界上布防,使得李国昌原本打算谋夺天德军的想法落空。

  “现在的情况是李国昌已经突然率兵前往宥州,前去攻打自今年起据兵自称宥州刺史的党项人首领拓跋思恭。而李国昌之子李克用,先前攻打卢龙妫州宁武军不成,眼下尽夺代北之地,已经陈兵太原北面天门关,与郑相国所率五路兵马对峙。”

  赫连铎和白义诚对视了一眼,这两人虽然同为酋长,其实是以赫连铎为尊,而白义诚更多的是担任着谋士的角色。听了这么多,白义诚差不多都已经听出了一些意思,当下直接问道:“于公但有差遣,我等万死不辞!”

  他已经猜到,于琄可能是打算要请他们出兵对付沙陀人。打仗,吐谷浑人并不害怕。哪怕就算是晚唐赫赫有名的沙陀人,他们吐谷浑人也是完全不惧的。更何况,他们和于琄虽然相交的时间不长,可却认定于琄这个人是很值得相信合作的。更何况,于琄刚刚已经送上了三千两黄金。

  三千两黄金,如果调集三千吐谷浑战士出征,每人头上都能分到一两,这可是八贯钱,在阴山脚下的西套北岸,这是不小的一笔钱。更何况,打仗最大的收获是劫掠和缴获的战利品。没有唐朝兵马的调动,吐谷浑人平时是不敢随便却抢劫的。

  于琄很满意的笑了,将一副地图在桌上徐徐展开。

  将李国昌父子的兵办布置都在地图上指出,又将双方各部如今的位置和态势一一说明。于琄问赫连铎:“都督以为这个局势,是不是对我们很有利?”

  赫连铎听完于琄的讲解之后,眼睛直冒光。如果于琄说的是真的,那朝廷七镇兵马,全成三路向李国昌父子包围。可李国昌父子两人的兵马地盘本来中间就隔了一道黄河,一个在西岸一个在东岸。偏偏李国昌还要南下去打宥州。

  如此一来,李国昌南下,他的老巢单于都护府就空虚了。同样的,李克用的大同老巢也一样空虚。

  天德军和镇东军一西一东,眼下所处在的位置可以说是绝了。只要一出手,便能置这沙陀父子俩死路。

  “于公,单于都护府交给我们吐谷浑骑兵,我只须率本部三千骑,就能端了李国昌的老巢!”赫连铎眼中闪过激动的目光道。沙陀族当亡,而他吐谷浑族当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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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0章 闻风而降

  (感谢君子柏的支持,谢谢!)

  吐谷浑,本为辽东鲜卑慕容部的一支。最初,吐谷浑三字是一个人名,是辽东鲜卑慕容氏单于涉归之庶长子,涉归分户700使别部以牧。4世纪初,慕容涉归死,其嫡子慕容廆继为单于,与慕容吐谷浑不和,吐谷浑遂率所部西迁上陇,止于佨罕,以此为据点,子孙相承,侵逼氐羌,成为强部。

  到五胡十六国时代,强大起来的吐谷浑部建立起吐谷浑国,其主要统治区域,在今天青海省北部,是一个说强不算强,说弱但也还过得去的国家。南朝称之为河南国;邻族称之为阿柴虏或野虏;唐后期称之为退浑、吐浑。

  到隋朝时,杨广亲征吐谷浑,将其灭国,将其境设河源、西海、鄯善、且末4郡。

  不过到了隋朝末年,中原天下大乱,吐谷浑又乘机复国。到唐统一天下,吐谷浑为边患,唐出兵攻打,吐谷浑王兵败自杀,吐谷浑也从此分为东西二部。西部降于吐蕃,而东部接受唐朝册封。吐蕃兴起,东部吐谷浑最终被吐蕃所灭。其中有千余帐投奔唐朝,唐徙其部众于灵州,置安乐州,后吐蕃攻占灵州,吐谷浑移居河套一带。从天德军一直到蔚州,到处都有入迁的吐谷浑族人散居。

  吐谷浑和沙陀人极为相似,都曾沦陷于吐蕃,被吐蕃欺凌,承担着承担苛重的赋税和服不见天日的兵役。

  在唐蕃对峙期间,不断有小股的吐谷浑人逃离吐蕃,投奔大唐。其中,在文宗时,吐谷浑人中一个之前不为人所知的小部落赫连部逃到丰州,请求内属,随后被朝廷安置于大同川。

  投唐时,赫连部的数量仅为三百帐,比沙陀人内附时的一万人更少。时间也比沙陀归唐晚二十八年。赫连铎,正是此时世袭的赫连部酋长,从这个姓氏来看,他的祖先可能是十六国时代逃亡到吐谷浑的某个夏国皇族,不会是纯正的吐谷浑人。他们的勇武虽然比沙陀人略逊一筹,但也算得唐朝胡族雇佣军中的一支劲旅。

  赫连部与沙陀部此前的遭遇是如此相似,都是寄人篱下。都是颠沛流离,几乎可以说是难兄难弟。同样的感受给了他们同样的渴望,那就是得到一块属于自己的地盘。只是赫连铎的实力没有李克用强,胆子也没有李克用大,要挑头造大唐的反,那还是既不敢想。更不敢做的。但如果能打着朝廷的旗号,在各路官军配合下,抢自己的地盘,那何乐而不为?

  于琄不但是新升格的天德军的节度使,而且还是当今宰相于琮的哥哥,另外一个哥哥一个弟弟也都担任着节帅级别的封疆大吏。更何况,连一个门生李璟。那都是如今赫赫有名的镇东军军使兼登州刺史和安东都护。镇东军那不但是能打仗,而且是天下有名的有钱。

  吐谷浑赫连部如果能与李璟搭上关系,那自然是最好的。

  一出手就是三千两黄金,跟着于琄李璟,他们吃肉他也能喝口汤的。

  而且天德军和吐谷军出兵,其实也是合适的。其一,自然是李国昌叛乱后,振武军就在他们的隔壁。他们首当其冲。这其二,被李克用杀掉的段文楚,那可是前任天德军的都防御使,算来,也是他们赫连部和天德军的老长官了。不论哪一点,这次出兵都将会十分顺利。

  见到赫连铎和白义诚的表态,于琄很是高兴。

  “这次本帅将亲自出兵。为了万无一失,我将召集天德军七千兵马与你部三千人马,共一万人马直接攻打李国昌的老巢单于都护府。李国昌的家眷及许多将领的家眷都在此城中,只要我们拿下此城。李国昌根基一失,只得退回河东。那时,振武军可收复。”顿了顿,于琄又抛出了一个极有诱惑力的决定:“只要此战能一举夺下单于都护府,收复振武,那么本帅将会再赏赐赫连部三千两黄金。另外,缴获所得,三成归于赫连部!”

  原本三千两已经让赫连铎二人心动了,此时又来三千两,还得到许诺战利品能分到三成。三人哪还有半点犹豫,更何况,在内附唐朝的这些胡部蕃兵之中,沙陀、吐谷浑、党项、回鹘、还有突厥的阿史那部、铁勒的契必部等各部,沙陀人原来一直是其中最强的一支,相当得唐朝的厚待,这让比沙陀人内附的晚,人数也不如沙陀人多的吐谷浑赫连部十分的羡慕。

  如今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眼前,只要打好这一仗,沙陀人就有可能万劫不复,而他们吐谷浑人就有可能取而代之。

  于琄留三千兵马留守天德军各城,其中一千老兵两千新兵。自己亲率七千天德军出征,其中老兵五千,新兵两千。这七千人马,步兵五千,骑兵二千。

  另外,又召集了吐谷浑赫连部兵马五千,全部为骑兵。

  于琄为招讨副使兼西面行营都统,他任命赫连铎为西面行营副都统,以白义诚为行营先锋。

  出征之前,赫连铎从四海钱庄中将三千两黄金全部取了出来,真金白银到手,赫连铎干劲更足。

  于琄率天德军在大同川汇合了赫连部兵马,然后迅速的翻过了呼延谷。呼延谷本是西受降城和中爱降城之间的一座重要关口。但此时关上的一千振武军守卒,见到关天涌来的一万两千兵马,顿时脸都白了。

  “关上有兵马一千,守将乃是李国昌心腹大将李霓之弟李霆。这个沙陀人估计不会投降!”白义诚将掌握的情报告诉于琄。

  “强攻吧,咱们有兵马一万二千人,十倍于守军,一个冲锋就能拿下关口。”赫连铎有些不耐烦的道,天德城与振武军的老巢单于都护府相距八百里之距。

  在西受降城与单于都护府之间,中受降城与呼延关,还有牛头朝那山组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特别是牛头朝那山,地势险要,最盛时拥有一千八百所烽铺,还建有许多个大小堡垒。相比起来。唯有中间的这个呼延关还好好一些。

  不过,这个好一些,也只是相对中受降城和牛头朝那山上的那堡垒群而言。

  “不急着动武。”于琄手捋着长须摇了摇头:“振武军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叛乱的,大部还只是被李国昌裹挟而已。眼下朝廷堪乱兵马雄壮,本帅相信振武军将校们还是能看清形势,重新反正的。本帅这就亲笔写一封劝降信,让人射进城去。”

  赫连铎有些怀疑的道:“这有用吗?”

  于琄轻笑出声:“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打仗,有时不一定必须要刀兵,有时,一纸书信,也能胜却十万雄兵。”

  说完,当即挥豪将劝降书写就。交给亲兵队头,让他射入城中。

  亲兵都将于寿光策马冲到关下,引起关上一片紧张。等看到只有一人前来时,才有些惊讶起来。于寿光将信绑在箭上,一箭射去,正中关头上的一面旗杆之上。

  有守兵见箭上有信,连忙取下送入关中去了。

  关内守将府内。李霆正与部下的数名都将队头们商议如何迎敌。诸校尉们都是忧心忡忡,节帅带着一万人马南下杀奔宥州,找那个自称宥州刺史的拓跋思恭麻烦去了。大帅起事之初,便连写了数十封信件,送去代北以及河套一带的诸内附大唐的蕃部们。

  宥州的拓跋思恭乃党项人首领,趁着晚唐乱起,将党项族中的勇士组成了一支三千人的兵马。其后赶走了宥州刺史,自称刺史。李国昌本觉得拓跋思恭既然赶走刺史。那也是不愿意继续做李唐的附庸了。便好言好语约他一起举事,另外还送去了一笔钱粮,又把一个族中女子送去联姻。

  谁知拓跋思恭虽然趁机据了宥州称刺史,可宥州距离长安并不远,因此他并没有造反之心。而且,拓跋思恭也是个桀骜之人,跟着李唐下面做小弟。那是因为中土李唐势大。可他沙陀李家算什么,凭什么要他跟随李国昌?拓跋思恭把李国昌送来的金帛全赏赐给将士,那个李氏女也笑纳了,但对于联手反唐之事。却是没有答应,而且不但没答应,反把派去的使者杀了,将人头送往长安请功去了。

  这使得李国昌得知之后大为震怒,不顾部下反对,率兵南下,要攻打宥州,灭了拓跋思恭以报此仇。

  李国昌走前,在中受降城、呼延关和牛头朝那山各部一千兵马。在他看来,天德军为大唐最弱的一个藩镇,他不去打天德军就好子,天德军是不敢来惹他的。

  可现在,天德军不但来了,而且还来了一万二千人马。虽然天德军节度使于琄是个文人,可那赫连铎和白义诚以前可是与沙陀兵一起并肩为大唐出战过许多次的,赫连部的勇武他们还是清楚的,并不弱于沙陀人。

  于琄所与的招降信先将眼下的形势摆明,又在信中开出了一个很好的条件,只要关上的士卒开城献降,便既往不咎,如果能将李国昌的心腹沙陀人李霆捉起献上,还有重重有赏。

  这封信最先收到的是呼延关的镇将周勋,他是振武军老人,自从李霆到来后,他虽然明面上依然是此关守将,但其实手中权利尽为李霆所夺,而且李霆为人粗暴,动责对关中将士斥骂鞭打,早引起众人不满。今天李霆在府中召集诸校尉议事,他这个镇将却被要求在外巡视。

  看到这封信后,只略加思考,他便明白眼下的局势如何。当即,不动声色的召集了手下一群心腹士兵,悄悄包围了李霆所在的宅院。然后直接带剑进入,李霆见周勋提剑带兵闯入,大为愤怒,破口大骂。

  周勋却已经上前,直接一剑刺杀了李霆,然后当着诸校尉的面,将于琄的投降信展示。

  “我等本为朝廷振武军士卒,沙陀人朱邪赤心父子图谋不轨,我等一时无夺被裹挟,但心中一直向着朝廷。如今,于大帅率军前来,正是我等反正之时。如今沙陀人李霆已死,余者只要反正,皆不论罪!”周勋大喝道。

  那些将校此时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见到杀气腾腾的周勋,还有他那剑上还在滴着的鲜血,以及边上那些周勋带来的护卫,当下哪还不知道要如何选择。于是一个个口称反正,周勋便砍了李霆的首级提着,与诸校尉赶到关前,下令开关,迎接于琄兵马入城。

  呼延关缓缓打开,不一会,城中的守兵尽数出城,镇将周勋亲来阵前献上李霆首级,自称反正。于琄亲切的抚他起来,并当场赦免他们的罪责,既往不咎。

  赫连铎这时叹道:“于帅一纸书信,便兵不血刃拿下关城,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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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1章 邈佶烈李嗣源

  十月底的塞外,早晚已经很冷。

  白天的时光也越发的短了,太阳还刚刚落山,转眼间,大地便已经是漆黑一片。

  代北边陲的灵丘城,是蔚州的治所。唐改郡为州,蔚州治所初在灵丘,后曾一度迁到安边城,如今又迁回了灵丘。这块位于桑干河流域的大同盆地,又被称之为塞上米粮川。如果不是太靠近塞外草原胡人,这里其实是河东少有的几块沃土之一。

  因为是塞上米粮川,且这里又是出晋入燕,甚至是进入草原的要地,既可以出塞,也能通过军都陉翻过太行入卢龙镇的妫州。也可以通过蒲阴陉和飞孤陉进入河北易定,因此,灵丘城虽处塞上,可却有塞上江南之称。

  最繁华的时候,灵丘城中有五六万人,其中专门的坊就有几十座,市更是有大小四十多行。每日里城门前的收入城税的的吏员,都会兴奋的合不拢嘴。城里的酒楼客栈,更是生意兴隆火爆。城东的飞孤坊,更有小平康坊之称。在最兴旺的时候,不但是整个灵丘城九成以上的妓院集中地,更是占有代北半数以上的妓院,拥有妓女多达千人。据说长安的平康坊拥有三万多妓女,小平康坊虽然不如,可在代北也是名噪一时。一个小小的边地,竟有如此多的青楼妓女,也可知灵丘城当初的繁华了。

  眼下夜幕降落,本正是青楼酒肆生意正火的时候,可是灵丘城的四门早已经坚闭。坊门也都关闭,里巷街道之上。更是行人一个也无。只有不时经过的巡逻兵卒。

  甚至有许多宅院门窗破坏。庭院中长着高高的蒿草,在傍晚秋风的吹拂之下无力的随风摇摆。

  整个城市除了零星的几点灯火,和那偶尔传出的犬吠声,到处弥漫着一股恐慌与绝望的情结。随着朔风四散漂流,弥漫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空间里。

  夜色渐浓,不多的几点灯火也渐渐熄灭,最后只剩下了城北的还有着灯火。

  这里是沙陀朱邪氏的府第,当初李克用的祖父为蔚州刺史的时候。在城北修建起了这栋大宅。后来,李克用兵驻蔚州,也一直居住在此,并在这里与刘氏结婚拜堂成亲。

  在朱邪氏的府第周围,还有不少的宅子,这些是李克用部下诸将的宅第。

  此时的朱邪氏府中和周围的那些宅子却依然灯火通明,府中的人在紧张的忙碌着。不过,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种恐怖与绝望的情绪。往日的欢声笑语半点全无。府中的家丁奴婢们正在紧张忙碌的将府中的细软等物打包,装车。

  众多人忙碌着。却出奇的都保持着沉默。

  许多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知道发生了什么的人却什么也不说。

  当这种恐慌的情绪酝酿以久之后。慢慢的四处开始爆发起各种流言。

  谣言一个接着一个,如同风一样的传播着,每一个听起来似乎都是真的,可每一个也都在让众人本已经脆弱的神经更加的脆弱起来。

  一个时辰之前,有一小队骑兵在日落前飞驰入城。这些人狼狈不已,约摸百骑,大半的人都挂了彩,浑身的血污。他们一入城,便直往城北而去。

  然后,紧跟着便有人传言说灵丘北面的直谷关已经失守。听说守关的将士除了那几个浑身血污的骑士,所有的将士都战死了。不过仅半个时辰之后,传言又变,变成是直谷关的守军哗变,开门献关,投降了唐军。据说这次打过来的是幽州兵,带兵的乃是幽州大帅张公素。

  不过随即有一个走南闯北的商人反驳道:“张公素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被妫州清夷军使李茂勋给赶走了,现在的卢龙大帅是李茂勋。上次李鸦儿派兵去攻妫州宁武军,估计是将这回鹘人给惹毛了,现在定是李茂勋带兵来报仇的。”

  不过随后没有多久,马上又有刚从幽州那边过来的人反驳,“你们还不知道呢,李茂勋先前和镇东军的李璟联手赶走了张公素。谁知后来李茂勋和李璟又闹翻了。然后,李璟出兵渡海攻幽州,连续击败了幽州几路兵马。那妫州的高家将知道不,在妫州可是威名赫赫,也都败在李璟的手下,如今全都归附了镇东军。李茂勋直接气死了,现在卢龙军是李茂勋的儿子做主。不过听说许多卢龙大将不服,李茂勋的儿子李可举已经认了李璟做叔父,两家又联了手,刚又把卢龙军那些不服的大将打的服气了。现在来的,肯定是李璟的镇东军和李可举的幽州兵!”

  这些话说的有理有据,使的很多人都相信来的是李璟和李可举的联军。

  可没过多久,又有一股消息在城中传起,说是李振武出兵讨伐宥州刺史拓跋思恭,结果天德军和吐谷浑老少赫连部的人却突然出兵,兵不血刃的夺下了呼延关,然后骑兵四百里突袭了振武军的老巢单于都护府。单于都护府中的李振武家眷,还有许多振武军的家眷都已经落入了天德军的手中。

  随后又有传言起来,说是李鸦儿在太原兵败,被一路追杀,眼下正往蔚州撤兵。等等。到了后来,还有人说朔州的守将已经反了沙陀,投靠了唐军,而且还出兵帮唐军诈夺了云州,眼下正奔着蔚州而来。

  每一个消息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可每过一会时间,就马上会有一个新的传言出来。

  灵丘城中,虽然关门闭户,甚至是熄灯灭火,可是城中的百姓居民商贩们,却并没有几个真正睡着的。所有的人都在关注着外面的风吹草动,因为这关系到城中绝大多数人下半生的命运。

  各种各样的消息满天飞,可所有的消息集中在一起,就没有一个是对沙陀人,对李国昌父子有利的消息。这些消息越聚越多,慢慢的,在众人的心中,沙陀人已经四面楚歌,彻底败亡。而各种的唐军,此时似乎正顶盔贯甲向灵丘四面包围而来,仿佛随时要冲破那漆黑的夜幕,从迷雾之中跳出来一样。

  “兄弟,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啥的都有,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他们谁说的是真的?”一支正由朱邪氏府第走向北门的马队里,一名家将一边四处张望,一边压低声音问另一名看起来年轻一些的家僮。

  “不知道。”被问的那人有些语带茫然的回道,他抬头看了看天空,“要是这个时候能下一场大雨,唐军各路大兵也许就难以行军。或者,因为大雨,也许振武和留后便逃不出唐军的追击包围。打仗的事情,变化莫测,谁能知道是个啥结果,就跟赌钱一样,有时完全靠的是运气。打仗再厉害的人,如果运气不好,也没用。”

  “打仗还能跟赌钱一样简单?”年纪大些的家将摸不着头脑,“你别哄老哥哥了,赌钱谁都会,这打仗可不见得人人都会吧。”

  “赌钱可不是人人都会,除非你不计较输赢。要不然,赌钱也很要本事的。一般来说,赌钱有两种赌法,一种是稳扎稳打,小心算计好了,赢也不会赢太多,输也不至于一下输掉老底。另一种就是完全凭运气,不分青红皂白一下子全押上,是死是活听候老天发落。”年轻一些的家丁控住马头,白马在细雨之中不安地踏着碎步,老家将嘿嘿一笑,摘下皮盔伸手抓了抓头发:“说的是,我就喜欢一下子全押上。”

  “富贵在天,生死由命。”少年点了点头。“打仗也是一样。当年唐太宗手下有两员大将,一员是李绩,一员是薛万彻,太宗皇帝说,李绩打仗小心谨慎,不会大胜,但也不会大败,薛万彻打仗勇猛急进,要么大胜,要么大败。你说,这打仗,其实不就和赌博是一个道理么。”

  老家将一愣,接着哈哈大笑:“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一样。小兄弟有点意思啊,以前我怎么在府中见过你?”

  “十四岁了。”年小家丁沉默了片刻,“我刚从直谷关回来,以前我没有姓,现在我姓李,李嗣源。”

  “李嗣源?”老家将在马上沉吟着,忽然想起一个传闻来,“李嗣源?你是邈佶烈?留后不久前新收的义子?你父是李霓?”李嗣源在雨中点了点头,说不清自己到底有什么样的感觉。他家世代是沙陀酋长的部将,李嗣源的父亲李霓,叔父李霆、李雷、李震四兄弟都勇猛善战,是酋长李国昌的重要将领。上月,父亲李霓与叔父李震李雷李霆跟随留后李克用出征遮虏城。那一战,沙陀军再次展现了他们的无敌勇猛,一举连克代、忻、岚三州,直逼太原。不过这几仗也打的很猛烈,他的父亲李霓、叔父李雷李霆李震四人从征,结果最后三叔李霆带回了三位兄弟的尸首。匆匆安葬了三人后,李霆又接令赶往振武军去了,临走前,叔父告诉他,留后已经说议要收他做义子,甚至给他取了一个汉名,李嗣源。

  邈佶烈改名李嗣源,成了沙陀少主李克用的义子。虽然父亲死后,他还没见过义父,但李克用已经将他安排到了直谷关去任军校。谁知,他才到达直谷关没一月,直谷关就在前夜被突然攻破了。要不是关上的守将曾是他父亲的部将,派人掩护他突围,他此时早命丧直谷关了。

  沙陀反唐,才打了小半年,他父亲和两个叔父就死了,他也刚刚经历了一场劫后余生。骑在马上,他突然在想,他们为什么要反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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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2章 虎妻刘云娘


  老家将长叹了一声,语气之中充满了复杂的感情。沙陀人还在沙碛的时候就开始给唐朝卖命,后来又给吐蕃人卖过一段时间的命。等重新归附了大唐,沙陀的男子更是一生征战,这似乎是注定了的。

  也正因此,沙陀的男子从小几乎不用做别的事情,打小说专门练习骑射枪矛刀剑博杀之术。唐朝的汉人是二十二岁成丁,招募军士也一般是要成丁才行。但沙陀族的男孩,只要满了十四岁便正式算一个战士了。甚至许多人十二三岁就已经从军,如留后李克用,年少之时就已经在代北素有勇名了。等到十四岁,便正式随李振武南下与唐军一起剿灭庞勋之乱。当年,便受封云中守捉使。而十四岁的汉人,是无法和他们相比的。

  “你有女人了没?”老军问。

  李嗣源有些腼腆的摇了摇头。

  老军嘿嘿一笑,“十四岁了,在我们沙陀族可就是战士了。更何况,你现在还成了留后的义子,以后前途不用担心的。你父亲早亡,你便越有责任娶妻生子开枝散叶。沙陀族男人的责任,一是打仗,另一个,就是生儿子。怎么样,你有看上的没?”

  李嗣源摇了摇头,他原先呆在神武川,那里是许多沙陀人的聚居地。不过他呆的只是一个小寨子。与他同龄的女孩本来就少。而且由于他父亲不让他读过一汉人的书。所以他的眼光不免有些和汉人一样,对那些长的五大三粗的沙陀女子并没有什么好感。他更欣赏的,是那诗书中的窈窕淑女。

  “你小子女人的滋味都没偿过,你还什么都不懂呢。汉人的女子有啥好看地,一个个柔柔弱弱,病秧子似的,咱们这塞上的风一吹就能把她们吹跑。这找女人,就得找那些长的粗壮的。得大奶大屁股的那种,要长的壮,那样才能干活,才好生养,特别是得记住一,奶大将来生娃有奶水,孩子能养大。而屁股大,便能多生养。”

  李嗣源突然抬头看到前面一辆马车后面的一个仆妇,约三十多岁的样子。长的真的很壮,有种虎背熊腰。膀大腰圆的感觉。那胳膊,都快有她的腿粗。而那腰,真的比水桶还粗。特别是那女人的臀部,简直就是一堆肉山,他心想,要是娶了这样的女人,她若是争吵起来,直接一屁股坐上去,就能把人给闷死。

  “刘夫人可不是你说的那样!”李嗣源突然想到李克用的妻子刘氏,那个如今是他义母的女人。他去直谷关前,来灵丘城见过刘氏一次。刘氏长的一也不如老兵说的那种样子,反而像是一个温婉的淑女,姣好的面容,阿娜的身姿,修长的腿,婷婷玉立的身影。她看上去一也不大,仿佛就像是他的姐姐一样。

  她笑起来很好看,第一次见面时,她便对着他浅浅的面,笑不露齿。特别是她的眼睛,黑漆一般,望着他的时候,仿佛眼睛也会说话一样。当时,他一下子就脸红了。

  她怎么会嫁给了李鸦儿呢,少年心里突然有些烦燥想到,他现在还不太习惯称李克用为义父。在他看来,李克用虽然有勇名,可是瞎了一只眼,长的一脸凶相,实在是与刘氏配不上。

  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他突然想起了在直谷关那场惊心动魄的突袭战中,他曾远远见过一面的那个将军。据说,那人便早连天子都曾称赞的镇东军军使李璟。论年纪,听说比李克用还大两岁,可看相貌,李克用反而像是大了李璟十岁。李璟骑在马上纵横驰骋的时候,真是威风啊。

  刘氏与李璟倒是很配,他脑中莫名的闪过一个念头。

  接着,他突然又想了那四个曾经差将他留下的年轻将领。那四个风采不下于李璟,正是他们四人带着一支兵马寻小路绕到了直谷关后,突然杀入了关城之中,最后才使得关城失守的。

  虽然曾几次差死在那四人手下,可现在回想起来,他还对那四人左冲右突,势不可挡的风姿所惊叹。他甚至有些羡慕他们,自己要是也有这样的风姿就好了。

  老兵在一边说着什么,李嗣源一句也没有听进去,直到自己醒过神来,才听到老兵问他:“那么说来,傍晚入城的那几十骑中就有你了?”

  李嗣源子头。

  “攻直谷关的是哪个,张公素、李茂勋还是李可举,还是李璟?”

  “是李璟的镇东军,两万多兵马。不过,妫州的高家将已经归附李璟了。”

  老军一阵惊讶,没想到会是这个他认为最不可能的结果,摇了摇头又道:“也不错了,直谷关虽险,可只有一千人马,对方两万兵攻关呢。”

  李嗣源感觉脸上火烧似的,连忙解释道:“李璟虽然有两万兵马,可他们只用了一千人就破了直谷关。”

  “啊.....”老军眼睛瞪的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许久,才又问道:“你说蔚州城守的住么?”

  “守不住!”

  “为什么?”

  “因为这是刘夫人说的。”少年很坚定的道。对于刘夫人的话,他似乎是无条件的信服。“我感觉这次李振武和留后有些太大意了,朝廷的反应太激烈了。刘夫人说留后太冲动了,咱们这回要吃大亏。特别是东西的两路兵马,李璟和于琄,这对师徒很厉害,刘夫人很忌惮他们。说如果没有他们来讨,也许还能打一打,但他们从两侧杀来。咱们没有半希望。”

  刘夫人虽是一价女流。可沙陀军上下似乎都对她很尊敬。并不仅仅因为她是少族主的妻子。而是这个女人表现出来的那种天生的和气,以及那种贤惠聪明,现在军中甚至有人开始称为她女韩信。李鸦儿就像是一匹烈马,谁也降服不了,可在她的面前,她总能春风细雨的润化他。

  “刘夫人不一起走吗?”老军问。

  “刘夫人在城上,她要最后走。”李嗣源先前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打算留下来保护她。可是被她笑着安排他负责押送车队先一步回朔州的沙陀族大本营新城。

  秋雨蒙蒙,刘云娘有些呆呆的站在城头上,无声的眺望着远方,就如同是一尊望夫石。

  这样的雨夜,她什么也看不到,内心里也并不希望看到他回来。这样的时候回来,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丈夫打了败阵。

  可如果不回来,她又担心她会不会在战场上受了伤回不来,甚至干脆已经战死了?

  城墙上只有她还有一队侍女。这队侍女是她精心挑选的一些孤女,力气都很大。稍加训练,便成了她的剑卫。她们都是沙陀人,就算是女人,也从小就会骑马。

  除了她们,城上再无他人。早在李嗣源从直谷关城逃回来,带回来镇东军李璟率两万大军杀到,并且已经攻破了直谷关的消息后,她就已经第一时间决定撤离灵丘城了。

  灵丘城中本来还有三千人,可这兵多是老弱及新招之兵,就算有城墙也绝不会是李璟的对手。李璟这个名字他听说过,很多关于他的事情,都是从塞上的商人那里听来的。淄青的登州商品,早成了各地商人最受欢迎的商品。无数的商人涌往登州,然后带着登州的商品销往各地,也顺便把登州李璟和镇东军的种种传闻带到各地。

  传闻中的李璟,年青却有为,农家子弟出身,短短时间内却已经成了一镇诸侯。虽然没有挂节帅之名,但却早有了方镇之实。他一手组建的镇东军团骁勇善战,赫赫武功。他一手经营的沙门镇和登州,成为眼下大唐中少有的安定繁华之地。听说那个地方夜不闭户,路不拾遣,甚至是不禁宵夜,每晚的夜市直到天亮,天南地北,甚至远在海外的蕃商都络绎前来购买他们的商品。

  这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却还有另外的一面。传闻他还是队头时就刺杀了州长史,做镇将时已经杀掉了上司兵马使,等兵马强壮后,更是直接赶走了登州刺史,自己做上了刺史之位。他入辽东,辽南原本大小几十个势力,被他手段齐出,整合成为其麾下一体。

  他在登州,甚至还出兵帮宋威赶走了牙将王敬武,他在辽南,却又帮李茂勋赶走了卢龙大帅张公素。

  眼下,这个传奇一样的男子,却带着他的大军到了代北。

  刘氏一个弱女子,心中没有半侥幸。

  丈夫李克用虽猛,可太年青。公公李国昌虽勇,却无大局观。就如这次反叛的事情一样,如果处理的好些,李家并非不可能谋取不到大同。可就是因为他们处事不够圆滑,才最终导致了这次七镇围剿。更引来了李璟这样的恶虎。

  刘云娘嫁给李克用的时间并不太长,甚至才半年时间。可是她却已经对李克用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解的不能再了解。李克用娶她,其实是半抢进门的。李家是代北最强势的家族,而刘家,祖上虽然也是代北的豪族,武将世家,可到她这里时,早已经没落了。李克用无意间看见了她,然后打听到她的身份后,便几乎是用抢的手段将她迎娶进了李家。

  虽然在边地生活多年,与诸胡杂居,可她到底还是一个汉人女子。心中有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观念。虽然最初,李克用和她少女怀春时代的期望完全不同,他粗鲁,相貌彪悍,少了一只眼睛而显得有些丑陋。而且好色嗜杀,没什么情调,这与她的期望相差太远。

  但成亲之后,她还是将原本心中的那些想法遗忘在了心底,专门做起了他的妻子。

  刘云娘婚后最大的愿望就是相夫教子,希望自己能够帮丈夫改变一些他的那些孩子习性。只是她没有想到,当初她坚持跟着他去云州,最后依然会发生云州斗鸡台活剐朝廷命官,分吃人肉这样的恐怖事情。

  打伞的侍女在后面低声劝道:“夫人,雨越来越大了,城上风大雨大,还是回去吧。”

  雨越来越大,少女低声苦劝。

  这时女剑卫的统领,京娘披着黑披风,手提一把长剑登上城来。“夫人,时间不早了,该走了。再不走,估计敌兵就要到了。”

  正说着话,突然听到城下远处一阵嘈杂的声音响起,在飘摇的风雨中,一阵马蹄的闷声响起。紧随其后,是数十火光摇曳着。

  刘云娘心头一紧。

  数十骑转瞬即至,这支骑兵的到来,引得城下正陆续出城的人一阵混乱。开始都以为是敌兵杀到,吓的尖叫连连。等到近了,最后才发现来的竟然都是沙陀部的黑衣黑甲。为首的一个骑士,似乎还有些眼熟。好像,就是傍晚入城的那些骑士之一。

  京娘最先认出他们,小声向刘云娘禀报:“是夫人的义子李嗣源,他怎么又回来了?”

  李嗣源策马返回灵丘城,翻身跳下马,快速登上城头,对着刘云娘跪下道:“夫人,情况不妙,李璟的镇东军先头游骑已经杀过来了。眼下正四处截杀我们的队伍,我估计后续大部队很快就会赶到。夫人,此地不宜久留,嗣源护送夫人马上返回朔州!”

  李嗣源本来做为这支撤离队伍的前哨护卫,谁知道在半路上,竟然遭遇到一支镇东军的游骑。由于雨大天黑,事先谁都没发现对方,等近了才惊觉,双方一场遭遇战,李嗣源这边上百骑兵对方也近百人。双方一场混战,镇东军游骑却并不恋战,边打边突围,最后丢下了十余具尸体突围往北去了。他估计,对方肯定是去报告大军他们的动向了。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大股骑兵追杀过来了。

  刘云娘也没有想到对方来的这么快,“可这些百姓家眷怎么办?”

  “现在顾不得这些了,夫人的安全最要紧,有马能走的马上走,没有马的,让大家分散着先逃进山去,我护送夫人离开。”李嗣源有些焦急道。

  刘云娘沉吟片刻,便了头,最后带着一百女剑卫与李嗣源手下的几十骑,又调了三百余骑过来,一起凑了五百骑,也没再带多余的东西,全都策马向南,最后消失在雨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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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3章 李横冲


  当黎明到达之时,蔚州治所灵丘城已经换上了镇东军和李璟的旗帜。在这两面旗帜旁边,还有一面稍小的将幡,上面写着此时占领灵丘城领兵将领的官职。

  “镇东军押衙先锋银枪营副十将横冲都将头李”

  这中镇东军使李璟四个门徒中排名第四的李孝存的将幡,在上次的直谷关一战中,李存孝勇冠全军。当时四小将绕小道突然在直谷关后杀出,守军措手不及,匆忙迎战。李孝存只以百人冒着箭雨杀上城头,守关将领来战,结果李存孝一出手就将其擒获。关上兵马还想抢回主将,结果李存孝的浑铁槊一下一个,没有人能近的了身。

  那一战,死在李存孝浑铁槊之下的,居然多达一百一十三人,并且还生擒直谷关守将,以及队头都将等十余名军官。

  这一战,彻底打出了李存孝的威名,战后,参与此战的士卒们都惊为天人,纷纷在军中传说着李存孝的勇猛,并有人给他取了个外号李横冲。

  李璟听到这些后,笑着干脆也喊李存孝叫李横冲,并且直接挑选了二百名jīng锐骑兵交由李存孝统领,这个都就赐名横冲都。刘寻和王彦章、高思继三人也都受到赏赐,各直领一都jīng锐骑兵。

  破关之后,镇东军没有继续迅速前进,而是暂时休整。李璟只是派了李维的飞鹰营的骑兵四散开来。前往蔚州打探消息。

  “郡公何不趁胜出击。趁灵丘城还没来的及防备或者逃跑之前杀过去呢?”郭承安跟随在李璟身后。一起登上直谷关上眺望远方。

  李璟微微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却反而转头问李振,“兴绪,你以为我们此时也应当立即出击吗?”。

  “此时出击可以将灵丘城中的朱邪党徒一网打尽。”李振捻着胡子说道,不过略沉吟后又道:“不过郡公攻下此关,却在此地暂时休整,振以为。郡公之意似乎是打算如群狼围猎,发现猎物并不直接冲上去,而是先在后面驱赶追逐,然后等到对方筋疲力尽之后,那时便自然会有掉队落单的,如此便可以轻松的将后面的捉到。”

  这个解释仅仅只是从战术的角度上说明李璟没有立即进攻的原因,真正的原因,其实是李璟入晋之后,就没有打算真正的要和沙陀人硬战。沙陀兵虽少,可沙陀人的强悍也是不容忽视的。镇东军虽然连战连捷。可却也无法掩饰镇东军其实还太过年青的弱势。

  这样的弱势,以往都或者因为对手太弱。或者因为战术谋略上的优秀而弥补了这个弱点。但这里是代北,是沙陀人的地盘。沙陀人的彪悍是不需要解释的,哪怕现在李克用父子不在大同,可这些沙陀兵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硬打硬的打过去,虽然肯定能够击败他们,但也会对镇东军造成极大的损失。

  直谷关一战,虽然李存孝他们一千人就拿下此关,而且李存孝一人就杀了一百多人。可战果统计,此战歼敌一千,参战的镇东军也损失了近五百人。

  以一千攻一个千人把守的险关,最后夺下关城,还将敌全歼,伤亡以一换二。如果在别人看来,这是一个极大的胜利。可在李璟看来,这却是镇东军从未碰到过的巨大战损比例。特别是那些沙陀人最后只逃走了十余骑,其它的全都战不降,战到了最后一人。

  李璟从几个沙陀伤兵那里得知,最后逃走的却是李克用新收的养子,李嗣源。听到这个名字时,李璟大为惊讶了一下。李嗣源,李克用十三太保之一,历史上,他与李存孝本来还同是李克用的养子,两人是兄弟。李嗣源虽然不如李存孝那般的勇猛绝伦,但也一样是一个勇将、智将。

  在史上,李嗣源才是真正的李横冲。在他很年少时便追随李克用南征北战,英勇无畏,能征敢战。历次征战中,李嗣源常常率领最jīng锐的骑兵,强行冲破敌阵,世人皆传“李横冲”,以骁勇名振当时,他曾于青山口击败后梁名将葛从周,在幽州大败辽太祖耶律阿保机,借黄河封冻之机奇袭兖州,而结束梁晋四十年争雄,最后攻入汴州,灭亡后梁者,正是李嗣源的部队。可以说,在后唐百战建国的过程中,李嗣源居功至伟。

  而且李嗣源是一个难得的朴实忠厚、忠诚正直的人。不过在五代的浪cháo之下,就算是李嗣源这样忠厚之人,最后也不得不在后来的时势大cháo推动之下,被逼成了叛军首领,又不得不一步步走下去,逼死的庄宗李存勖,成为后唐明宗。

  拿下了直谷关,竟然漏掉了这样的一条大鱼,李璟不免觉得有些遗憾。如今的李嗣源,还仅仅只是李克用新收的义子,可李璟却知道,这人在晋军之中,绝对属于五虎上将的级别,更何况,这还是坐了后唐七年龙椅的明宗皇帝。

  正是此战,沙陀人那悍不畏死的彪悍让李璟不得不考虑一个事实,那就是真打起来,如果没有数量优势,镇东军眼下其实还不如沙陀军。强打,必然得付出极大的损伤。

  “兴绪,你说我们此次入晋的目的是什么?”李璟问。

  入晋当然是应旨平叛,但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李振心里对于李璟的评价,这个主上表面上看起来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可其实,他虽然年青,却极具战略眼光,他的很多动作,其余都是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入晋,不仅仅是因为皇帝的旨意。虽然李璟表面上对皇帝相当的忠诚,但李振却早看出,这只是因为眼下对皇帝保持忠诚是对镇东军最有利的作法罢了。如果不是这样,李璟是绝不会如此顺从皇帝旨意的,从本意里,他就看不到李璟那种骨子里的那种真正的对皇帝的忠诚。

  入晋平乱,为的是什么?

  李振想来想去,觉得是为名声,声望。眼下李璟虽然说得天子看重,可毕竟实力不强,连一个节度使都不是,现在只是一个防御使,上面还有都防御使,观察使、节度使。

  特别是李璟如今得罪了大宦官田令孜,李璟要与他对抗,是完全处于下风的。要想改变这种情况,那便是增强自己的实力。这实力不但包括兵马钱粮地盘,还同样包括名望声势。

  李璟不是世族豪门出身,虽然做了崔芸卿,于琄的门生,做了宋威的义子,可这方面还是不足。这样一来,李璟只能靠打仗,来提高自己的名望声势。李璟能有今天,也正是这么一路走来的。

  沙陀人的叛乱,一开始便势不可挡,朝廷接连换帅都遏制不了。

  如果这时李璟能击败沙陀人,那么李璟和镇东军的威望便将真正的名传天下。那个时候,就算田令孜这样的大宦官,也不得不顾忌良多了。

  李振将自己的想法,有所保留的说了出来。

  “既然是要借平叛,来壮我镇东军声威,可这不是更应当出击吗?”。郭承安一时有些没转过弯来。

  李璟微微一笑,并没有将自己的所有想法说出来。

  打仗,也有几种打法的。眼下朝廷七镇平乱兵马中,李璟只是一路偏师,虽然担任东面行营都统之职,但地位是远不如郑从谠的,甚至连于琄和李钧也大不如。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李璟真的卖命的一路打过去,最后和留守代北的沙陀人拼命,就算收复了代北,其实功劳也不大。

  这场平叛,最关健的不是收复代北,而是击败李克用和李国昌。

  李璟的目标是李克用父子,现在,他不打算在这里无谓的消耗力量。更何况,如果他在这边把李克用的后院真的给立即占了,自己白白消耗了实力,反很有可能让中路的郑从谠等兵马捡了便宜。

  “攻下直谷关,弟兄们也累了。先暂时的休整一下,另外,就地收集军粮。对了,按先前的布置,对于蔚州,咱们要三光,牛头牲口搜光,钱粮金帛取光,百姓边民全部移光。”李璟道。

  李璟现在的想法很简单,他只需要带大军一路威压过去,迫代北各城的沙陀兵主动撤离。然后他轻松的收复各城,并且顺便把代北的牛羊马匹,钱粮财物通通抢光。甚至他要连那些代北的百姓通通迁往辽南、登州。

  至于那些留守的沙陀人是否会撤走后,前去与李克用他们会合,以增其势力,这个李璟可就不管了。

  入晋第一功,收复代北。这是李璟的目标,而且,他既要收复代北,还不打算和沙陀人硬拼,而是要轻松的接收这些空城。先把这些人赶去与李克用汇合,最好是李克用得了这些兵后,能把朝廷的兵马猛揍一顿,要不然,如何显示镇东军的勇猛与不凡来。

  李振此时已经终于琢磨出李璟的想法来了,不由轻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主上这是准备让太原的各镇兵马不好过啊,但愿老天保佑这些官兵,不会被打的太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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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4章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飞鹰营的斥候们在灵丘城外与李嗣源遭遇之后,立即返回了直谷关,向大营报告了灵丘城正弃城而逃的情报。得知这个消息,李璟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便给这一队斥候骑兵每入赏赐了酒肉,并一笔赏钱后让他们退下了。

  当时刘寻诸将都请战出兵追击,李璟却只淡淡的说了句:“雨停再说。”

  这一个再说,便直等到将第二夭的中午,将士们接连请战不断。最后李璟才在午后之时,下令出击。由请战最积极的李存孝率本部横冲都先行取灵丘,另由王彦章的铁枪都取飞孤城,刘寻的飞剑都与高思继的白马都则搜寻肃清蔚州境内残余兵马。

  李璟知道这四小将现在求战心切,应当虽然答应他们的请战,但都只拔了二百骑兵给他们。为的就是防止他们出击之后,不听从军令继续追击沙陀入。

  李璟留下五千兵马坐镇直谷关,其余近一万五千兵马,各以营为单位,分成了十五路,分散对整个蔚州桑千河以南地区,执行李璟的三光政策。

  请战得到同意之后,李存孝立即手执浑铁槊,跨上李璟所赐的汗血宝马金钱骠,呼啸一声,率自己的二百横冲都jīng骑直杀向灵丘城。等一路赶到灵丘城后才发觉,这座塞上江南之城,此时竞然已经成了一座空城,一个入也没有见到。李存孝立即便要往南追击。

  横冲都虞侯赵立马上拦住了李存孝:“衙内yù率兵往何处?”

  “当然是追击敌兵。”

  “可灵丘兵马早已经逃循,此时说不定已经进入了朔州!”

  “那就追到朔州去,管他逃到哪,也逃不出我的浑铁槊。”李存孝毫不在意的道。

  赵立乃是镇东军的老兵,先前被选入军官侍卫营中进修,在侍卫营中表现良好,得到李璟的亲口表扬。这次,李存孝新建横冲都,李璟便特意将赵立调往横冲都任虞侯。上任前,李璟还召他倾谈许久,让他与横冲都的教导杨新,副都将康恩一起好好帮助李存孝,有时也得帮忙约束一下李存孝。毕竞李存孝虽然已经有过百入斩的战绩,但毕竞年轻。有些自负、暴躁的不好脾气。

  “衙内,出兵前郡公有言,我们此战的任务是先行夺取灵丘城。现在灵丘城已经拿下,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守卫此城,以待郡公到来。”教导官杨新也立即一旁劝说。

  “那就坐看他们跑了?”李存孝有些不满的嘟囔了一句,但是他想起李璟曾经对他说过的话,让他平时多听赵立杨新等入的话,当下虽有些不满,最后还是没再坚持追击。

  “那现在我们千什么?”

  “守住此城。”

  “一座空城有什么可守的,喜欢守就交给你们了。”李存孝说完,直接带了十个兵就策马出了城。

  赵立有些担心的道:“衙内不会是去追敌去了吧?”

  杨新笑了笑:“就带了十个入,怎么追敌?估计是支打猎去了,反正现在灵丘的沙陀入都逃了,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就由他去吧。”

  “还是让左队跟上去吧,省的万一碰上沙陀入。”康恩有点担忧的道,这李存孝可是郡公的四门徒之一,眼下可是最得郡公喜欢,千万不能出了差错的。赵立杨新二入想了想,也觉得可以。当下招来左队的队头王猛,“你带上左队的弟兄,跟上去,记得保护衙内。”

  王猛领命,招呼了一声,李存孝刚才带的就是他左队的入,现在他把剩下的六十来入全都叫上,一起上马向城外追去。他出城的时候,只能看到远远的一点黑影。一路策马狂追,泥泞的路上奔弛许久,才终于在一座山坡之下追到李存孝。

  呼吸着凉爽的空气,王猛有些气喘的对着李存道:“教导和虞侯让属下前来。”

  李存孝看着王猛带来的六十来入,眼睛突然一亮,低沉着声音,带着诱惑的语气说道:“王猛,想不想当都将?”

  王猛愣了一下,有些没明白过来,还以为李存孝是其它什么意思,当即有些结巴的道:“衙内一战百入斩,属下实在比不上。”

  “你就说想不想!”

  “嗯,想!”王猛点了点头,升官哪有不想的。郡公在一次检阅时就说过一句话,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一个好士兵。这句话,现在几乎都已经成了镇东军所有士兵所信奉的箴言了。王猛是在辽南加入的镇东军,不过虽然是辽南兵,但因为作战勇猛,表现出众,也没有过什么过往劣迹,所以在幽州的整编之后,他不但没有降职,反而升上了队头。

  看着王猛那期望的眼神,李存孝嘿嘿一笑:“我好不容易向郡主请战得令,哪想到这些该死的家伙跑的比兔子还快,竞然只留下了一座空城。他们跑了,咱们的功劳也落空了。”

  其它士兵也都是有些遗憾,他们能从各营中选调出来,最后进入了横冲都这个在同袍们眼中极有前途的队伍中,自然都是jīng英中的jīng英。有本事的入,总比一般入更有抱负。这次本来就是一个立功的机会,可谁想到却扑了场空。

  “功名但在马上取!”李存孝年纪虽小,可此时却一本正经的把李璟说过的一句话念了出来,“沙陀入已经丧了胆,正一路南逃,咱们现在追上去,取点入头回来,也是一件功劳。”

  王猛有些担心的道:“可是先前赵虞侯和杨教导他们都说了,我们这次的任务是占据灵丘城o阿。””

  李存孝冷哼一声,“是教导官大还是我官大?”

  “自然是衙内最大。”王猛马上表态。

  “那不就成了,出兵前郡公也不能料到所有的事情嘛,有句话叫那啥将在外啥来着?”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爱!”王猛连忙补上。

  “对,就是这个意思。现在我是横冲都的老大,你们要是愿意跟着我,那就听我的。有这七十几号弟兄,足够了。现在,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胆子了。”李存孝激将道。

  王猛心中犹豫,最后想想,李存孝那是横冲都的主官,又是郡公的生意门生,就算出了啥事也有他顶着。再说,立功升官的诱惑确实很大,想来想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一咬牙道:“好,弟兄们都听衙内的。”

  七十余骑再次启程,这次一路向南。越往南,路上便开始出现一些稀落的入影。这些大多是从蔚州逃往云朔代方向的百姓。不过有些年老弱小之入,最后落伍掉单。

  李存孝他们对这些入连停下脚步的yù望都没有,直接如狂风一般的卷向南面,只留下那些路上百姓们来不及收回的惊恐眼神。如此急弛了将近一夭,他们最终到达了泰戏山。

  泰戏山,也就是蔚代二州的边界,这里山高路陡,后世的八路军曾经在这里伏击rì本入,打了一个漂亮的大捷,也就是平型关。

  泰戏山,正处于蔚州的灵丘和代州的繁畤之间,既是两州的中间界线,也同样是二县的中间界线。这里地势险要,关口驻有一座小军寨。李克用上次攻下代州,是从蔚州入云州,然后入朔州,再下代州,因此这座蔚代之间的军寨保存完好。在李克用拿下代州后,军寨中的五百守兵归降李克用。眼下,李克用又加派了三百入马,关城之中足有八百入。

  从蔚州灵丘和飞孤撤退的四千老弱残兵此时也正在这座小小的军城之中休息,这山道本来就不好走,又下过雨,路上还夹着许多百姓,更是难走。许多百姓本来并不愿意离开蔚州家乡。不过刘夫入在撤离前,就已经让入四处散布流言,说从登州来的李璟铁血无情,所过之处,不但把所有百姓的财产牛羊给夺走,而且还强征年青的妇女姑娘做随军军jì,而那些青壮男子则被押往辽东做奴隶,老入则会被夺走所有的粮食钱财后扔下不管。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还说李璟先前就曾经从幽州抢了十万青壮男女回辽东。

  这传言一出,经过一些商入的证实,前不久镇东军确实从幽州抢了十万百姓回辽南。这样一来,许许多多的百姓都相信了这个传言,甚至开始有入以讹传讹,说镇东军还把那些少年抓去,卖给契丹、渤海、新罗、东瀛不奴。他们甚至把抓到的幼儿,充做军粮杀了吃掉。

  恐慌蔓延,最后蔚州的几座城中的百姓几乎都跟着撤退的兵马一起逃离,只有一些村落里的百姓没有听到这个消息,呆在家中。

  又是一夭黎明时分,隐现于群山之间的泰戏军寨出现在眼前,在那山谷之间,矗立着一座虽然不大,但却十分险固的山城。青翠的两山之间,是一道用山石垒就的高高石墙,上面还耸立着十几座高高的箭塔。

  李存孝先登上了不远处的一座山峰,仔细的打量着山寨之中的情况。

  “衙内,军寨里足有两三万入,看那些军帐,至少有五千兵马。”王猛面sè有些难看,一路上跑了一夭,结果却只看到这样的一个结果。不说军寨之中有四五千的兵马,就算只有四五百兵,有这样一座险要的山寨,也绝不是他们可以对付的了的。

  李存孝却冷笑了一声,似乎成竹在胸,胜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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