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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大宋的智慧(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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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章 萧红珠的应对法子

  葛秋烟戴着面纱咯咯笑道:“夫君这些天过得风流快活,却让妾身独守空闺,妾身不依啊!”

  前来祭拜包拯的耶律信愤怒的吼道:“一派胡言!”

  猴子奸笑着对云峥道:“公子您其实亏了,清平公主每次和您幽会之后,总会和南院大王在一起,很是不守妇道,这样的女子夫人不会允许她进门的,还请公子三思。”

  云峥笑道:“风流韵事而已,算不得什么事,一介妇人不必挂怀在心,我们早点赶路要紧。”

  说完话就扔下一大群目瞪口呆的宋辽大臣,带着家将直接就除了中心大营。

  韩琦耳听得山谷中军士们发出的震耳欲聋的“恭送大将军!”之声恨恨的看向李常。

  李常毫不在意的道:“陛下有令,命京西军暂且归我节制,枢密使可有什么意见?大将军自己都承认是风流韵事,官职也丢了,枢密使何必穷追不舍?”

  韩琦道:“云峥有功于社稷不假,包拯也只打算让他闲置几年,磨砺一下他的心性,否则会有走火入魔的危险,萧红珠之事不过是权宜之计,知道的人也仅有一手之数,你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肆意传播所为何来?是要加重云峥对朝廷的怨恨吗?”

  李常笑道:“一个大将军因为一位老臣的遗言就罢官夺职,连申辩的机会你们都不给他,这还不算凄凉吗?难道还要我帮你们守住这个最无耻的理由吗?

  陛下当时都说这个理由太牵强。这样对待大将军非常的不公平,可是祖训有言,死谏不论正确。被谏者必须请辞他不得不遵守祖训,是谁说只要达到目的就好的?还不是你韩稚圭?

  从今天起,我京西军与你势不两立!”

  本来已经被气的差点昏过去的耶律信忽然间不生气了,见那些吵架的宋臣不再吵架,就客气的带人离开了宋国营地,准备把这件事完完整整的向辽皇禀告一番,无论如何辽皇的苦心没有白费。云峥被贬官,最主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大辽的军队可以全力进攻西夏了。

  回到大辽的营地匆匆的向辽皇禀报之后,发现辽皇的脸色非常的难看,几次欲言又止最终一句话没有说就斥退了耶律信。

  摸不着头脑的耶律信出了大帐之后听留在大营里的属下小声道:“谣言早就传回来了,清平公主气的吐了一口血。骑上战马去追杀云峥去了……”

  耶律信亡魂大冒,怪叫一声就跨上战马亡命的向平型岭以南狂奔,根本就不给有话要说的属下任何说话的机会,一心想着只要在平型岭五十里以内追上清平,那么事情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他没有去想皇帝为何不派人去追清平……

  平型岭以南三十里处,云峥大马金刀的坐在一个锦墩上喝酒吃肉,葛秋烟跪坐在一边作陪,不断地把桌子上的食物塞给后面流口水的苏轼和勃勃,百十道大菜两个人还吃不完。

  “云侯。这就是东京名菜螃蟹橙酿,取黄熟带顶大橙子,截顶去瓤。留少许汁液,将蟹肉、蟹黄、蟹油酿入橙盅,装入小甑,以酒、水、醋蒸熟,用盐拌而食之,最是鲜美不过。唯一可惜的是如今江南橙子还没有熟好,御厨选用了蜀中早熟橙子。滋味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邹同笑嘻嘻的给云峥介绍每一道大菜的来历。

  云峥笑道:“陛下做的太过明显,恐怕瞒不过韩琦多久的。”

  邹同笑道:“奴婢也是这样说的,陛下说事急从权,顾不了那么多,大将军站在明处总会招来明枪暗箭的,包拯这样做反倒给了陛下方便,祖训这个借口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云峥笑道:“早几天给陛下的奏折看样子陛下还是没看进去,事情再急也不是这样的着急法,慢慢来效果才会好。”

  邹同叹息一声悄悄地在云峥耳边说了几个字,云峥的神情一怔转头看着邹同道:“这不可能!”

  葛秋烟见丈夫和邹同似乎有秘密要说就端着一整只烤全羊带着苏轼和勃勃去一边吃,给站在上风位守卫的憨牛送去了一条羊腿。

  邹同见桌子上只剩下他和云峥了,就找了一个座位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去道:“陛下前日又跌倒了,事先毫无征兆,前一刻陛下还在看墙上的地图,后一刻就摔倒了,幸亏小太监机灵,驮住了陛下,否则就危险了,陛下发病的时日越来越短,所以等不及了。

  朝堂里的安排要尽早,狄青大将军在明面上维持我大宋的武力均衡,您必须在暗地里培育新军,这是陛下为小皇子准备的根本,皇族优秀子弟已经先走一步去了豆沙关,鹰巢那里的人力也在向豆沙关进发,张方平再一次回到蜀中担任蜀郡转运使,琅琊王赵柯就任剑门关守将。

  云侯,新军不出,您无法就任别的职务。”

  云峥仰天长叹一声,默默地点点头,就一个人走上了山岗,坐在山头看着山上的松林,默默不语。

  说到底赵祯还是选择相信自己,不打算弄什么养蛊选将的事情了,而是准备由自己去帮他打造一批完全忠诚于赵家的皇室军队,自己培育出来的人,迟早会被皇帝重用的。

  赵延年和赵旉就在不远处和梁辑彭九闲谈,这两个人将会成为皇族中举足轻重的人物,而且还要不了多少年。

  “云峥狗贼!纳命来!”

  一声断喝将云峥的魂魄从九霄云外唤了回来,回头看的时候,才发现是萧红珠骑着马疯子一样的杀了过来,不远的地方还有人正在激烈的交锋,不用说那定是萧红珠的亲兵在和云家的家将作战。

  邹同阴测测的道:“云侯既然把这个女人引来了,想必擒拿下来不成问题吧?”

  云峥阻止了葛秋烟要冲上去的举动,回头看看梁楫和彭九道:“这里可不是平型岭,用不着夫人上马作战吧?”

  梁辑摩挲着自己的虬髯嘿嘿笑道:“一个受伤的小娘子,末将认为可以手到擒来。”

  彭九怪笑着就冲下山坡,挺着自己的长枪就要迎战萧红珠,谁料想刚刚来到山谷底部,就听一阵尖啸声向自己袭来,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忘了这个鬼女人会扔石头了。

  想要躲避已经晚了,一块鸡蛋大小的飞蝗石重重的打在他的腮帮子上,彭九感觉脸上一阵麻木,嘴里多出点异物出来,一张嘴吐出一口血来,血里还夹杂着两颗断裂的牙齿。

  怒吼一声强忍着剧痛,长枪夹带着狂风就横扫了出去,萧红珠肩背上的伤口未愈不敢硬接,抓着鞍鞯就藏到马肚子底下去了,彭九见萧红珠不见了,想要换招,两马错蹬已经闪了过去,他坐下的战马哀鸣一声大腿上插着一柄匕首驮着他落荒而逃,竟然没有再战的勇气……

  狂笑不已的梁辑站在半山腰,将手里的大锤相互碰撞一声道:“小娘子,让某家掂量一下你的斤两。”

  说完话仗着自己站在高处,大锤舞动一下一锤在前,一锤在后兜头就向萧红珠砸了下来,萧红珠的战马竟然在山坡上人立而起,后腿猛地一蹬身子向前窜了一丈有余,竟然避开了梁楫的双锤,继续向云峥杀了过去,邹同怪叫一声抱着脑袋就钻到一块大石头后面去了。

  双锤砸空的梁辑恼羞成怒,哗啦啦一声,两只锤子就已经变成了流星锤,趁着收回锤子的力道松开了锤柄,流星锤从他的肋下向后击出重重的砸在萧红珠的战马后腿上,尖锐的铁刺扎进了战马的肌肉里,锤子力道使尽的时候,带着倒刺的的锤头从战马的大腿上撕下好大一块皮肉,战马哀鸣一声轰然倒地,猝不及防的萧红珠来不及收回自己的腿,被战马死死地压在身子下面。

  葛秋烟笑吟吟的从山坡上走下来,用手里的长枪挑飞了萧红珠握在手里的长刀,用锋利的枪尖抵在萧红珠的咽喉部位指着自己眉心的一块菱形伤疤道:“你毁了我的容貌,今日姑奶奶也不为难你,让我在你脸上划一刀就算还债了。”

  努力扭动身体想要把腿抽出来的萧红珠安静了下来,倔强的闭上眼睛,一句软话也不说,就等着葛秋烟划花她的脸。

  邹同见大事已定,就笑呵呵的从岩石后面走出来对葛秋烟道:“夫人千万手下留情,宋辽两国签订的盟约里面,其中有一条就是互嫁公主,陛下对这个女人非常的感兴趣,不可伤害。”

  清平公主闻言瞪着血红的眼珠子问道:“我在盟约中也是条件之一?我要嫁给宋国皇帝?”

  邹同笑道:“是啊,盟约还规定您的妃位不低于贵妃,只要皇后无所出,您的子女有继承皇位的权力,不久之后奴婢还要唤您一声贵妃娘娘呢!”

  萧红珠血红的眼睛里涌出大颗的泪滴颤声问道:“辽皇可曾答应?”

  邹同看看头顶的日头笑道:“此时已经过了午时三刻,盟约已经用玺,接下来就该昭告天下了,奴婢为贵妃娘娘贺喜了。”

  吃惊的葛秋烟不由自主的收回长枪,却不防萧红珠单手抓住长枪枪头,在自己俏生生的脸上划过,一道狰狞的伤口出现在了她的脸上,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张嘴凄厉的大笑道:“你们的皇帝还会娶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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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一章 嘛嘛的宝藏

  邹同冷冰冰的看着疯狂的萧红珠道:“陛下贤明,纳的妃子无一不是纯良淑德之人,必会可怜你容貌尽毁,会给你多一分怜惜之心。”

  云峥叹口气对倔强的萧红珠道:“难道你还不明白?盟约成万事皆休,从用玺印的那一刻起你就是大宋的皇贵妃,划破了脸,只会让你的处境更加的难堪!”

  萧红珠只是疯狂的大笑,那匹伤马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痛苦,嘶鸣一声竟然站立了起来,虽然只用了三条腿依旧伸出舌头去舔舐萧红珠脸上的血珠子。

  或许受到了些许的安慰,萧红珠停止了大笑,撕下一截罗裙胡乱的绑在自己的脸上,看着战马后腿上恐怖的伤口想要去触碰,又担心战马吃疼。

  艰难的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云峥面前道:“如果飞雪不死,我就不死!”

  云峥当然知道飞雪指的就是战马quled朝军医招招手,指指战马,又指指萧红珠,就重新回到酒桌上喝酒吃肉,这是两位皇帝造的孽与自己无关。

  军医把那匹叫做飞雪的战马绑在柱子上把耷拉下来的皮肉清洗干净重新缝制上去,然后就洒上行军散,至于能不能长好,只有天知道,最乐观的估计这匹马以后会成为瘸子。

  萧红珠拒绝了军医的治疗,见飞雪的腿已经包好了,就拉着这条瘸腿马下了山坡,路过云峥酒桌的时候顺手提了一罐子酒夹在胳膊底下,一瘸一拐的向来处走去。

  不远的地方有十几具尸体。男女都有,云家的家将对于突袭的敌人采取的方式永远是杀掉之后再说,且不论是谁!

  看到尸体的时候萧红珠并不难过,只是稍微停顿了一下,拍开酒坛子上的泥封竟然一口气把一坛子烈酒喝的干干净净,然后痛快的呼出一口气大笑道:“哈哈哈,我要去嫁给宋国皇帝了……哈哈哈,我要当皇贵妃了……哈哈哈……”

  云峥烦躁的扔掉手里吃了一半的鸡腿,跨上大青马大吼道:“我们走了,我们回蜀中种地去……”

  邹同看看狂飙的云峥。又看看已经慢慢走远的萧红珠一屁股坐在酒桌上喃喃自语道:“这都是什么事啊!”然后就拿起筷子继续吃东西。

  天边起了旱雷。邹同打了一个哆嗦手里的筷子都掉了,山风吹过来膝盖疼的厉害,他瞅瞅响晴响晴的天摇摇头,又要下雨了。每年的秋日都是他最难熬的日子。下不下雨的这两条常年跪着的膝盖最清楚。

  耶律信狂奔的战马被一队宋军拦住了。不论他说什么都不肯放他过去,那个辽国的婆娘是大帅的相好临别依依一下就当看不见,这个辽国情夫追过去所为何来?难道说他准备去捉大帅的奸?身为大帅的老部下。替受了委屈的大帅把守一下大门还是必须要做到的。

  暴跳如雷的耶律信猛地安静了下来,他看到萧红珠牵着白色的飞雪一瘸一拐的走了回来,脸上绑着一条猩红色的布条……

  “红珠儿!!!!”耶律信蛮横的推开了惊讶的宋军闯过关卡向萧红珠冲了过去。

  “你的脸怎么了?”耶律信焦急的问道。

  萧红珠似乎没有听见他的问话,依旧一瘸一拐的往前走,耶律信拦腰抱住萧红珠小心的放在自己的战马上,然后就牵着战马往回走。

  “每年这个时候达尕海子边上的金莲花就开了,开的漫山遍野,视野尽头都是一片金黄,现在人们都把哪里叫做金莲川,快没有人记得那个达尕海子了……”

  “我们小的时候就在海子边上玩耍,因为你跳进海子去抓鱼弄湿了衣裳,结果被根音麻竹惩罚我们全部都不许吃饭……”

  “脸上伤了没什么了不起,努达部落的女子最喜欢在脸上用靛蓝作画,我记得你说过她们很美……”

  “哈哈哈,回营之后我就陪你回达尕海子,我如今当不成南院大王了,有的是时间陪你去玩耍,这一次去抓鱼也不要紧,根音麻竹不会再惩罚我们了……”

  萧红珠的眼泪和着血水不断地从布巾子上滴落,她的眼泪流的越多,耶律信的眼珠子就越红。

  一条粉色的锦带垂在耶律信的眼前,耶律信大喜一把抓住锦带抬头笑道:“这是根音麻竹给你的绣的金莲花,你说粉色的金莲花更加好看,她就给你绣了这条粉色的,你要把它给我吗?”。

  萧红珠再也忍不住了凄厉的大哭道:“信哥哥,把这条腰带还给嘛嘛,就说红珠儿再也回不去了……”

  耶律信笑道:“尽说傻话,我们直接回达尕海子去,我虽然不是南院大王了,可是我还是诸里谨部族的节度使,这是祖传的职位,皇帝陛下都夺不走,了不起我抢你你回去就是了,你知道的,我有神人护佑,皇帝也拿我没办法!”

  “信哥哥,辽皇把我嫁给宋皇了……你带不走我的。”

  “这不可能,你是我大辽的掌上明珠,辽皇不会把你嫁给宋国皇帝的,必定是选其它的宗室女嫁过去,谁都知道那不过是一个棋子罢了。你是我们骄傲的金凤凰,岂能嫁给宋国猪犬!”

  耶律信听了萧红珠的话之后心里咯噔一下,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安慰着萧红珠,他不相信辽皇会这么干,等见了辽皇之后无论如何也要问个清楚明白。

  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一个时辰之后回到了辽国大营。

  他在空空荡荡的辽国大营里寻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一个辽国人,连自己的亲卫也不见了踪影,就在他从怀里掏出一只精致的牛角号准备吹响的时候,看到鬼奴将军孤独的站在大营最深处。

  “鬼奴!陛下何在?”

  “一个时辰前已经离开了大营返回中京了。”鬼奴将军阴冷的声音从面具后面传了出来。

  “我的亲卫何在?”

  “一个时辰前他们不愿意跟随大军回转,已经被陛下缴械,押送回中京了。”

  “你留在这里是何道理?”

  “陛下宣旨命耶律信为送亲使者,恭送清平公主入大宋!各色礼物已经准备好了,送亲使请受命。”

  耶律信的瞳孔缩了一下道:“我若不遵旨会怎样?”

  鬼奴将军摇摇头道:“陛下没说,鬼奴只知道陛下之命不可违!违抗者死!”

  耶律信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道:“这话陛下都不会当我面说,你一介奴仆也敢说这样的话?”

  鬼奴将军嘿嘿一笑不再言语。

  耶律信忽然大笑道:“国库匮乏,兵员衰竭,莫非你们在打我诸里谨部族藏宝的主意?那是属于天鹰神灵的,不是皇帝能享受的起的,他怎么敢倒行逆施?

  难怪你们会把红珠儿当做礼品送给宋国,难怪你们敢私自扣押我的亲随,难怪你们会不等我归营就匆匆的撤离。”

  鬼奴将军笑道:“诸里谨部族世代守护我契丹人的藏宝,这是祖宗留给所有契丹人的,岂能为你诸里谨部族一族独享?”

  耶律信惊骇的摇头道:“天鹰宝藏乃是契丹八部族的神魂,先祖有言在先,不到穷途末路不得动用天鹰宝藏,这是祖训啊,天鹰宝藏是我契丹一族死而复生的保证,如何可以现在就动用?我耶律信对天发誓,诸里谨一族从未动用过天鹰宝藏中一粒金子。”

  鬼奴笑道:“与其让那些宝藏沾满尘土,不若拿出来装备大军,战胜之后我们自然可以把宝藏归还,你食古不化,勾结宋人毁我大辽江山,你才是罪人!”

  耶律信痛苦地看到一大群甲士从最后面的那片营帐里涌出来,不久以前他还在笑话云峥的处境,没想到几个时辰之后自己也要面对这样的局面。

  萧红珠艰难的下了战马,抱着耶律信的胳膊道:“信哥哥,我嫁给宋国皇帝就是了,有你疼我我就知足了。”

  耶律信摇摇头道:“现在已经不是你嫁不嫁的问题了,而是我们辽国出了大问题,让你出嫁是人家阴谋的一环,他们的目的在根音麻竹,只有摆脱掉你,人家才能逼迫根音麻竹交出天鹰宝藏。

  这些年他们没有少打天鹰宝藏的主意,都被嘛嘛用你还没有出嫁她不想死给推辞掉了,现在把你嫁给宋皇,嘛嘛就会被献祭……”

  “不行!”萧红珠尖叫起来,挥着小刀子叫到:“我不许任何人伤害嘛嘛!”

  耶律信大吼道:“当然不行,除非我死!”

  鬼奴将军笑道:“那你就去死吧!”大群的甲士从后面涌了出来,耶律信咬牙拔出长刀,反手就把萧红珠扔上了马背,在战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战马就嘶鸣着向宋营狂奔,飞雪瘸着腿在后面追赶。

  耶律信刚刚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就发现那些甲士在后退,惊讶的向前跨出一步,那些甲士就惊惧的向后退一步。

  然后他就听见一个很熟悉的太监的声音:“哎呀呀,贵妃娘娘怎么能自己去我大宋,这不合礼数,居然还没有带嫁妆,这更加的不合礼数,贵妃娘娘命奴婢来取!”

[ 本帖最后由 chenjiaonline 于 2015-3-14 13:0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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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二章 风云散

  邹同很狗腿的弯着腰站在萧红珠的战马屁股后面,手里牵着那匹飞雪,他之所以敢站在最前面,最大的原因就是笑林黑着脸拎着一把很大的战刀站在他的旁边。

  在他们三人的身后,密密麻麻的站着一大群手里拎着强弩,胸口挂着火药弹的京西军将士。

  如果说辽人对宋军的总体态度是轻蔑的话,那么面对京西军,没有一支辽队敢在没有战马的情况下和京西军交战。

  “狗奴才,给本宫杀掉这些辽国甲士!”萧红珠冷冷的下令道。

  邹同翻了一个白眼随便拱拱手道:“回禀贵妃娘娘,奴婢只是一介宦官,私自向我大宋军队下令,是要被车裂的,这时候您该向笑林将军下令才是。”

  萧红珠又向笑林下令道:“杀掉他们!”

  笑林没有理会萧红珠瞅着耶律信道:“故老相传,耶律阿保机在平定四方,统一契丹八部之后,悉万丹、何大何、伏弗郁、羽陵、匹吉、黎、土六于、日连八部宣布向耶律阿保机效忠,但是八部却依旧勾心斗角,唯恐自己的部族被灭绝,所以耶律阿保机就铸造了八个身高超过三丈的金巨人作为契丹一族的藏宝,保证在他的统治下八部都有相同的执政机会,很可惜,在耶律阿保机过世之后,这个保证就人亡政息了。

  羽陵部因为自愿退出皇权的争夺,为其余七部所尊敬,合议之后就改名为诸里谨部,含义为守陵者!八部一起约定,当其中一个部族即将灭亡的时候,他们就有权力取走自己的金巨人,溶解之后作为自己复兴的资本。

  我听说这个宝藏如今就在辽国乌古敌烈统军司治下的乔巴山,有一位代代传承的神女在看守这些宝藏,也只有她知道哪些宝藏到底被藏在何处,你们对宝藏感兴趣,本将同样很感兴趣,却不知那位能告诉我那位神女到底在哪里?”

  听了笑林的话,萧红珠惊叫一声就紧紧地闭上嘴巴一言不发,耶律信这时候开始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不和这些甲士作战至死!

  鬼奴的眼神变得暴烈,手一挥,那些甲士就呐喊着杀向宋军,而鬼奴将军在第一时间驳马就走。

  一个中年宦官手一抖,一张巨弓就出现在他的手中,一个呼吸间一支拇指粗的长箭就飞了出去,准确的钉在鬼奴将军的后颈上,箭头从嘴里钻了出来,鬼奴将军无力的掉在地上。

  箭如飞蝗,毫无遮掩的辽军甲士到不了宋军的近前就被强弩射杀的干干净净,尸体堆积在十步之外,那些想要逃走的辽人更是被骑兵追上一一砍倒,血色浸染了大地,红的极度刺眼。坐在马上看到这一幕的萧红珠不知道自己该喜还是悲,耶律信更是紧紧闭上眼睛不忍看到这一幕,无论如何这些人都是自己的血肉同胞。

  邹同从一面塔盾后面走出来,不自然的干呕一下,见中年宦官冷冷的看着自己,干笑一声道:“老刘,你是武宦官,老夫是文宦官,文左武右老夫还是高你一等,你给我摆什么脸色。”

  姓刘的宦官将长弓背在身后冷冷的对邹同道:“这是还你往日的照顾之情,你若再敢给我们分派职责之外的事情,休怪我去找老祖宗申诉,到时候休怪我不讲交情。”

  想到阴森森的陈琳,邹同的后背上的汗水都出来了,在皇宫里他并不怕皇帝,皇帝和自己主仆情深,犯了错最多不过是挨上一顿板子,皇后和淑妃娘娘对自己也是礼敬有加,唯有那个常年躲在深宫里的陈琳老祖宗总是不死!好多比他年轻的宦官死的没一点道理,他就是不愿意死啊!

  笑林挥挥手,宋军就一哄而上,拔出腰刀开始剁人头……

  萧红珠想要上前阻止,被脸色苍白的耶律信拉住了马头低声道:“由他去吧,这是胜利者的权力。”

  萧红珠强忍住泪水问笑林:“你是如何知道天鹰宝藏的事情的?”

  笑林头都没抬笑了一下道:“我很奇怪,在这场宋辽之间的盟约上有关于商贾的条例,有关于榷场的条例,有关于互助的条例,有关于恪守边境的条例,甚至还有婚嫁的条例,唯独没有关于俘虏的条例。

  萧火儿被我大宋的刑具折磨的遍体鳞伤的一言不发,被刽子手拖到行刑台的准备砍头的时候依旧一言不发,可是当他知道自己已经被辽人抛弃之后却哭的像一个婴孩。”

  说到这里笑林抬起头冲着萧红珠笑道:“嘛嘛根音麻竹的手很巧,给萧火儿绣的虎头帽很好看,除了老虎是黑色的之外,和我大宋的虎头帽几乎没有差别,想不想看看萧火儿抱着虎头帽怓哭的模样?”

  耶律信点点头道:“这就清楚了,萧火儿知道的不比我们少,你想杀我灭口就动手吧!”

  “不许杀他!我是皇贵妃,这是敕令!”萧红珠尖叫道,她今天尖叫的次数比前面二十年都多。

  邹同无奈的道:“贵妃娘娘难道您到现在都没有看明白奴婢是其前来保护您离开的吗?大宋规矩多,您的内旨要是出了后宫,相信我,您死的会比耶律信还要快!”

  “我已经答应嫁给赵祯!让他离开!”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有些心虚的摸摸自己的脸颊。

  邹同再次翻了一个白眼,把手里的白马缰绳递给萧红珠转身就走了,因为笑林走的比他还要快……

  笑林走了,邹同走了,宋军也走了,宋军大营里已经响起了启程的的号角……

  萧红珠看着两匹满载着远行物资的战马,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恐怖至极的梦,她此刻只想钻进嘛嘛温暖的怀里痛哭一场。

  “马包里有最好的生肌散,记得包裹……”邹同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听起来似乎没有那么可恶了。

  耶律信跨上战马,将萧红珠的战马缰绳绑在自己的鞍鞯上,当先向北方走去,三匹战马,一匹瘸马慢慢地消失在山脚处。

  赵祯半卧在辇驾上,闭着眼睛听邹同一五一十的汇报整个事情的经过,听到有趣处还会心的笑一下。

  “这么说耶律信回去之后就会和耶律洪基起冲突?”

  “是的陛下,萧火儿说了,天鹰宝藏是属于契丹八部族的,并不属于耶律洪基一个人的,耶律洪基这样做会民心尽失的,看来萧科的人头确实让他认识到了辽国的困境了。”

  赵祯叹口气道:“将一个国家的命运寄托在祖宗遗留的宝藏上,就这一点就足以证明耶律洪基并非雄主!”

  邹同连连点头道:“是啊,当初咱们大宋国库已经连年入不敷出,陛下和娘娘宁可节衣缩食也不愿动用封桩库,就这一点坚忍的功夫辽皇如何能与陛下相比。”

  赵祯嘿嘿笑道:“你的奉承话功夫见长啊,不是朕不愿意动,而是宰执那里通不过,庞籍,韩琦他们宁愿不要俸禄也不愿意朕动用封桩库,后来要不是云卿把交趾国的国库搬回来了,朕恐怕会真的忍不住。”

  邹同笑道:“这一次会盟陛下所有的心愿都达到了,奴婢就算是死了,也为陛下高兴啊。”

  赵祯叹息一声道:“人心是最经不起试探的,试探一次就够了,试探的次数多了就会让人心变凉。

  云峥知道急流勇退,韩琦他们也能体会朕的心意,只可惜了包爱卿,病逝在这片不毛之地上。

  传旨,把所有的冰全部给右军送过去,无论如何也要保证包爱卿的遗体不要腐坏。”

  邹同连连叩头道:“皇恩浩荡,奴婢替包尚书叩谢皇恩,包尚书即便是在九泉之下也会感念皇恩。”

  赵祯再次叹息道:“包爱卿不会在意这些的,追赠刑部尚书这样的哀荣对他毫无意义,只是朕在求一个心安罢了。”

  邹同见皇帝又开始发呆,就小心的挡在敞开的窗户处,山里的风很硬,他的膝盖越发的痛了,说明风雨就在眼前,皇帝病体初愈,不该开窗户的。

  走不尽的群山,馒头状的山包一个连着一个,好像从来就没有尽头,赵祯很想去看看山头的风景,却发现自己的视力正在变得模糊,伸手捉住邹同的衣襟道:“天黑了吗?”

  邹同惊恐的看看窗外明亮的天空,再看看皇帝鼻孔中流出来的一道鲜血,一把就关上了窗户,颤抖着声音道:“陛下,是奴婢把窗户关上了。”

  赵祯鼻孔里喷出一个血泡,含糊着说:“朕如果快死了,你一定要告诉我,现在朕很累要睡了。”

  “御医,御医!”见皇帝闭上了眼睛,邹同滚下辇驾,嘶声吼道。

  护卫在皇帝身边的韩琦听到邹同的叫声,心里咯噔一下,强忍着头晕目眩,跳下正在行驶的马车,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不等亲卫把自己扶起来,就翻身坐起,朝面容扭曲的邹同低声吼道:“闭嘴!”

  文彦博,宋绶,曾公亮等人也从各自的马车上下来,一个个脸色苍白的吓人,齐齐的看着韩琦等他发号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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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强势聘礼

  云家因为有信鸽,所以他们家得到的消息往往会比别人早一些。

  陆轻盈是晚上得到的消息,她跟谁也没说,只是告诉老廖,明日清晨给她安排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现在把府门前的四盏灯笼点亮两盏就好。然后就坐在床边照看了一整夜都在熟睡的儿子。

  她的房间里自然不会有苍蝇蚊子一类的东西,这并不妨碍她用小蒲扇给孩子扇风纳凉。

  秋老虎还没有退去,东京城就像是一个巨大的蒸笼,儿子云霆在睡梦中快活的扭动着胖胖的身体,相比安静的睡在他旁边的妹妹云芊芊,他无疑要好动许多。

  丈夫被老包逼迫着解除了军职不得不立刻离开军营回老家,对于这件事陆轻盈并不在意,在大宋,高官们浮浮沉沉的例子太多了算不得什么大事,她心中甚至有些窃喜,全家人终于可以安静的生活一阵子,回豆沙关老家这件事甚至让陆轻盈有些紧张,听丈夫说过,老族长一向不太喜欢娇滴滴的大家闺秀,认为粗胳膊粗腿能爬树的采桑女才是最好的闺女。

  鸡叫三遍之后天就亮了,在家里养鸡报晓的富贵人家只有云家,这个主意是腊肉出的,她总觉得家里没有猪羊,如果连几只鸡都没有的话,就没有一个家庭的样子。所以富丽堂皇的云家后院就多了一些鸡,开始的时候只有四五只,在腊肉的照顾下,很快就变成了十几只。陆轻盈还不能说,只要一说那个死女子就会哭。

  彭蠡老先生已经打定主意在云家养老送终,七十几岁的人如今活的精神矍铄,乐呵呵的等待云家的下一代长大,他很想看看云峥,云钺这种妖孽到底能生出什么样古灵精怪的孩子。

  很遗憾,云家的大小姐云落落目前并没有什么出彩的样子,最喜欢的就是吃东西,长得圆滚滚的皮球一样的在院子里滚来滚去,最讨厌的就是读书。

  彭蠡先生对这个该启蒙的孩子总是硬不下心肠。只要那个孩子犯错。立刻就会伸出小短手抱着自己脖子,小嘴里不断地说着公公我再也不敢了。

  每当孩子抱住自己的时候,彭蠡先生想要规整一下孩子行为的心思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日出的时候陆轻盈手里牵着两个跌跌撞撞走路的小的,后面跟着调皮的云落落来给彭蠡先生请安。

  “长生被罢官了?”彭蠡先生听陆轻盈说完之后。云淡风轻的问了一句。

  “军中来信了。说是包拯在过世前上了遗折弹劾我夫君。拙夫为了避嫌,自请回乡务农。”

  彭蠡先生笑道:“包拯还真是把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当真了,轻盈。既然长生被罢官还乡,我们还留在东京做什么?”

  陆轻盈道:“此次还乡路途遥远,晚辈担心您老人家的身体能否经得住长途颠簸,不如让长寿留下来侍奉您?”

  “胡说八道,长生不在东京,东京对我们来说就没有半点意义,长寿也必须回豆沙关,那里有山,有水,有故人可是稳固心神的好地方啊,长生估计也就这几年能有一点空闲时间做学问,哼哼,不出五年,他又会忙的脚不沾地了。

  是个皇帝就要操弄一手先贬后扬的手段,历朝历代对待功臣都是这样没什么好奇怪的,既然被罢官了那就回豆沙关去,这些年云家只有一子二女,人丁少的不像话,正好去那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多生几个孩子是正经!”

  陆轻盈红着面孔应承了一句,然后就小声道:“妾身担心长寿的婚事会受到影响。”

  彭蠡先生大手一挥道:“影响什么?本就是皇家笼络人心的一种手段,你现在就去皇宫问问薄太妃,云家没落了,秦国还嫁不嫁?如果不嫁,我们明日就走,从此再也不提联姻,如果要嫁,十日之内就完成所有礼仪,新媳妇我们是要带回豆沙关的。”

  陆轻盈笑道:“先生说的有理,晚辈这就去准备,成与不成总是皇家自己拿主意。”

  一辆毫不起眼的碧油香车驶出了云家的后门,一个瘸腿壮汉坐在车辕上漫不经心的赶着马车,穿过热闹的街市停在一家脂粉店门口,一个打扮的妖艳的妇人端着一个装满脂粉样品的硕大的木盘钻进了马车。

  富贵人家小妾,丫鬟买东西就是这副模样,至于主母,一般都会有脂粉店打发专门的脂粉婆子将这些东西送到府里去。

  “未时三刻鬼金羊已经做好二级准备,何时升级何时解除警报请夫人示下。”

  “我入皇宫警报提升三级,我出皇宫警报降至二级,云府若有喜事,警报维持二级,云府若无喜事,警报三级,按照预定好的优先顺序做好撤离准备。”

  “遵命!”妇人留下了一点脂粉,然后就下了马车媚笑着道:“本家的脂粉都是最上等的,夫人用得好是小店的脸面。”

  马车里悄无声息,瘸腿壮汉甩甩鞭子,马车在街市上转了一圈就重新回到了云家。

  云二就在前厅等候嫂嫂,见马车进了家门就撩起帘子扶嫂嫂下车,见嫂嫂的脸色不好看就笑道:“早就想回豆沙关了,嫂嫂未免把官职这东西看得重了点。”

  陆轻盈瞪了云二一眼道:“我这就进宫去给你纳吉,十天之内咱家就要把婚事办妥,然后一天都不停留,我们全家都去豆沙关,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美景能把你们兄弟迷的魂牵梦绕的。”

  云二挠挠脑袋不好意思的道:“劳烦嫂嫂了,这是估计有八成能成,我已经命老赵去采办了,彭蠡先生已经在拟定请柬,其实按照小弟的意思,咱家既然在倒霉中,这事不妨简单一些。”

  陆轻盈傲然道:“如果你大哥加官进爵咱家是要简朴一些才成,可是如今咱家在倒霉,谁还去管那些忌讳?

  老廖!所有的东西都按照最高的礼仪来,我要让世人都知道,云家即便是倒霉了,也不容人轻看,请柬上的人如果不来,以后就不用再来了,我这就换大衣裳进宫!”

  听说主母要换大衣裳,一群丫鬟凑过来簇拥着主母回房间换衣裳去了,老廖阴沉着脸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家事,不大功夫,云家有头有脸的管事就四散开来去忙自己的事情。

  只要是陈琳所在的地方,那里就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气息,陈琳有时候觉得自己呼出来的气息都是带着腐臭味道的尸气,他不喜欢太光明的地方,即便是站在外面,他也喜欢待在太阳照射不到的地方。

  一个小宦官跪在陈琳面前战战兢兢的道:“昨日戌时一刻有信鸟落入云家,辰时二刻有一辆碧油香车驶出云家去购买胭脂水粉,听店家娘子说是云府的大丫鬟。

  辰时三刻,云家的管事全部出动去采买,似乎云家要办喜事,听闻采买的量很大,是大喜事,云家的二管家向猎户们重金下了订单,要求订制两只活的大雁,这是迎亲的时候才用的礼物。”

  陈琳点点头道:“云家有信鸽,所以他们家的消息总比我们快一步,宫中的信鸽还不顶用,所以我们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云家能动用大雁当礼物娶亲的人只有云钺。

  咦?真是怪哉,云家为何如此急躁?秦国迟早是要嫁过去的,我还没有听说婚事有变的消息。

  再去打探,云家大夫人如果打算进宫,就速速来报!”

  小宦官匆匆的出门去了,陈琳就把身子靠在软枕上自言自语地道:“京中有一股不为人知的力量,老夫能感觉得到,这些年的很多怪事上总有这些人的影子出没却往往都是惊鸿一瞥,没人知道到底是谁。

  出动了善捕营搜遍了东京也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老夫总是不信,这些人难道是鬼怪不成?

  陛下的一句戏言让老夫茅塞顿开,凡是不能理解,不能测度的事情归结到云峥身上基本就不会错了,呵呵呵,老夫能和当代兵法大家较量一番,也能稍解这无穷的寂寞。”

  蓝蓝听到陆轻盈进宫的消息了,出于好奇带着皇太子赵旭来到了薄太妃的住处景阳宫。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堆积的如同小山一般的各色礼物,从礼物的封装上来看,这些无疑就是聘礼。

  薄太妃正在手足无措的接受陆轻盈大礼参见,看样子她也不明白云家为何会在今日将聘礼送过来,在这之前蓝蓝没有听到任何的风声。

  “不好,有大事发生了!”

  这是蓝蓝的第一个念头,以云峥对云钺的宠爱程度,绝对不至于匆匆的下聘礼,那么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云峥出事了,他准备在事情变得不可收拾之前娶走秦国,好让皇帝在处理他的事情的时候顾及一点情面,还有一个可能蓝蓝几乎都不敢想,那就是皇帝出事了,云峥想在皇帝……之前就把婚事办了,免得还要拖到三年之后……

  蓝蓝的心高高的悬了起来,皇帝出事她并不会感到有多么的悲伤,她只是担心自己年幼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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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烦

  “拙夫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得罪了包拯,按道理说两家的关系极为亲厚,包夫人过寿,妾身还亲自去道贺,从无失礼之处,可是包拯临过世之前最后的奏折却在弹劾拙夫在京东河北的屯军事宜。小

  为了这事,拙夫不得不引咎辞职,虽然不知道错在何处,也要遵守朝廷的规矩自己上了奏折请辞。

  如今陛下已经应允,拙夫就带着家将们回豆沙关老家了,给妾身来信,要妾身在最短的时间里完成我家二弟的婚事,虽说简慢了一些也请太妃念在拙夫戎马倥偬的份上莫要见怪。

  云家此去豆沙关老家是准备务农为生的,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来东京的,我夫君这些年总是在外征战,妾身也希望他能放下肩头的担子好好的歇息一番。”

  陆轻盈骄傲的指指满地的聘礼又道:“拙夫知道这样匆忙下聘有些无理,就命妾身将聘礼置办的亲厚些,南海的红珊瑚算是不错的聘礼,妾身置办了一对五尺高的,说不上举世无双,在咱们大宋还很难找出第二对来。‘

  薄太妃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向皇家下聘的人,礼物珍贵不珍贵的并不要紧,秦国下嫁本身政治意义就要远远大于金钱上的意义,云家即便是拿一枚铜板来当聘礼,只要礼节合适秦国依然会下嫁,如此咄咄逼人似乎不是为臣之道。

  如果换一个人,薄太妃立刻就会翻脸撵人,但是面对穿戴着三品诰命服饰的陆轻盈她还做不出这些事情来。这哪里是来下聘的,这分明是前来发泄怒火的。

  曹皇后笑吟吟的出现了,饶有趣味的在院子里检视了一下那些聘礼,回头朝大殿里的陆轻盈和薄太妃笑道:“哪来那么大的脾气,陛下要是处置的不公平了,尽管去找陛下申诉,本宫和陛下夫妻这么多年,陛下就是个能听进去臣下意见的人,有话好好说,怎么就要发脾气离开东京城去穷山僻壤种地?”

  薄太妃见皇后这样说。脸上的怒容减轻了一些。还是不愿意多说话,无论如何是他陆氏无理在前。

  陆轻盈苦笑道:“拙夫就是一个火爆性子,这一点太妃和娘娘,淑妃您三位都是知道的。

  早些年的时候在朝堂上和人家一言不合就拔拳相向。如今东京城还流传着他霹雳火一样的糟糕脾气。妾身从进入东京城开始。还从未接到过御史言官家递过来的帖子,这算是把御史言官得罪光了。

  这一次被无缘无故的解除了兵权,剥夺了官职。难免会有些脾气,您瞧瞧,就给了妾身十天的时间,还说过了十天就不让妾身进门了。”

  神色缓和下来的蓝蓝笑道:“夫人即便是再急躁,也要等到陛下的旨意到来才成,否则不论是太妃,还是皇后姐姐,亦或是本宫谁有权利随便把一位真正的皇家公主嫁人?”

  皇后依旧站在院子里仔细的欣赏了那些礼物之后就进了大殿,对薄太妃笑道:“聘礼倒是很丰厚,算是这些年公主出嫁最划算的一次,不过我们秦国可是太妃的心头肉,这些礼物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反正这些东西都是要当做陪嫁送回云家的,就是担心秦国这样嫁过去会受委屈。”

  蓝蓝笑道:“云侯一向心胸开阔自视甚高,焉会为难秦国一个小丫头,本宫以为他甚至没有生气,就是单纯的为了云钺和秦国两个孩子好,丢不丢官职的他不会在乎的。

  本就是一个闲散人硬是被时事逼成这副忧国忧民的样子,小的时候,如果不是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影响到了他自己,他才懒得出手呢,如果他是胸怀天下的人物,当年只要他愿意出手,我父亲就不会在民变中被那些乱民逼得自尽了。”

  薄太妃道:“也是,一个统御千军万马的大将军这点格局和心胸还是有的,云夫人,听秦国说大将军对她的观感不恶可是有的?”

  陆轻盈叹息一口气道:“拙夫确实不在乎这点富贵荣华,妾身也是觉得他回豆沙关似乎很高兴,安排两个孩子的婚事好像也是为了带回去给乡亲们看的,十足的孩子气。”

  皇后疑惑的道:“大将军这时候应该在平型台拱卫陛下啊,如何可以轻易的离开?本宫不认为石中信那个老匹夫能照料好陛下。”

  陆轻盈笑道:“拙夫在信里说会盟已经结束了,辽人退去追赶西夏人去了,大宋的边关已经重新安稳下来,如今各地州府正在加紧修缮城池和军寨,哪里已经没有拙夫什么事情了。”

  见皇后还在疑惑消息的来源,陆轻盈又道:“妾身家中有一个家将,善于饲养鸽子,这种鸟最是认家,不论你在多远的地方放飞,它们也能飞回家里,用来传递一些紧要的消息最好。”

  皇后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两年宫里也开始饲养鸽子,原来这种雀雀还有这样的本事,还有宫妃向本宫告状,说宫里多了鸽子经常弄脏她们的衣衫,一群鼠目寸光之辈!

  云夫人这么说陛下的辇驾不日就会启程回京?”

  陆轻盈有点委屈的道:“拙夫在给妾身的信里面只说家事从来都不提朝堂上的事情,他的白虎节堂憨牛和猴子这样的家奴能进去,妾身却被勒令不许踏进一步。”

  皇后笑道:“一个道理,憨牛和猴子是大将军的亲随护卫,自然是能够进出白虎节堂的,我们妇人家管管家事就好,大将军乃是冬官主肃杀,妇人进出那些杀气腾腾的地方做什么。

  既然大将军在信里说会盟结束,陛下也就该返回东京了,大将军不是一个莽撞人,既然要你开始准备云钺和秦国的婚事,必定是向陛下请过旨意的,八百里加急三日可到东京,明日只要见到陛下的旨意,我们自然要把他们的婚事办的热热闹闹,两个孩子都不是一般人,太简慢了也不好。”

  陆轻盈见今日是得不到准信了,只好起身告辞,蓝蓝代替皇后和太妃送陆轻盈一程。

  走过竹林之后,蓝蓝忽然向跟随在自己身边的赵旭厉声道:“旭儿,从今往后你一定要记住,见到云夫人一定要礼敬有加,从心里去敬重她,你的皇太子的身份在她面前没有多少可以骄傲的地方,现在,你重新向云夫人行礼,不得敷衍。”

  赵旭从来没有见过母亲如此生气,连忙弯腰施礼道:“小王赵旭见过云夫人。”

  陆轻盈连忙把赵旭扶住对蓝蓝道:“这是做什么,君臣之分还要不要了,万万使不得。”

  蓝蓝拉着陆轻盈的手流泪道:“现在恐怕是瞒不住了,陛下的身体很糟,前几日陛下给我的密函中已经提到了他为旭儿的将来所做的安排,大将军就是最重要的一环。

  一百二十名最忠贞的皇族子弟已经出发去了豆沙关,这些人将是旭儿日后登上皇位的保障,既然陛下如此急促的安排大将军去了蜀中,事情定然非常的紧急。

  请姐姐看在陛下只有旭儿这点骨血的份上告知大将军多多怜惜这个孩子。”

  陆轻盈叹口气道:“世事多变,白云苍狗的谁能预料到将来的事情,我们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你说的话我记住了,一定会告诉拙夫,至于如何取舍,看拙夫如何安排了。”

  赵旭转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神不断地在母亲和云夫人的脸上转来转去,他发现母亲今天不高兴,很不高兴,他决定今天乖乖地定不能让母亲生气。

  蓝蓝和赵旭二人直到把陆轻盈送出皇宫上了马车才回了皇宫,听了陆轻盈的诉说之后蓝蓝才发现看似简单的聘礼背后实则危机重重,他第一反应就是云峥预备跳出皇族家事的漩涡之外,准备独善其身。

  云峥的支持对于赵旭将来能否掌握大宋军权非常的重要,虽然皇帝只有赵旭一个儿子,可是濮王那些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赵家的族老们认为皇帝应该是成年人,而不应该是一个孩子,皇帝当初从刘娥手里夺权就是万分的艰难,这让那些族老对蓝蓝充满了戒心。

  子幼母壮这个典故蓝蓝早就研究过无数遍了,如果想要自己不被殉葬,唯一的法子就是手里握有一支强大的力量,而且这道力量必须能够威慑住所有心怀不轨的人,云峥自然是最合适的……

  傍晚的时候,三匹快马进了东京城,半个时辰之后,宦官就叩开云家的大门,说皇后,太妃,淑妃宣召陆氏进宫商讨秦国公主和云钺的婚事片刻都不得迁延。

  云二站在窗前看着婆娑的树影叹口气对坐在矮几旁边喝茶的彭蠡先生道:“先生,秋风吹乱了树影,也吹乱了东京,我们到底该何去何从?”

  彭蠡先生一口喝干杯中茶水斩钉截铁的道:“云聚云散,云卷云舒,我字岿然不动!”

  云二又道:“不动就要招风,太麻烦了。”

  彭蠡先生笑道:“所以你大哥准备带全家去豆沙关,哪里群山环绕,壁垒重重,风吹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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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皇帝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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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的旨意到了。

  于是东京城就开始沸腾了。

  说来也怪,第一个庆祝大宋会盟成功的一批人竟然是青楼里的ji子,无数的花瓣从楼上抛下来,红的,黄的,粉的很快就铺了一地。

  秋老虎肆虐下的东京城本就炎热,那些衣着暴露的ji子更是点燃了东京城的狂热。

  这个时候青楼里的小锣小鼓是没有办法渲染这种狂热的气氛的,于是张三娘就搬出青楼里已经封尘的大鼓,就那样**着美好的胸膛,站在街市中间敲得震天响。

  这个时候没人去关注她饱满的胸膛,只会在意汗流浃背的她能够敲多长时间的鼓,鱼龙舞已经开始……

  秋唤儿全身上下只有一条亵裤,和她一起荡秋千的夏盼儿更是一丝不挂,也不知道是哪一位风流名士在她**的身体上绘制了一副猛虎下山图,狰狞的虎头恰好遮住了她的胸膛,斑斓的虎尾正好遮盖了她的si处,拴着彩带的秋千越荡越高,等秋千几乎要和横梁平齐的时候两具玲珑的身体居然同时离开了秋千,在空中翻着筋斗,最后落进了金明池。

  “大胜哟!”

  醒春楼的鬼脸儿乔三,喊一声就把两面巨大的铜镲咣咣咣的连敲三下,路上的行人无不掩耳逃遁,站的远远地指着他喝骂。

  官家的酒肆今日不限官酒……

  官家的衙门今日不上差……

  百姓的店铺今日只卖吃食……

  即便是河道里的漕船,今日也没人去上税,就那样一排排的停在那里,船上的人也汇聚进了欢乐的人流中去了。

  没有什么事情比战争结束更加鼓舞人心的了,想当初百万辽人气势汹汹的南下,东京城人心惶惶,当唐县被撕破了一个大口子,皇帝带着捧日军近乎以一种悲壮的气概北上的时候,一些悲观的富贵人家已经举家迁移去了长江南岸,成为了新的客家人。

  辽人在河北地止步不前,辽人在雁门关外惨败,凶神一样的辽国悍将耶律花塔被大将军阵斩于唐县,东京城里的人忽然发现辽国人似乎不再像传说中那样强大……

  形势比人强,雄健的就像九天上的苍鹰一般的辽国皇帝不得不从天上落下来,和善良的大宋官家签订一个新的盟约。

  这一次,没有什么岁币,没有什么赔偿,没有年长的官家去喊年轻的耶律洪基一声兄弟或者舅舅之类的事情,很早以前的盟约上唯一遗留下来的就是榷场和互市!

  榷场当然要有,要不然我们如何获得牛羊?互市当然要有,辽国的东珠和玛瑙,玉石乃是驰名天下的好东西……

  一个弹簧被压缩的越狠,爆发的弹力就越大,此时的宋人就是如此,他们拿出千百倍的热情投入到轰轰烈烈的欢庆中去了。

  王安石站在自家的阁楼里远远地眺望着欢快的人群,听了一会嘈杂的欢庆之音,就下了阁楼,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书房里,手里攥着一封信,他是如此的用力,手背上青筋暴跳。

  他非常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大宋的变法才刚刚开始,大宋的盛世才刚刚拉开了帷幕,难道这一切都要成为泡影了吗?

  “不!”王安石猛然间扑到桌案上,双臂横扫将桌面上的笔墨纸砚全部扫到了地上。砚台里刚刚磨好的一汪新墨掉在上溅出一朵桃花的样子,此时的王安石无心欣赏,他双手按在桌案上倾听自己风箱拉扯一般的喘息声。

  “陛下昏迷不醒,两日之间水米不进,鼻端有血流出,恐大行之期不远矣。

  庞籍,韩琦,狄青将为顾命大臣,云峥罢官勒令回乡读书,我兄也被贬斥潭州,知潭州……”

  王安石捞过自己垂在胸前的头发,看着斑白的发梢痛苦地道:“十年,再给我十年时间,大宋朝将彻底的脱胎换骨!

  现今,十年最好的日子将要在等待小皇帝成长中白白的消耗掉,老夫,不甘心啊!”

  王安石狠狠地用手捶着桌案,不知不觉中骨节位置鲜血淋漓!

  吴夫人喜孜孜的从外面走进来,正要说话发现书房里凌乱的不像话,也不问话,低下身子准备规整一下。

  “不用了!”王安石颓废的将身子放在一张椅子上对妻子道。

  “全城都在欢喜,老爷为何如此生气?”

  “收拾东西准备去潭州任职吧,用不了多长时间旨意就会下达,接替我成为三司使的人是曾公亮……”

  “老爷有大功于大宋,没有错处……”

  “功高能高的过云峥去?云峥还不是被罢官勒令回乡读书了……”

  “这是为何?这是为何?”

  “皇帝快要大行了,这个时候想做事和能做事的人都必须远窜,然后等着新皇帝重新启用,否则新皇帝对我和云峥这样的人没有恩情,凭什么指挥我们这种人?”

  “您的变法……”

  “十年之后再说,好事多磨,我正好在潭州好好的琢磨一下这些变法事,再次展开的时候,老夫一定会如同雷霆万钧一般施行下去。”

  听王安石这样说,吴氏就知道这件事并没有让丈夫消沉,遂笑道:“潭州本来就是您做官的起始地,如今再回去也没有什么不妥,皇权交替的时候最是危险,陛下这样做未必没有保护您的意思在里面。

  妾身听说厚积薄发才是长久之道,您这几年殚精竭虑的不就是为了完善这些新法吗?现在有时间了正好可以好好的琢磨一下,这样对您的身子也是大有好处的。”

  王安石长叹一声道:“只好如此了。”

  皇宫外面热闹非凡,皇宫里面也张灯结彩,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太妃,皇后,淑妃的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笑意,她们的脸上还不时地有泪痕出现。

  陈琳站在宫殿门口光着脑袋就像是一只巨大的秃鹫,那双昏花的老眼,此时竟然精光闪闪,从不佩戴刀剑的他,破天荒的将一柄沉重的长刀悬挂在腰间,大殿外面还有大片的血迹还没有来得及清理干净。

  “陛下昏迷期间,皇太子赵旭听政,庞籍,韩琦,狄青为顾命大臣,意见不能相同的时候,由皇后决断,京师兵马归皇后节制,而总揽京师兵马大权者唯有狄青!

  皇后只有否决权,却没有议事权,皇后三次否决之后,大臣对此事不得再议。

  淑妃照顾皇太子起居,负责给太子选老师,负责给太子选皇后,太子十八岁之后,后宫不得干政!若有违背,斩!”

  两个侍卫爬上含元殿的大梁上,将陈琳刚刚念完的旨意用铜钉钉在大梁的正前方,任何人只要进了含元殿,一抬头就能清楚的看到这张旨意,这封旨意乃是赵祯亲手书写,上面不但用了他私人的小玺印,还专门加盖了玉玺,象征这道旨意的内容不容违背。

  薄太妃带着皇后和淑妃,太子赵旭在含元殿由庞籍观礼恭敬的拜过了旨意。

  皇后坐在主位上,一双凤目盯着死气沉沉的陈琳道:“你的权利没有约束吗?比如你刚才问都不问就杀了本宫的亲侍!”

  陈琳嘿嘿笑道:“多事之秋,不管是谁,只要无缘无故的出现在不该出现的位置上,老奴立刻就会下杀手,绝不容情。

  至于权力受到限制,说实话,陛下先前还真的没有规定,不过老奴如今八十有七没几年活头了,但是老奴一定会挣扎着活到太子正式理政的那一天,只要那一天到来,不论陛下是否还健在,老奴都会去陪伴陛下,到那一天皇后娘娘即便是把老奴剁成肉酱喂狗,老奴都不喊冤。”

  皇后点点头道:“本宫会盯着你的。”

  庞籍将手缩在袖子里慢慢地道:“现在说什么都太早,陛下尚未龙驭宾天,他依旧是我大宋的主人,等陛下辇驾到达京师,重臣全部到齐,我们自然能商议出一个稳妥的主意来。

  现在老夫就问一句,大宋未来的主人将是皇太子赵旭,诸位可有异议?”

  皇后郑重的点点头道:“自然是旭儿!”

  薄太妃也跟着道:“自然是我的旭儿!”

  淑妃带着赵旭拜谢了皇后和太妃,然后站起身道:“自然是旭儿!却不知庞相是否还有其它人选?”

  庞籍嘿嘿笑道:“我受陛下之命位居首辅,自然不会辜负陛下的信任,老夫也认为大宋未来的主人应该是皇太子赵旭!”

  陈琳嘎嘎笑道:“既然如此,任何提出非议之人都在老奴的诛杀名单上,哈哈哈,绝无幸理!”

  淑妃娘娘又谢过庞籍和陈琳之后道:“陛下同意秦国尽快下嫁云钺,本宫以为该进行了。同时按照陛下事先做好的准备,狄帅应该快速率兵入京,李常也应该率领京西军屯驻捧日军营地!”

  庞籍摇头道:“云氏联姻可以进行,狄青,李常归京需要从长计议,一切等陛下还京之后再议,此时,我们要做的就是隐瞒陛下病情,安定天下再说。”

  皇后点点头道:“庞相说的有理,传令云家可以纳吉了,其余者,等待陛下归京之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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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云家的意志

  皇宫里最近总是在死人。说,

  一个不大的玉泉井里就捞出来四具女人的尸体,都是不小心掉进里面淹死的……天黑的时候宫女们不敢去御花园深处,听说总能遇见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刚刚从含元殿哪里又抬来十几具尸体,往化人场的方向去了……

  秦国非常讨厌自己现在居住的地方。

  琳琅阁就在内宫墙的边上,她喜欢趴在楼阁的高出看书,看楼阁外面的世界,可是,看到的尸体也是最多的,要去化人场就会从琳琅阁的外墙走过……

  她喜欢云家的屋子,好几次都想恳求陆氏让她把自己留下来,到最后也没有张开这个口。

  云钺的屋子里很干净,甚至干净的不像话,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好闻味道,和云钺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他是不用香料的,虽然他家里的香料多的数不清,听说有一个管事就是专门负责云家香料生意的。

  最喜欢云家的那间木头屋子,因为四面都有窗户,只要有阳光,那里一年四季都会铺满阳光,就是那几张虎皮有点吓人。

  云钺说那是他大哥躲清闲的地方,也是他侄子侄女们玩耍的地方,甚至是陆氏和一些相熟的贵妇们举办私密聚会的场所,当然,也是云家妾侍葛秋烟睡懒觉的地方。

  秦国喜欢趴在那座木屋的木头地板上,垂下脑袋看树下,云三往往会趴在树下打瞌睡。好笑的是,云三虽然只是一只狗,在云家却是主人的身份,听说韩琦到了云家见到云三都会拱拱手道:“云家的小世兄!”这已经是东京百姓津津乐道的笑话了。

  云家总体来说懒懒的,主人懒,所以仆人也懒,门房大部分时间不是在喝茶,就是在喝酒聊天,男仆们干完自己的事情就会找个不错的地方去睡觉,至于女仆们往往会聚集在屋檐底下做着针线。一面说着一些闲话。

  时不时的能听见那个瘸腿管家的怒吼:“人都睡死了吗?”然后就有无数的仆人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等候管家骂人。

  领到差事的去办事。没有差事的等管家骂完人之后依旧张大了嘴巴去自己的老位置睡觉。

  懒懒的家,懒懒的人,懒懒的狗,秦国非常的喜欢。

  昨日听说云家大哥被罢官了。秦国哭泣了一晚上。因为自己是用来笼络人心的工具。如果云家大哥没了笼络的价值,自己就不能嫁到云家去了。

  陆氏带了很多的礼物进宫希望能纳吉,皇后她们没有答应。秦国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痛如刀割。

  繁华的东京城秦国只想去云家,如果云家去不成,还不如进入皇家家庙,至少能落一个清静。

  秦国手里握着一枚黄色的石头,这不是玉石,就是一颗普通的鹅卵石,是云钺在黄河边上玩耍的时候捡到的,这颗石头上有一片青色的天然形成的图案,一个打伞的仕女图。

  很模糊,也就是能看出人的样子来罢了,云钺却说很像秦国,说的信誓旦旦的,明知道是假话,秦国很喜欢。

  把石头放在楼板上来回滚着玩是秦国打发时间的好办法,秦国看见宦官郑彬从自己的楼下走过,想要打问一下宫里的事情,看到所有人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只好闭上嘴巴。

  “咚”的一声,一块石头被扔上了阁楼,石头上包着一张纸,秦国剥开那张纸,之间上面写着一句话:“秦国三日内下嫁云钺,旨意已经发布。”

  秦国眼眶里立刻就充满了泪水,把这张纸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怕被泪水沾湿,小心的折叠起来,准备晚上没人的时候仔细看看。

  欢喜起来的秦国立刻就命宫女们把自己母亲留给自己的大箱子拿出来,那里面有母亲帮自己绣的嫁衣还有一些珍贵的首饰。

  母亲是一个宫女,因为不小心和皇帝生了自己这才变成了美人,到现在秦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到底是谁,她不能像韩国她们一样喊皇帝为父皇,也不能像蜀国一样喊皇帝为皇兄,她对皇帝的称谓只有一句冷冰冰的陛下。

  看起来很奇怪,可是自己的公主位很高,位列秦国公主,这是已经上了《册府元龟》备选的,是真正的皇室贵胄,位置比韩国她们还要高,母亲在自己六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接着自己就被薄太妃收到膝下养育,母亲临死前一遍遍的嘱托自己千万千万不要问起自己的父亲的事情,一个字都不许提。

  九年以来秦国牢牢地记着母亲的嘱托,从来都没有问起。

  秦国在小宫女的帮助下穿上母亲给自己做的嫁衣,嫁衣是红色的,上面压了金线,富贵牡丹的纹样大气尊贵,且极为合体,一支做工极为精致的金簪插上之后铜镜里就出现了一个绝色佳人。

  “好漂亮的孩子!云钺这个浪荡子算是有福气的。”

  薄贵妃的声音从门口传过来,秦国顿时羞臊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不知道是不是该把嫁衣脱下来。

  “穿着,穿着,既然已经知道了,就让我多看看我的秦国,多美的孩子啊,还是一个有福气的,如果没有云家这样一个强势的人家,我宁愿把你放在身边也不会把你嫁出去。”

  扶着拐杖的薄太妃坐在锦墩上,笑眯眯的看着秦国。

  秦国跪坐在薄太妃的膝盖边上道:“娘娘,您什么都不必告诉我,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母亲当年嘱托过我,一辈子不去知道答案是最幸福的,所以求您什么话都不要说。

  孩儿如今是幸福的,能嫁给一个真正的良人,是我最大的福分,孩儿不管以前的恩怨,如果是他对不起我,我不追究,如果是我对不起他,既然我嫁到了云家,就是云家的人,有什么仇恨让他有本事去找我大哥清算,估计我大哥会让我更加的对不起他。”

  薄贵妃皱眉道:“谁教你说的这些话?”

  秦国笑道:“云钺说的,他早就发现我的身份不对劲了,但是他不嫌弃,而是告诉我,云家男人最不缺的就是担当,事情到此为止,云家娶的是秦国,不是秦国身上背负的往事,如果有人想找秦国的麻烦,让他去找我那个极度护短的大哥,会搞定一切事情的。”

  薄太妃哈哈大笑道:“还真是这样的,也只有云峥这样豪迈的男人才配说这件事就这样了,给这件事定下一个调子,不管事情是开始还是结束,他都有足够的能力去应对。

  孩子,娘娘只能告诉你,你的身份很尊贵,不是野孩子,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不好对外人说罢了。

  也罢,娘娘我就豁出这张老脸皮了,你出嫁的时候从我的宫里走,就说是我的闺女,老身倒要看看谁有胆子嚼娘娘我的舌头!”

  秦国开心的把头埋进薄太妃的怀里轻声道:“秦国真的要快活死了,真的要快活死了……”

  陆轻盈皱着眉头检点云二接亲的队伍,把一些瘸腿的,独眼龙的,少一条胳膊的脸上被刀砍得认不出眉眼的,脑袋上的头盔被火烧的镶在脑袋上拿不下来的家伙统统踢出队伍。

  独眼龙老周埋怨道:“夫人,俺老周当年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英俊后生,现在不就少了一只眼睛吗,如何不能去给二爷接亲?”

  陆轻盈啐道:“也不去照照镜子,就你这模样能把鬼吓死,总是要你戴眼罩,你什么时候听过话?脸上多了一个黑洞好看吗?”

  老周大笑道:“俺婆娘没嫌弃,家里几百号人也没人嫌弃,到了您这里就行不通了,咱家是行伍上的人,听说那些宫卫们都是吃拿卡要的好手,小廖这样的白面小生能镇得住场面吗?

  大帅早就说过宁教人怕不教人爱,俺这样的去接亲正好合适,鬼都会躲得远远地,吉祥啊!”

  彭蠡先生呵呵笑道:“说的有道理,云家如今就剩下一些伤残老兵了,这是云家最珍贵的所在,这些人哪一个不是大宋的功臣,出动他们去接亲,礼仪上就给足了皇家面子。

  就他们去,不错!”

  陆轻盈苦笑道:“云家又要被人家笑话了,最近街面上的笑话全是咱家提供的。

  老周他们都是在战场上死里逃生的主,老爷交代过不许拿他们当下人看,瘸着腿还要抬礼物,这样不尊重他们。”

  瘸腿老何嘿嘿笑道:“吃家里的,用家里的,总要出力不是?大帅在战场上可从来优待过我们这些人,老子伤好了多吃一口病号饭,拉住了就是十大板,整军集合的时候也从来没考虑过老子是瘸子就慢点弯指头算时间。

  所以说夫人你没必要把我们当伤残看,上了战场,俺们这些人还不是京城里那些老爷兵能挡得住的。

  如今大帅的军权被夺了,就该让全东京的王八蛋们看看咱们云家的威风,只要我们在,转眼间就能再起十万大军!”

  陆轻盈叹口气道:“也好,你们去吧,咱家下了五百张帖子,竟然有一半的人家推辞了,确实该让他们好好的后悔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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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皇家女儿泪

  热闹的东京街市忽然有一条街市安静了下来。

  全部用功勋甲士迎亲的人家在东京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们的相貌或许不符合接亲的条件,可是身穿战甲之后自然就有一股子战场的惨烈之意,身体上带着各种各样的战争疮疤却昂首阔步的走在大街上,不需要去刻意的做什么威武的样子,更不需要用喝道这样的贵族特权来显示威风,他们带着笑意走在街上,拥挤的行人自然会给他们让开一条去路。

  都是乡里乡亲的,大家基本上都见过,只是很少见他们穿甲胄的样子,自然好奇心大起。

  “瞅见了没有,为首的那位,没错就是一只眼睛的那位,别看他现在是侯府的看后门的,听说以前开始军中悍将,在青塘的时候一场仗下来,砍坏了六把刀……”

  “现在怎么成了看门的?”

  “你懂个屁,韩爷爷不是说过么,猛虎用来守国门,看家门的怎么也得是只恶狗……”

  “你才是胡说八道,面容受损,肢体不全还指望当什么官,与其回乡让别人翻白眼不如留在东京侯府,至少侯爷会念同袍之情给一碗安生饭吃。”

  “都是功臣,怎么就没饭吃了?”

  “娘的,两吊钱就把他们打发了,我堂弟就是军中的,回东京和我闲谈的时候说过,人命没有一头驴值钱。牢里面关押的大盗多了。好多就是这种身体有残疾的悍将……”

  云家迎亲的队伍就像是一支军队在行军,安静,快速。威严。云二骑在一匹很大的战马背上需要小跑才能跟上这些悍卒的速度。

  这一次结亲要的就是速度,陆轻盈早就嘱咐过了,今天把新娘子接回家就拜天地,等新娘子三天回门之后,全家就迅速的离开东京,天知道皇帝还能挺几天。

  到时候万一陷在东京走不了了,才是最大的麻烦。所以这一次云家的嘉宾没有外人,彭蠡先生和苏洵就作为云家的全权宾客负责成婚事宜。彭蠡先生陪云二进宫,苏洵就留在家里招呼宾客。

  因为气势和长相的原因,云家的结亲队伍进不了宫,只能在宫门外守候。这也是大宋头一遭的新鲜事。

  别的公主成亲都是直接把驸马送进公主府就算完事了,驸马的爹妈在自己家招待一下宾客就算完成了昭告天下的任务,毕竟在大宋尚公主不是一件多么荣耀的事情,越是身份尊贵的人家就越是难过。

  云家是在结亲,意思就是把皇帝家的闺女用平常的礼仪接回家当媳妇,也意味着这位公主在云家只能得到普通人家媳妇的待遇,云峥和陆轻盈不会每天都去问安!

  这一点早在皇帝赐婚之时就说的很清楚,云峥坚持一家人就该是一家人的样子,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在家里的血亲不存在谁比谁高出一等,如果皇家觉得这样不妥,可以把公主的封号去掉再把人嫁过来也没问题。

  自从唐朝初年那些乱七八糟的公主把皇族的脸面都丢尽了之后。皇家在出嫁公主的事情上逐渐变得开明起来,尤其在大宋,皇家嫁公主并没有站在一个高不可攀的地位上。

  那些饱学的青年俊彦,在进京赶考之前,干的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先把老婆娶了,万一被皇家公主看上。这一辈子的雄心壮志就只能付之东流了,从踏进公主府的那一刻起。只能成为种猪一样的存在,但凡心中还有一点抱负的青年俊彦,哪一个愿意接受这样的羞辱?

  所以大宋的公主大部分都嫁给了富商,嫁给了一些希望改换自己血脉的普通人家。

  陈琳站在宫门外看到这支军队一样的迎亲队伍,心就不自觉地抽紧了,这根本就不是前来娶亲的,而是前来示威的。

  不过他很快就开心起来了,秦国这个祸胎能够嫁出去,赵家就算完成了自己的承诺,一切都是那么的完美。

  无论如何云钺都是所有东京女子完美的夫君人选,不但有才,有身份,还有相貌,最重要的他本人并非一个绣花枕头,是大宋实实在在的青年俊彦,还是拔尖的那种。

  这样的青年俊彦什么样的女子都配得起,更不要说这件婚事秦国自己也是一万个愿意的。

  想起这些陈琳的脸色就好看多了,甚至他只要想起云峥日后烦躁的样子,他的心里顿时就变得阳光一片。

  笑呵呵的欣赏了一下云家抬过来的彩礼,笑的更加开心,云家的彩礼无疑是皇家嫁了这么多公主中最丰厚的。

  “今日就让你们遂了耀武扬威的心愿。”

  在宫卫们搜检了所有人和礼物之后,陈琳大度的让云家的迎亲队伍进了第一道宣武门,在大庆殿的广场上等候公主驾临。

  老周来到大庆殿前面之后,按照彭蠡先生的吩咐掏出一只粗大的牛角号开始无嘟嘟的吹了起来。

  陈琳无奈的对彭蠡先生道:“这是大将军的聚军号啊,如何在皇宫里吹了起来?”

  彭蠡正色道:“云家乃是将门,家法即军法,这是告知新人该动身了,莫要误了良辰吉日。”

  陈琳点点头道:“知道你云家要给公主一个下马威,你也不能在皇宫里这样肆无忌惮,不过,秦国向来乖巧,云家得此佳妇真是可喜可贺!”

  彭蠡笑道:“云家娶媳妇看重的还真不是什么身份,而是闺女本身,秦国不管是容工淑德都是拔尖的,与云钺自然是天作之合。”

  说罢,老彭蠡和陈琳二人不由自主的同时大笑起来。老彭蠡在感慨云家的运道,老陈琳却在感叹陛下的精巧安排,为了把秦国平安的嫁出去,不惜同时大肆的赐婚,混淆世人的视线,此举不但能笼络云峥,更重要的是还能用秦国拖住云峥的心思,让他无力顾及其它的事情。

  呜嘟嘟的号角声传入后宫,正在精心打扮的秦国心头紧张,手上抱着的一只玉石雕刻的大石榴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薄太后笑道:“莫急,莫急,时辰来的及。”

  皇后见宫女捡起石榴擦干净塞秦国手里恨恨的道:“太妃有所不知,刚才的号角声竟然是聚军号,是大将军在号令自己的人马向号角响处聚集,太放肆了。”

  秦国见皇后发怒连忙陪着小心道:“云钺就是毛毛躁躁的……”

  皇后哼了一声道:“云家都是刁滑之徒,你要是自己硬不起来,小心被人家吃的连皮带骨头都不剩。

  还没有上轿子呢,这就帮外人说话,皇家白养了你这么些年。”

  薄太妃怒道:“大喜的日子你说这些做什么?让孩子平平安安的出门才是正经,这么些年了,就这么一桩我看着欢喜的婚事,有什么气都给我忍着。”

  淑妃蓝蓝苦笑道:“您这是把秦国当亲闺女出嫁啊,媳妇看了您给秦国准备的陪嫁,有几样东西媳妇都看着眼馋!”

  薄太妃瞅了蓝蓝一眼道:“秦国就是我的亲闺女,以后别人问起来就这么说,想要好东西问你男人去要。”

  蓝蓝见薄太妃已经不太讲道理了,不由得把脑袋仰起来不让自己露出笑意,五十几岁还能一个人生出女儿真是奇文怪论。

  秦国身上的礼服终于穿好了,标准的六件衣裳,肩背上还披了一条珍珠串成的缨络披肩,一朵硕大的红花插在发髻的中央,站在那里婷婷袅袅的向薄太妃拜谢养育之恩。

  薄太妃看着眼前的美人儿笑的合不拢嘴,抬手就把自己自己发髻上的飞凤簪子插在秦国的发髻上笑道:“这才算是我皇家的女儿。”

  呜嘟嘟的牛角号声音再次传来,声音不再像第一次一般平和,反倒带有一丝严厉之意。

  皇后气的七窍生烟咬着牙道:“第二遍聚军号!三遍不至,军法从事,云家还真的把自己当一盘菜了。”

  相反的,薄太妃一脸的平静,云家表现的越是强势她脸上的笑容也就越多,蓝蓝心生疑惑,薄太妃并非是一位宽宏大量的人,怎么今日如此的平静。

  “装扮好了?装扮好了就去祖庙拜别祖宗,不要迟到了,人家已经在催了。”

  秦国见薄太妃并未发怒,吁了一口气再次拜别薄太妃,在皇后的引领下,下了琳琅阁。

  “皇家女儿出嫁不为自己,是为了祖宗留下来的江山社稷,你此去云家肩头的担子不轻,不但要为皇家笼络人心,更要多多的诞育子孙,让云家的血脉和皇家的血脉交融,最后不分彼此。

  云峥乃是无敌的统帅,对我大宋江山至关重要,你去之后定当小心侍奉伯嫂,莫让他们对皇家心生怨愤。

  皇天一纪,四海一统乃是皇家女儿的志向,莫要被儿女私情所惑,忘记了你本身的职责。

  立国以来我皇家共有一百一十四位公主出嫁,不到三十就故世的就有七十一位,这中间细细数来血泪斑斑,不变的唯有不悔二字!

  赵婉!你可记住了?”

  曹皇后站在祖庙训诫碑前面厉声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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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大来头!!

  薄太妃远远地看着皇后训诫秦国,看了一会就转身离去,在一个老宫女的引领下来到了祖庙后面的长宁宫。

  这座宫殿是专门用来供养那些被打入冷宫的妃子的。

  走进了长宁宫,这里的萧瑟之意就让同样是妃子出身的薄太妃有些不喜,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走进了长宁宫。

  沿着弯弯曲曲的小径踩着枯枝败叶来到了长宁宫的最深处。一个身材高大的妇人大马金刀的坐在一张破旧的椅子上晒太阳。

  “薄红衣,你怎么想起来看我了?刚才在无意中听到了聚军号,难道说东京有变?赵祯死了没有?”

  薄太妃并未发怒,面带笑容道:“清悟,我怎么说都是你的长辈,怎么还是对我这样无理?”

  身材高大的妇人笑道:“我以前最尊敬的就是你,没想到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给我下药,剥夺我最后荣耀的也是你,你说说,让我如何尊敬你?如何当你是长辈?”

  薄太妃叹息一声道:“从你抽了陛下一记耳光之后,不但范了大不敬之罪,妇德这一条就说不过去。陛下要废后,我能怎么办?帮你杀出皇宫去?”

  妇人依旧坐在椅子上不动弹,半晌才说道:“赵祯当年以我九年未曾有子废黜了我,我不怪他,你下药麻翻我我也不怪你,我只想问问你们为何连我最后的一点骨血也要抢走?

  赵祯用他亲生骨肉来威胁他孩儿的母亲在这荒僻的宫殿枯坐十四年,十四年间母女不能相见是何道理?”

  说道此处。妇人变得激动起来,握着拳头起身就向薄太妃走来,薄太妃吃了一惊连连后退,妇人只走出三步就戛然而止,一条铁链拴在她的脚踝上让她前进不得。

  薄太妃瞅瞅那条被扯得笔直的铁链叹口气道:“你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你出身名门,父兄一个是平卢节度使,一个是崇仪副使,你又深受刘太后宠爱,只要去掉那个妒忌的性子,什么时候轮得到曹氏当皇后?陛下的脖颈被你抓的鲜血淋漓。这事被百官看到了。吕夷简才会有这样的动议,如果不是陛下仁慈隐瞒了你抽他耳光的事情,把你满门抄斩都不为过。

  你进了长宁宫才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御医一查竟然有了快三个月的身孕。身为女人。身为母亲。你糊涂不糊涂?

  秦国生下来之后,皇家能指望你去教导出一个好女儿吗?不把她抱走难道交给你重新教养出一个心中充满戾气的你吗?

  你咒骂陛下,说秦国不是他的女儿。说是你和外人通奸所生,导致陛下和秦国生份,至今秦国都没有机会喊陛下一句父亲,是我苦苦哀求陛下给了秦国尊贵的身份,要不然这孩子哪来的机缘有这样的一桩美满的婚姻?告诉你吧,今日是婉儿出阁的日子,我特意来告诉你一声。”

  妇人听到这个消息如同五雷轰顶,怔怔的站在那里,脸色苍白至极,再无一丝英武之意,颤抖着嘴唇问道:“你们拿秦国和亲了?”

  问完这句话,她扑通一声跪在薄太妃面前大哭道:“求您了太妃,求您给陛下求情啊,不要把我的小碗儿送去和亲,什么罪过都是我的,是我不该嫉妒,是我不该总拿陛下的说笑当誓言,是我不该冒犯陛下,求您了,求陛下不要把我的小碗儿拿去和亲。

  我一定会告诉我父亲和哥哥老老实实的回京朝拜……”

  薄太妃见她哭的可怜就走近妇人身边,想要把她搀扶起来,想不到这个妇人猛地站起来,一把扣住薄太妃的咽喉厉声道:“告诉赵祯,立刻把我女儿还给我,否则我扭断你的脖子!”

  薄太妃艰难的转过头瞅着面目狰狞的妇人道:“你一辈子就是一个糊涂蛋,谁告诉你婉儿被送去和亲了?你到死都不知道悔改啊!”

  妇人怒道:“我郭家累世将门,你以为我听不出刚才是聚军号的声音吗?大宋将门娶亲谁会把聚军号吹到皇宫来?只有辽国,或者西夏李元昊才有这个资格和胆量。”

  薄太妃忽然笑了出来,任由妇人扣着自己的脖子舒缓了一下气息道:“你被关的时间太久了,现在的天下局面是这样的,我大宋已经有了雄霸天下的资本,辽国刚刚和大宋在平型顶签订了新的盟约,再也没有什么岁币,什么朝贡,之类的东西。

  西夏国主李元昊早死了,如今他的尸骨都能鼓槌用了,没藏讹庞的几十万大军被我大宋军队打的落花流水,回到西夏的残兵不到十万,如今只能龟缩在银夏二州苟延残喘,他们谁敢到我大宋皇宫来吹军号?”

  妇人耻笑道:“就凭赵祯那个胆小如鼠的性子?当年成亲的时候,我挂在屋子里的刀剑都让他胆战心惊的,几年不见他就变成一代雄主了?这不可能,薄红衣,想要脱身就把我的小碗儿送去应天,否则我了无生趣之下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薄太妃见院子外面传来太监尖厉的求救之声,跺跺脚吼道:“进屋去说,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妇人簇拥着薄太妃进了屋子,就放开她道:“今日必须有个决断,否则就是鱼死网破的局面。”

  薄太妃见老陈琳已经进了院子,张嘴吼道:“来这里干什么,你不用看着云家人了?”

  陈琳见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严重,就把所有的人赶出院子嘿嘿一笑朝妇人拱手道:“恭喜净妃娘娘,秦国公主出嫁云家普天同庆,没了牵挂娘娘今后就能安心静修了。”

  妇人安静了下来皱眉问道:“夫家是谁?可能配得上我的小碗儿?只要不是和亲总算赵祯还有点良心。”

  薄太妃叹了口气道:“你男人昏迷不醒到今日已经六天了,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一点都不挂念他吗?”

  妇人笑道:“他终于该死了,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薄太妃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从袖子里取出两幅画像丢给妇人道:“这是我的最后一次来看你了,你的心里除了怨愤之外什么都没有。

  这两幅画像一个是你的女儿,一个是你的女婿,你女儿被我教养的很好,贤良淑德样样不缺,你女婿乃是我朝百战名将云峥的弟弟,八岁的时候就有神童之称,与另外两人合作完成了黄河水域图。是我朝治理黄河的无上法宝。这些年治理黄河多赖此物。

  秦国很喜欢云钺,云钺对秦国也是一往情深,本宫看人很准,不会看错的。云钺的家风也不错。”

  妇人贪婪的看着铺在床上的两张画像。先是仔细的看看秦国。再看看云钺,自言自语的道:“长得倒是一副好皮相,只是身子单薄一些。恐不是长寿的人。要是嫁给做哥哥的就好了,既然是百战名将,身子骨定然是极为雄健的。”

  薄太妃不理睬妇人的胡言乱语眼睛里泛着泪花道:“皇家和你郭家就是一团糊涂账,如果你郭家还不知进退,一旦朝廷准备大军清缴,你郭家满门劫数难逃。”

  妇人继续看着画像头都不抬的道:“朝廷不是没有派过大军,结果呢?大败而回……”

  “那是陛下还念旧情,念着我的面子不好下死手,如果派去的将军是狄青或者云峥,你郭家早就烟消云散了。

  三千甲士横行江南还成,要是在北地,早就不知道被剿灭多少次了,这些年狄青破大理,云峥破交趾,都和你郭家擦肩而过,大军凯旋的时候我日日担心陛下会下令,还好,最可怕的事情还没有发生。

  给秦国许了一个好人家,我薄红衣就再也不欠你郭家什么了,陛下生死不知,一旦朝臣们认为郭家过于跋扈,谁都救不了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你父兄上京负荆请罪,或可逃过一劫。

  你的书信之禁从今日起开解了,你可以去信问问你的父兄当今天下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本宫相信他们如今的日子一定过得惶惶不可终日,你想开些,不要一个人拖累全家。”

  妇人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再次看了一眼女儿的画像,就找来纸笔,开始写信,只是提笔的那一瞬间泪水如同洪水般夺眶而出,万般纠结不知从何说起……

  妇人就是赫赫有名的郭皇后,赵祯的第一位妻子,据记载:天圣初,故晓骑卫上将军张美曾孙女与郭氏同人宫,尚未亲政的赵祯属意张氏,但临朝主政的刘太后(刘娥)立郭氏为后。天圣二年十一月二十一日,郭氏被立为皇后,时年十三。

  由于年纪尚幼,不知宫庭险恶,仗着刘太后撑腰,性格妒忌,严密监视赵祯的行踪,使他不得亲近其他宫女妃嫔,赵祯心中十分愤怒,却不敢明言。及刘太后驾崩之后,赵祯也不再理会郭皇后,这使她寂寞难耐,醋意大发。

  当时,在后宫之中,宫人尚氏、杨氏长得貌美可人,深得赵祯欢心。郭皇后多次至尚氏、杨氏居处,对她们破口大骂。

  有一天,赵祯临幸尚氏,尚氏向赵祯诉说郭皇后的不是,恰逢郭皇后赶来,二人争执起来。郭皇后不胜愤怒,举手扇向尚氏,赵祯见状,急忙上前救尚氏。郭皇后收势不住,刚好打在赵祯的颈部,赵祯顿时龙颜大怒,要废郭皇后。

  宰相吕夷简与郭皇后有隙,听说郭皇后误打宋仁宗之事,便让谏官范讽乘机进言:“后立已有九年,尚无子,义当废。”

  在吕夷简的游说之下,赵祯定下了废后决心。吕夷简为了达到废掉郭皇后的目的,竟然下令台谏部门不能接受谏官的奏疏。明道二年,赵祯颁下了诏书,说:“皇后以无子愿入道观,特封其为净妃、玉京冲妙仙师,赐名清悟,别居长宁宫以养。”

  是中丞孔道辅、谏官御史范仲淹、段少连等十人伏阁言:“后无过,不可废。”孔道辅等俱被黜责。

  大怒的为平卢军节度使郭崇,与其子允恭自此一十五年未曾朝贺。

  云二不知道自己欢欢喜喜抬进家门的是一个何等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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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神奇的家规

  云二成亲了,卧室里却有两张床,中间还有一个年长的嬷嬷睡在一张软椅上……

  云家的男女在十六岁以前不准有夫妇之实的,本来云峥规定的是十八岁,是陆轻盈好说歹说才把年龄降下来的。

  所以,秦国公主和云二只能隔着一个呼呼大睡的嬷嬷遥遥相望,眉目传情……

  少年人本就把持不住,更何况秦国在出宫前一晚上被宫中的礼教嬷嬷教育了半晚上的闺房知识,那些羞人的图片也看了不少,可是到了云家什么都变了,新房里也不像秦国想的那样旖旎。

  两人小声的说了一晚上的话,快天亮的时候才沉沉睡去,睡了一小会,云家的鸡就叫唤了,丫鬟们冲进来给两人穿衣服,至于那位强悍的嬷嬷已经不见踪影了。

  赵婉端着一杯茶恭敬的捧给陆轻盈小声的道:“大嫂请喝茶。”

  陆轻盈接过茶碗象征性的喝了一口,瞅着赵婉笑道:“昨晚睡得不好吧?屋子里多出来一个人确实碍事,不过没办法,这是你大哥定下来的规矩,云家人不到十六岁不得同房,把你们安排到一间房间里已经是我这个做大嫂的违背家规了。”

  云二见赵婉羞臊的说不出来话,就笑道:“这关系到人生理上的一些知识,我和大哥都是学过的,以后我会教给小婉的,云家的这条家规确实应该代代传下去,过早的同房只有坏处没有半点好处。”

  陆轻盈点点头对赵婉道:“既然都晓得利害。我就不多说了,小婉,一会廖管家会去向你禀报二房的财物归置,你也从宫里带来了管事嬷嬷,让他们核对一下账目,如果觉得财物少了,或者人手不够使唤,就跟我说,除了腊肉之外,你要谁都行。”

  趴在桌子上吃饭的腊肉头都不敢抬。不但脸是红的。就连脖子都是红彤彤的一片。

  陆轻盈见状笑道:“可怜你了,二十岁的大丫头到现在都没嫁出去,还要再等一年才成。”

  腊肉捂着脸就跑的没影了。

  赵婉轻笑道:“腊肉在咱们家里已经很多年了,照顾云钺更是尽心尽力。咱们家自然不会让她没了下场。”

  陆轻盈道:“你能这样想就很好。腊肉不是一个吃酸捻醋的女子。她只是喜欢留在家里,想有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其余的她并不是很在乎。在云家,她和别的丫鬟自然是不同的,说是这个家的主人都不为过,你能容下她,你大哥和我都很欣慰。”

  说完腊肉的事情,陆轻盈脸色一整沉声对云二道:“后日里你进宫辞行,出宫之后我们全家就要连夜出东京,你大哥已经在蜀道等我们,按照日子来算,三天后陛下回京,我们必须提前一天过黄河,如果在路上相遇,我担心会出意外。”

  云二放下手里的饭碗点点头道:“是这个道理,咱们家既然已经不打算卷进皇位交替这个漩涡中,那就走的干脆些,利落些,不落人口实是最好的,大嫂既然已经把家里安顿好了,不如我和小碗明日就进宫辞行,明日晚间我们就说要去田庄居住,连夜就出城,这样多少能早走一天,免得大哥在蜀道上等得着急。”

  赵婉看看陆轻盈,又看看云二最后小心的问道:“咱们为何要走的如此着急?”

  云二看看陆轻盈,见她点点头这才道:“陛下病危了,最新的消息是陛下醒过来了,但是,只限于醒过来了,口不能言,手不能书,现在邹同,韩琦他们都是靠一本《释文解字》来了解陛下的心思。

  这很危险,一旦出现一字多义,或者模棱两可的地方,就会被有心人利用,不确定的因素很多,我们必须离开这个漩涡,去豆沙关避开风头,等朝堂上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赵婉听云二说赵祯现在的惨状,泪水不由得就流下来了,皇帝虽然不太喜欢她,但是把一个公主该有的东西全部给了她,对她来说不能算是无情无义。

  云二见赵婉伤心如何会不明白她的心思,叹息一声道:“有很多的事情你不知道,大哥和我们这次离开东京,其实就是为了大宋的未来着想,别的事情不能说,只能告诉你,这次去豆沙关的皇族不在少数。

  你留在东京毫无作用,跟我们去蜀中,才是你应该干的事情,至于伺候陛下,敬敬孝心这样的做法,此时不足取。”

  赵婉红着眼睛点点头,毕竟出嫁了,做事不能随心所欲。

  处理完家事之后,云钺和赵婉进宫去谢恩,皇宫里的气氛越发的压抑,薄太妃强带笑容接见了他们。

  习惯性地扫视了一下秦国,薄太妃的面色就变了,虽说只有两天时间,但是,这段时间正是秦国向妇人变化的一个过程,她没有看到这种这种变化,秦国依旧如同出宫时一样清秀。

  无数恐怖的念头从她的心头升起,难道说云家不喜欢秦国?看云钺的目光也不由的变得凌厉。

  云二发现了这种变化拱手笑道:“家规如此,太妃莫怪,不论男女不到十六岁不得同床。”

  “云家怎么会有如此不近人情的家规?本宫闻所未闻!”

  “回禀太妃,云家有一门学问,说的就是如何优生优育方面的事情,现在云家人口少,所以把年龄限制在十六岁,等到云家人口多起来之后,这个限制就会上升到十八岁。”

  听云钺这样讲,薄太妃就把赵婉唤进内厅,也不知道问了些什么,很久才出来,设宴招待云钺吃饭。

  一个人守着一大桌子饭菜独酌很没有意思,最难堪的就是那些美丽的宫女投注在自己身上那种惋惜的目光。

  皇宫里面每个人都是鉴别闺女和妇人之间差别的超级高手,秦国成亲两天了,依旧是处子这回事短短的时间里已经传遍了皇宫。

  宫女们惋惜也就是了,淑妃宫里的宦官郑彬过来送礼物,他站在自己身边唉声叹气的做什么?

  “我老婆年龄太小,我的年龄太小,还不能做哪些你做不了的事,再说了,这些事关你屁事。”云钺怒气冲冲的将筷子拍在桌子上,“涞源县子家的公子,十三岁就有长子了,我昨日才去送了贺礼,平原县伯家的小女儿上个月刚刚生了一个六斤重的孩子,人家才十四岁,寿候今年八十有三,人家也刚刚生了一个小儿子……”

  云钺点点头道:“你举的这些例子都是东京城著名的一些禽兽,陈光子十岁开始逛青楼,那是一般人?平原县伯最喜欢幼女这是一般人?寿候八十三岁生了一个根本就不像他的儿子这事有什么好显摆的?”

  皇后从帐幕后面走出来看着云钺道:“你这张嘴怎么越来越像寇准了,平时不说话,一说话就尖酸刻薄,以后注意一下这些细节,寇准就是无意中得罪人太多,罢相之后才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不敢学他。

  你大哥动手的时候比动嘴的时候多,这时候离开东京修心养性也是不错的,说到底这么些年总是戎马倥偬的没时间照顾妻儿,是皇家亏欠他的。

  到了他这个地位的功臣,起起伏伏的不算什么,想来你大哥也不介意,他手头还有百十位皇族子弟,只要好好的教出来,他日后的地位就是铁打的,皇族会感念他一辈子。

  秦国是个好闺女,刚才在后面问了,夫妻卧房里有一个粗壮的老嬷嬷也不知道你云家是怎么想的,不过既然是家规,本宫也不好说什么,但是你从豆沙关回来的时候,秦国如果还是没有一儿半女的傍身,那个时候本宫才会好好的问问你!”

  云钺弯着腰听皇后说了一大堆闲话,插嘴的余地都没有,这时候说什么都是白搭,皇后没有问云家既然有这条家规为何不晚些时日成亲这样的诛心之语,已经给足了云家面子。

  至于淑妃则准备了很多的礼物,托云家给带回去,其中五千六百贯的交子是要云家交给白云禅寺的,希望能给那些可怜的和尚在山顶修一些暖和的砖房,不要再住在白云飘渺的竹楼里,意境很美,却会冻死人,这个罪她受过,知道的清清楚楚。

  至于他父亲的坟墓虽说有官家在照料,她还是不放心,特意准备了香烛纸马一类的也要求云家带过去,请秦国代替她尽孝。

  她甚至给成都和她一起在缫丝作坊干活的那些织女也准备了礼物,虽然不算珍贵,却能把小门小户的人家乐死一两个。

  出宫的时候尽碰见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先是陈琳,站在内宫外面阴测测的说了一句:“少走些夜路为好,今晚南熏门会给云家留门留到巳时,用不着匆忙,时间还多。”

  最奇怪的是还有一个脚上戴着铁链扫地的高大妇人,先是怜惜的瞅瞅秦国,然后恶狠狠地对云钺说如果他胆敢有负秦国,她一定会拼命杀光云家!

  带着满脑门子的官司,云钺回到了云家,此时的云家人声鼎沸,尤其是那些从蜀中跟过来的丫鬟仆役更是满嘴的蜀中话说的畅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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