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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大宋的智慧(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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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强盗还是伙计?

  人处在悲惨境遇的总希望能够获得别人的搭救,至少大伙计已经哀求的瞅着二少爷希望能够从二少爷这里获得足够的资金买下堆积如山的人参。

  躲在自家商铺的这几天,又有好多家商铺被人洗劫了,只要是大宋勋贵家名下的商队都被洗劫的很可怜。

  因此没有人再有财力来收购摆的像萝卜堆一样的人参了。只要是来辽东做生意的人都知道,这里的人只认真金白银,不要以物易物,最喜欢的是大宋庆历八年铸造的铜钱。

  云家每年冬天来辽东做交易的时候,都会带够足量的铜钱和金子,至于白银,在大宋都非常的值钱,所以没有必要运到辽东来。

  今年带的金子和铜钱尤其的多,面对堆积如山的人参却显得力不从心,大伙计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红色,在赚大钱的生意面前他最后的一点人性都消失了,他不仅蛮恨的搜刮光了商队上下所有人身上的金银铜板,依旧入不敷出。只好哀求的瞅着坐在人堆里的云二。

  交子这东西人家不收,不管是辽东野人,还是高丽人都不收交子,云二没办法把怀里的珍珠袋子塞给了大伙计。

  大伙计手里有了本钱,一刻都不停歇的来到一个野人的台子前面,狗一样的用鼻子嗅嗅扣在破瓦罐,在这个破瓦罐下面扣着今天要扑买的人参。

  一个光洁的瓷盘子被拿了过来,大伙计小心的倒出来一颗珠子,珠子一放到白瓷盘子里就滴溜溜的转个不停。

  “看清楚。这可是走盘珠,老子今天吃点亏就用这颗珠子换你们族群今年的收成,不管吃亏占便宜,老子要定了!开啊!”

  云二不得不承认,扑买现场就是大伙计的天地,他红着眼睛。两只手在粗糙的木桌子上拍的山响气势惊人,左臂上的伤口都被震开了血流的满手都是,他却看都不看一眼。

  一个须发灰白的老野人小心的端着盘子走到旁边的桌子旁边,放下手里的盘子用野人话和苏拉海牙的手下交谈,大伙计见走盘珠被苏拉海牙的手下收起来了,就愉快的翻开那个很大的瓦罐。

  瓦罐底下全是一根根用桦树皮和苔藓包裹起来的人参,取走了六根之后大伙计就笑的小舌头都露出来了。

  只要是野人举行的扑买他都非常的喜欢,如果是大宋东京商贾组织的扑买,大伙计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实诚人就是女真野人这样的。只是今年见不到多少好貂皮,这让人非常的遗憾。

  “这位世兄如何称呼?”一个全身都裹在皮毛堆里的契丹人站在云二一丈开外拱手问道。

  云二笑道:“黑山岛上风高浪急,谁知道明天是不是还有命相见,为了避免伤痛,您还是二郎为好。”

  契丹人笑道:“好一个不知名的二郎,您说黑山岛上风高浪急,老夫以为这全天下又何尝不是一片漆黑,既然我们即便是相识也是陌路。何不为这个奇妙的说法共进一殇酒?”

  云二摇摇头道:“如果在东京,遇到先生这样豪迈之人。在下定会与您大醉一场,只是如今身在黑山岛上,我们还是保持清醒些为好。”

  契丹人见云二并没有和自己交往的心思,拱手道:“既然如此,老夫倒是非常的期盼能在东京宣武门外的巷子相见。”

  听他这么说,云二就知道这家伙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这不要紧,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想要自己保密的人是苏拉海牙,云家人走到辽国境内了,傻子都知道一定是不怀好意的。

  从来没有人认为云家和辽国还有什么可以妥协的可能。十几万辽人死在了云大的手中,即便是最开明的辽国皇帝也不会接纳云家,这种血仇已经深深地植根在血脉里了。

  萧火儿泪流满面的蜡像还矗立在大宋的武德殿里面,和其余的一些战利品一起,每年要接受大宋国子监监生的参观,每三年一次的抡才大典之后,武德殿也是那些新贵们必定要学习的课程之一。

  云二很希望契丹人知道苏拉海牙在和云家接触,虽然自己发誓不会说出去,但是不妨碍别人猜测一下,最好是能够猜到吗,这样就会逼迫苏拉海牙没了后悔的余地。

  至于自己的安全,云二认为只要自己在大海解冻的第一天就来到海上,基本上就不会有什么危险了,而苏拉海牙的渤海国能不能建立,就不关云家什么事情了,至少,可以给辽国制造非常大的麻烦。

  通过这些天的了解,苏拉海牙在这一带的势力很大,且不说来自他本族的支持,仅仅是靺鞨,女真就让他有了足够抗衡辽国东北军队的实力。

  谈生意的都是每家的伙计或者掌柜,主人一般很少出现在这里,但是这一次似乎有点不同,一群不相干的人站在巨大的火堆边上烤火,什么人种族的人都有,云二甚至看见了有高丽人正在那里慷慨激昂的说着什么。

  云二带着严老大他们刚刚靠近一点,那群人就警惕的瞅瞅云二,然后就皱着眉头离开了,去更远的地方继续交谈。

  云二没打算停下来,厚着脸皮继续凑过去,人家继续向外面让,如果不是因为云家的护卫看起来比较凶悍,那些人的护卫早就过来找麻烦了。

  就这样,不知不觉的那些人渐渐走到了扑买市场的外围,严老大不许云二再走了,市场的外围都是皑皑的白雪,藏一些杀手实在是太容易了,上一次那些穿着白色衣衫的杀手就是藏在雪堆里面的。

  扑买市场和交易市场不同,这里是一片很大的空地。就在空地的最中心,支起来一些简易的帐篷供所有人交易,就在扑买市场的周围,云二第一次看见了苏拉海牙的手下在不停地巡梭。

  “嗡”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飞起来了,像蝗虫起飞。又像是群鸟投林,这声音对云二他们来说太熟悉了,这是弩箭脱离弩弓飞起来的声音。虽说动静小了一些,百十枝弩箭还是有的。

  云家的人迅速的站成了一列纵队,这样的队形最能减少弩箭覆盖带来的伤害,严老大站在最前面,一柄长刀已经出现在他的手里,看着稀稀疏疏的弩箭落了下来,他忽然转身就跑。因为他发现自己好像还在弩箭的射程之外。

  那些正在商谈事情的契丹人,女真人,高丽人,靺鞨人却恰恰就在弩箭的笼罩范围之内。

  云二快速的倒退着向后跑,还有功夫欣赏一下弩箭覆盖的效果。

  大宋制式弓弩的效果很好,那些箭头上刻着振武,扬威字号的箭头这时候一定是高速旋转着落下来的。

  刺耳的尖啸声一定是血槽高速摩擦空气发出来的索命之音,果然。野人身上厚厚的皮衣挡不住箭簇,云二亲眼看见一支弩箭划着弧线落下来钻进了一个穿着熊皮袍子的野人首领的胸膛。不见鲜血冒出来,当那个野人扑倒在地的时候,他的后背上露出半截尖锐的箭头,在黑色的熊皮中非常的显眼。

  弩箭覆盖应该是三连击的,云二遗憾的看着依旧好好的站立在那里的二十几个各族头目,如果有三连射。这时候那里面能站着的人应该不超过两个才对。

  一道雪线已经滚滚的涌了过来,仔细才能看清楚那不是一道雪线,而是一大群穿着白色衣衫的人,他们是从太阳的方向跑过来的,阳光返照在雪地上。只能看见晶莹一片,这样刺眼的光芒如果看得时间长了眼睛就会红肿发炎,好几天之内,看什么东西都是黑的。

  怪不得严老大会跑,弩箭和太阳光一起落下来,根本就分不清楚弩箭在哪,也就是说想要挥刀格挡都没有可能。

  那边已经乒乒乓乓的打起来了,苏拉海牙的部下才从另外一个方向冲了出来,径直向白衣人所在的地方杀了过去。

  云二退回到扑买集市上,一个劲的催促大伙计赶紧整理自家已经买到的货物,趁着苏拉海牙的人拖延时间,自己还能够回到商铺里去。

  “二少爷,您说这些白衣人比苏拉海牙的部下厉害?”

  大伙计摩挲着自己青嘘嘘的下巴若有所思的问道?

  云二撇撇嘴道:“天时地利人家占定了,如果那些人真的能够表现出那天那三个死士的一半厉害他们确实就赢定了。”

  严老大在一边道:“他们已经赢定了,我敢保证,半个时辰之内一定会分出胜负的,苏拉海牙唯一的错误就是留在岛上的人太少。”

  大伙计古怪的笑了,回头瞅瞅自己手下的小伙计,缓缓地抽出自己的刀子,神情有说不出来的诡异。

  云二正要发问,却看见大伙计的长刀狠狠的砍在刚刚还在和他讨价还价的高丽商贾的脖子上,长刀砍进了脖子,他顺手一拖,高丽商贾的人头就掉了下来。

  大伙计怪叫一声道:“抢啊!谁抢到就是谁的。”

  与此同时云家的六七个小伙计以及四个护卫也纷纷抽出刀子砍倒了自己身边的商贾,扑买市场一下子就变成了一桶火药在最短的时间里炸开了。

  看到饿狼一样在人群里厮杀的云家伙计,严老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娘的,比老子还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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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云家都是些什么人啊

  手下都不打招呼开始抢劫了,云二身为主人这时候即便是不上也不成了,严老大等人似乎有些激动,估计是很长时间不干这种没本钱的买卖了有些手痒。

  云二到底还有一些羞耻感,只用自己的短矛将身边围过来的家伙挑飞也就是了,不过,当那些高丽人开始组成阵势冲过来的时候,云二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

  大伙计虽然在义无反顾的抢劫,却无时不刻不在主意云二的安危,见高丽人枪兵在前,刀兵在后,还有三个弓箭手开始拉弓射箭,他立刻就点燃了一个火药弹就抛了过去。

  火药弹的目标不是前面的枪兵,而是后面的弓箭手,就在刚才短短的时间里,弓箭手已经射翻了三个向他们伸手的家伙了。

  火药弹在高丽的军阵群里炸开了,是那个弓箭手更是首当其冲,火药弹在坚硬的雪地上炸开那些碎裂的弹片呼啸着没进了他们的身体,其中一个高丽弓箭手的脑壳都被削掉了一半。这是火药弹分解不完全的结果。

  高丽人的商团是黑山岛上最大的一支,因为距离近又有高丽二王子的支持,他们能动员的资源太多了,每一次做生意让大伙计他们恨得压根都痒痒,因此大伙计在看到机会之后,果断的下手抢劫了。

  纷乱已经蔓延到了整个扑买市场上,大伙计用火药弹和弩箭威慑着其余的人过来,他手下的小伙计匆匆忙忙的将高丽人摊子上的人参全部搬到了自家的马车上。

  大伙计并不贪婪,拿空了人参之后朝云二嘿嘿一笑。就簇拥着云二没命的往自己的商铺跑,此时,那些白衣人已经突破了苏拉海牙的部下拦截也开始向扑买市场进攻。

  高丽人的主力已经被云家的护卫和伙计给打残了,再也没有能力护卫自己的货物了,想要逃走他们的身边已经围满了各种各样的眼红的强盗,为首的高丽人绝望的呐喊了一声。就被人潮吞没。

  人在雪地上无论如何都是跑不快的,为了甩掉追兵,一群人堪称连滚带爬的向前跑路。

  上千人的混战,自己十几个人混在里面太不起眼了,云二一边跑,一边把因为胳膊受伤很难保持平衡总是摔倒的大伙计扔到马车上,怒吼道:“你他娘的就是这么做生意的?”

  大伙计擦一把脸上的汗珠子,回头往后瞅了一眼,见追兵已经被甩在了远处大笑道:“二少爷。咱家最出名的可不是货物,是战士,有这么好的战士,专心致志的去挣那三瓜两枣的划不着,您知不知道,咱家最赚钱的三条商道,其中一条就在辽东,其余的两条一条是走天竺的。另外一条是走岭南的。

  这三条商道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去的都是蛮荒之地。越是没有王法的地方。咱家的商队就越是赚钱啊。”

  看样子这群人是抢劫习惯了的,陈奂早早的就在路上接应了,看他沉着冷静的样子,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事情一点都不吃惊。

  让过马车之后,他自己的手下就依次后撤,等到马车进了商铺。他的属下也正好全部回来,咣当一声就关上了商铺的大门,所有的人都松懈了下来,伙计们把武器全部收起来之后,又变成了谦逊卑微的那副摸样。开始检点马车上的人参,准备登记入库,如果不是因为满身的血迹,那里有人会想到这群人刚刚激起了一场极为混乱的斗杀。

  大伙计有大伙计的差事,云二有云二的差事,因此大伙计在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的时候,他是不必禀告云二的,赚钱才是商队的天职,至于帮助云二在黑山岛打开局面只是一个捎带的任务。

  云二几乎敢肯定,这支商队里面一定会有星盘的人在里面,只可惜不知道是谁,不是一条线上的,人家不会自动出来表明身份,控制这些人的是花娘,不是自己。

  见识了云家别开生面的生意之后,不光是云二为之感叹,就连严老大他们也一致认为,跟着云家一定会非常的有前途,大伙计这一下子不但把刚刚付出去的金子和铜钱抢回来了,还把人家高丽人的人参也全部搬回来了,这样要货又要钱的买卖,如果不发达才是见了鬼了。

  云二爬上房顶的大平台,远远地看见扑买场上的战斗似乎越发的激烈了,看不清楚都是谁在战斗,但是偶尔传过来的几声爆炸就能判断的出来,泥古寨的那些鬼影子如今依旧在战斗,似乎正在慢慢地取得胜利,因为火药爆炸的声音越来越稀少了。

  陈奂走到云二的身边道:“二少爷,咱们的陷阱也捉到了三个人,都是您说的鬼影子,我们没有伤他们只是捆在柴房里等候您的发落。”

  云二抽抽鼻子,所问非所答的问道:“陈奂,你也是甲子营出来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陈奂笑道:“少爷,咱们甲子营总够有三千一百六十三人,过了今年冬天可能还要增添十几个娃娃,您怎么可能谁都见过,倒是大公子应该是能够把人认全了。”

  “你觉得我大哥要在占据几座海岛当海盗,这事你有没有意见?你觉得这事能成吗?”

  陈奂笑道:“自然是能成,咱们甲子营每年都会有不少的新生命降生,如果总是在大宋这个牢笼里面生活,即便是猛虎也会被养成小猫,咱们要的可不是这个下场,好不容易把脊梁挺起来了,谁他娘的愿意再次塌下去,总要自由自在才好。”

  云二摇摇头,他忽然发现大哥的意志已经惯透到了这些人的心里面,这种意志很难被扭转,怪不得大哥在造反和不造反之间纠缠了那么久,有这么一批人的存在,大哥如果在大宋继续干下去,不管他愿意不愿意这些人一定会把黄袍披在他身上的,这已经和道德观念无关了也和大哥个人的意志无关,只是单纯的需要而已。

  大宋自从建国立庙以来对武人只有无休止的打压,这种打压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武将乱权的可能,给大宋制造了上百年的平安,也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武人对这个国家的向心力。

  百姓对这个相对平和的国度有向心力,士大夫们对这个皇帝与自己共治的国家充满了向心力,唯有这群被边缘化的武人,对这个国家几乎不存在多少感情,因为他们从这个国家得到的只有无休止的凌辱和满满的恶意。

  扑买场那里的战斗似乎慢慢停歇下来,旷野里的兵刃碰撞声和厮杀声渐渐的消失了,午后的寒风再一次来临,不过这一次没有下雪,寒风卷集着雪花让天地重新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刚刚干完体力活的云家商队开始饱餐一顿,伙计们对自己今天的行为非常的满意,出了两个受伤的,剩下的都活蹦乱跳的回来了,还带回来这么多的货物,实在是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于是他们决定犒劳一下自己,从雪地里掏出冻得硬邦邦的羊肉,扔到大锅里洗洗,然后就在大锅里面堆满雪开始煮羊肉。

  大伙计开心的招呼严老大他们一起动手,在他看来没有什么事情比刚刚做完一笔大买卖更加的让人愉快的了。

  大宋勋贵的商队被人家抢了一个精光,今年能带货物回去的只有自己一家,也就是说今年的人参买卖全部都是云家商队自己说了算,至于那些没死的大宋人自己支援一点粮食让他们熬到开春这是仁义,但是货物大伙计绝对没有和那些人分享的打算。

  他甚至在想着如何想办法把泥古寨鬼影子们手里的人参也弄过来,这样一来,别人就连一点得到人参的途径都没有了。

  羊肉很快就煮好了,每人分了一大盆蹲在背风的地方大嚼,一口清爽的酸菜,再来一大口滚烫的羊肉,最后用一口烈酒送下去,这样的日子就是真正的天堂。

  大伙计和陈奂嘀咕了一下,他们发现二少爷确实对那些鬼影子没什么兴趣,大伙计的眼珠子咕噜噜的转了一下,就单手端着羊肉盆,走到柴房门口大喊:“把绳子磨断了没有?如果磨断了就出来吃羊肉。躲在里面干什么。”

  说完话就立刻走开了,三个枯瘦的汉子狼一样的从里面冲出来,每人手里还握着一根粗大的柴火。

  蹲在房檐下吃羊肉的大伙计见他们出来了,就胡乱指指炉子上架的三口大锅道:“火快灭了,把柴火塞火里,盆子就在边上,自己去捞肉,凉了就没法子吃了。‘说着话还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蒜瓣咔嚓一声咬一口,继续低头吃肉。

  三个汉子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愣在那里一动不动,把棍子抡到一个邀请自己吃肉的人脑袋上,他们一时还做不出来。

  最前面的一个汉子咬牙道:“要杀就杀,少来羞辱爷爷。”

  大伙计抬头奇怪的瞅瞅三个汉子怒道:“谁他娘的有空杀你们,现在都他娘的起白毛风了,吃完羊肉暖和完身子赶紧滚,不吃东西我保证你连一里地都走不出去就会冻死,赶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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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寒夜

  一个年青些的小子跳起来道:“你们已经杀了赵大哥,兰大哥还有李大哥,这时候假惺惺的说这些话。”

  大伙计冷笑道:“那三个人偷袭我家少爷,我们用弩箭射穿他们的腿有什么错,他们可不是我们少爷杀的,他们是自杀的,尸体你们带走了,不会不知道吧?

  我家少爷的身份贵不可言,要是在大宋,他们这么偷袭怎么都逃不掉一个死罪,要不是我们发誓不杀宋人,连你们都会被一起干掉。

  现在,吃羊肉去,吃饱了就滚去找你家的首领,告诉他们我家也是军门,你们要是来寻仇,爷爷接着就是,死了三个人算什么鸟事,爷爷当年在战阵上的杀的人早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大伙计说着话,一脚就把身边的铁盆子踢出去三个,铁皮盆子叮铃咣啷的滚到三人脚底下,他自顾自的继续吃羊肉。

  为首的汉子打了一个寒颤,白毛风冻死人不算稀奇,如果肚子没食随时都会倒毙在路上。

  咬咬牙对其余两人道:“先吃饱,吃饱了才有力气报仇。”

  从地上捡起来三个盆子一人一个,大踏步的来到羊肉锅跟前,装了满满的一盆子也跟着大吃起来。

  大伙计飞快的吃完自己的羊肉,去棚子底下拿了一摞子炊饼挨个在三人的盆子里放,笑嘻嘻的道:“你们的来路我家公子已经知道了,不过我们家也是大宋的勋贵,虽说是军门,却也不敢得罪皇帝,你们也知道全大宋的人都看着皇帝的眼色活人呢。

  谁沾上你们谁倒霉,不管是枢密院,还是兵部的册簿上你们都已经是死人了,朝廷给你们家里的抚恤也发出去去了,听说还算优厚。

  这就是说你们是不能活着回去了,一旦回去对皇帝不好,对枢密院不好,对兵部不好,对你们的家人也不好……

  我们家本不该沾上你们,我家大帅在朝中的日子也不好过,罢了,谁叫你们同是军门一脉呢,能帮的还是要帮的。

  你们回去问问主事人,愿不愿意和我们家做交易,既然你们弄来了不少好东西,如果愿意,就找我交易吧,估计你们需要船和兵刃,还有弩箭,如果有足够的弩箭,刚才在扑买市场上就不用短兵相接了。”

  为首的汉子放下空空如也的盆子,瞅着大伙计讥诮的道:“我们还想要火药,你也能弄过来?”

  大伙计嘿嘿笑道:“就知道你们会这么问,你们知不知道咱们大宋的火药这么些年下来,已经制造出多少种火药了?

  卖给苏拉海牙的不过是最初级的一种,如今这种火药咱们大宋军中好些人都不愿意用。

  虽说这东西事关国家安危即便是咱们不愿意用,也该是销毁或者看着它慢慢失效。

  可是不成啊,满世界的人和国家都想要咱们大宋的火药,有了这东西军力立马能够提高至少三成。

  苏拉海牙早就想造反了,可是他不敢,如果卖给他一点火药的话……嘿嘿,事情就难说了。”

  三个白衣人听了这段话之后全部愣住了,为首的汉子闭上眼睛,伸长了脖子道:“原来你们是密谍司的人,老子活的时候是个糊涂蛋,没想到死了也是一个糊涂鬼,听说你们擅长斩人首级,下手利索些莫要让老子受罪!”

  站在二楼已经看了很久的云二发话道:“回去吧,既然回不了大宋了,那就在这里闯出一片天地来,都是武人,天生的刀头舔血的命,爷爷们生在天地间,总要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出来。

  好好的活着,在这里落地生根也好,开枝散叶也罢,总归是要活下去的,你们泥古寨的上万兄弟如今剩下的人不多了,总要为战死的兄弟留下几个供奉血食的人吧。”

  白衣人朝云二抱拳道:“张三知晓了,回去一定会和兄弟们商量一下,如果大伙愿意忘掉赵兰李三位兄弟的血仇,我自然没有二话,如果兄弟们不愿意,下一次老子会继续和你们拼命,了不起自杀把今天这条命再还给你。”

  说完这些话,他就带着另外两个白衣人走出了大门,很快,身子就隐没进了漫天的大雪中。

  云二从楼上走下来,拍拍大伙计的肩膀道:“你以前在甲子营的时候挺傻的,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聪明,刚才我都不敢相信那些话是你说的,了不起啊。”

  大伙计苦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咱家的商队如今东南西北都有,南边的海商已经走到狮子国去了,小的每年都要走近万里的路,见识无数的人,还是各种各样的,刚开始的时候吃了不少的亏,也有人死掉了,亏吃的多了,就只好玩命的变聪明,您看到的就是变聪明之后的雷家老三。”

  “对手也变聪明了,我们至少要比对手更聪明才成,好好的干,以后你的聪明还有大用场。”

  云二再一次鼓励了一下大伙计,就回到楼上去了,等自己僵硬的手暖和过来之后,又开始给大哥写信。

  以前的时候云二认为大哥和自己就是这个天下最聪明的人,现在不这么看了,云家的一个伙计就能让他刮目相看,天知道在云家这个庞大的体系里面还有什么猛兽藏在里面。

  大哥这些年变得懒散了,总说自己身边人已经能用了,这何尝不是说大哥对整个体系里的人的控制力在减弱!

  人只要变得聪明了,就学会了质疑,这是一个很坏的毛病,在质疑中不断地找到答案,不断地质疑更高级的问题,到了最后,说不定就会质疑大哥解决问题的正确性,或者提出诸如苹果为什么会掉下来,而不是飞到天上去这样的要命问题。

  给傻子一块石头他就会高兴地扔着玩,想要以前的甲子营的人快乐,就要给人家粮食,想要得胜归来之后的甲子营的人快乐,就要给人家许多钱。

  如今,甲子营的人已经不缺少金钱了,他们开始追求更高级的梦想,比如娶两个老婆之类的事情。

  而姓雷的大伙计这种变异的甲子营的人已经开始追求精神上的富裕了,再这么下去,不给大伙计弄一个县令或者知府当当,那就是委屈了人才。

  云二固执的认为,当家里的仆役们讨论门扇是否要修补,都开始拿《相对论》说事的时候,云家一定会土崩瓦解的,自己兄弟两只能背着自己的娃,拖着自己的老婆重新逃回原始森林当野人了。

  现代的《政治经济学》只能制造出一大批冷血的商人和政治家,而云家的泛意《政治经济学》却只能造出一大批变态来。

  很难想象以前那个流着鼻涕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雷家老三如今可以熟练地把自己的能用的条件,每一样都发挥到最大的来忽悠别人。

  怪不得大哥越来越烦脑,怪不得大哥会迫不及待的要自己来开拓云家的海外家园。

  再这么下去,这个历史上格外富裕的大宋皇朝就会被自己兄弟两生生的毁掉。

  后现代的思维和封建帝国的思维碰撞之后,就变成了黑洞洞的恶魔思想,他绝对不会变成什么资本主义,或者别的,资本主义只要有市场就有一且,而这种嫁接在封建帝国肢体上的后现代主义他必定会表现出封建的等级,,天下不为公的所有负面形态。还会有资本主义等等所有兄弟两所能想到的思想的负面形态。

  到了最后,除了毁灭之外,那是连一点希望都看不到啊。

  现在,云二也认为大哥的做法是唯一的选择了,把一群妖怪困在海岛上,让他们自生自灭,最后再来看看这群人到底是在相互攻伐中溃灭,还是能够坚强的找出一条新的路子来……

  “一开春就要怂恿苏拉海牙造反啊,即便是他不造反,也要逼得他造法啊,即便是不能利用苏拉海牙来拖辽国的后腿,也需要让辽国摧毁掉苏拉海牙,等他的势力被削弱之后,云家才有机会真正的接手这家伙的遗产……”

  白毛风到了晚上的时候就停了,漆黑的夜空中一轮圆月冷冷的将清冷的光辉洒了下来。

  明明没有雪,可是只要把手探出去不大功夫,已经被冻僵的手掌上就会落一层薄薄的冰花。

  天气极寒。

  总有一道火光冲天而起,总有一两声凄厉的惨叫传过来,这是泥古寨的鬼影子们在巩固自己的地盘,杀人者的血总是冷的,因此,在这样的寒夜里,杀人者总是显得更加冷酷一些。

  时间都像是被寒冰冻住了,云二手里的茶杯握在手中,杯子里的水总是不见少,以至于水面覆盖了一层薄冰他依旧一无所知。

  秦国亲自给他缝制的手套很暖和,虽然很薄,因为是水貂皮的所隔绝了外面的寒冷,他开了窗户,严老大等人都感到了寒冷,却没有办法说云二什么,因为他是主子。

  披着一身老羊皮的皮匠把脑袋从窗户外探进来,瞅着云二笑道:“二少爷不必这样,关上窗户,喝着酒等老夫回来就成。”

  云二摇摇头道:“我没等你,我只是想让自己的脑袋冷静一下,想想从哪里找几个比较笨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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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三章 蜀中商行的新主子

  五沟和尚云游到了豆沙关,他如今不再是白云寺的主持大师,所以只能在白云寺挂单。老朋友来了,云峥第一时间就就放下手里的公务,去白云寺看五沟,不过他在豆沙关也没有多少公务可干,只有源源不断的建昌府难民给他增添了一些麻烦。

  崔达也从巩县的皇帝陵寝处回来了,只用了短短的三个月时间,他们就修建完了一座豪华气派的墓地。

  “你们不知道啊,巩县陵寝之地整整聚集了不下三万人,抬石头的都是好工匠啊,每天干活根本就不需要山陵使催促,大家都是只要天一亮就立刻开始干活,直到日落西山才收工,后来大名府的一位勋贵,干脆带着人挑灯夜战了,咱们蜀地恩么可能输给他们,于是大家伙就在灯笼里点上最上等的牛油蜡烛和他们拼了……”

  今天难得出了太阳,五沟就在白云寺的后院铺开了一张毯子,和云峥一起躺在毯子上听崔达口沫横飞的吹嘘自己在巩县的见闻。

  “要说这干活啊,还是要自发才成,自己愿意干活才成,我监督的工程不算少了,第一次见到这样干活的,您能想象诺大的一座陵寝,一天一个摸样,当断龙石被装上之后,好多人还喋喋不休的抱怨,应该将陛下的陵寝修建成最坚固的流沙墓才好。”

  云峥笑道:“大宋历代先帝的陵寝都是龙驭宾天之后才开始修建,那些人即使用了死力。先帝也看不见,不能给他们带来多少好处,如今陛下的陵寝是大宋第一个在生前就开始修建的陵寝,那些人如何不会用死力?说说,你得到了什么好处?”

  崔达笑道:“市侩了,市侩了。按老崔给陛下修建陵寝那可是诚心实意的去孝敬君父,你怎能说的如此的市侩。”

  五沟莞尔一笑道:“看样子好处不小啊。”

  崔达得意的道:“就得了一个木头匾额,别的什么都没有,没有官职,没有银钱,确实只有一个牌匾。”

  云峥往嘴里填了一颗豆子嚼的嘎嘣作响,指着崔达道:“本来不想问匾额上提了什么字,见你得意的小舌头都露出来了,不妨说说看。谁提的字,内容是什么。”

  崔达大笑道:“太子殿下写的字,上书”忠孝人家“,你别说,殿下年岁虽然小,可是那几个字却写的龙腾虎跃颇有气势,以字观人,殿下异日必定是一代雄主。”

  五沟和云峥对视一眼。五沟笑道:“果然是如此,太子殿下终于开始走进我大宋朝野的视线之内了。

  这个突破口选得好啊。任谁都没话说。”

  “人人只会赞颂太子智孝,和尚,你说这样手法出自谁人之手?”云峥半倚在一个靠枕上玩味的瞅着五沟问道。

  “可怜陛下舔犊情深啊,不惜用自己作伐来给儿子添光彩。”

  云峥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陛下如今把自己看的如同草芥一般,只要能为儿子铺平道路。他是不会计较任何的个人得失的。”

  崔达笑道:“我们一辈子挣扎不也是为了子孙后代吗?陛下这样做没什么好责怪的,崔家前些日子风雨飘摇的,现在有了太子殿下亲笔书写的匾额,我倒要看看谁能奈我何?”

  云峥笑道:“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太子毕竟年幼,你这话早说了十年!”

  崔达大笑道:“我当然知道早说了十年,你认为我崔达崔明哲连区区十年时间都熬不过去吗?”

  五沟拍拍自己的大肚皮笑道:“你们以前不是在竭力的想要远离后宫吗?如今又往跟前凑所为何故?”

  崔达神秘的指指天,然后就得意的抓起一个鸡腿啃了起来。

  云峥叹了一口气,他明白了,崔达已经完全站在太子一方了,这一次和上回淑妃蓝蓝笼络蜀中商行不同,有很大的不同,因为这一次是皇帝允许的,或者说这一次根本就是皇帝促成的。

  云峥轻声问道:“谁给你颁发的匾额?”

  崔达笑道:“邹同!”

  云峥点点头,这就对了,自己如今在帮着皇帝给太子训练起家的班底,如果再有崔达在经济上帮助太子,那么,在一开始,太子就处在一个不败之地。

  云二去了辽东的事情崔达并不知晓,这是云峥刻意这么做的,如果云家去海上自立门户连蜀中商行一起带走,那样自己很可能就会走的很麻烦,赵家一定会紧紧地盯着海上自己的动静。

  宁与外敌,不给家奴,皇家的心思就是这样的,他们可以对外敌百般的隐忍和退让,对和自己同宗同源的对手却只会动用最严苛的手段。

  云峥只要一想到大宋上万条海船,就打消了联手蜀中商行的想法,他不想带着全家背井离乡的去非洲捉狮子……

  这时候的夜晚,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上帝一类的神灵,他们在九天之上就会看到,全世界的城市都是一片漆黑,只有大宋的城市灯火辉煌、光明灿烂。

  这时候的夜晚,全世界的城市都是一片安静,只有大宋的城市人流拥动、欢歌笑语。

  在现在星空下,全世界只有大宋拥有超过百万人口以上的超大城市。同样在在这片星空下,欧洲最大的城市英国的伦敦,法国的巴黎,意大利的威尼斯、佛罗伦萨等城市的规模都不过万人。

  而大宋东京有一百五十万人。城市人口规模超过二十万人口的有六个,十万人以上的城市有四十六个。

  大宋东京城已经有施药局、慈幼局、养济院、漏泽园等福利设施,这是城市高级现代化的特征。而在黑暗的欧洲,人们依旧生活在宗教裁判所的阴云底下。

  此时的美洲,只有大量的野牛在亘古的荒原上迁徙,古印第安人脑袋上插着羽毛嗷嗷的叫着去偷袭正在迁徙的野牛群以获得足够的食物。

  此时的非洲。食人部落遍布原始森林和草原,埃及人依旧在残暴的阿拔斯王朝的统治之下。

  云峥不想去非洲给原始人当神,也不愿意在黑暗的欧洲流浪,更加不愿意给干净的玛雅人带去最残酷的各种疫病。

  想起这些事情云峥就没有了说话的愿望,只是看着天上棉絮般洁白的云彩发愣。

  “蜀中商行和京西军是一体的,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分开。不管谁离开了谁都没有办法单独存活。

  京西军是蜀中商行阻挡外敌的屏障,蜀中商行是京西军舔舐伤口的安全之地。

  我们注定是一体的,不管我们是不是支持皇太子,我们才是水乳交融的亲兄弟。”

  崔达见云峥沉默了下来,以为他对自己自作主张很不满意,只好低声的把自己心中想的话说出来。

  云峥摇摇头道:“在皇帝的授意下亲近太子这是正途,也是最靠谱的站队方式,我没有不满,你们这么做也在事实上解决了我的大麻烦。没有什么不对的。

  如今的蜀中商行已经庞大到了让所有人侧目的地步,我们每年收获的财富比大名府全年的税赋还要多,如果你不果断的答应皇帝的条件,相信我,蜀中商行马上就会迎来皇帝的压制,或者皇帝的处罚会更加的残酷。”

  崔达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道:“我真的很担心你会怪我自作主张。”

  云峥笑着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在乎。

  五沟一咕噜从毯子上坐起来,看着云峥大笑道:“佛祖说的果然有道理。“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电亦如露,应作如是观”。

  万事皆空,想当年你一心扶持蜀中商行。一心想要让它成为大宋最大的商行,如今却又亲自松开了对蜀中商行的控制,老衲该说你这是大智慧呢还是说你做了十年的无用功?”

  云峥淡然一笑道:“我不信佛啊,从来都没有信过,我只相信我自己的判断,现在确实到了该松手的时候了。船大了不好调头,云家如今需要的是一个短小精悍的云家,唯有如此,才得长久。”

  在白云山整整消磨了一整天的时间,直到日头快要落地时候云峥才告别了五沟离开了白云山回家。

  回到了家里云峥的兴致并不高。陆轻盈很纳闷,自己丈夫每次见五沟都会心情愉快的回家,这一次为何总是闷闷不乐。

  直到脱衣就寝之后,她才在帐幕的小声的问起。

  “蜀中商行如今投靠了太子赵旭!”

  “什么?”陆轻盈猛地一惊,立刻坐了起来,不过她很快就安静了下来,重新躺倒在丈夫的身边小声道:“离开了就离开了,您这么些年在蜀中商行的身上投注了多少心血,如今他们离开了,是他们对不住您,不是您对不起他们。

  妾身早就想劝您和蜀中商行斩断联系了,早年间的时候,您领兵作战离不开商行的支持,如今,您官居高位,再和蜀中商行纠缠不清就有些不对味道了。

  您之所以在朝堂处处受排挤,最大的原因就是蜀中商行。

  据妾身所知,您的一次次战功,不论是皇帝,还是文武百官,下至每一个大宋百姓都是欢欣鼓舞的。

  哪怕是最苛刻的言官,也对您在战场上的表现无话可说,唯有这个蜀中商行,自古以来,做官和发财就是相悖的,您不能一面做高官,一面大发横财,这样的人从来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一手握着兵权,一手握着财权,当年安禄山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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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成军

  老婆说的话基本上就是一个笑话,云峥并不以为意,企业大了,做必要的收缩调整重新布局是必要的,去掉累赘的部分,重新整理自己的行装轻装上阵,这样会走的更快更加的稳当。≧

  因为人多,所以嘴杂,出现薛家这样想要攀高枝的人就毫不奇怪了,有时候我们不得不停下来做一些休整,甚至是走一些回头路,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走的更远。

  就像是一个人不能无限制的长没有用的肥肉,骨骼肌肉才是决定一个人是否强壮的根本。

  如今的蜀中商行其实已经臃肿的太厉害了,当初在建立的时候唯恐人少,那个时候只要是愿意往进投钱的人都会招收,在事业的初始阶段,肥肉可以让自己看起来大一些,吓唬一些身体弱小的人很有效果。

  但是发展到了现在,一身肥肉吓唬不了任何人,上次张方平只不过说了一句崔家和皇宫争珠子的话,崔达就心惊胆战的想各种办法来弥补,最后只能乖乖地去给皇帝修陵寝,不但不要工钱,大批的费用还是自己垫付的。

  这就不是一个强者和强者的对话,或者说崔达这时候还没有把自己当做一个强人,商贾有钱——却没了胆子!

  自古以来,造反的人中间有勋贵,有农夫,有奴隶,唯独没有商人,吕不韦把皇帝当成货物贩卖了一次,结果他的下场就惨不忍睹。

  不专心,不坚决,不论他的地位如何的改变,心里面的那一份卑微依旧在压迫着商人。

  他们在造反大业中永远占据的是辅助地位,投入了很多,收获却是最小的。在大清洗来临的时候,没有爪牙,只有一身肥肉的商贾永远是皇帝立威的第一人选。

  这种选择,从古至今从无例外……

  猪肥了,就该吃肉,这是连云家大小姐云落落都知道的事情。腊肉养的七八头肥猪终于到了出栏的时候。

  如果再不宰杀,这些猪肥的屁股里都要往外冒油了。

  杀猪宰羊在寨子里永远都是大事件,即便是豆沙寨子已经富裕到了想杀猪就杀猪的地步,这一点都不妨碍大家放下手里的活计围在一起看杀猪,期待马上就要到来的一场猪肉盛宴。

  大家与其说是期待吃一顿肉不如说大家在期盼一场难得的聚会。

  每到杀猪的时候,陆轻盈就会躲起来,她总是嫌弃猪临死前的惨叫太渗人,身为贵妇的她是没有办法理解大家伙这种嗜血的本能。

  葛秋烟原本也是喜欢看杀猪的,可是她现在处处都在向陆轻盈看齐。认为不看杀猪才是一个贵妇人的正常表现,于是就和哭成泪人一样的腊肉躲在秦国的屋子里看新生的娃娃。

  腊肉的感情太丰富,只要是经过她手饲养的动物,她就见不得它们死,可是她自己也知道,养了猪就是为了吃肉。

  猪一叫唤,云峥也就跟着叫唤,因为脖子上架着的儿子很容易紧张。只要猪叫唤,他就使劲的揪父亲的头发……

  赵昊觉得自己的胸膛似乎在燃烧。口干的厉害,他甚至觉得只要自己一张嘴就会从嘴里喷出火焰来。

  水壶就在腰上,听动静至少还有大半壶水,即便是水就在手边,他一次次抡起来的依旧是手里的长刀。

  大理人这些天似乎已经疯了,他们在不要命的发动进攻。即便是被火药弹和弩箭放翻了一层又一层,他们进攻的脚步依旧没有停下来,反而更加的猛烈。

  小成岭上的红土如今变成了血泥,滑溜溜的让人立不住脚,赵昊张大的嘴巴里已经喊不出任何声音了。为了激励士气,第一个冲上了已经丢失了三次的小成岭。

  山谷里终于响起了铜鼓密集的鼓声,大理人开始撤退了,他们走的并不顺利,在八牛弩和火药弹以及强弩的打击之下,再一次留下了遍地的尸体和伤兵退出了小成岭。

  精疲力竭的赵昊挥刀砍了两次,才把一面属于大理人的黑旗子砍断,然后就坐在一具尸体上看小成岭的夕阳。

  残阳如血,这是战场上最好的写照,手哆嗦着两次都不能把水壶送到嘴边,最后不得不用双手捧着一口气喝干了水壶里所有的水。

  看着地狱一般的战场,水进了肚子就迅速的变成了眼泪,赵昊甚至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流泪。

  仗打到现在,自己是幸运的,除了一点皮外伤之外,竟然从来都没有受过重创,最在意容貌的赵挺脸上被人家砍了一刀,最嚣张的赵哲这时候只能用一只眼睛看人,虽然少了一只眼睛,赵昊却发现这只眼睛越来越像野狼的眼睛,哪怕在夜晚,他的独眼都是绿幽幽的。

  后续的预备队终于冲上来了,扛着补给的军卒大声的问着谁还需要补充火药弹和弩箭。一些抬着大桶的火头军也跟了上来,当一张饼子一碗汤塞到赵昊手里的时候,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过饭,没有睡过觉了。

  军司马检点伤亡的声音似乎离他很远,赵昊听得很仔细,从头到尾都没有听到准许他们退下去休息的命令。

  于是,他快速的吃完了饼子喝完了肉汤,找了三具看起来干净些的尸体铺在地上然后就躺了上去,快速的补充自己的体力是活下去的唯一根本……

  “六千人如今只剩下不足两千人,赵旉,我们应该突围撤退了,即便这是一场优胜劣汰的杀戮,现在也该结束了。”

  几乎全身都绑着纱布的赵延年坐在一张吊床上对只剩下一只胳膊的赵旉说道。

  赵旉似乎没有听到赵延年的话,手指点着小成岭道:“大理人的飞山军今日基本上全军覆没了吧?”

  赵延年苦笑道:“我们的人也死得差不多了。”

  赵旉大笑道:“大理人为什么这么着急打败我们?看他们这些天进攻的样子基本上就是靠人命往进填,已经没了章法。我现在很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着急?

  延年,你说有没有可能大帅已经开辟了第二战场,唯有如此才能解释大理为什么会这么着急。”

  赵延年拿拇指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痛苦地道:“我们非要打赢这一仗吗?莫要忘了,这场苦战是我们自找的。”

  赵旉看着赵延年道:“我们一定要打赢这一仗,皇族军队能不能真正的成为一支百战雄师就看这一仗了。

  如果这一仗我们打赢了,从今后不管面对什么样的环境我们都有死战的本钱和胆量,这一仗打的不是输赢而是我皇家的军胆!”

  赵延年皱眉道:“这个道理我懂,我是担心到了最后我们还能剩下几个人,人数太少了对我皇家没有意义。”

  赵旉大笑道:“怎么没有意义?如果只剩下一个,我皇家就多了一个敢打仗,能打仗的人,他自然会有自己的千军万马,如果能剩下十个,皇家最重要的十个武职就是我们的,至少可以保证京城是安全的,如果上苍保佑能给我皇家留下一百个种子……”

  赵延年打断赵旉的话,走过来把一张纸放在他的面前,赵旉看了一眼,手有些哆嗦涩声道:“只剩下六十八个人了?”

  “其中有四个生死难料,三个没了一条腿……赵旉,你确定还要继续坚持下去吗?”

  赵旉看着赵延年几乎是用哀求的口吻道:“延年,再给我一次机会,只要我们再坚持一下,敌军一定会溃败的。

  这一轮战事,我亲自顶上去,如果我战死了,你就炸开好水埔带着他们撤离可好?”

  赵延年笑道:“我没有想要撤离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仗打到了这个份上,不论云帅有没有开辟第二战场,我们还是要和大理人死磕到底的。

  如果连大理人都打不过,以后怎么和辽人,西夏人作战,打不过大理人的军队对大宋皇家没有半点的意义,因为狄帅能轻易的大破大理人,云帅的一纸文书就能让大理人噤若寒蝉,所以说这一战必须打出我皇家的威名来。”

  赵旉感激的看着赵延年道:“这么说……”

  赵延年大笑道:“自然是我们兄弟亲自顶上去,赵家儿郎能否光耀天下请从今日始!”

  赵旉牵着赵延年的手一起走出挖的地坑,走上小成岭眼看着山岭下密布的敌尸,一起纵声大笑。

  开始的时候只有稀疏的几个声音,紧接着就是闷雷一样的笑声在山谷间回荡。

  赵挺听得热血激昂,大声唱到:“我出我车,于彼牧矣。自天子所,谓我来矣。召彼仆夫,谓之载矣。王事多难,维其棘矣。”

  独目赵哲接着唱到:“我出我车,于彼郊矣。设此旐矣,建彼旄矣。彼旟旐斯,胡不旆旆?忧心悄悄,仆夫况瘁。”

  被惊醒的赵昊卧在敌军尸体上用沙哑的嗓音继续接上:“王命南仲,往城于方。出车彭彭,旗旐央央。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赫赫南仲,玁狁于襄……”

  赵旉流泪大笑单手敲击着长刀接着唱到:“昔我往矣,黍稷方华。

  今我来思,雨雪载途。王事多难,不遑启居。岂不怀归?畏此简书”

  眼见众人豪气不减,赵延年接着唱到:“喓喓草虫,趯趯阜螽。

  未见君子,忧心忡忡。既见君子,我心则降。赫赫南仲,薄伐西戎。”

  一曲《出车》不断在赵家儿郎的口中吟诵,不知不觉中竟多了一丝煌煌大正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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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龙尾关有消息了

  听说凤凰是从火里重生之后,才会长出斑斓的羽翅,也听说梅花经过冰雪之后才会愈发的清香,一支军队的成长,却要比前两样残酷的太多了……

  就在他们最绝望的,最疲惫的时候,一支强军的影子才慢慢地成型,而成军的地方恰恰叫做——小成岭!

  自古以来汉人就有一运二命三风水之说,无数的神话故事里早就把人名克地名这个说法讲述了一个遍。

  且不说商纣的闻太师死在绝龙岭,三国的庞统死在了落凤坡,杨无敌碰死在了李陵碑,如今大宋皇家军队在小成岭成军,这让赵旉以及赵延年都不是很愉快。

  他们一致认为此地今后应该叫做大成岭才对,于是乎,赵旉在第一时间就把地图上的小成岭改成了大成岭。

  在焦急的等待中,并没有见到大理人继续进攻,等到斥候趁着夜色摸进大理人的营地之时,才发现大理人的营地里除了一些垂死的伤兵之外,一个身强力壮的人都看不见。

  军队损伤的太过厉害,赵旉制止了赵哲等人想要趁胜追击的想法,他隐隐的认为,大理人应该是已经撤退回国了。

  又过了三天之后,一支大宋商队探头探脑的走进了大成岭,赵旉重重的一拳击打在石头上悔恨不已,他就该听赵哲的意见,在发现大理人退去的第一时间里衔尾追击,因为听商贾说,梁辑已经攻破了龙尾关!

  “大理国已经乱套了,听说云帅的军队攻破了龙尾关,大理洱海一带的大理勋贵们第一时间就带着家小狂奔着去了龙首关。

  如今咱们大宋和大理国的商道已经不通了,听一些交好的吐蕃商贾说,去大理的道路上全是军队。听说都是回去勤王的。

  这一回云家商队算是真正的发了,听说黄龙寺里的金佛就有好几万斤,别的玛瑙和珠玉就更加的数不胜数。‘看着商贾舔着嘴唇羡慕云家,赵延年奇怪的道:“你们蜀中商行不是和云家是一体的吗?再说上万斤重的金佛怎么从大理洱海运回来?”

  听赵延年这么说,商贾就有些得意,拍着胸口道:“从今往后咱们才是一体的。云帅因为避嫌,已经退出蜀中商行了,我们蜀中商行已经宣誓向太子殿下效忠了。

  至于您说的金佛怎么运回来,您是想多了,只要把金佛弄成小块,然后再铸造成“没奈何”(五百斤重的银球)一头大象带两只,运回来不算是难事,这种伎俩云家干的多了,没什么难度。”

  赵旉赵延年对视了一样。没有说话,他们两个人都非常的清楚,既然云帅能够剥离蜀中商行,那么剥离自己这支编外的禁卫军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恐怕自己回去之后,就要重新立帐了。

  借用的六百悍卒恐怕也必须还回去了,无论如何云帅都会在这个时候功成身退,否则就会有被人攻讦的把柄。

  商队既然已经来了。自然会带了足够多的补给,伤兵依旧由商队带走。赵旉赵延年却带着剩余不多的军队回到了已经成为废墟的木奎城,在这里静静地等候朝廷的下一步旨意。

  赵旉赵延年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从京西军借调的六百军卒已经请命回归京西军了。

  六百人的队伍经过连番苦战之后,只剩下不到四百人,算的上是伤亡惨重。

  面对京西军虞侯魏天成递上来的调兵文书,赵旉缓缓地道:“老魏。你应该知道咱们这支军队成立的目的,我们在大理血战半年多,如今终于成功了,这时候离开,对你的仕途不利啊。

  京西军中谋士如雨。悍将如林,你在京西军中的不显山不露水的想出头很难。

  但是咱们禁卫军不同,我们是天子亲兵,只要回京,老子保证每人官升三级,赏赐也从优,我们拼死作战不就是为了从马上取个功名吗?

  如果你感到为难,我亲自向云帅递交文书,请兄弟们留下来,好不容易熬出头了,我老赵定不会让兄弟们没下场。”

  魏天成笑道:“那是自然,你老赵也是从京西军出来的,咱们都是亲亲的兄弟,只要有好处你老赵自然不会忘了我们兄弟。

  说实话,老子不是不愿意跟着你去东京混花花世界,谁都知道只要跟着你们去了东京升官发财不在话下。

  可是话说回来了,这一次作战的目的就是为了训练皇家军队,你们都是宗室子弟,回去就是要去统领皇家禁军的。

  你老赵不会委屈兄弟们,可是枢密院不一定会愿意,禁卫军成军的要求你们很清楚,以前是一滩烂泥的时候还都需要良家子,现在要重新组建,血脉和忠心第一啊,我们的忠心自然是没问题,可是我这个贼配军的底子,你觉得能进得了禁军?

  如果不能跟着你和赵延年,老子干嘛要去别的军队给自己找不自在?与其那样还不如继续跟着云帅混,至少没有人把我们当贼配军看。”

  一边的赵延年奇怪的道:“老魏,你他娘的连大字都不识一个怎么想到这么深远的问题的?”

  魏天成嘿嘿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赵延年道:“我自然是不知道的,可是大帅知道啊,他在信里说的很清楚,不阻拦兄弟们跟着你们去京城混。

  主要是要求身家底子清白的兄弟跟你们走,像我这种身上还背着人命官司的,最好滚回去放马……”

  赵旉凑到赵延年跟前看完信之后破口大骂道:“老子的军队还没有把架子撑起来呢,这些狗日的怎么就已经想着往老子的军队里塞人了,身家清白不能作战,看见敌人就跑有个屁用啊!

  老魏,你再给兄弟一点时间,我这就写奏折,请陛下给我自主组建军队的权利,到时候老子要看看那个狗日的敢阻拦。”

  赵延年长叹一口气道:“晚了,大帅的信里说的很清楚,我们很快就会接到回师东京的军令,朝廷的文告中说的清楚,从京中驻军中挑选身家清白的“人样子”最后成军,没有说从京西军或者西军中挑选,人家根本就不打算让京西军或者西军进入禁卫军。

  一封文告里,身家清白这四个字出现了六次,奶奶的,这就是专门应对西军和京西军的,谁都知晓这两支军队中的配军最多!”

  老魏苦笑道:“老赵,还是算了,人家信不过咱,老魏也是军中有头有脸的汉子丢不起这个人。

  娘的,和大帅一起光屁股在河沟里洗澡,擦背都没问题,在平型顶的时候跟陛下一起纵马奔驰也没问题,怎么就不能去京城伺候那些不相干的王八蛋了,在平型顶的时候俺手上可是握着马槊的啊,当时陛下就离我不到两丈啊,老子当时就注意陛下的马蹄子了,总担心马蹄子踩空,谁他娘的想过图谋不轨!

  京里那些王八蛋其实就是在恶心人!”

  赵旉冷笑道:“老魏!你说的没错,那些王八蛋就是在恶心人,不过这一次他们恶心的可不是我们,他们恶心的人是陛下!

  你说的没错,咱们剩下来的这些兄弟,哪一个不是光明磊落的汉子,上战场掉脑袋都不含糊,一个个手里的军功足够自己快活一生了,根本就用不着耍什么鬼心思。

  咱们一起回豆沙关,然后你们就等着,等老子觐见了陛下之后我们再论成军的事情。

  是好汉,一万十万老子不嫌多,是窝囊废的,多一个老子都嫌多,老子回京城之后,也要让那些王八蛋知道什么才是宗室!”

  赵延年有些羞愧的对老魏道:“稍安勿躁,等我们兄弟把事情理顺了,大家伙有的是在一起的时候。你们的赏赐我一定会去争取的。”

  老魏哈哈大笑道:“有没有无所谓,大帅把我们的军功记在了老梁他们的身上,这一回老梁算是发财了,没想到我们兄弟还有喝汤吃肉的一天。

  老赵,等不及了,出来的时候老婆还大着肚子,这时候我的娃早就该生下来了,至于去京城的事能成最好,成不了也无所谓,你们自己保重了,天使过来的时候万一发现了我们,对你们很不利,人家会说这一次打了胜仗又是靠了我们京西军。

  奶奶的,现在京西军打了胜仗都他娘的打出罪过来了……”

  老魏骂骂咧咧的走了,赵延年无力的坐在椅子上,眼睛看着帐篷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论到基层军官,京西军认了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如果禁卫军中的基层军官全走了,禁卫军的战斗力立刻就会没了一半。

  赵旉,赵挺,赵哲他们虽然已经训练出来了,可是想要立刻起效果很难,他们已经有了基层军官必备的勇猛和指挥才能,但是经验这种东西不是短时间能拥有的那需要漫长时间的培养。

  赵旉有些失落的道:“大帅以前说过,为将其实比较容易,为帅就他娘的难了,为将者只需要御下,为帅者却要有何上层打交道的智谋,大帅总说自己这一点做不好,他娘的,大帅都做不好的事情,我们该如何去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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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也无风雨也无晴

  掌控天下这种事情其实是一种非常变态的事情,云峥现在想要把云家的整体实力捋一遍,至少需要三天的时间,如果想要把云家的实力分成三六九等,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衡量一遍。

  在没有电脑这个作弊器的时代,这些加减运算只能在脑子里完成,那种恐怖的工作量,云峥尝试了一次之后就果断的放弃了。

  哪些人是可用之人,哪些人是墙头草,哪些人在必要的时候必须死保,哪些人在紧要关头可以牺牲,这些都是细致活,需要前后仔细衡量,只要弄错,就会遗祸无穷。

  所谓的管理,其实就是管理人,如果能把人管好了,下面的事情也就会很顺利。

  这句话说起来简单,其实复杂到了极点,自古人心难测海水难量,虽说只隔了一层肚皮,可是里面的变化却精彩的就像是万花筒。

  坏的人心就像谷堆里的一颗发霉的谷子一般,想要挑拣出来太困难了,眼光不好的时候误伤就无可避免,这样的错误多了,如果挑拣的人是君王的话,他就会有一个新名字昏君。

  云峥从葛秋烟的床上爬起来之后,瞅着兴高采烈的大肚婆,就知道自己如果真的成了皇帝一定是一个标准的千古大昏君。

  明知道葛秋烟●4,w▽ww.的要求是错的,可是经不起人家一哭二闹三上吊,轻易地就允许,这次商队回来之后,有什么喜欢的可以先挑……

  家里的大老婆蛮横的厉害,哪怕是狗屎,她也会先咬一口,然后才允许别人动,每一次挑东西的时候。她偏偏挑拣葛秋烟喜欢的挑,得到之后就扔自己的库房里不理不睬,十年九不遇的会给葛秋烟一两样,她把这个过程称之为规矩。

  其实细细的想起来皇帝控制大臣的手段也不过是这样,用各种利益吊臣子的胃口,等到戏耍够了。这才会满意的满足臣子的愿望,然后再拿更大的利益来继续……从这一方面看来陆轻盈很适合当皇帝。

  陆轻盈召见云家各路掌柜的时候和君王召见诸侯基本上没有任何的差别,戴着诰命的袍服坐在最上面跟一尊神一样,一双凤眼中饱含煞气,只要盯在谁身上时间长一些,被她盯着看的掌柜就会汗流浃背。

  这时候有资格坐在她身边的人只有云家二房的大娘子秦国,即便是秦国也没有说话的权利,只有坐在一边看的义务,很明显秦国的心思就不在会场上。左顾右盼的到处看抱着自己儿子的腊肉,结果被陆轻盈瞪了一眼之后立刻就乖乖地做好。

  云峥和葛秋烟在后窗偷偷的看了一会就悄悄地离开了,来到商队送回来的货物堆里云峥瞅了一眼很是兴奋的葛秋烟道:“啧啧,你还是不成啊,就算是这一会我帮你拿到了喜欢的玛瑙枕头,回头你不是还要被人家责骂?划得来不?”

  葛秋烟忙着在一大堆红玛瑙中间挑选枕头,听丈夫这么说摇摇头道:“妾身知道,如果不是因为肚子里有孩子。说不定会挨打,嘿嘿。不过妾身就是喜欢您宠我,先拿枕头,别的以后再说。”

  云峥笑道:“你确定这一次你真的怀的是儿子?这么拼的给孩子争地位,万一生了闺女你哭都没眼泪。”

  葛秋烟翻翻眼睛道:“这次和上次不一样,妾身感觉的出来,不过夫人发火的时候您还是要帮帮妾身。”

  “你还是自求多福吧。我要是帮你,你受到的惩罚就会越重,最好的法子就是夫人太忙,让你给漏过去了。”

  “不可能,夫人从来不会健忘。家里的一根针她都会记得很清楚……”

  葛秋烟终于挑选好了一个漂亮的红玛瑙枕头,云峥帮她抱着,两人就鬼鬼祟祟的回屋子里了。

  陆轻盈每年给掌柜的开年会要开整整的三天,然后她那庞大的丫鬟账房就会用不眠不休的五天的时间计算出云家这一年的得失,然后她又会用两天的时间颁布去年制定的奖励承诺。

  今年辽东的商队不归她管辖,因此她会稍微的轻松一点,辽东的商队肩负的使命要比其余的商队重要的多,不光是做生意,他们还要收集辽东的军情变化,以及当地的气候变化,甚至要调查一些某明其妙的人和事情,因此,每年辽东商队的汇报是要占用陆轻盈一整天时间的。

  自从云二接手了辽东商队,陆轻盈就不再过问这个商队的任何事情,连同往年的账本一起交给了云二。

  商队的年会是云家的大事件,近处的商队每年都需要向陆轻盈报备,远处的商队比如南海商队,他们只在季风停歇期过来,是没有一个确定时间的。

  晚上的时候,云峥躺在床上看书,见陆轻盈疲惫的进了卧室,就起身给她倒了一杯茶道:“先喝口水,你没必要把自己弄得这么疲惫。”

  陆轻盈推开茶杯道:“今天喝了一天的茶水了,晚宴招待掌柜们的时候又喝了一点酒,现在头昏脑胀的。”

  “要不先洗洗澡,好好的泡泡,解解乏,泡好了你趴床上我帮你松松骨头这样睡得轻松一些。”

  陆轻盈叹口气道:“您也是一个没良心的,也只有在帮小妾讨好处的时候您才会这么可人意,平时干什么去了,不值钱的殷勤妾身不稀罕,累死才真正的如了你的意。”

  “瞎说什么,我以前没事的时候也是这么殷勤的,不图别的,就图给你松骨的时候能多摸摸你……”

  陆轻盈咯咯的笑道:“那您今天可要好好的摸摸,妾身全身上下都疼的厉害,不摸够两个时辰就别停……”

  云峥还没来的及摸够两个时辰,不到半个时辰的时候,陆轻盈就睡着了,可能真的累狠了,小呼噜都打起来了。

  拉一条被子给她盖上,坐在床头怔怔的看着老婆自己竟然一点睡意都没了。

  这个女人总是那么的耐看,看了十几年依旧没有看够,白日里那个精明强悍的云家主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容间还带着少许青涩的少妇模样。

  探手取过挂在床头的洞箫,这支龙凤萧是陆轻盈的心爱之物,原本应该放在盒子里才好,可是如今,这管洞箫当做装饰物的效果比当做乐器的时间更长。

  拿手指摸一下洞箫里面,发现干的厉害,洞箫是竹子制作的,最忌讳的就是干涩,一旦过于干燥就会裂开。

  以前的陆轻盈可不会忘记这一点,现在云家的家事日渐繁杂,她已经很久没有吹过那首最喜欢的《梅花三弄》了。

  云峥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这个女人,总以为她能够像梅花一样的坚韧不拔,实际上,这依旧是一个柔弱的小女子。

  找出陆轻盈平日里用来擦拭洞箫的萧胆,沾了一点清水就开始坐在烛光下擦拭这管洞箫。

  他不知道的是打着小呼噜的陆轻盈睁开了眼睛,偷偷看看正在专心擦拭洞箫的丈夫,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重新闭上了眼睛,这一回她睡得很沉,小呼噜也逐渐的消失了。

  清晨的时候,云峥睁开眼睛,发现陆轻盈用一只手撑着脑袋正在看自己,还离得很近。

  不由得笑道:“娘子今天可是偷懒了哟,平时这个时候你早就不见人影了。”

  陆轻盈笑道:“妾身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太专横了,以至于让我夫君半夜不睡觉帮我擦拭洞箫来稍解愧疚之心。”

  云峥有点尴尬,笑道:“你没睡着啊!”

  陆轻盈咬着白牙道:“是啊,我打算配合一下您给我松骨俩时辰,谁知道还没有半个时辰您就厌烦了,不愿意摸我了。”

  “我是怕弄醒你,好不容易才睡着……”

  陆轻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拿额头顶着丈夫的额头道:“您根本就不该对我生出什么愧疚的心思来,有愧疚您也应该给那些拼了老命帮咱家积攒家业的掌柜才对。

  妾身是这个家的主人,不论干什么事情都是应该的,哪怕是累死都是应该的,您在外面帮咱家出生入死的作战,妾身就该把家里整理的妥妥帖帖,如果连这都做不到,您就该休了我,而不是怜惜。”

  这话让云峥的心里更加的酸楚,嘴硬道:“早就想换一个年轻漂亮的,你总是留在这里害事。”

  陆轻盈一个翻身骑在云峥身上大笑道:“不远处的滇西草原上就有一个漂亮的老女人,要不您选她?就怕她带着全家摇着鞭子去放羊。”

  云峥探手搂住陆轻盈纤细的腰肢笑道:“算了,做生不如做熟,老婆吗,还是原配的好些,找个生的不好配合。”

  陆轻盈笑的前仰后合,对于云峥的流氓话,她从早先的羞涩如今开始觉得有趣了,低下头用自己的长发盖住两个人的脸,轻轻地在丈夫耳边说了一句话。

  一阵爆笑从长发间钻了出来……老婆也会说流氓话了,这很好!不等笑完,云峥就张嘴叼住陆轻盈的下唇想要干点别的。

  陆轻盈却从云峥的身上翻身下了床,哈哈大笑着吆喝丫鬟给她准备洗澡水,时候确实不早了,还有一大堆的掌柜等着她开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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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神仙也有利益之争

  看着风风火火出了房间的老婆,云峥就知道葛秋烟一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不过现在云家孕妇最大,葛秋烟最多被臭骂一顿也就是了。

  家庭的烦恼不过如此罢了。现在让云峥头疼的是自己接到的一张回京述职的诏书。

  这时候离开豆沙关是不妥当的,且不说赵旉赵延年手下仅存的那一点残兵,光是梁辑在大理洱海一带大掠一方就让自己没办法轻易地离开豆沙关东去开封城。

  别人都以为梁辑这时候已经发了大财,只有云峥自己知道大理的武僧团抵抗的有多么的坚决了。

  大理宗教信仰体现为本主崇拜。据云峥所知,本主崇拜的宗教信仰形成与南诏时期,并随着社会的发展而不断地完善,内容也越发丰富。本主崇拜是一种多神崇拜。

  每个村寨都有自己的本主神,也有的是几个或几十个村寨共同信奉一个本主神。本主神也是多种多样,如:自然本主有石头、水牛、猴子等;神灵本主有山神、谷神、太阳神等;英雄本主有杜朝选、段赤诚等;佛教与道教本主有观音、李靖等。

  也就是说大理人什么神都信,什么神都拜,只要遇到自己不明白不理解的现象,都会把他们当成神迹来朝拜。

  可是如今,大理国最大的寺庙崇圣寺居然联合了黄龙寺等大大小小的寺庙,组成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武僧团。

  根据梁辑送回来的消息称,这些武僧舍身而忘死,即便是在火药弹的爆炸中成片的死去,也不愿意后退一步。

  尤其是在夺取崇圣寺塔尖上的纯金大鹏金翅鸟的战斗中,阵斩大理僧侣三百余人,而后续的僧人依旧念着佛号排着队前来送死。而且没有半分的犹豫。

  一声令下虽刀山火海也敢冲闯的京西军悍卒,第一次出现了犹豫不前这种前所未有的情况。

  云峥不在乎大理的僧人死伤多少,即便是再杀掉一千,一万也没有太大的关系,战争一旦开启了,就没有人种的划分这一说。

  可是这次真的不同了。一旦大理国僧人的惨状被传回大宋,大宋本地的僧侣一定会发狂,即便是自己的好友五沟和尚也会立刻和自己划地绝交的。

  大理的僧侣和交趾国的原始僧侣不同,他们和大宋的僧侣几乎是一脉相承,唐初,印度佛教即传入此地,寺院林立,古有妙香国之称。梁辑穿回来的军报上说,在崇圣寺见到了迦叶、阿难、达磨、慧可、僧璨、道信、弘忍、慧能、神会等人的画像。可以推知在大理国。禅宗已经进入当地,并且大受欢迎。

  这是真正的捅了一个马蜂窝,还是带毒的那种,都说大宋崇敬道教,有几人知道开宝八年三月太祖赵匡胤自洛阳回京师,手书《金刚经》,常自诵读,宰相赵普因奏事见之。太祖曰:“不欲甲胄之士知之。但言常读兵书可也。”

  翰林学士李昉、徐铉等进《太平广记》,其间录佛法者三十卷。上自汉明,终于五代,这样的大宋国学巨著上都不敢删除佛学,用专门的三十卷来阐述古今悟心得道之众、神僧经论、定慧之学、君臣信毁、休咎之征等等的大智慧,大道理。

  大中祥符九年二月北天竺优填曩国沙门天觉,南天竺师子国沙门妙德。西天竺迦蹉国沙门等来,各进梵经、舍利。各赐紫衣、金币。三月天竺沙门童寿、智友贡梵经一夹、佛骨、镂牙观音菩萨像,以天竺国庵摩罗木为龛。赐紫衣、束帛。

  四月中天竺萨缚罗国沙门童寿来,进梵经,赐紫服(本条可能系上条之误)。

  五月东天竺缚邻捺国沙门普积来。进梵经,赐紫服。

  沙门继全自西天还,得佛舍利,建塔于扬州。

  云峥的紫袍是经历了无数的战火在生死间游走了很久好不容易才得到的,而那些僧人只不过走了一趟天竺,回来之后就得到了同样的殊遇,如果这时候还说大宋对佛教毫无好感的话实在是在自欺欺人。

  佛门讲慈悲,军队讲的是杀戮和掠夺,这两者本就水火不相容,如果梁辑真的在大理国杀和尚杀的起性,云峥相信,自己在大宋这片土地上很难再有立足之地。

  这是真正的大事件,当初还以为大理皇帝将国家的财宝存放在寺庙里是一种愚蠢的表现,现在看来,人家其实非常的聪明,段家的好多亲王和皇族都有出家为僧的习惯,这分明是在帮皇家看管自家的宝库,否则哪来那么多崇信佛教并且愿意落发为僧的勋贵。

  梁辑这一次注定要无功而返了,杀光和尚这种黑锅连皇帝赵祯都背不起,自己一介将军还是乘早算了吧。

  这些天云峥尽量保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态势,给梁辑已经发布了转换攻击目标的军令,相信老实的梁辑不会再去打崇圣寺宝塔尖上的大鹏金翅鸟的主意了,留给梁楫的时间不多了,但愿他能够在大理皇宫取得足够让人满意的收获。

  云峥没有去找五沟,五沟却来云家做客,云峥见他面色如常就笑着吟诵了“大理三百六十寺,寺寺半夜皆鸣钟、伽蓝殿阁三千堂,般若宫室八百处。”这几句在大理流传很广的诗歌,然后五沟看着云峥的神色就非常的奇怪。

  “这是南诏国师赞陀崛多的诗句,非常的生僻,不是大理勋贵和高僧知道的人不多,你是从何得知的?”

  云峥干笑道:“我有一支军队如今正在大理洱海边上征战,传回来很多有用的东西比如这几句诗。”

  “如果能把崇圣寺三塔塔尖的大鹏金翅鸟带回来,一定要让给我好好的观赏一下。”

  云峥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和尚们的消息居然传得这么快,自己军中有海东青,消息早别人一步是正常的,从洱海边上到豆沙关最快的急脚也需要走十五天,按照事情发生的时间来看,才刚刚过去了八天而已。

  五沟坐在椅子上笑呵呵的道:“珈蓝急讯,速度虽然赶不上你的鹞鹰,但是它传递消息的速度也非常的可观。

  洱海边上沙门流血,佛祖染尘,六百四十余名比丘僧死于雷火天威之下,云大将军,您把天捅了一个大窟窿啊。”

  云峥定下心来无所谓的笑道:“急火雄兵之下,难免会有误伤,每一次战火都会有佛门罹难的传闻,既然你佛家讲究宽恕,那就原谅我一次又如何,了不起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也就是了。”

  五沟笑道:“你总是在误解佛法,顿悟佛心,不代表所有业障都已经净化!正所谓:了却业障本来空,未了还须偿宿债但是有的大修行人本来可以逃过杀劫,却不逃走,如二祖可大师等”

  云峥大喜道:“难道说那些已经被杀的六百多比丘僧都是有罪孽该死的人不成,如果是这样,我能不能再杀一些,这样就能把大鹏金翅鸟带回来供你参观了。”

  五沟大笑道:“昨日夜叉心。今朝菩萨面。菩萨与夜叉。不隔一条线。你杀人所以罪孽是你的,错误也是你的,和尚恰好知道你是一个很有担当的人,所以那些比丘僧之死你不必放在心上,只需日后接受红莲业火的灼烧的时候莫要后悔才是。”

  云峥皱着眉头绕着五沟转了一圈道:“日后的事情日后说,我现在就想知道你对这件事是如何看的,说实话,我对别人的看法不是很重视,之所以会下令停止杀和尚,也是担心自己会受到大宋佛门的攻击,不想把事情做绝而已。”

  五沟叹息一声道:“你如果要杀,就该杀干净才对,大理国的佛门不安静,有信奉伽蓝教的,有信奉密教的,此邦之人,西去天竺为近,其俗多尚浮屠法,家无贫富皆有佛堂,人不以老壮,手不释数珠,一岁之间,斋戒几半。

  如此诚心只可惜他们走进了歧途,传入大理的佛教,以密教为主。传入大理的佛教,与本主信仰、当地文化,相互混合而形成一种名为‘阿吒力教’的信仰。这种信仰,与密教之信仰方式较为接近,于我大宋佛教有着根本上的差异。

  如果你屠尽大理比丘僧,大宋的佛门只会交口称赞称颂你为善居士,你可知道,为了在崇圣寺安置迦叶、阿难、达磨、慧可、僧璨、道信、弘忍、慧能、神会等人的画像。禅宗付出了何等的代价吗?”

  对这些佛门的密事云峥自然是不知道的,听五沟说的话非常的奇怪,连忙摇头表示不知。

  五沟笑道:“和尚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我的恩师了寂临死都放不下这个执念,可见他们付出的代价一定是高昂的不可计数!

  贫僧知晓一件事,每一次的战火和兵灾,总能给一个地方带来新的变化,大理南诏已经是一潭死水了,现在,你的大军在大理烧杀掠夺,虽然残酷,却未尝不是一次机会,比丘僧不怕死,死亡对我们来说只是一个大解脱。”

  云峥摇头道:“你这是在蛊惑我杀人啊,我的大军只杀必须要杀的人,只会为我的军事目的杀人,至于别的原因,关我屁事!不过你今天非常的奇怪,和我认识的五沟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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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周处的故事

  “你如今在大宋国内已经是那种神憎鬼厌之人,云峥难道你自己没有发现这个状况吗?”

  五沟没有回答云峥的问话顾左右而言他。

  云峥坐在椅子上伸了一个懒腰笑道:“这样比较清静!”

  五沟也懒懒的变换了一下自己的坐姿道:“这话着实有些道理,只是未免凄凉了一些,你是红尘中人,求的就是一个俗世繁华,不该像贫僧一样守着青灯古佛清静一生。”

  云峥瞟了五沟一眼道:“我不受红尘中人待见,你恐怕也不受出尘之士的欢迎吧?

  不过啊,我已经在安排以后的出路,你怎么办?”

  五沟笑道:“我本就是出家人,一心向佛,西天之地自有我的一片净土。

  你想了无牵挂的泛舟出海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这一次的比丘僧事件,如果你能利用得好,则万世流芳,如果你不能控制好事情发展的方向恐怕会遗臭万年,一个杀僧的罪名你是逃不掉的。”

  云峥拍拍五沟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背笑道:“我已经准备跑路了,谁还会在乎留在大宋的名声?

  以后你在海上听到关于海盗王的传说,就好好的听听,那必定是我……既然在大地上不能留下好名声,那就让所有人都⌒,ww≌w.开始畏惧我吧!”

  五沟点点头道:“你确实是一个比较纯粹的人,如果你在海上也混不下去怎么办?还会回来?”

  “不回来了,秦国,还有轻盈她们有亲人在大陆上,自然会回来省亲,至于我和云二不会再踏上陆地一步。

  既然已经决定了离开,就不要再去给人家添乱子了。只是燕云十六州的战事到了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旦这件事办完之后,我一刻都不会在陆地上停留。

  说实话,他们讨厌我,而我对他们的忍耐也到了极限,唯一能让我留恋的是这片土地上的百姓。我知道是有人托你来问话,甚至准备用比丘僧的死来要挟我,你回复他们,让他们能滚多远滚多远。

  惹怒了我,现在就辞官出海,到了我这个级别的官员,他们一时半会还砍不了我的脑袋!”

  五沟点头道:“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情形吗?我只不过说了一句要拿你弟弟当我的衣钵传人,你就对我动了杀机,那时候我就对笑林说过。你和我们不一样,你和我们大部分人都不一样。

  我说的不一样不是指你的言行,而是指你骨子里面天生就有一种优越感,你杀人之所以没有在心底留下古代那些名将几乎都有的一些麻烦,是因为你根本就不在乎这里的生命。

  有一段时间,我甚至认为你是一头洪荒猛兽,解决事情的办法除了杀人你很少用其它的办法,所以。这才是所有人畏惧你的原因。

  自从豆沙关乱民,元山强盗。乘烟观事件,那时候的你真的让贫僧感到恐惧。

  所以在成都府的时候,我们所有人才会向张方平力荐你成为武官,包括你的姻亲陆家。正因为有我们的力荐,张方平才会突兀的将你的承奉郎职衔转圜成了甲子营军侯。

  彭蠡先生早先是不同意的,他还无休止的逼问张方平。最后没有办法,才由陆翁出面向彭蠡先生解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云峥看着门外阴郁的天空淡然的道:“周处年轻时,凶暴强悍,任性使气,被乡亲们认为一大祸害。

  义兴的河中有条蛟龙。山上有只白额虎,一起侵犯百姓。义兴的百姓称他们是三害,三害当中周处最为厉害。

  有人劝说周处去杀死猛虎和蛟龙,实际上是希望三个祸害只剩下一个。周处立即杀死了老虎,又下河斩杀蛟龙。蛟龙在水里有时浮起、有时沉没,周处与蛟龙一起浮沉了几十里远。

  经过了三天三夜,当地的百姓们都认为周处已经死了,互相庆祝。周处最终杀死了蛟龙上了岸。他听说乡里人以为自己已死,而对此庆贺的事情,才知道大家实际上也把自己当作一大祸害,因此,自己有了悔改的心意。

  于是到吴郡去找陆机和陆云。当时陆机不在,只见到了陆云,他就把全部情况告诉了陆云,并说自己想要改正错误,提高修养,可又担心自己年岁太大,最终不会有什么成就。

  陆云说:“古人珍视道义,认为‘哪怕是早晨明白了圣贤之道,晚上就死去也甘心’,况且你的前途还是有希望的。并且人就害怕立不下志向,只要能立志,又何必担忧好名声不能显露呢?”周处听后就改过自新,最终成为一名忠臣。

  这就是大家对我的期望吗?你确定不是只想借助战争除掉我这个祸害?

  这法子你们用了不止一次两次吧?朝廷之所会使用名不见经传的武胜军厢兵去岭南剿灭侬智高,恐怕也是有这个心思在里面吧?”

  五沟有些惭愧,不过他是一个老实人,还是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云峥继续苦笑道:“干嘛不继续骗下去?承认做什么?”

  五沟痛苦地道:“这就是我这年在佛门一无是处的原因,因为心中有愧,所以在修行上再也无法前进一步,也是因为此事,让我在蛔虫事件中走火入魔,连一个虚假的佛祖都分不清楚,还以为自己已经大彻大悟了。”

  云峥继续看着五沟问道:“你确定不是看我被人家骗的可怜才说出事情真相的?”

  五沟苦笑道:“这世上有谁有资格可怜你?有谁又有能力可怜你?当初听到你在温泉关阵斩三万敌军的消息,我们都面面相觑,紧接着你的捷报雪片一样的飞来,我们只有把这个事情深深地埋在心底,没有人敢对你说出真相,也没有人敢再去做影响你前进道路的事情。”

  云峥叹息一声道:“周处最后战死在了关中乾县,被封孝侯,传三代,看起来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只是你们考虑过周处的想法吗?“朝闻道夕死可矣”这句话真的就没有什么可以商榷的余地吗?

  我不知道周处临死前是怎么想的,我如果到了那个时候必定是要骂一句“王八蛋”的。”

  云峥喝了一口茶水,瞅瞅五沟的胖脸都皱成包子了,敲敲桌子道:“行了,行了,最烦你们这种干了坏事之后就一副认打认罚的模样,知道我不会把你剁碎了喂狗,摆出这幅样子给谁看?”

  五沟惊愕的抬起头道:“你不生我的气?”

  云峥一挥手就把手里的杯子扔的老远,跳起来咆哮道:“老子都快要气死了……”

  五沟指指自己锃亮的肥脑袋道:“我觉得你把杯子砸在我脑袋上比较好,至少我会舒服一些。”

  云峥伤感的坐下来瞅着五沟道:“我本来打算这么干,可就在我扔杯子的那一瞬间,我忽然想起你当年背着布袋提着方便铲去西夏找我的事情,然后火气就消散了很多。

  我只是在想,为什么你没被西夏的荒原上的狼给咬死?”

  “这么说你不怪我了?虽然我知道我这么干有些不够朋友。”

  “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我能活到现在实在是侥天之幸啊,可是啊,我的朋友本来不多,这么些年总共也只有那么几个,青谊结鬼章还被我给逼死了,你知不知道,逼死青谊结鬼章之后我的心里是多么的难受吗?那对我来说,就是活生生的地狱。

  所以,我准备原谅你,就像青谊结鬼章原谅我一样,那家伙在临死前都不怨恨我……

  现在看你只是觉得讨厌而已,算不得大事情,我要是把你弄死了,你多半也不会有什么怨念,可是我又要经历一次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到时候你总是出现在我的梦里,那才让我痛苦。”

  五沟双手合十道:“善哉,善哉,果然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你快点走吧,我这会在强压着怒火,走的如果晚了你的后果难料,快些走吧,我现在听了你的故事之后,打算重新调整一下云家的方向,以前一些放不下的人和事,现在需要清除,云家现在需要精兵简政,到时候好跑的利索些。”

  五沟呵呵笑道;“小心了,佛门那边我会帮你周旋,拖个一年半载的不成问题。”

  云峥摇摇头在五沟的胳膊上握一下道:“不需要,我不需要让人原谅,我只需要让人害怕就成了。

  过多的感情牵绊,只会让我舍不得离开这片大地,所以说,你们最好做的绝决一些,好让我能够逃出生天去海上快乐的当海盗。”

  “少了七情六欲的是和尚,一心只知道杀戮的是修罗,你从根本上就是一个人,一个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人,世间有了你,万古无颜色!”

  五沟走了,云峥没有去送,坐在椅子上嘴对嘴喝着茶壶里的茶水,心头就像着了火一般焦灼,只可惜喝干了一壶茶水依旧浇不灭心头的熊熊火焰。

  最后用尽全身力气把手里的茶壶扔了出去怒吼道:“把事情摆在明面上说能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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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家里不是泄怒的地方

  在我们很小的时候,父母总是说你应该这样,你应该那样,天空中明明有一个白花花的太阳,父母亲却总觉得你冷,于是我们只好穿上厚厚的衣服在炎炎烈日下冒汗。○

  有时候对我们最大的伤害来自自己最信任的人,这种伤害是双重的,除了**之外还有情感上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往往会和自己的敌人有一笑泯恩仇的胸怀,却不会原谅一个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亲人朋友。

  来自敌人的伤害我们有思想准备,因为敌人之所以被称为敌人,原因就是他对我们怀有敌意,不友好,即便是被敌人砍掉了脑袋,我们也只会临死前懊恼自己的愚蠢,并且发誓如果有来生绝对不会再中别人的圈套。

  如果伤害来自亲朋,即便是很小的伤害,也会让我们痛彻心扉。

  周处除三害的典故云峥说的有些恶毒了,他清楚的知道不论是五沟,还是陆翁,这些人绝对没有想置自己于死地想法,他们只是单纯的认为自己去当武官,比当一个心狠手辣的文官来的纯粹。

  胸口隐隐发痛,云峥用力的捶打了两下胸口,咳嗽了两声就重新恢复了平静。

  “舍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云峥轻轻的吟诵着李白的千古名句,努力地将这些没有办法理清楚的思绪抛之脑后。

  在知道事情的真相的第一刻起,云峥就知道这颗苦果自己只有生生的吞咽下去,如果想要报复,最后受到伤害最深的还是自己。自己苦心经营的家庭,必定会在报复开始的那一刻被生生的撕裂。

  人在暴怒的时候不能做决定的,于是云峥就去了书房开始批阅自己似乎永远也批阅不完的文书。

  大宋朝如今兵强马壮的。即便是批阅错误了几本文书也不打紧,赵祯承受得起,比如这封元山大营要求薄款修缮营寨的文书,云峥就痛快的批准了,明知道元山大营的将虞侯是打算乘机会给自己和属下捞点福利,因为付钱的人是西川转运使衙门。云峥觉得让部下捞点好处似乎没有什么错误。

  堆积如山的文书批阅完毕了,也就到了日落西山的时候,很奇怪,今天居然没有人来喊自己去吃饭,往日用不着这个时候,不管是陆轻盈,还是葛秋烟,亦或是腊肉,总会来一个人的。

  出了书房。他就立刻感觉到家里的气氛不对头,往日的这个时候正是家里最热闹的时候,仆役们端着一盘盘的饭食穿梭在厨房和饭厅之间,一些没有差事的仆役这时候也早就端着自己的饭碗聚在一起大吃大喝了。

  至于刚刚从巩县皇陵回来的二管家老赵,这时候就会习惯性地坐在花园石桌子边上,摆上两个小菜,弄一壶酒边吃边喝很是自得。

  今日的老赵却垂着双手,恭敬的站立在老宅子的花墙下垂着头一声不吭。这做派让云峥想到了石家的那个老管家。

  “老赵,今天怎么了?怎么不见你喝酒吃菜?莫非今日的饭菜不合口味?”云峥笑着问老赵。

  老赵小心的抬起头。见侯爷笑的确实很灿烂不像是在作假,小声的道:“侯爷今天不开心,老奴如何有喝酒吃菜的心思啊。”

  “胡说八道,我心情不好难道你们就不吃饭了?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每人都忙碌一天了,如果连一顿省心饭都吃不了,这日子过得也就没有什么意思了。快去吃饭喝酒,别管我,我心情不好过一会就好了。”

  老赵陪着笑脸道:“老奴今天也是呕心的吃不下去啊!”

  云峥奇怪的道:“你又怎么了?”

  老赵苦着脸道:“老奴的二儿媳,就是夫人房里以前管服饰的碧荷,一年前不是生了一个胖小子吗?今天坏事就坏他身上了。”

  云峥更加的奇怪。老赵向来把这个胖孙子看得比命还重要,如果这孩子出了问题,老赵跳河的心思都有,于是连忙问道:“孩子怎么了?莫非是身体不适有病了?那就赶快去找大夫啊。”

  老赵皱着一张脸牙疼般的吸着气道:“这孩子最近不肯吃奶,老奴急的慌,就随口说了一句“快吃啊,你要是不吃我就吃了!”

  云峥的一双眼睛瞪得比牛还大,老赵一巴掌拍在自己大腿上道:“就这句话说错了,我儿子说我为老不尊,儿媳妇当场就哭出来了,您说说老奴那里还有心情喝酒吃肉啊。”

  云峥勉强忍着没让自己笑出来,拍拍老赵的胳膊道:“口误而已,不过你的麻烦还真是没地方申诉去。”

  老赵笑道:“有侯爷您这句话,老奴的心里就敞亮了很多,既然没出申诉,就只好权当这事没发生过,咱们除了委屈自己,实在是没有别的好办法啊。”

  云峥不忍心抹杀了老赵的一片好心,这个老奴宁愿往自己身上抹黑也要把自己的意见说出来,是个好人。

  “我的事情跟谁都没说,你怎么知道的?”

  “您把茶杯子扔出去的那一刻,老奴和夫人就在窗前……侯爷,此事和夫人无关,都是老太爷他们做的不地道……”

  云峥摇摇头道:“也不见得是他们做的不地道,而是我让他们害怕了,当初乘烟观被火药炸上天的时候,老祖宗就在乘烟观,他是亲眼目睹了整个事件的经过,有些别的想法也是应该的。”

  老赵笑道:“侯爷您就是天神一样的人,走到哪里都是威风八面的,别人都是肉眼凡胎看不透您要做的事情,想要帮您却往往会把事情弄糟,您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云峥将老赵按在石头凳子上笑道:“天色已晚了,该吃晚饭了,好好的吃饭,什么事都没有。”

  在老赵“唉唉”的答应声中,云峥直接就去了老房子,既然陆轻盈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这时候最难过的应该是她。

  进了房门才发现内宅的气氛更加的压抑,葛秋烟手足无措的不断朝外张望,见云峥进来了,脸上的喜色一闪而逝,因为她看见丈夫的脸色也是铁青一片的。

  见势不妙,她立刻就贴着墙根飞快的溜走了。

  云峥进了门,躲在墙角的葛秋烟就看见原本站立在门口的鹤嘴香炉从门里飞了出去,紧接着牡丹纹的茶壶也跟着飞出了房门。接着又是一盘子茶杯,直到一个锦墩被丢出房门之后,葛秋烟立刻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把三个娃娃紧紧的搂在自己怀里瑟瑟发抖。

  家里的檀木桌子太重云峥搬不动,一脚把脚凳踢了出去,脚尖上传来阵阵的剧痛,估计是脚上的指甲盖被扯开了。

  惨叫一声抱着脚坐在椅子上,站在屋子里脸色苍白的吓人的陆轻盈这才凑了过来,帮云峥脱掉鞋袜检视脚上的伤情。

  果然,大脚拇指的指甲盖翻了过来,血流的根本就止不住,陆轻盈脸上的泪珠成串的往下掉,用自己的手帕包住脚趾凄声道:“您要是心里不痛快打我一顿也好,干嘛糟践自己?”

  云峥哼了一声道:“打你和糟践我自己有什么区别?赶紧的把我的脚趾头包好,然后给我拿东西过来让我摔了泄气。”

  陆轻盈听丈夫这么说,原本木讷的眼睛里立刻就浮现出一丝生气,三两下把云峥的脚趾头包好,赶紧递过来一个笔筒。

  云峥一把夺过来连毛笔一起扔出房门。

  陆轻盈又把桌子上的砚台搬了过来,云峥甩了一下手又赶紧收回来,小心的把砚台放在桌子上怒道:“你这败家婆娘,歙砚这种东西也是能随意摔出去的?”

  陆轻盈慌忙从架子上拿下来一个花瓶,是云家以前的旧东西,这东西不值钱,云峥想都不想的就扔了出去,院子里传来咣当一声响,这东西应该已经粉身碎骨了。

  一个拿东西,一个摔东西,不一会院子里已经堆满了破破烂烂的瓷器和一些被撕碎的卷轴。

  云峥最后把一个瓷枕头扔出去之后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转转僵硬的脖子对陆轻盈道:“准备饭食,饿了。”

  陆轻盈走到门口大声的吆喝那些跑的远远地丫鬟们准备饭食,不大的功夫就摆了一桌子云峥平日里最喜欢的食物。

  平日里最喜欢往云峥身边凑的葛秋烟从头到尾没有露头,这一顿饭云峥吃的很是痛快,见陆轻盈总是在给自己布菜,她自己却一口都不吃,云峥抬头道:“吃饭啊,再生气也要吃东西吃饱了才好继续生气。”

  陆轻盈落泪道:“妾身真的不知道……”

  “废话,你要是知道我就不会成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将军了,这会说不定早就成参知政事一类的官了。”

  “您不生妾身的气?”

  云峥嘴里塞了一大口米饭奇怪的道:“我干嘛要生你的气,这件事有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太大意了,要不然以他们的智慧还没有法子让我入彀。”

  陆轻盈抽噎着道:“如果不是妾身的缘故您无论如何不会如此大意的,以至于落到现在的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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