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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大宋的智慧(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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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来自强盗的教诲

  闹事的主意是严老大给云二出的,他本身就是纵横巴西的巨寇,如何在海盗中间打响名头他非常的清楚。

  首先需要的就是张扬,极度的张扬,强盗不是普通百姓,不是那些忠肝义胆的复国之士,他们就是一群为了利益厮杀的野兽,不受忠义名称的蛊惑,也不受道德的约束,能让低头臣服的只有更加凶狠,更加残酷,更加强大的强盗。

  只有当你表现出自己强大的武力和财力之后,他们才会低头乖乖地受你驱使,如果有一天你带给他们的利益不能满足他们庞大的胃口之时,就是强盗们一哄而散的时候。

  对付强盗只有强盗自己才知道该如何对付,这句话说起来拗口,却是不争的事实。不管是陆地上的强盗,还是海里的海盗,这样的法则是通用的,也是最有效的。

  云二清楚自己要干什么,要知道自己该如何的干,既然自己一已经把云家的名声放出去了,明日见到苏拉海牙的时候,就该好好的看看这个人在面对云家的时候到底持一种什么样的态度。

  至于收服海盗的事情反倒可以放一下,等到云家的大部队到来之后由不得他们不投降!

  在黑山岛有☆,ww⊥w.一处背风向阳的山坳,在这座不大的山坳里有一座占地不到三亩的宅院,宅院修建的并不奢华,只是以青砖砌就的宅院整座黑山岛上唯有这一座而已。

  苏拉海牙坐在暖炕上,闭着眼睛听自己的耳目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一的像他禀报,那个接受了老孙拜帖的文士就恭敬的站在炕边上跟着听耳目的汇报。

  等耳目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全部说完之后,苏拉海牙睁开眼睛挥手让耳目退下。自己看着文士道:“米勒赤,说起对宋人的熟悉你在我们渤海人中数第一,说说你的看法,这个云钺到底是什么来意?你对这个人熟悉吗?”

  文士抬起头道:“已经确定这个少年人就是云家的二公子云钺,据我所知此人并非一无是处的纨绔,他少年时期就有神童之名。与苏轼,苏辙并称“蜀中灵秀”。

  据说这三人中,苏轼最是狂傲不羁,云钺最是善良平和,至于苏辙则是三人中最稳健的一个人。”

  苏拉海牙笑道:“最善良平和?从他今日的做法中间,我可是真的没有看出他的善良平和在何处,云老虎的血亲弟弟,听说还是此人还是云老虎一手带大的,这样的弟弟和儿子有什么区别。难道他就没有继承到一点云老虎的残忍好杀?”

  文士米勒赤点头道:“属下在东京进学的时候,在国子监远远地见过云钺几次,此人确实表现出了与传说中相吻合的一面。

  他出身勋贵,但是却平易近人,国子监中不论任何人都能和他搭上话,在国子监中他的算学天分最高,不管谁找他请教,他都会倾囊相授绝不藏私。

  有些国子监的监生生活困顿。他往往也会尽力帮忙,而且还没有任何贾恩于人的想法。总是在时候抽身而退毫不居功,国子监中的先生对他的评价为灼灼其华温润君子。

  属下也不明白他在黑山岛为何会表现的如此咄咄逼人。”

  苏拉海牙笑道:“云老虎之名在辽国可以止儿啼,他的盖世功名都是敌国将士的骸骨堆砌而成,我还听说此人善治蜡人,青塘青谊结鬼章与他相交为友,也不能避免成为蜡人的下场。而角厮罗一代雄主历尽艰辛创建的青塘基业终于化作飞灰。

  和这样的人打交道不得不说我的压力很大。此人就像天上的雄鹰,见不到猎物是不会扑下来的,我只是好奇,他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

  米勒赤道:“城主不必着急,无论怎样明日就会见分晓。云钺此次前来既然带着宋国秘不示人的火药作为见面礼,所图者必定不是我们渤海国的故土,我们只需要静观其变就好。”

  苏拉海牙推开窗户看着外面风起云涌的阴暗模样喃喃自语道:“又要起风了,我的雄心才起,高丽人就来了,女真人就来了,契丹人就来了,连云老虎也来了,当年先祖建立渤海国的时候也要面临这样复杂的局面吗?”

  米勒赤想了一下道:“比这还要危难百倍,如果没有营州之乱和靺鞨东奔,就没有祖宗建立渤海国的机会,如果没有老祖宗在天门岭大败唐将李楷固,就没有我们崛起的可能。

  在宋国国子监读书的时候先生就曾经说过,时势造英雄,或者说是英雄造时势。

  云峥这种英雄通过自己的征战改变了天下大势,既然天命都已经发生了改变,那么,龙蛇起陆就该在眼前。

  城主秉承先祖遗泽,当奋力进取万万不可心生退意,龙蛇起陆天发杀机,强者恒强,弱者恒弱,这是一个没有退路的杀戮场,能退出的只有死人。”

  苏拉海牙一拳头砸在窗棂上,看着阴沉的天空道:“也罢,既然这些天已经见过高丽人,见过女真人,见过靺鞨人,现在见见宋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他索要不多,我们尽力满足他,如果他贪得无厌我们就抛弃他,这里是辽东,不是他云老虎纵横的草原和戈壁。”

  米勒赤跟着喝彩道:“属下一定协助城主重新恢复我渤海国昔日的荣光。虽万死不辞!”

  云二一觉睡醒之后,发现窗外竟然飘起来鹅毛大雪,这样的场景对他来说非常的稀奇,走出房门伸手捞住一些雪花,眼看着大片的雪花在手上融化就笑着对守卫在门口的井木犴道:“咱们蜀中可下不了这样的大雪,据说燕山雪花大如席,这样的北国盛景确实让人陶醉。”

  井木犴笑道:“蜀中有时候也下雪,只是这样大还是头一次见,只可惜斗木獬看不到了。”

  云二的神情黯淡了下来又问道:“你知道如果你们阵亡之后,你的家人会得到什么样的补偿?”

  “一千贯!一千贯金银,而后按照我们早就立好的遗愿将我们的家人送走!”

  “你觉得值不值?”

  井木犴笑道:“当然值,今日清晨,严老大一贯钱就收买了一条人命,我们的价值是那个人的一千倍,有什么不满意的。

  更何况大将军答应过我们,会帮助我们的家人隐姓埋名重新开始,我们的子孙能够干干净净的重新活在世上,不受我们的污名所累,这就是最大的公平。

  二公子不必为斗木獬感到难过,这家伙死了说不定正在地狱里偷笑,他的三个儿女终于可以青白的嫁娶,进学,做官,他应该非常的满意才对。”

  云二盘腿坐在木头拼接成的屋檐下对井木犴道:“我想喝点酒,你陪我吧,我有点想自己即将出世的孩子了。”

  井木犴点点头,就去屋子里端出来一张方桌,上面放着两大块生羊腿,和两袋子酒,紧接着又把火盆从屋子里端出来,准备和云二一起看雪景一面烤羊肉吃。

  井木犴其实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当了多年的大盗走过的地方也多,见过无数的风土人情,也见识过无数江湖上的事情,这些东西对云二来说非常的有吸引力。

  “以前的时候在巴中,见过一个人的快刀,听说他能一刀把人顶在顶门上的绿核桃从中劈开,却不伤人一点皮毛。

  当时老夫就在巴中一带做买卖,头一天才劫了一家大户,第二天就被这家伙堵在巴中的山路上,要老夫把劫掠到的钱财还给那个大户,他就放我离开。

  善财难舍啊,老夫当时也是年轻气盛,自负老子的刀也不慢,最看不起的就是这些倚老卖老的家伙,这种人老子已经杀了七八个了,都是些嘴皮子上的功夫,没有什么真本事。

  结果……老子的一只耳朵没了,而我递出去的刀才刚刚到他身边一尺。”

  云二瞅瞅井木犴仅存的一只耳朵,点点头把羊腿重新放在火上烤,见井木犴喝了一口酒才道:“你把财物还回去了?”

  井木犴摇摇头道:“没有,那个快刀好手被我杀了。”

  云二愣了一下道:“他的刀比你快!”

  皮匠从另外一间屋子里走出来道:“一个有杀心,一个没杀心,死的自然是没杀心的那个人,那个快刀手的第一刀就该砍在井木犴的脖子上而不是削掉一只耳朵。”

  云二瞅瞅这两个人慢慢地道:“你们是在劝谏我不要有妇人之仁?你们的意思是既然来到了这里,就该横着一条杀心?”

  井木犴点点头道:“大将军命我们兄弟追随二少爷的时候就已经说过我们不但要保护二少爷,还要保证在这种环境里活下去,没有我们也能好好的活下去。”

  云二低头笑笑,拿刀子把烤熟的羊肉削下来,蘸着酱汁慢慢地吃下去之后这才拱手对井木犴道:“谨受教!”

  皮匠笑道:“大将军虽然百战百胜,但是心胸依旧小了一些,总是躲避不是一个办法。”

  云二摇头道:“我大哥不是不敢干你们心里想的那件事,是不敢把刀子抡到亲朋好友的脖子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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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杀机

  杀伐果决的好汉子自然受人崇敬,跟着这样的老板可以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虽说御下苛刻了一些,大家看在能够吃饱的份上也就忍了,所以这样的老板跟前都是一群利欲熏心野心勃勃的家伙,一旦到了自己展翅高飞的时候,是不会有半点犹豫的,大家相关的都是利益而已没什么是放不下的。

  说起来大家好像更喜欢追随看重情意的老板,这样的老板可能不能让你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但是你在这里可以饿着肚子愉快的干活,而且还忠心耿耿的,一旦有机会单飞,屁股后面也挂着无数条绳子,让你总觉得自己离开就是犯罪,这就是情意的力量了。

  云二知道古人没有现代人那么纯粹,可以看透天底下所有老板的虚伪本质,因此使用自己大哥弱点的时候他不会有半点的犹豫,在这个时代里情意依旧是人们生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大哥这个看起来像弱点的脾性,其实有着强大的感召力的。

  陆家的老祖宗就曾说过,云家就是一个陷马坑,不论以前对陆家多么忠诚的下人,追随陆轻盈嫁过来之后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变成了云家的人,以前的主家想问点事情,那些人立刻就会躲得远远地,陆家的千里马进了云家的陷马坑也是全军覆没的结果。

  至于云家的家法说起来就是东京勋贵之家的耻辱,简单粗暴的令人发指,奴仆犯了一般的小错,会被臭骂一顿,如果严重一些就会被臭骂两顿,再严重一些,就是挨板子了。迄今为止,云家仆役中挨过板子的人寥寥无几,其中以猴子和憨牛挨得最多。

  东京城里有几个关于奴仆的传说都是从云家传出来的,最著名的一件就是打碎贡瓷事件。

  皇帝祭天之后,赏赐了云家一套专门用来进贡祖宗的礼器瓷,这东西不算金贵。却极其难得,尤其这是皇家在特殊时间里特殊的赏赐,是要供奉在祠堂里传世的。

  结果前来赏赐的天使还没走,两个抬瓷器箱子的仆役就不小心被害事的云三拌了一个大马趴,天使明明听见瓷器箱子里稀里哗啦的乱响,里面的东西一定是一团糟,后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以为云家的这两个仆役加上那条狗是活不成了,那料想云峥依旧笑呵呵的要仆役们继续把箱子抬下去。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以至于后来云峥和皇帝闲谈的时候,皇帝也非常的好奇这件事的处理结果,云峥竟然说礼器摔了一下无恙,后来却被自己不小心打破了六个盘子……

  云家的仆役里面有一个仆人恋上别人家的丫鬟了,跑去外面幽会,结果被人家擒拿。

  别人家的主母来找陆轻盈商量怎么弄死这一对奸夫淫妇,陆轻盈就告诉人家把那个不要脸的丫鬟卖给云家,云家丢不起这人。至于怎么处理是云家的事情。

  满城的人都在等着阎罗王一样的云家处理那对野鸳鸯,有人甚至把自古至今的酷刑都想遍了。结果他们惊讶的发现云家给那个仆人和丫鬟办了喜事,过了几天,云家的那个仆人就成为了云家在京城店铺里的一个管事……

  至此,东京城的勋贵人家将云家的仆人定性为不可上门之人……

  东京城里的一些道德大儒已经断定云家将会变成一个藏污纳垢之所,众人都伸长了脖子等待云家出现鸡鸣狗盗一类的事件出现。

  等了好几年,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云家反倒越发的兴盛了。

  皮匠和严老大井木犴这些人听到云二他们并没有太大的野心的时候,未免有点失落,不过这样的失落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云二当着他们的面展开了一张海图。

  云二指着海面上星罗棋布的岛屿告诉这些人,这才是云家的目标。

  但凡是有点本事的人都想干点大事情。严老大的巨寇干的时间长了自然而然的就会去造反,即便是皮匠这种一心想着家人的家伙,在自己的事情有了希望之后,他的第一转变就是不愿意把自己的一身本事给埋没了。

  海面上的海岛足够多的,足够满足这些人的野心,云二就是这么认为的,只要给这些人相应的目标,剩下的就是一个完成的过程,这个过程足够消磨掉这些人的雄心壮志。

  云家除了自己兄弟俩,最讨厌的就是雄心勃勃的人,云大,云二恨不得把家里所有的人都打磨成圆不溜秋的形状,只要发现一个带着尖角的就一定会下手磨圆。

  危机其实都是不恰当的雄心壮志带来的,云大的危机就来自于他自己的雄心,如果他现在不想着收复燕云十六州,不论是躲在豆沙关,还是经略海岛都能活的风生水起,不至于像现在一样整天躲在房间里看地图研究军略。

  云大书房里的灯火亮了一夜,豆沙关冬日里的凄风苦雨更是将这盏孤灯衬托的悲凉无比,云家大大小小的人都守在别的地方,全家都在盯着书房,却无一人上前打扰。

  陆轻盈不允许别人去打搅云峥,她也不愿意让别人看见自己丈夫的无力和软弱,甚至于,连她自己都不行。

  傍晚的时候还有歌声传出来,云峥一手敲着桌子一手唱着:“我正在城楼观山景,耳听得城外乱纷纷,旌旗招展空翻影,却原来是司马发来的兵……”声音有些嘶哑,歌声也极为低沉。

  这首歌的出处陆轻盈是知道的,丈夫说这是诸葛亮在西城用空城计吓跑了司马懿的十五万大军……

  对这段故事陆轻盈是不相信的,她是一个饱读诗书的女子,对史册也是极为详熟,张合攻占街亭的时候,司马懿官居荆州都督,驻节宛城,不可能出现在阳平战场。

  为此夫妇二人还专门争论过,虽然云峥没道理,却死撑着不愿意改正,陆轻盈此时听到夫君唱这首歌,不由得悲从心来。

  一个明明能够统御百万雄师的上将军,如今坐困愁城,眼看着自己的部属领并进入险地,如今四面被围也束手无策,只得饮酒唱这首《空城计》……世间悲哀莫过如此。

  昨日才接到的战报,赵旉,赵延年在盗马山遭遇了埋伏,一万多大理强盗呼啸而至,在盗马山前的小峡谷处将宋军围了一个严严实实,宋军只有据守小峡谷拼死抵抗,据说情势极为不乐观。

  云峥昨晚不知不觉的喝高了,结果就在软榻上睡了一夜,由于没有枕头,早上起来的时候脖子疼的厉害。

  歪着脑袋从书房里出来,见到正在给自己准备早餐的陆轻盈就埋怨道:“昨晚就不知道给我弄个枕头,害的我睡落枕了,吃晚饭好好的给我找个正骨大夫来瞅瞅。”

  陆轻盈看看丈夫,发现他除了有脖子睡落枕的痛苦之外,似乎精神上没有什么不妥,不由的问道:“您昨晚不是心情不好吗?妾身特意不要别人去打扰您的,您居然睡了一夜?”

  云峥奇怪的道:“我为什么会心情不好?昨晚就是想喝酒了,结果把自己喝高了,没什么不高兴的事情啊。”

  陆轻盈奇怪的道:“赵旉赵延年他们被困盗马山……”

  因为情报是商队传回来的,第一个看到的人自然是陆轻盈,是她拿给云峥看的,自然知道这样的军机大事。

  “你说盗马山啊,赵旉和赵延年总算是聪明了一回,知道自己全部都是步兵,大军行动缓慢,在攻击木奎城无果之后还知道领兵后退了,想在运动中击败敌人,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可是他们被人家围在一个小山沟里了,没地方跑了。”

  “他们干嘛要跑?想找这种和敌人打阵地战的机会都找不到呢,他们往哪里跑?”

  “您是说大军被包围是赵旉他们故意造成的?”

  ‘对啊,敌人不来打他,他么怎么发挥火药弹和弩箭的长处?大理人基本上都是山民,在山地间纵掠如飞的你让他们拿刀子去砍?一百年都砍不死几个大理人。

  以后不许再偷看我的军报,也就剩下这点比你强的地方了。”

  云峥说完话之后就歪着脖子喝稀粥,怎么感觉都不得劲。

  陆轻盈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喝了一口粥,就把碗扔下,打着哈欠就要回房睡觉。

  云峥连忙喊道:“等我一会,我也需要再睡一觉,昨晚睡得不踏实,越睡越累……”

  就在云峥重新补充睡眠的时候,一只海东青从遥远的大理国丛林里飞了起来,在天空中盘旋了三圈辨别了一下方向就箭一般地向北飞了过去……

  雄壮如山的梁辑就骑着马站在草原上,草原上的寒风似乎对他造不成任何的威胁,每天的这个时候他都会在后背上插一面红色的旗子在草原广阔的地方站一阵子。

  就在他想要回军营的时候,天边响起一声悠长的鹰唳,手搭凉棚朝南看去,只见一个黑点正从云端里落下来向自己所在的方向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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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皇帝的终极计谋

  因为赵宋皇帝的缘故,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赵旉赵延年他们的身上,即便是没有放在他们的身上,要把注意力放在了信王的身上。

  没有人注意到善巨府的隔壁就是大理洱海!

  险要的龙尾关正对弄栋府,有了龙尾关就必定有龙首关,这两个关卡像是一对臂膀一样拥抱着大理洱海,上百年以来帮助大理人抵御了无数次敌人的进攻,所以说,大理国的兵力有四成就驻扎在龙尾关,两成驻守在龙首关,只要龙首,龙尾关不失,大理国就依旧是那个风花雪月的大理国,这就是大理王段思廉根深蒂固的一种想法。

  以前的时候,大理国对驻扎在善巨府外面的宋军非常的警惕,一度派兵守在那里阻挡宋人近入善巨府。

  结果,强横的宋人还是进来了,他们不但击溃了大理军队,还把无数的强盗驱赶进了善巨府,最终导致这些强盗进入了建昌府造成了曹荣血案。

  宋国将军间的内讧给了大理最好的收复建昌府的机会,为此,他们不惜调集局面相对平稳的龙首关守军来参加对建昌府的战斗。

  云峥早在很久以前就知道有一条河叫做达旦河,旱季的时候这条河会逐渐干涸,是一条季节性的河流,当河流干涸之后就基本上成了一条能够勉强通行的道路。

  他一直在尝试利用一下这条河流,因为只要走到河流的尽头,也就基本上走到了洱海边上,距离大理皇宫中间只隔着一个洱海。

  大理国的先人们非常的聪明,他们在大理上下修建了天然的雄关龙首关和龙尾关,死死地将大理都城保护在中间。

  如果云峥想要窥伺人家大理国的宝藏,或者灭掉这个国家就必须把龙首关或者龙尾关的守军大量的调开,唯有如此才有机会进入大理,攻破崇圣寺拿到属于自己的奖励。

  这本来只是云峥在闲暇之时和赵祯在塞北平型顶闲来无事玩的一种军棋游戏,谁知道赵祯玩的入魔了,然后这件事情就变成了一个现实。

  赵祯很想知道自己的进军方式到底合不合适在实际作战中被引用,所以才会有了赵旉和赵延年去收复建昌府的计划。

  而云峥就必须去检阅自己从善巨府沿着达旦河挺进大理洱海的设想,这是一次天马行空的想象,云峥并不愿意拿自己的部属去冒险,在他看来大宋如今已经过了依靠劫掠来充盈府库的时代了。

  这个时候只要把大宋的商贾这条恶狗派出去就足以弄回来自己想要的一且。

  躺在床上只有脑子可以活动的赵祯不这么看,为了表示自己还活着,为了表示自己依旧有能力掌控这个庞大的帝国,他坚持要云峥履行这个赌约,如果成功了,他自然会宣告天下,把这次的军事行动归结在自己的名下,如果失败了,他就会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就像高家去鸭子河偷袭耶律洪基一样。

  唯一的不同点就是他不允许云峥亲自带队去干这件事,这样一来,赵祯和云峥不过是在继续玩兵棋游戏,只不过那些应该代表兵力的旗子,变成了真正的将士。

  知道皇帝盘算的人不多,只有四人而已,其余的两人一个是皇帝的贴身宦官邹同,另一个人就是云峥最信任的部下梁辑。

  赵旉赵延年曾经接受过一个奇怪的指令,那就是一旦在战斗中发现有龙尾关,或者龙首关的军卒参加战斗就一定要通过海东青向梁辑报告,赵旉和赵延年将这道指令理解成大帅在评估敌军的实力,因此在盗马山发现龙首关的俘虏之后,第一时间就通知了梁辑。

  云家留在建昌府的商队非常的忙碌,无数封信函通过商队送到了那些被云峥驱赶到建昌府的强盗手里。

  于是建昌府的形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那些原本和大理强盗称兄道弟的强盗们开始反戈一击,成群结队的向大理国的军队发起了致命的攻击,而赵旉赵延年乘机突破了盗马山的封锁,重新向大理军队驻守的木奎城进军,一时间,大理国在建昌府的军队已经处在强盗和宋队的四面包围之中。

  强盗是现实的,当云峥同意强盗们可以随意占据大理除建昌府之外的郡县,并且给充足的支持之后,这些见风倒的强盗立刻就站在了最强大的一方。

  大理国的军队在丧失了第一时间撤出建昌府的机会之后,在赵旉他们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他们没了安全撤回大理国的机会,于是求援的文书雪片一样的落在了段思廉的桌案上。

  “十一月初六,赵旉在盗马山突破大理国的围剿,在小营山下阵斩大理军一千六百人,同一时间,建昌府的强盗纷纷攻占大理会川府,其中隆尼,马尼,弄那三城已经失陷。

  另,梁辑所部已经在十一月初一进入了善巨郡,去向不明……”

  脸色苍白的赵祯似乎在一瞬间活过来一般,苍白的脸上顷刻间变得红润起来,一丝笑意也浮上了脸庞,眨着眼睛似乎要说话。

  “梁辑不会成为第二个高家!”

  这就是赵祯想要说的话,他似乎对梁辑的出击充满了信心。

  赵祯这样想,云峥却不这么认为,四千人进入大理国力量还是单薄了一些,偷袭洱海,不像自己早年偷袭交趾,这样做事实上是不理智的,如果大宋想要大理国,只要给自己五万兵马,攻城略地之下步步为营总有攻打到洱海边上的时刻。

  战争在很多时候拼的是一个国家真正的实力,而不是取巧,只要是能用堂堂之师取胜的战斗,尽量不要去弄巧,因为很有可能会弄巧成拙,著名的以少胜多的战例都无一例外的带有偶然性,剃刀在脖子周围打转的事情干的越少其实就越好。

  云峥之所以派梁辑过去,最大的原因是梁辑此人不贪功,听话,如果当他发现事不可为的时候,不会像别人一样想着去再尝试一下,云峥给他的命令非常的简洁,事不可为,全师而退!

  云峥不介意向赵祯承认失败一次,如果梁辑能够得手,就说明大理国活该倒霉,是老天让宋人再一次震惊一下世界。

  大理东面的洱海,西面的点苍山对梁楫来说都是天险,只要这六百多里的路上出一点岔子,就是功败垂成的下场,所以云峥没有对这次的军事行动抱多大的希望。

  好在善巨府以及龙首关的大理军队都被赵旉赵延年吸引去了建昌府,而大理国的皇帝段思廉此时应该怒吼着去找那些背信弃义的强盗们算账,没有功夫去理睬总在滇西草原上晃荡的梁辑。

  棋子已经下了,如今就看段思廉如何应对了,如果他真的将平安了数十年的龙首关守军调派了出去,大理国就是第二个交趾!

  皇帝想要延续自己的战争梦想,云峥或许想着要延续一下自己的抢劫习惯,而云家的看家蛇不这么想,它如今太大了,需要回归到林莽里面过自己的生活了。

  蟒蛇成不了蛟龙,云峥是清楚的,物种都不一样怎么变化?虽然陆轻盈说把看家蛇养的再大一些说不定就能长出角来……

  在看家蛇差点在玩耍的时候压坏自己的闺女之后,她就变成了果断的抛弃看家蛇的主力军。

  看家蛇如今已经有两丈长了,最粗的地方已经有成年人的小腿粗了,如今趴在房梁上经常会掉下来……

  冬天对蛇的影响很大,虽然看家蛇到了这个时候应该冬眠的的,可是云家的屋子里四季如春,再加上有充足的食物,看家蛇冬眠的时间就大大的缩短了。

  看着家将们把装着看家蛇的笼子装上马车,不光是云峥感到难过,腊肉已经哭泣的说出话来了。

  总是要送别的,它已经太大了,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猛兽,即便是它没有伤人的意愿,它也会在不经意中威胁到别的脆弱的生命。别人家的看家蛇只要长到一丈长就会被送走,云家能够将它饲养到现在已经是绝无仅有了。

  新来的小蛇没人喜欢,包括云峥在内,只要看到那条蛇盘在篓子里面他就会不由自主的皱眉头。

  秦国终于要生产了,云二还是没有回来,身为一家之主,他这个时候要留在家里给秦国撑腰,生孩子这种大事如果缺少了男人,总会给人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秦国坚持要大哥亲自守在门外,好在第一时间看到云二的亲生孩子,因为这也是云家的骨血。

  产房里的叫声自然不会好听,云峥就大马金刀的坐在院子里,和陆轻盈以及葛秋烟一起等候孩子出生的消息!

  日上三竿之后,秦国的呼喊声似乎低沉了下去,就在云峥皱眉头的时候,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从产房里传了出来,云峥脸上的担忧之色立刻就散去了,笑眯眯的等这接生婆出来报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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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杀戮迷人心

  秦国极为疲惫,她却强忍着睡意竖起耳朵听门外的动静,自己给夫君生了一个儿子,如今最重要的却是家主云峥的看法,如果这个孩子能得到家主的祝福,对他的未来非常的重要。

  她很快就放下心来,因为大哥的笑声很大,秦国从来都没有听过大哥笑的如此的开心,前几天还听大嫂说前方的战局不利,大哥这些天脸上也很少出现笑容,自己的孩儿出生了,大哥却笑的如此豪迈。

  “传令下去,云府上下大宴三天,遣八百里加急告知陛下,云氏二房长子出世,名云心!”

  秦国听到这句话,疲惫的脸上顿时浮现出笑容,喃喃自语道:“钺哥儿,我们的孩子名叫云心!”

  听到了自己想要听的结果,秦国就闭上眼睛沉沉的睡去。

  云峥将襁褓中的云心交给了急不可耐的陆轻盈,陆轻盈接过孩子笑眯眯的道:“果然是咱们云家的中,你看看这眉心,看看这双眼睛,怎么看都有你们兄弟的几分神采。”

  云峥笑笑并不反驳,刚出生的孩子红彤彤皱巴巴的能看出什么神韵来,不过这时候不是拆穿老婆客套话的时候,随手赏赐了几个接生婆几个银锞子,就背着手回自己的书房去了,把地方留给一大群早就想庆贺的妇人,自己在这里,所有人都不会放开欢乐的。

  自己和云二并不是亲兄弟,但是这件事情自己从来没有提起过,云二也从来没有说过,所以全天下的人包括陆轻盈都不晓得云大。云二竟然没有血缘关系。

  不是云大不告诉她,而是她从来都没有问起过,这样也好,自己和云二虽然不是血亲,这关系恐怕已经比血亲更加的浓厚了。

  但凡是有了孩子出世。云峥就有些感慨自己的年华逝去的如此快速,虽然自己已经从上天那里偷来了十年的时间,只可惜时间这东西总是不经花的,一点奋斗,一点努力,然后再睡几次觉做两场大梦。再睁开眼睛已经是日暮西山了。

  老族长用两只红色的木桶挑着两桶米走了过来,米桶上还摆放着高高的一层鸡蛋,见云峥站在花园里,就把担子交给了云家的仆役,自己走过来笑道:“豆沙寨里难得有小娃娃出世。等孩子满百天了,就用黑虎酒给他擦拭一下身子保证他这一辈子都没病没灾。”

  云峥从仆役挑过来的担子里抓了一把白米扔嘴里几颗笑道:“您一大早又去碾米了?都是上好的新米啊。”

  老族长找了一个木桩子坐下来道:“寨子里想要陈米都找不到,前年剩下来的陈米都交了公粮,县令还说亏了,咱们寨子里的米如今可是声名远扬啊,一般人都见不到。

  唉,总是在打仗,所以粮食总是不够吃。豆沙县这些年的丁户数量增加了十倍有余啊。

  昨日里去豆沙关看铺子,结果看见了无数的流民倒在泥地里歇脚,看他们可怜本来想给一点吃食。结果听守关的军士说这些人都不是咱们大宋的百姓,用不着可怜这些人,我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全是从建昌府这个羁縻州过来的,听他们说建昌府都已经被打烂了,到处都是强盗和官兵,没有一片安静的地方。

  云大。该不是你的大军又出动了吧?”

  云大笑着摇摇头道:“我跟前没兵了,大部分的将士都在滇西草原上驻守。去建昌府打仗的是别人手下的兵。”

  老族长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从来都不问云峥军略上的事情。这一次之所以问起来,恐怕是因为看到那些建昌府流民惨到了极点,才动了这个心思。

  “这事情有一个说头,既然是羁縻州百姓,也就算是半个大宋的子民,所以我准许他们进我大宋国土讨一口吃食,但是官府没有责任去帮助他们,朝廷因为我们的大将在建昌府被割了脑袋,给这些人定的性质是暴民,还不知以后会是一个什么模样呢。”

  云峥见老族长似乎还有话说,连忙把目前的形势说给他听,这些建昌府的难民归宿朝廷还没有定性,沾染不得。

  老族长摇头道:“朝廷是朝廷,地方是地方,那些人之所以敢来大宋,其实都是来投亲的,这么些年了,总有咱们的闺女嫁过去,那边的闺女嫁过来的事情。

  说的话都基本上是一个口音,往年拜祖宗的时候,建昌府那边也有人过来,都拜一个祖宗了,你朝廷说他们是外人,他们就成外人了?这没道理。

  军兵说不能给流民吃的,老夫就给了,还给了整整两担谷子,都是新米,让他们先吃着,不够了老夫再想办法,就不信朝廷问罪会问到老夫的头上。”

  云峥大笑道:“族长豪气啊!只要您觉得是正确的,就尽管去干,我也不相信有谁胆子上长毛了敢来找您的麻烦。”

  老族长从云峥这里得到了准信,然后就笑呵呵的站起来进去打算瞅瞅小娃娃。

  前来祝贺的乡亲络绎不绝,讲究些的人家还把鸡蛋用草木染料给染成了红色,放在白花花的大米上看着都喜气。

  陆轻盈站在门口亲自迎接客人,只要是来祝贺的自然是来者不拒,云家人丁单薄,现如今终于有两个男丁了,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她很喜欢将来身边围绕着一大群孩子的感觉,如今才是四个,葛秋烟肚子里还有一个算上才五个,就算是出门去欺负人都没有足够的帮手。

  秦国惋惜自己的丈夫不在身边,其实云大也在惋惜,等候自己的孩子降生是做父亲的为数不多的幸福时刻,这家伙没有经历到有些可惜。

  云二给自己的来信中说的轻松,但是云大通过别人的嘴知晓了他掉进海里的事情,当初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好在后来爬上沙滩了,如果云二真的出事,云大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心事藏在心底就好,不敢显露出来,云二之所以不说就是这么考虑的,男子汉大丈夫在外面碰的头破血流的回来,也要告诉家人自己的脑袋把石头都撞烂了,这不是吹牛,这是一个男人对家人最深切的一种爱意。

  跑去外面野狗一样的为家人抢一口吃的回来,不论是胜利者还是失败者都是一样的光荣,知道尽责任的男人本身就是好样的。

  云二既然不说自己的生死经历,云大自然也不会说,只是把云二给嫂嫂的信,给老婆的信,给小妾腊肉的信分派了一下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赵旉和赵延年这时候好像已经失去理智了,开始在建昌府造孽了,一些在云峥看来没有必要的杀戮却一次次的出现在军报上。

  皇家的子弟已经战死了七人,估计这就是赵旉痛下杀手的原因所在,京西军的老兵伤亡率就要小得多,至今只阵亡了一人而已。

  老兵和新兵在战场上的战损率本来就不成比例,老兵知道怎么作战才能保住自己的命,该攻的时候攻的排山倒海,该跑的时候跑的斩钉截铁,他们在战场上不会犹豫,不会想作战之外的事情,天大的事情都要等打完仗活下来之后再说。

  新兵就不一样,开战前他们不清楚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进攻的时候胆怯,后退的时候惊惶,在漫天的箭雨和漫山遍野的敌人开始进攻的时候早就把训练时候学到的保命本事给忘了一个精光,在这种情势下,新兵不死谁死?

  赵旉如今还没有把自己放在一个统帅的位置上考虑问题,而是单纯的把自己放在一个皇家子弟的位置上去想事情。

  上了战场,谁的命都是一样的,无所谓谁的命更加的高贵些,赵旉连一视同仁这种事情都做不到,他还当什么将军。

  海东青带走了云峥的一封信,这封信里就两个字,冷静!

  话不能说的太多,皇家子弟英勇战死是赵祯喜欢看到的一幕,他很想用皇族的鲜血来浇灌出皇家的名将之花。

  他不缺少上阵作战的战士,大宋这些年军卒战力提高的很快,只要稍微遴选一下就能凑出一支由悍卒组成的军队,他缺少的是真正能让他放心的将军,能让他在死后依旧可以保住赵宋江山的将军。

  这种保驾的将军外姓人是不成的,即便是赵祯清楚狄青和云峥都是忠心耿耿的大宋将军,他也不会把这样的重任交给这两个人。

  这和信任无关,只和赵宋的根基有关,祖宗费尽心力的打下来一个诺大的花花世界,他必须保证以后的皇帝也姓赵,即便是这个姓赵的废黜了自己的儿子,他自己当了皇帝,天下依旧是姓赵的,祖宗寝陵前的香火血食依旧会有人供奉。

  如果狄青和云峥或者其它的外姓人夺取了江山则万事休矣,赵氏族人面临的将是灭顶之灾!

  赵祯这种心思云峥明白,狄青明白,庞籍,韩琦,文彦博,富弼王安石这些人都明白,因此才有了将云峥困在蜀中为皇家训练新军的事情,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蜀中的任何事情都是由卧在病榻上的皇帝掌管,即便是庞籍这位宰相也不能过问。(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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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不关我事

  有时候云峥觉得自己和赵祯很像,因为他自己也推演过赵祯目前的处境,推演的结果和赵祯现在做的事情似乎没有两样。

  现在云峥有资格说那句英雄所见略同,都是宁可饭坏在自己家的锅里也不便宜别人家的主,找出一两样共同点出来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说什么天下有德者居之,这位有德者必须同时拥有强大的武力才成,《竹书纪年》上的一些记载早就颠覆了云峥对禅让制度的看法。

  自己家的儿子从小傻乎乎的一口一个爹的叫着,怎么看怎么欢喜,自己却把最重要的东西给了外人,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生?

  谁说当皇帝就一定需要英明神武?史书上的傻子皇帝不是没有,只要安排妥当,傻孩子也能成为好皇帝,那些傻子皇帝之所以被人家揭出来,其实都要怪他的老子没有安排好。

  晋惠帝如果不是说出了那句著名的“何不食肉糜”傻子的名声怎么可能会落在他的头上?

  傻乎乎的皇帝见不得百姓受苦,听说百姓都在挨饿吃观音%,♀.土,心急如焚之下开动自己石头一样的脑筋很想为他的子民做点事情,经过冥思苦想后终于悟出了一个“解决方案”曰:“百姓无栗米充饥,何不食肉糜?”

  无耻的大臣们不想着怎么帮皇帝实现让百姓食肉糜的愿望,明明是自己尸位其上却极度无耻的嘲笑自己的皇帝是个傻子。

  即便是这个傻子也在尽力的想要帮助百姓,那些大臣却在这个时候嘲笑皇帝是傻子,想要把天下大旱,百姓困顿不堪的责任转嫁给皇帝。说他们是一些无耻小人已经是夸奖他们了。

  自古以来皇帝的作用就是调节阴阳,也就是说皇帝是保证这个国家平安的一个人,而治理天下,负责百姓衣食住行的人是宰相,所以在这个时候应该被骂的是宰相,而不是皇帝。

  刘禅的父亲就聪明得多。给自己儿子找了一个忠心能干的,这样一来,即便刘禅并不比晋惠帝聪慧到那里去,却没有人指谪刘禅是一个傻瓜,因为诸葛亮这个丞相把国内的事情处置的很好,皇帝自然就没有多少责任,即便是西蜀已经灭亡很多年了,人们也只是叹息西蜀的灭亡乃是大势所趋,而非刘禅的过错。

  赵祯自知命不假年。想给自己年幼的儿子找到一个双最有力的臂膀云峥是非常认同的,不是因为赵祯是皇帝,而是因为他把此时的赵祯当一位父亲来看。

  猛兽都有舔犊之情,更何况是人,快死的还带着崽子的猛兽是最危险的,也是最凶猛的,因为到了这个时候,他眼中只有自己的孩子而没有任何其它事物的存在。

  云落落。云芊芊再加上云霆攀在父亲腿上要好吃的小模样总会让云峥的心如同丝线般轻柔,为了这三个小家伙。云峥觉得自己干出什么出乎预料的事情来都不是很奇怪。

  “爹爹,二叔让人带回来的鱼干不好吃!”云芊芊坐在父亲的坐腿上,把一片雪白的鱼干塞进父亲嘴里小声说。

  坐在父亲右腿上的云霆则好奇的掰开父亲的嘴巴,想把把鱼干掏出来准备放进自己嘴里。

  站在地上的云落落看到这一幕就从案几上重新取过一片鱼干放到弟弟手上,瞅着云芊芊道:“以后不许说别人送来的东西不好,娘说了。人家送东西送的都是情意,不是来让你论好坏的。”

  云芊芊不知道为什么很怕云落落,见姐姐训斥自己赶紧把头埋进父亲的肩膀上,这孩子从小就胆小。

  云峥轻轻地拍着闺女的后背笑道:“不好吃就不要,你二叔来了之后就当面告诉他吗。把你想要的东西提出来,你不说下回你二叔送给你的还会是鱼干。”

  云芊芊听了父亲的话之后连连点头,挺着大肚子坐在软榻上的绣虎头帽的葛秋烟叹息一声道:“说起来不服不行,姐姐就是比我会教养孩子,妾身出身不好,教出来的孩子怎么都会有一些小家子气,芊芊确实比不上落落大气,今后还是让芊芊多和姐姐亲近一下为好。”

  云峥皱眉道:“你是在骂我?当年我和二弟两个人从山里出来,地无一垄房无一间的和野人差不多,你的意思是我们兄弟俩的教养很差?”

  葛秋烟翻翻眼睛道:“咱家在京城的名声确实不怎么样,好多事情不是姐姐拦着,咱家还不知道会没规矩成什么样子呢。”

  云峥傲然道:“不管我干出什么样离谱的事情来,哪些道德夫子们只有看的份,关他们何事?下人们既然两情相悦就应该在一起,难道说谁有本事能把天底下的女子都娶走?

  皆大欢喜的事情非要弄成怨偶,这个世间的大部分戾气就是这么来的,那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过得快活。”

  葛秋烟用细瓷白牙嘎嘣一声咬断棉线嘲笑道:“这件事不说,算是您仁慈,可是陛下赐下来的瓷器您怎么算?

  全天下就只有四套,咱家就落了一套,这可是天大的荣耀啊,只要传下去就是宝贝,被仆人摔了您还往自己身上揽。”

  云峥痛快的吃着闺女塞嘴里的鱼片笑骂道:“你知道什么,在外面人命是个什么价我不知道,在云家人命还真得比那些破瓷片珍贵,即便是云三,也比那些东西珍贵的多。

  至于子孙们想要传家宝?老子用过的夜壶过上几百年都是。”

  葛秋烟见丈夫已经不讲理了,就撇撇嘴专心做手工,这个女人只要肚子里有货就会立刻变得飞扬跋扈天不怕地不怕,似乎她肚子里装的不是孩孩子而是胆子。

  云家在大宴宾客,隗明公主来了,云峥就只好躲在葛秋烟这里混日头。那个女人现在看云峥的眼神跟狼一样,没事干就呼扇两下大眼睛,还总是水汪汪的让人心头荡漾。

  天下太平无事,人间一旦歌舞升平就会多出来很多的节日来,听说今年冬天不太冷,开封的金明池子都没有结冰。东京的花魁们在金明池子上举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花魁大赛。

  每一家青楼都选派自己楼子里最美的美人儿参加这场盛世,主持这场盛事的竟然是礼部宋绶那个老色鬼。

  最让云峥吃惊的是起人竟然是刚刚回京的王安石,云峥不知道王安石想干什么,以他古板的性子和花魁大赛一点都不沾边。

  如果是民间举办,云峥不会有半点的惊讶,大宋扑买成风,做买卖的广告能写在青楼妓子的后背上,在这种环境底下,举办这样的一场风花雪月的盛事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最后还能把这么一件事郑重其事的写进邸报里面。就让云峥想不通了,难道他的意思是要全天下的州府全部效仿不成?

  豆沙县县令刘喜已经来过了,问云峥豆沙县是不是也效仿一下,云峥以这是地方事物,自己不宜插手让刘喜自己做主就好,他想弄明白王安石为什么要这么干之后再决定自己的立场。

  王安石现在号称变法狂人,只要是他看不顺眼的东西他都想改变一下,从服装鞋袜到新科进士的大比内容。他在乡下待了一年多,回京城的时候竟然列举的变法内容竟然有七十五条之多。只要有机会他就会把自己这些变法内容向庞籍等人推销。

  这一次王安石没有获得皇帝那么坚定地支持,历史上的宋英宗因为早年皇帝没有儿子被专门养在皇宫中,后来因为皇帝生下了赵旭,他只好出宫去担任左监门卫率府副率,右羽林军大将军、宜州刺史。至于大力支持王安石变法的宋神宗,如今不过是一个呀呀学语的孩子。

  没有了足够的权力。所以现在任何事情大家都必须商量着来,看到大宋弊病的不止他王安石一人,即便是庞籍,韩琦,文彦博。庞籍,宋绶,吴充,欧阳修,这些大臣也看的清楚。

  因此只要王安石的变法在所有人的容忍范围之内大家还是非常支持他这样去做的,更何况一个给大宋立下汗马功劳的大宋钱庄做先例,不管王安石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来,大家至少都会思考一下。

  朝堂上的矛盾没有那么尖锐,如今大宋看起来就是风调雨顺祥和一片,如果不是因为有赵旉赵延年他们时不时的在大理制造一两场惊天血案,整个大宋几乎不闻刀兵声。

  今岁的朝觐总共来了七十一个国家,这在大宋的史册上是绝无仅有的,虽然西南的小国家就来了五十几个,史官依旧将这一场景定性为王者止戈,万国来朝!

  为了真正的表现出海晏河清,万国来朝的盛世之态,礼部尚书宋绶不止一次的上书要求大宋停止在建昌府的征伐,至少要等到来年再说。

  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甚至专门修书一封给云峥,心里面苦口婆心的讲述王者止戈万国来朝的意义,唯一的希望能听到云峥下令停止战争的命令出。

  只可惜云峥是无能为力的,他甚至还要干一件真正的惊天大事,大理国今年的供奉很丰富,但是在云峥和皇帝看来大理国的进贡还需要再丰富些。

  于是云峥的回信只有四个大字不关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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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残酷的试炼

  木奎城在大火中燃烧,城中已经是死寂一片,这座建昌府最大的城池已经变成了一座死城。

  赵旉喘息的如同风箱一般,大滴的汗珠从下巴上流了下来,一屁股坐在身边的死尸上面,取过自己的水壶兜头浇了下来。

  血水混合着泪水哗哗的往下流,这一战的损失太大了……

  这一战不但作为后勤部队的两千神卫军参加了战斗,即便是军中的各个辅助兵种也参加了战斗,这才借用火药弹强大的杀伤力叩开了这座并不是很大的城池。

  人的生命力是如此的顽强,即便是这座城已经被弩炮齐齐的轰炸过一遍了,城门被炸开之后,依旧有无数的大理军兵呐喊着冲过来。

  赵旉从地上捡起赵体的半拉脑袋,里面的脑浆已经混在了血水里只剩下一个空空的脑壳,这是寿阳公家的子弟,寿阳公为此专门来信要自己多多的照顾一下赵体。

  乱军之中除了厮杀还能有什么好办法?赵体在厮杀,自己同样在厮杀,即便是眼睁睁的看着赵体被乱军砍死,3,⊥.自己也只能大声的嚎叫却不能上前一步。

  跟在自己身边的十个赵家儿郎死了三个,如今都倒在血泊里看不出半点的尊贵来。

  费力的将三具尸体拖过来,围在自己的身边,赵旉现自己的脑袋里空荡荡的,如果不是伤痕累累的赵挺提醒他,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主帅的职责。

  “吹号集合!”

  赵旉还是下达了军令。赵昊用一条完好的右臂举起牛角号用力的吹了起来,这时候他是赵旉的副将这是他该做的事情。

  低沉的牛角号声在残破的木奎城上空盘旋,给满地残尸的木奎城平添了几分凄凉意。

  无数倒在血水中喘息的宋军一个接一个的从死尸堆里站起来,行尸走肉一般的凭着本能向号角响处集结。

  赵哲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可是全身传过来的疼痛告诉他自己还活着,铠甲的棉衬里灌满了血水。他很想把铠甲脱下来获得一身的轻松,可是自己的两只手如同鸡爪子一样痉挛着不听使唤。

  赵延年相对来说比较轻松,因为他负责的是弩炮和八牛弩,无论怎么说属于远程攻击手段,虽然最后也放弃了弩炮和八牛弩参与了血肉搏杀,比起赵旉他们来还是舒坦一些。

  火器的大规模应用的后果就是夺下一座城之后,这座城也就彻底的被摧毁了,赵延年瞅瞅残破的城郭和到处都是大口子的城墙对赵旉道:“这里已经没有办法守卫了,我们必须快的撤离。据那些商贾带来的消息,有一支八千人的大理军队前日的时候已经离开了弄栋府,目标很可能就是我们。”

  赵旉点点头道:“大军整理完毕之后我们就后退进西林山,西林山左面有一处商贾修建的临时城寨可以歇脚。”

  赵延年见赵旉实在是疲惫的厉害,就自顾自的去帮助整军,忽然听身后的赵旉道:“你就不问问经常被我留在身边的赵体哪里去了?”

  赵延年愣了一下回头瞅着赵旉道:“该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这个时候说这个不符合你主将的身份。大将军已经来信斥责过你的这种心态,你如果改不过来。咱们死的人会更多。”

  赵旉见赵延年走远了,就把手边的半拉空脑壳盖在赵体残破的脑袋上对赵昊道:“用猛火油将战死的弟兄的尸骨烧掉,我们只能带骨灰回去,快去准备吧,时间不多了。”

  赵昊的眼泪已经把自己黑乎乎的脸颊冲出来两道白色的印子,显得极为可笑。但是这个时候赵挺和赵哲都没有什么心情去笑话赵昊,他们自己的样子也好不到那里去。

  六千人的队伍集合起来之后赵昊明显的现少了一大截,倒是燃烧的猛火油火堆却由一个两个,变成了成百上千个……

  这时候看到商贾的时候,赵昊已经没有低看这些人的意思了。别的幸存下来的赵氏族人也没有了这种心态。

  那个天生就长着一张笑脸的孙掌柜阴沉着脸像是在哭,只知道把空空的瓷坛子一一的递给那些收拢骨灰的军卒。

  “有什么信需要我带回去吗?”

  赵昊摇摇头,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了告诉自己亲人自己在建昌府如何征战的心情了,只是从怀里掏出一块已经有裂纹的玉佩递给孙掌柜道:“告诉我的家人,我还活着!”

  又有一批伤兵被商贾带走了,只是这一批伤病的数量太多了些,百十辆平板大车装的满满当当的沿着山边的道路咿咿呀呀的向东走了。

  “娘的,要不是顾及面子,老子都想给自己一刀,这样也就能回家了。”赵挺吐掉嘴里的血唾沫有些失神的道。

  赵哲小声道:“咱们如今就剩下三千兄弟了,两个月的时间三千兄弟死的死重伤的重伤,按理说战损已经过半了,应该撤离了,为什么主将哪里还是没有这种命令颁布下来?”

  赵昊冷冷的道:“我们接到的军令是平定,收复建昌府,不是夺下木奎城就算是完事了,想要回家,就必须把所有盘踞在建昌府的大理军队赶尽杀绝才行。”

  “我刚才以为我已经死掉了,真的,那个大理瘦皮猴的那一枪如果不是从我腰肋间滑了过去,我这时候一定已经死了。”

  “你最好把自己当成一个死人!”路过赵哲身边的赵旉冷冷的道,见赵哲还在愣又道:“早就告诉你们了,欢迎来到地狱!”

  赵昊跟上赵旉的步伐,边走边问:“我们不是怕死,只是我们的火药弹和弩箭如今都需要大量的补充,如果没有了这两样东西。我们可能真的会全军战死在建昌府。”

  赵旉狞笑道:“放心吧,火药弹会有的,弩箭也会有的,你们现在要学的就是如何活下去,其余的事情用不着你们操心。”

  赵挺凑过来说道:“我知道那些商贾就是我们的辎重兵,我只想知道大帅哪里最少还有八千大军。为何我们的战损得不到补充?这样越打人越少,不是战场的常例啊。”

  赵旉停下脚步冷冷的瞅着赵挺道:“你姓什么?”

  “姓赵啊!”

  “这天下姓什么?”

  “姓赵啊!”

  “既然你姓赵,这天下又是姓赵的,你不为姓赵的江山拼命指望谁去拼命?”

  赵挺尴尬的笑笑:“我不是说我不想战斗了,我只是想着大帅那里还有充足的人手,我们为什么不用?”

  赵旉抬头看着东面的青山落寞的道:“建昌府从来就不是什么战场,这里是一座巨大的试炼场,我们就是这个巨大的试炼场上的一块块顽铁,需要被战争这个巨大的铁锤一遍遍的敲打之后才能用来铸剑。有的被顽铁被打废了,有的被打残了,只有经受住铁锤的顽铁最后才能有可能成为大宋最锋利的宝剑。

  在这个试炼场上,大帅只是一个旁观者,只是一个把铁矿石碾碎之后练成顽铁的一个工匠。”

  赵昊猛地向前一步道:“您是说我们根本就没有什么后援?”

  赵旉笑道:“自然如此,要不然我怎么说这里是地狱呢?”

  赵哲和赵挺顿时就觉得有一股寒意从自己的尾椎骨上升起,不由得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颤,天空的暖阳似乎带不来一星半点的暖意。

  他们之所以能够坚持到现在。就是认为云峥不会袖手旁观,只要自己真的陷入险境。大帅一定会如同自己在滇西草原的战斗一样派兵把自己从深渊里捞回来。

  现在忽然现自己最大的依仗没有了,心头顿时就空落落的一点根底都没有了。

  赵旉这时候却笑了,拍拍赵挺的肩膀道:“按照我的估计,攻击木奎城这样的硬仗我们应该是碰不到了,从今往后我们的作战态势将是游击,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走,绝不恋战。”

  赵昊苦笑道:“咱们就剩下三千人了,想不这么打仗也不成了,这时候和敌军继续硬碰硬那是在找死。”

  赵旉哈哈一笑并不做解释,大步流星的向队伍的前方走去。不断地在将士的肩头拍拍,鼓励大家走的快些,早些走到西林山就能早些休息,还说商贾在那里留下了一个巨大的仓库,里面什么东西都有,连酒都不缺。

  生死大战之后又是艰苦的行军,如今的神卫军中只剩下不到一百匹牲口了,剩下的这些牲口背上还需要背负八牛弩和弩炮的散件,因此即便是主将赵旉和赵延年也只能步行,没有人能够例外。

  日落时分精疲力竭的神卫军来不及为死去的同袍悲伤,就被疲惫彻底的击垮了,匆匆的吃了一顿晚饭之后,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最短的时间里躺在西林山营寨里的竹板床上鼾声如雷。

  赵昊疲惫的厉害却总是不敢合上眼睛,他总觉得有敌人就在不远处窥视自己,他想大喊,想要咆哮,回过神来却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这样做是最糟糕的一种情况,只要自己喊一嗓子,营啸这种最可怕的事情就会降临在这座营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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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海鬼?

  黑山岛上并不安宁,彤云密布下的黑山岛伸手不见五指,冷风从海面上吹拂过来夹带着淡淡的海腥味。←

  一盏挂在屋檐下的白色的灯笼随着海风摇荡,光线摇曳,屋子里的尸体在摇曳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的苍白恐怖!

  海练子把手里的刀子握得紧紧的,额头上的青筋暴跳,两只眼睛也已经变成了红色,看着遍地的尸体大声的吼叫着:“是谁?到底是谁?你给老子滚出来……”

  不管是谁在出门找了一趟妓女之后,回到自己的老窝里面现自己的部下已经全部死光的时候,都会愤怒一下的。

  不过这种愤怒只会维持很短的一点时间,因为等他的脑子冷静下来之后,留给他的就只剩下恐惧了。

  海练子并不是一个义气特别深重的人,他之所以愤怒并不是因为他把这些手下的性命看的比较重,而是因为手下死光了,他就被活生生的困死在黑山岛上了,他一个人还没有办法驾驶那么大的一艘船。

  愤怒潮水般退去,海练子立刻就醒悟到自己这样大喊大叫并不是一个好主意,地上的血渍还没有凝固,尸体上还有余温,这说明凶手并没有走远,很可能还等在某一个角落里窥伺自己。

  这个念头升起来,汗水就顺着海练子的额头滚落下来,两只眼睛惊恐的四处探查,顺手捡起来了一柄鬼头刀,这是自己三当家的兵刃。

  双手各自握着一柄刀。海练子低声喝道:“海狗,海蛇!”

  喊了两声也不见有人答应,这两个人可是随着自己去了妓院的兄弟,刚刚还在院子外面喝骂,这会怎么会没动静了?

  海练子打了一个哆嗦,把后背靠在墙上缓缓地沿着墙壁退出了房间。然后就把手里的俩柄刀舞的滴水不漏。等了一会不见有人攻击,就飞一样的向码头边上跑去,这时候他觉得只有留在自己的海船上才是安全的。

  天光大亮的时候,这个小院子的外面围满了人,里面的惨状不但让商贾心惊胆寒,即便是见惯了血腥场面的海盗们也面面相觑。

  整座院子像是被血从房顶到地板刷过一般到处都是暗红色,即便是这样的天寒地冻的日子,血腥气依旧非常浓烈。

  海练子以及自己的十一个属下,全部**裸的吊在房梁上。每具尸体的下面就有一个木盆,由于房门大开,火盆里面的炭火早就熄灭了,从海练子等人身上流下来的血被寒风冻成了冰溜子,每具尸体上不多不少的正好有五道伤口,每一道伤口都像是一张裂开的大嘴,如今被晶莹的血冰覆盖之后显得格外的凄惨。

  云二就站在最前面,今天早上客栈的伙计在出第一声惨叫的时候。他就赶了过来,现一个被吓得已经尿裤子的伙计指着屋子只会嗷嗷的叫唤。

  屋子里的那些死人让云二的胃里非常的不舒服。他闭了一下眼睛,然后就在严老大的簇拥下退出了人群。

  “这种死人的事情,以前的时候在岛上生过吗?”

  回到客栈的云二第一时间就找来了大伙计问话。

  大伙计笑道:“黑山岛上几乎天天死人,小的早就不奇怪了,只是这一次海练子的死法有些特别,

  不过也没什么。黑山岛上什么人都有,靺鞨人,女真人,倭国人听说杀人都是有讲究的,天知道海练子得罪了谁。被人家当祭品给杀了。

  二少爷,冬天的时候海冰围困了海岛,这个时候谁也出不去,所以啊,杀人的只会是岛上的人。这件事头疼的是苏拉海牙不是我们。

  咱们在岛上没有仇人,做的生意也是大路货,即便是您一个月前殴打了几个人,杀了一个,在黑山岛上也不算是什么事情,只要是敢留在黑山岛上过冬的人谁手上还没有几条人命。”

  云二皱皱眉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只要看热闹就好?”

  大伙计兴奋的道:“不光是要看热闹,咱家还有大生意可以做,这几天小的早就和海练子商量好了,准备拿下他手里的一大批高丽参,就是价格一直谈不拢,现在好了,咱家只要参加扑买,就能从苏拉海牙手里低价买下这批高丽参。

  小的算过了,回到东京怎么都能五倍的赚头。”

  商人专注买卖这是对的,云二没办法说大伙计,不过他还是想了一下道:“赚钱是小事情,人不能出事,这段时间已经死了不少人了,咱家的人必须保护好。

  今天我们就搬家,全部回咱家的商铺里去住。”

  大伙计为难的道:“二少爷,咱家的商铺里太简陋了,还冷得厉害,您不如就住在客栈里,咱家的商铺里有陈头他们在不会出问题的。”

  云二摇摇头道:“我算过了,连昨晚的事情,这一个多月里已经有三家被灭门了,无一例外的都是宋人,前两家是商贾,我们都以为是谋财害命,现在海练子死了,我觉得对手来者不善。

  早些做准备为好,莫要事后后悔。你去准备吧!”

  大伙计见二少爷主意已定,也就不多说话,赶紧出去做准备,商铺本身就是一个大仓库,现在要住人,必须好好的清理一下。

  云二见大伙计出去之后,就瞅着严老大道:“你怎么看?”

  严老大沉声道:“干尽,利落,一击毙命,只有那个海练子是被活活吓死的,出手的人应该是个好手。”

  云二笑道:“现在有些人说是海鬼索命,你不这么认为?”

  严老大嘿嘿笑道:“这种事情属下也干过,一般这么杀人,只有两个目的,一个是恐吓,一个是立威,现在就不是道是哪里的好汉打算在黑山岛扬名立万!”

  “孙掌柜跟着苏拉海牙去了苏州城,商谈海岛归属的事情不是一时半会能谈妥的,所以开春以前是回不来了,这里的伙计我们还是要照顾好的,不能为了云家的买卖把命搭上。

  对了,你们谁知道皮匠这些天跑去那里了?整天早出晚归的人都看不见。”

  云二左右看看没现皮匠在那里,就张嘴问严老大和其他的人。

  严老大摇摇头道:“翼火蛇前天尝试着追踪了一次,结果人跟丢了,二爷怀疑这些事情都是皮匠干的?”

  云二摇头道:“云家一旦认定某人是自己人,就绝对不会轻易地去怀疑他,我只是担心他自己一个人在黑山岛上出事。

  我们马上就要搬家了,要立刻找到皮匠,岛上只有千八百号人,应该不难找。”

  严老大苦笑道:“如果皮匠是故意躲着我们,要找到他还是很难的,我就不明白,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非要自己偷偷摸摸的去干。”

  几个人正说着话,大门被推开了,皮匠带着一身的风雪走进了屋子,一进门就凑到火盆跟前探出手烤火。

  他整个人都像是裹了一层寒冰,眉毛上,胡须上,皮袄上面都有冰凌子,似乎刚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云二大吃了已经,连忙和严老大井木犴一起帮皮匠把身上冻得硬邦邦的皮袄脱了下来,翼火蛇想要脱掉皮匠的靴子,用了两次劲都没脱下来,就听皮匠哆哆嗦嗦的道:“拿火烤软了再脱……”

  毕月乌又让客栈的伙计找来了两个火盆,将裹着被子的皮匠围在中间,严老大咬开酒壶的塞子就把酒灌进了皮匠的嘴里。

  皮匠一口气喝了一壶的烈酒,面皮上这才有了一丝血色,那些被海风吹的裂开的细小口子也开始有血慢慢地流了出来。

  他似乎非常的疲惫,翼火蛇好容易才把靴子烤软脱了下来,几个人抬着皮匠放到了热炕上,一连盖了四五床被子皮匠才不哆嗦了。

  严老大想问话,被云二制止了,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

  皮匠的精神似乎也松弛了下来,瞅瞅云二轻声道:“二少爷小心,有鬼,真的有鬼。”

  云二点点头道:“怎么回事等你睡醒了再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等雪停了,我们就搬去自家的商铺里居住,有话在那里说。”

  皮匠点点头就睡了过去,不大功夫就鼾声如雷。

  云二坐在火盆边上烤着火,眼神却落在外面的风雪中,这场雪从清晨开始下起,刚开始的时候还不过是掉些雪沫子,才顿饭的功夫就成了鹅毛大雪。

  他的短矛就放在手边上,严老大等人的武器也都在趁手的地方,上好了弦的手弩就挂在大腿外侧,只要有丝毫的不对抬手就能射。

  什么样的鬼能让皮匠这种活阎王都感到心惊胆颤?

  这是云二和严老大等人心中最大的疑问。

  时间一点一点的消逝,云二猛地站起来道:“商铺那里应该出问题了,大伙计去了这么久都没有回来。我们应该去看看。”

  话音未落,就听见商铺方向响起了一声闷响,这是火药弹爆炸的声音,云二提起短枪就窜出大门,不过他又转身回来了,举起手里的短矛沉声道:“声东击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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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七章 金印,令人伤心的金印

  严老大也跟着云二跳了进来,至于井木犴,翼火蛇,毕月乌,参水猿已经守在房间的四面,随时准备应对不测。↑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了过来,几个人都竖起耳朵倾听声音的来源,云二忽然一脚踹在皮匠睡觉的床上,沉重的木床被云二一脚踹的旋转了过去,一柄闪着寒光的尖刺猛地从地板上探了出来贴着床边刺空了。

  井木犴大吼一声一把捉住长枪向一边按倒,只听喀拉一声响,枪杆从中折断,参水猿的斩马刀狠狠地砍在地板上,地板四分五裂,翼火蛇和严老大手里的弩箭已经从破口处飞了下去。

  楼下传来一声低沉的闷哼声。

  “他受伤了!”严老大喊了一声,身子向后飞撞一下子就把绷着牛皮的窗户撞碎,身子也随着破烂的窗户掉下了楼。

  井木犴扔掉手里的半截枪杆子也随着严老大跳下了楼。

  参水猿用斩马刀飞快的将地板斩开了一个大洞,一枚火药弹被点燃之后就扔了下去,他需要将下面屋子里的人撵出房间交给客栈外面的严老大和井木犴。

  云二和翼火蛇离开了大洞,就听楼下的火药弹轰然一声响,然后就有浓烟从大洞里冒了出来。

  翼火蛇糅身跳下了大洞,还没有站稳,就有长刀呼啸着向他砍了过来,翼火蛇大吃一惊,想不明白火药弹为何对这些人没有造成伤害。一脚踹在半根残破的柱子上身子横飞了出去,险之又险的避开了那柄闪亮的长刀。

  灰尘浓烟渐渐散去,屋子里的环境变得清晰起来,三个满身伤痕的白衣人恶狠狠地看着翼火蛇。

  “你们走不掉了!”

  翼火蛇见严老大和井木犴出现在门窗前冷冷的道。

  一个白衣人嘿嘿笑道:“老子本来就是鬼,生和死是一样的,你们既然是狗官的爪牙。那就受死吧!”

  这家伙不等把话说完,就挺着刀子扑了上来,其余的两人也跟在后面,看样子是要先干掉翼火蛇再去对付守在门窗处的严老大和井木犴。

  严老大冷笑一声,两枝弩箭先后飞了出去,白衣人根本就来不及挡,膝盖就被弩箭射穿,身子一软就倒在地上,另外两人才要去搀扶同伴。又被井木犴和翼火蛇的弩箭射穿了双腿三人一起倒在地上痛不可当。

  严老大踩着满地的残破木屑走进了屋子冷冷的道:“你们是谁?说了爷爷给你一个痛快。”

  为的那个白衣人嘶声笑道:“爷爷们就是一只鬼!”

  虽然这几个字是笑着说的,可是唇齿间的恶毒之意却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了。

  严老大才要上前一步用刑,却现三个白衣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似乎很不对劲。

  用长枪挑开他们松软的手脚,才现这三人已经气绝身亡了,他们每个人手上握着一把牛耳尖刀深深的刺进了同伴的胸膛。

  “嘶”严老大倒吸了一口凉气,自杀的人他见多了,从来都没有见过像他们这样坚决的,似乎在现自己失败之后。他们第一个想法就是自杀,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样的死士。才是最恐怖的。

  云二听到严老大出的平安讯号,这才从大洞里跳了下来,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地上的三具白色尸体。

  墙上还有两具灰色的尸体,仔细一看,才现是客栈老板和伙计的尸体,没人咽喉处都钉着一枚钢锥。从咽喉部位一直刺透了后脑再钉在木墙上早就死透了。

  “现什么了?”云二问严老大。

  “刺杀的干净利落,死的更是干净利落,二少爷,我们有麻烦了,这批人应该不止这三人。我在院子里现了六双脚印,其中三双是向外面走的。如果全是这种死士,应该很麻烦。”

  云二看着尸体,忽然用短矛挑开了死士的蒙面白布,瞳孔猛地一缩,尸体的额头上赫然有一大片烧焦的烙印,他又挑开了其余两具尸体的蒙面布,同样在额头看到了烙印。

  烙印上已经焦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但是不管是云二,还是严老大等人都清楚这些烙印是什么。

  刺额涂墨,本是古代的一种刑罚,称为墨刑或鲸刑。汉文帝把它废除了。但此后各代仍间有采用的。唐时捕回逃走的奴婢,常在脸上刺上“逃走奴”之类的字样,叫做“私鲸”。到太宗时才明令禁止。

  南方的少数民族有文身的习惯。唐和五代许多地区,特别是一些大城市,下层居民中文身的风气盛极一时。这种风习当时称作“雕青”。

  士兵刺字,就是从鲸刑和“雕青”的风尚演变而来,经过唐末五代而逐渐形成制度的。

  唐末五代,战乱频仍,割据各地的军阀四处强征人民当兵。为了加强控制,防止逃亡,军阀们纷纷实行在士兵脸上刺字的办法。从此,士兵刺字不再是为了装饰或者夸功显勇,而成为屈辱地位的标记了。

  大概从后梁太祖朱温经过后周太祖郭威再到大宋,在士兵脸上刺字逐渐形成了制度,成为募兵的必经手续。此后,当兵成了一种特殊的职业,一旦当上兵,刺了字,就得终身隶属军籍,不能再从事其他职业了。这样,士兵就成了社会上的一个特殊阶层。

  由于士兵刺字的影响,刑法里又正式恢复了鲸刑。从五代后晋天福年间开始,凡是流配的犯人,脸上都要刺字,称为“刺配”。而这些犯人又多半到军中服役,称为“配军”。这样,士兵的地位也就跟犯人相差无几了。

  “京西军脸上没有刺字,大帅之所以被文官诟病,这算是很主要的一个原因。这些人既然如此勇悍,又熟悉火药弹,知道如何才能避开火药弹的弹片,应该只有西军了。”

  翼火蛇担任过低级武官自然对军中这一套非常的熟悉。

  井木犴用长刀拨拉一下尸体道:“西军也不可能,越是悍勇的军士就越是尊敬大帅,再说京西军和西军向来交好,他们没有必要来找我们的麻烦吧?

  即便是有了冲突,以大帅和狄帅的交情应该很容易化解才对,再说了,西军的商道在唐蕃古道上,他们不做海上生意的。”

  云二沉声道:“这是一个新的现象,我们要注意了,这事应该和狄帅无关,西军数量众多,军中派系林立,个中的关系错综复杂,远没有我们京西军来的纯粹,此事必须要查个明白。”

  翼火蛇上前仔细的搜索了三具尸体,最后一无所获,这些人穿着白色的外衣,就是为了在风雪中好纳影藏形,在楼下杀掌柜的和伙计,楼上的众人竟然没有丝毫的察觉,应该是潜伏作战的好手才是。

  四人从大洞里面跃上二楼,准备带着正在烧的皮匠离开客栈回到商铺那里去,毕竟那里也生了战事,云二非常的担心。

  事实证明,云二的判断是对的,那些人的目标就是云二,商铺那里只是佯兵而已,就在他们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大伙计吊着一只胳膊,赶着一辆马车带着十几个商队护卫匆匆赶来了。

  七手八脚的将皮匠抬到马车上,大伙计强烈的要求云二也上马车,还说这辆马车是鹰巢特制的马车,车厢板里加了铁板,能阻挡强弩的攒射,是云家大掌柜的专用马车。

  拗不过这个老是喜欢流眼泪的大伙计,云二上了马车,在众人的护卫下向云家在黑山岛上的商铺驶去。

  黑山岛上的人谈不到什么守望相助,他们一面是狩猎者,也同样是猎物,客栈中又是厮杀,又是火药弹爆炸的,街面上却一个人影都没有,大雪纷纷的下着,不大功夫就掩盖住了车辙,如果不是残破的客栈窗户里还有青烟冒出来,这里好像什么都没有生过。

  云家已经走出很远了,就在客栈不远处的一片雪地上,忽然鼓起来了一个雪包,紧接着一个狸猫一样灵活的身影就钻进了客栈,客栈里响起了一声凄厉的嚎叫,而后就有几句呜咽的话,最后还是沉寂了下来。

  那个白色的人影从后窗跳了出来,身子团成一个球咕噜噜的从斜坡上滚落了下去。弹跳几下,就钻进了密密的树林。

  严老大从客栈的二楼走了出来,眯缝着眼睛瞅着白衣人消失的地方,很想跟过去看看白衣人的根底,但是想起云二的交代,叹息一声就下了二楼,能听到那个白衣人哭死人的话语,本来就已经足够了。

  云家的商铺就在这个简陋的集市边上,占地足足有三亩,云家商队的护卫都是从军队退役下来的老兵,他们总是习惯性地将自己驻扎的地方选在易守难攻的地方。

  刚才就是依靠这里的险要地势才打退了六个白衣人的进攻,大伙计因为准备出门去迎接二少爷,在商铺门口被一支箭给射伤了,好在人家只是佯攻,否则这里的死伤一定很重。

  这是云家商队护卫领陈奂给出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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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勋贵们的思维

  “黑山岛上敌我分不清楚,即便是刚刚和我们达成协议的苏拉海牙也是靠不住的,在这里我们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

  从今天起,我们所有在黑山岛上的人开始施行军事制度,我就不信等到春天冰雪消融之后,还会有什么鬼敢来找我们。”

  云二将那三具尸体脸上有可能有金印的事情埋在心底,开始正式接手黑山岛上的所有事物。

  商队中所有人立刻开始忙碌起来,他们需要将零散的强弩零件安装成八牛弩,也需要将两架弩炮放置在商队的最高点上,这些东西都是从船上拆下来的,如今云家的船随着孙掌柜去了苏州城,为了对辽国人保密,这些东西全部都从船上拆了下来了,现在正好用的上。

  于是,云家商铺里的刁斗被竖起来了,巨大的气死风灯也挂满了院子,三条非常凶猛的恶犬也开始在院子里出没。

  这样的布置防御多过进攻,自从现白衣人脸上有金印之后云二就对剿灭这些人基本上没了什么兴致。

  皮匠烧了整整两天≥,♂.,第三天的时候才醒过来,见云二就在身边,张张满是爆皮的嘴唇嘶哑的道:“泥古寨,张东尧!”

  云二听了这句话脸上的肌肉抖动了一下,然后依旧平静无波的给皮匠灌了一口温水。

  皮匠说的这个结果和云二想的差不多,只是被皮匠一口说穿之后自己就必须面对这个问题了。

  当年高纪德率领自己两儿子和泥古寨张东尧属下的一万多精兵去配合辽国的秦国王耶律重元去杀辽国皇帝,失败之后,高纪德和他的儿子们下落不明。张东尧也杳无音讯,一万两千名大宋悍卒也客死他乡。

  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庞籍,韩琦,云峥,狄青这些人知道的很清楚却一言不。朝中的铁杆御史们只知道有一万多名大宋将士战死在了鸭子河,其余的内情一概不知。

  如果和文官有关系的话,这些御史一定会刨根问底的,现在既然死的是兵卒,皇帝没有问,他们自然就懒得去问。

  高纪德老母妻子获得了别人难以想象的赏赐,那个穿着老妓衣衫的高家老祖母获封荣国夫人,高纪德的妻子获封胡国夫人,高纪德内侯爵位变成了褒国公!传三代!

  噩耗传来之后。听说高家把葬礼办的极为隆重,还有一位儿媳当场自刎在了灵堂……于是高家的声势因为主要的男丁死的差不多了,变得更加的炙手可热。

  既然打了败仗,总要找出一个替罪羊的,张东尧的脑袋不大不小正好合适,更何况有高纪德临战之时传回来的奏报作证,于是,一个骄纵狂妄。不听指挥的罪名就结结实实的扣在了张东尧以及他的部下们的脑袋上。

  只是皇帝好像忘记了去追究张东尧以及战陨将士家人的罪责,百官把这归功于皇帝的宽厚仁慈。毕竟人已经战死了,是为大宋战死的,他们也就宽宏大量的想不起来去追究一下家属的责任。

  一万多人在辽国鬼奴军队的追击之下全军覆没了,这个全军覆没并不是说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了,这是追击战,不是围歼。即便是围歼战场上也总会有几个命大的可以逃出生天更不要说追击战了。

  军队中的悍卒保命的本事千奇百怪的,谁都说不准会有多少人活下来,不过大哥当年预测过,如果不是因为天气寒冷,十成中间逃掉两成是可能的。逃掉一成简直是手拿把抓一样的稳妥。

  不过这些人现在还真的像他们所说的,只能成为鬼,当不成人了,一旦他们活着回到大宋,就会证明皇帝做的一切都是错误的,高家是在那军卒和自己的性命去换取无上的荣耀。

  为了减少麻烦,他们就一定需要死,因为他们的灵魂已经属于国家的忠烈祠,不属于他们自己。

  万一因为他们活着回来,那些恼羞成怒的官员二话不说的就会把他以及他的家人一起捉起来问罪……死人怎么能够复活?

  皮匠见云二不感到吃惊,以为他没有听见想要重新说一遍,他虽然是江湖上的人精,却没有办法了解真正的权贵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云二摇摇头道:“这事不能说,说了以后太影响士气,云家的护卫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好汉子,一旦知道了这件事,必定在和这些人作战的过程中下不去手,你知道那是一个什么后果。”

  皮匠的眼睛瞪得很大,他觉得这个道理说不通,无论如何都说不通,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云二叹息一声道:“我知道说这样的话会遭雷劈,可是如今必须这么干,你昏过去之后,咱们遭受了偷袭,看样子你回来的时候被人家盯上了,为了灭口人家来刺杀你了,结果被我们弄伤了三个人,这三个人想都不想的就自杀了。

  后来奎木狼还看到了一个把风的家伙回去报讯去了,人家的老巢就在黑山岛上的林子里。

  这个仇结大了,出于我个人的想法,就是任由他们自生自灭为好,否则黑山岛就这么大,那片林子能藏多久?

  我们不去找他们,就算是放他们一马了。”

  皮匠艰涩的道:“那些人活的真的很像鬼!”

  云二摇头道:“我们帮不了,站在云家的立场上也不能帮,不管是谁粘到这些人下场都不会好的,因为只要谁帮了他们,就说明这个人已经干净利索的站立在了大宋所有勋贵的对立面,用自家人的性命来保持全家的富贵,这是勋贵们的一种手段。”

  “你们富贵人家都是这么想的?”皮匠大大的咽了一口唾沫。

  云二苦笑道:“你以为天底下哪来那么多的忠臣?”

  “云家以后会不会这么干?”

  “现在不会,我家目前就我们哥俩。人丁稀少谁都损伤不起,以后开枝散叶了如果还想在大宋当勋贵,这种事情还是避免不了。”

  云二的一番话彻底的颠覆了皮匠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勉强爬起来吃了一大锅米粥之后,就重新睡倒。

  他现自己都是在白操心,因为现了端倪。冒着风雪在外面探查了七八天,那个只要一贯钱就能当街杀人的家伙看云二的眼神好像很不对劲,自己耐心的追查,最后终于找到了那些人的藏身处还以为能够帮云二一个大忙,谁知道这件事最后带来的是巨大的麻烦。

  当初现那百十个人都是泥古寨的宋兵之后还以为能给云家带来一些臂助,如今听云二解说之后,他终于认识到勋贵们的想法和自己的想法有着云泥之别。

  有些话云二和皮匠没有说,那就是京西军的纯洁性,从一开始掌控兵权。大哥就非常注意京西军的纯洁性,即便是一遍遍的被人家把手里的精兵分流,大哥也从来没有想过把手伸到别人地盘上去要好兵,宁可自己从头开始把农夫,罪犯训练成精兵也不肯收纳别人的部下。

  因此,京西军中就有了认知问题,他们只认可自己的兄弟,从不认可别人。哪怕别人是真正的汉子也不认同。

  最多为这个汉子鼓掌叫好,也不愿意收纳他们。看完别人的热闹,还是会揽着自己胆小流鼻涕的兄弟回自家的兵营,在他们的心中,不管自己的兄弟是不是流鼻涕的胆小鬼,他们都愿意把自己的后背交给他们来防护,至于别人家的好汉子还是自己面对着比较好。

  奎木狼他们虽然武艺高。但是他们的作用仅限于星盘,仅限于训练甲子营的孩子,仅限于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买卖。

  大伙计之所以不愿意和奎木狼他们搅和在一起,就是这个原因,京西军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搭伴作战。

  黑山岛上的海风一般是中午开始吹起。到傍晚基本上就会停歇,海风带来了充沛的水汽,遇到寒流就会化作满天的飞雪。

  因此黑山岛上总是晴半日,下半日或者刮半日的寒风。

  海面上的寒风吹过来的时候如同刀子一般的锋利,手上脸上如果不涂抹一些防风的蜡,或者精制的鲸油,人的脸和手就会像膨大的过份的果子一样绽开无数条血口子。

  就在黑山岛的最高山峰上,那里的寒风尤其的猛烈,百十个裹着兽皮和破烂衣衫的汉子坐在一个巨大的山洞里,面无表情的瞅着地上并排放着的三具尸体一言不。

  寒风卷集着残雪不断地从洞口飞进来,将火堆上的火星子吹得漫天飞舞,一个断了一臂的虬须汉子蹲在三具尸体的跟前哽咽道:“赵兄弟,兰兄弟,李家兄弟已经升天了,弟兄们说我们该怎么办?”

  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从人群里走出来,掏出牛耳尖刀在自己的手上划了一下让血滴在三具尸体上笑道:“兄弟们算是脱离苦海了,哥哥我除了一腔子血之外什么都没有,送点血给兄弟们送行,至于你们的血债,哥哥我自然会去找那些勋贵们讨回来。

  老鼠,你可曾看清楚了,那个二世祖真的是大宋的一位勋贵?你真的看清楚这个纨绔子真的在和辽人交易火药?”

  一个全身裹在白麻布的汉子恨恨的道:“老子看得清清楚楚,二十天前那个纨绔子偷偷和苏拉海牙商量了整整一日,我找机会看了马车上的东西,确实是火药,还都是军中用的上好火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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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一样的进退两难

  “我们已经不是大宋的兵将了,如今我们是一群鬼,一群见不得人的鬼,老子恨不得那个昏君现在就死掉。

  好啊,今天有人卖火药,明天就有卖河北,最好连东京都卖掉才好,眼看着赵家土崩瓦解,男为奴女为娼才能泄我心头之恨!”

  断臂汉子冷冷的瞅了说话的人一眼道:“我们的妻儿可都在河北地呢,就算是不为赵家,也要为我们的妻儿考虑。

  大宋我们是回不去了,可是我们的妻儿还要在那里活命,赵家总算是没有把事情做绝,至少给了他们一条活路。

  我还听说狄帅对泥古寨的孤儿寡妇很是照拂,问京西军云帅那里借来了一些土地,如今也能够勉强糊口。

  我们是丘八,这条命本来就不值钱,去辽东的时候大家就明白面临的是什么,如今将军疯了,我们百十号人能活到今日,就是因为我们心无旁骛的一心求生,如今最的苦日子都熬过来了,总会有法子的。

  大家都把心头的愤怒放一放,即便是为了报答狄帅照顾我们妻□,△.儿的恩情,也断然不能任由国贼将火药卖给辽人。”

  猴脸汉子点头道:“老魏说的有理,我们打仗不为别人,只是为了自己的妻儿老小,谋夺黑山岛的事情我们暂且放一放,率先毁掉或者夺回那些火药才是大事。“

  姓魏的断臂汉子点点头又朝那个叫做老鼠的汉子问道:“你可曾打听到那个纨绔到底是谁家的?老子不但要斩下他的脑袋,还要把这个消息传到中原去。

  云帅当年就立过重誓。凡是私自贩卖火药者虽千里万里之远也会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老鼠摇摇头道:“不清楚,不过听说那支商队和石守信家的商队走的很近。”

  猴脸汉子大笑道:“果然是一丘之貉,石肥猪就是出了名的要钱不要命,和石家走的近的应该没有一个好东西,正好拿来给老子祭刀。”

  老魏制止了猴脸汉子的大笑,指着地上的三具尸体道:“不可大意。赵,兰,李三位兄弟都是军中的好手,突然袭击之下不但未能得手,还丢了自己的性命,可见对手也是强人,我们想要夺回火药就必须从长计议……”

  “魏头,我们都听你的,该怎么办你就话吧!还计议什么。如果不是你,兄弟们早就死在鸭子河了。”

  不等老魏把话说完猴脸汉子就大声的嚷嚷……

  云家的商铺院子里也非常的热闹,所有人都在院子里不停地挖坑,天寒地冻的,地上的泥土都被冻得像岩石一样,一锄头下去只能凿出来浅浅的一个小坑,没几下锄头就卷刃子了。

  井木犴扔掉手里的锄头对站在旁边观看的云二道:“二公子,不成啊。地冻的像石头一样,根本就没法子挖坑。”

  云二挠挠脑袋道:“确实是这样。地冻成这个样子用火药炸估计效果也好不到那里去。是我想错了。”

  严老大抛掉手里的锄头笑道:“二公子,其实要想捉活的,也不一定就要用陷阱,绊马索,渔网也是不错的,只要第一时间按住他们的手脚不担心他们会自杀。”

  “谁说冬天地冻了就挖不成坑?我们那边已经挖好两个了。”商队领陈奂走了过来。见井木犴和严老大两个人质疑云二的命令,立刻就出言反驳。

  井木犴怒道:“地冻得这么硬跟石头……”

  陈奂撇撇嘴道:“我在军中学到的第一条军令就是不得质疑上官的军令,没办法难道就不能想办法吗?

  当初大帅带着我们去征剿侬智高的时候,大雨挡路,眼看就要拦不住侬智高的军队了。我们硬是借助绳索溜过山洪,最后还不是把侬智高堵在路上了?

  地太硬挖不动难道就不能把地弄软了再挖?上冻的土地只是上面两尺多的地方,越往下挖下面就越是松软,这是海岛,地上大部分都是沙子,挖沙子有什么难度?”

  云二惊愕的看看陈奂,走到陈奂他们负责的后院一看,果然,两个足足有一丈深的坑已经挖好了,旁边的地上也有大堆的柴火在燃烧,只要大火在地上烧一阵子,立刻就有人把火堆移走,轻松地用锄头刨出一个坑,等锄头刨不动了,在把火堆移过来继续烧……

  严老大叹口气道:“这分明就是工匠们凿岩石的法子,除了没有泼水之外,其余的一模一样,老子他娘的认栽。”

  大伙计吊着胳膊在一边大笑道:“咱们大帅最早的一批手下本来就是专门凿石头,甲子营,武胜军是修水渠的厢兵,您几位想在这方面较高低选错了人了。”

  云二摇头笑道:“术业有专攻这句话果然不假,严先生,挖坑的活就交给人家这些专门人士,您还是干您的本行设计别的机关算了。”

  严老大拱拱手就带着井木犴几人去准备窝弓,绳索和鱼网去了。大伙计凑过来疑惑的道:“二少爷,刚才有外人在,小的不好动问,您说咱们这里会有贼人来抢劫,咱们直接用八牛弩,弩炮,弩箭招呼翻也就是了,干嘛还要干这些事情?”

  云二苦着脸道:“没法子,这是一个哑巴亏,咱家算是吃定了,人家把咱家当成了生死仇敌,咱家却不能这么看人家,把这些人都杀了,咱家可能真的会遭报应,看到当今皇帝是什么模样了吗?”

  大伙计点点头道:“知道啊,陛下如今卧病在床,身不能动,口不能言,您说这是遭了报应了?天子,天子,那就是老天爷的儿子,谁能让他遭报应?”

  对于大伙计云二确实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但凡是出自甲子营的人和云家就是一体的,甚至都谈不到利益,而是生死都捆在一起,于是他就把目前要对付的人到底是谁说了一个清楚明白。

  大伙计苦着脸道:“看样子还真不能下死手,不过少爷啊,您说这些人会不会把咱家当叛贼来对付啊,您在黑山岛上准备贩卖火药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少。

  当初大公子可是信誓旦旦的说过不准贩卖火药,谁贩卖就杀谁,咱家因此杀了不少人,现在咱家自己贩卖有点说不过去。”

  云二无奈的坐在一截木头桩子上苦笑道:“没办法,苏拉海牙手里有这么多的商贾和海盗,别的物资人家根本就不缺,咱们家的香料和酒虽说也是独一份,可是这些东西和战备无关,唯一比别人多出来的战备货物就是火药,不拿火药拿什么取得苏拉海牙的信任?

  现在看起来平静,实际上宋辽的第二次大战眼看就要爆了,辽皇耶律洪基已经把自己五岁的女儿许给西夏的七岁小皇帝了当皇后了,咱们大宋也正在加强和西夏的商贸往来,仅仅是去年,新开的互市口岸就多达六处,连铁器都不在禁止之列了。

  想的不就是拉拢住西夏将来好一起瓜分辽国吗。

  如果辽国的局势稳住了,借苏拉海牙一千个胆子他也不敢造反,所以给他一点最初的火药,增强一下他的实力,让他的胆子大一点好快点造反,只要这里乱了,辽国的临潢府就不安稳,能牵扯辽国大量的兵力,到时候我们也好浑水摸鱼的拿下周边的海岛。”

  听云二这么说,大伙计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只有用云二的笨办法来应对这件事情。

  黑山岛因为最近死伤的人太多,集市已经逐渐的变得冷清下来了,海盗们的货物已经开始扑买了,云二和大伙计带着人专门去参加了这场特别的扑买。

  海练子他们的尸体听说已经被烧成灰了,苏拉海牙留在岛上的人手似乎并不热衷破案子,他们对海练子的财货进行扑买的兴趣明显大的多,每到这个时候就是岛上商人的节日,他们之所以会留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海岛上一个冬天,就是为了能够参加这场扑买。

  因为这么干有一个大红利,就是开春海岛解封之后率先离开海岛的是商贾,三天之后海盗才会离开这座岛,一个风平浪静没有海盗的海面是满载而归的商人们最喜欢的。

  云家最看重的货物毫无疑问是人参,蜀中如今堪称大宋国内最富裕的地方,那里的商贾和豪门对于人参的需求几乎没有止境,能够从辽东拿到人参的蜀中商队只有云家的商行,所以每年听到渤海商行回蜀中的消息,立刻就会有无数的药材商人聚集到成都府,等候参加云家的人参买卖。

  大伙计就是专门负责人参买卖的,即便是知道二少爷的目的在于图谋海岛,他也不允许自己负责的买卖有任何的差池,如果生意糟糕,在每年夫人主持的例会上,他会抬不起头的。

  陪着云二参加扑买的人自然是严老大和井木犴他们,陈奂认为有自己的护卫队在,商铺就不会有任何的麻烦。

  皮匠恢复了健康,知识脚上的冻伤还没有完全好,他不顾云二的劝说执意一人走进了茂密的树林子里,他依旧没有放弃观察那些泥古寨的鬼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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